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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野牛

  叶泽生被野牛带着一路飞奔, 跨过溪流山涧,飞跃过山坡林地。

  但最终结局是……

  “哞~”

  “哞~”

  “哞――!”

  大牛好伤心……

  健壮的野牛半伏在地上,痴痴地看着另一边, 铜铃大、圆滚滚的眼珠中啪嗒啪嗒落下泪来。

  他心爱的小花, 已经和他牛在一起亲亲热热,不理会他了!

  叶泽生趴在牛背上, 目睹了刚刚凄惨的一幕。

  他还不知道自己被当做过什么,从牛背上慢慢滑下,安抚似的拍了拍牛头, “牛兄,你别哭了, 越哭越丑了。”

  “哞――!”

  野牛顿时哭得更大声,方圆十里内都能听得见,隆隆作响的声音在叶泽生耳畔炸开, 吓了他一跳。

  至于吗……?

  叶泽生反正是体会不来的。

  他站在柔软的草坪上, 打量着周围情景。这是个小山坡,往前有一片树林。从山上可以看到远处影影绰绰的房屋建筑,拉进了便只剩下茂盛的植被。

  不知是否是因为清晨的雾轻柔地飘在身侧, 视线看向远方都模糊了几分。

  这一片地方, 他没来过。

  灵陨之地的深处吗?

  叶泽生想起了之前应家主和拍卖师他们说过的密匙, 似乎就藏在灵陨之地。

  他本来没有多少期待,就像是不会有人觉得附近彩票店那个一千万大奖肯定能自己得到。即使答应了多灿灿他们来找一下,更多也只是准备走过过场。

  但是有这头牛在……

  叶泽生忽然, 有那么一点点想试试了。

  他的视线落在野牛身上,问道, “牛兄, 你知不知道附近哪里有藏着什么宝贝吗?”

  “哞――!”野牛把头偏过去, 理都不想理会这颗草。

  “别这样啊……我道歉,对不起,刚刚不该笑话你,我连个喜欢的人都还没有,牛兄原谅我这一回吧。”

  野牛虽然还是听不懂,但能从情绪中感知到什么。

  他蛮横地起身,瞥了这颗草一样,从他身侧经过,屁股一顶,啪嗒把人顶了个跟头,又哞哞哞地快乐起来。

  跌倒在地的叶泽生:……

  好幼稚一牛啊!

  当他叶泽生没有过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吗!

  反了天了!

  他三两步追上去,撑着牛背一跳,安安稳稳地坐住,双手甚至狂妄地伏在牛角上。

  “反正我也不知道哪里是哪里,先跟着你走一段吧,牛兄。”

  清晨的雾,越来越浓了。

  夏琰从林中走过,微微停了下脚步。

  他看见旁边的灌木丛中,有一片毒液灼烧的痕迹。深绿色的叶片上破开几个圆形口子,边缘处焦黑卷曲。而这样的叶片,在这里,有一丛。

  视线下移,低处的草丛倒伏一片,似乎是什么条状野兽压过的模样,边缘处落了片灰色羽毛。

  到这里,都还算正常。

  可是……

  夏琰的手伸过去,从刺玫的尖上,取下了一条红线。

  有人来过。

  还是在不久之前,不超过一天。

  夏琰知道有些散修会偷偷跑来找灵果,去接一些黑市的单子。丹心在他们不惹出大事时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最近显然就是有大事的时间了。

  密匙动了。

  而昨天晚上……冯雨汇报说有一批散修从黑市离开。

  夏琰判断了一下此人可能前进的方向,调动灵气,耳畔传来树木的呢喃,视线最终落于右边。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还是向左边走去。

  他必须先去密匙那边看看。

  “唳――!”

  雄鹰在空中激烈的拍打着翅膀,浑身羽毛不知道掉落多少,血迹斑斑,隐隐有些血肉泛着焦黑的痕迹。它终究不敌下方女子法咒束缚,不得不落下,一双爪子抓住对方肩膀。

  “乖,宝贝儿!”

  蛇女放下口中哨子,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块肉递到雄鹰边上。雄鹰转过头,不肯吃。蛇女干脆捏住它的嘴,掰开,将肉条强行塞进去,再合拢。

  雄鹰呛得扑簌扑簌颤动,鸟喙狠狠地啄了下蛇女。但不等蛇女做什么,它就发出一声哀鸣。

  “唳――!”

  强行束缚的法咒让蛇女一旦受伤,伤口就会转移到契约灵兽上。如果是被灵兽所伤,就是双倍惩罚。

  蛇女不仅对刚刚的伤口不以为意,甚至伸手到雄鹰面前,主动示意它咬。

  红蛇这会儿正盘在蛇女脚腕处,静悄悄地游动,努力将自己藏在蛇女的裙摆下,以免直接暴露在老鹰眼前。

  蛇女来自御兽门,蛇女只是她对外行走的名号,因为她最常用的,也是第一个契约的灵兽,就是一条灵蛇。

  她用各种毒药、各种灵兽把灵蛇从一颗蛇蛋开始喂养,让这条灵蛇成为自己最大的战力。但是最近,还不够,她发觉自己需要更强大的灵兽了。

  那条灵蛇毕竟只有八级,天赋卡在这里。她要再往上升,至少需要七级的灵兽。但七级,也没有那么好找。离开丛林,连九级的都少见。也就灵陨之地这种灵气冲足的地方,才能路上看见一只雄鹰都是八级的。

  至于密匙……

  别开玩笑了,应长荣那个老东西怎么可能拿得到?就算拿得到,他一人就足够飞升,怎么可能再分给他们?

  相信他的鬼话,就像是相信崤山道人是个德高望重的前辈一样好笑。都是一群该早早入土的疯子罢了。一进灵陨之地,她可就借着这雾和他们分开了。

  “乖,不想吃吗?我看见前面有两头牛,我们去吃点新鲜的也行。”

  蛇女怜爱地拂过雄鹰,把它身上杂乱的、受损的羽毛一根根拔掉,落下的灰色羽毛在手中揉搓两下随意地扔在地上,望向前方山头,舔了舔艳红色的唇。

  前面两头牛吃过不少灵陨之地的好东西,即使不是灵兽,那滋味……应该也足够鲜美吧?

  一个小时后,山头上只剩下两张牛皮。

  鹰吃得太多,歪歪扭扭地飞在空中,红蛇懒洋洋地躺在蛇女脚下。还有不少牛肉被蛇女收进了储物戒。

  灵陨之地可真是个好地方,即使是看着没什么品阶的牛,都能吃到这么多灵植灵果,把自己养的如此鲜美而灵气十足。

  真好啊。

  蛇女舔了舔唇边血迹,打量着草地上一串强壮的蹄印。

  这一定是头强大的灵兽――理应成为她的。

  “我们追上去。”

  叶泽生骑在野牛背上,被带着一路只往草地和灌木丛之前跑。

  偶尔看到喜欢的草叶,野牛就停下,吭哧吭哧地化悲愤为食欲,啃个一干二净。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叶泽生,然后从鼻子里长长地喷出一口白气,又低头接着啃着。

  那小眼神看得叶泽生有些毛骨悚然,简直怀疑对方要把自己给吞了!

  熬了一夜,他也需要吃点东西,看见什么野果就摘下,擦一擦啃了。

  每当他摘果子时,树都会主动地低头,将枝头受阳光、雨露最充分的那一颗给他,像是当初的觉醒果实一样。

  很奇妙,但是叶泽生能感受到,这是整片森林对他是善意。

  他们就好像是……看见幼崽,忍不住凑近些,用枝叶抚摸,再拿出自己最好的东西。

  野牛第一次看见时,还震惊地嘴里的草叶都掉了,湿哒哒一坨落在地上。

  第二次看见,就忍不住挤上前,等着树也低头让他啃两口上面最嫩的枝叶尝尝滋味,结果……树枝啪啪地抽了他两下,抽得他双眼发直。

  哞――!

  怎么会这样!

  得亏他有一身黑色的皮毛,也看不出痕迹。

  叶泽生在一旁哈哈哈笑个不停,笑够了,就开始打坐修炼。

  有些功法吧……他就不好意思在小伙伴面前练。现在旁边只有一头傻牛倒是无所谓了。

  那套万物生长的功法,叶泽生到现在都还没琢磨出来要怎么练,就很愁人。

  有时实在想不到,他就练习其他技法,在野牛旁边闪来闪去,逗他玩儿。

  一方边走边休息,另一方急速赶路。下午两点左右,太阳最晒的时候,蛇女终于追上来了。

  “小哥,这头牛可是你养的?”娇俏的声音骤然响起。

  叶泽生从牛背上一骨碌坐起身,看见不远处婷婷袅袅走来一个红衣女子。

  听清了她的话,叶泽生又忍不住打量一番自己现在的模样:

  面具在来到灵陨之地后就摘了;衣服因为早上被野牛托着飞奔变得有些破破烂烂;手上还拿着个玩具,刚刚整理储物戒指时找到的。

  他难道……就那么像是放牛娃吗?

  野牛本在慢悠悠吃草。他的生活很是单调无趣,在外面吃草,去看两眼小花,带点自己最近找到的灵果或者是好吃的灵草,献完殷勤回山洞啃两大块石头增强力量,再睡一觉,一天就过去了。

  他的嗅觉也很灵敏,每天都是靠这个嗅闻小花的味道,幻想着两牛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蛇女在远处闭上嘴还好,她一旦靠近,张开嘴,上午都还没散去的那股血腥味骤然弥漫出来,浅浅淡淡地漂浮在空气中,让大牛躁动地抬起头,前蹄忍不住刨了又刨。

  是有些熟悉的味道,但是又充满了不详的气息。

  叶泽生被野牛起身的动作弄得一个颠簸,他安抚似的拍了拍牛头,“乖,乖,没事,只是来了个人。”

  “不是我养的,只不过恰好看见,一起呆了会儿。你有什么事?”

  叶泽生面上故作天真地说道,只是心里渐渐警惕起来。

  他记得蛇女,在应长荣的那间会议厅。对方显然没有认出他来,但她不应该是和应长荣一起去寻找密匙了吗?问他野牛做什么?

  “这样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呢。麻烦你下来,让我把它带走吧。”蛇女理所当然地说道。

  要是牛是对方的,她还得勉为其难费两分功夫,可这牛竟然不是,那岂不是直接归她了?

  蛇女贪婪的眼神从牛角落到牛头,再到野牛宽阔的脊背,线条分明的肌腱。

  这头牛看起来还挺温顺,而且还等级不低!

  看起来,比她上午才捕捉的鹰等级都要高。

  当蛇女说了第二句话,熟悉的感觉终于从大牛脑海中浮现。他想起了自己刚刚从铁疙瘩上下来那会儿,其实还有几个同伴。后来,他们都没了,一些两脚兽身上散发着这种气息……

  这只两脚兽,刚刚接触的,就是他心爱的小花!

  他的小花,他才离开不久……难道也没了吗?

  一定就是面前这个两脚兽,她身上有着浓浓的、小花的气味。是她杀了小花!

  “哞――!”

  大牛前蹄一抛,后退一蹬,硕大的角微微低下前抵,黝黑的角上泛着寒光,主动冲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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