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虹羽带着“姜子储”朝着神墓的方向急速飞去,准确地说那只是一个传送法阵,想要抵达神墓的话,单靠飞的自然是不行的,毕竟那处地界独立于六界之外,中间隔着不知道有多远的空间乱流。
单论他自己的话,倒是有法子在空间乱流中短距离地活动,但是也待不了太久,毕竟他也不是琉璃章那种空间的宠儿,能在空间乱流中自由活动。如果是从空间乱流中行走的话,旁的不说,最起码速度会提升不少,即便是只能前进一会儿便不得不回到原本的空间中休息,但是那速度也不是单靠飞行能比的了的。
至于为什么不选这种方式赶路,那纯粹是因为一边的“姜子储”――啊不,现在应该叫屠凌了――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空间乱流的撕扯之力。虽说在凡界之中,屠凌的这具身体堪称“不死之身”,但是那也不代表即使是被撕成碎片还有机会复原。
所以只能按照最笨的方法慢慢朝着传送法阵的方向飞,根本不用考虑走捷径可能。
耗费的时间倒也不能说没有用处,最起码屠凌的这具凡界缺失的部分是全都长回来了,心肝脾肺,一个都不落。至于为什么屠凌能重生身体器官而“姜子储”不能,那就只是灵魂力量强弱的问题了。
毕竟要是算起来的话,“姜子储”的灵魂根本就是不完整的,哪能自如地运用灵魂力量从而修补自己缺损的身体器官。
“你的意思是说,神墓那边还有什么域外之人在那里等着?这消息靠谱吗?”屠凌好整以暇地看着地面上飞速后退的各种景色,根本没有自己努力飞的打算。毕竟单靠灵魂力量驾驭这一身凡胎实在是有些费劲。所以他干脆放弃了自己飞这种打算,全靠司虹羽的力量带着自己走。
“应该没什么问题。”司虹羽皱了皱眉头,思考了片刻之后回答道,“那人也不至于拿这种事来骗我,毕竟我必然是要去神墓和白渊碰头的,拿这种很容易就会被拆穿的谎言来骗人的话,未免有些太瞧不起我了。”
“我看人家也未必是瞧不起你,”屠凌双手抱胸,优哉游哉地问道,“再说了,就算你有那个本事感受到你说的那个什么,魉,这个家伙,但是你有把握感应到神墓之中的那个家伙吗?换句话说,你能保证你的感应能力绝对不会出错吗?”
司虹羽听了屠凌看似随意地问出的这些话,整个人一僵,倒也没反驳什么,毕竟屠凌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根本没有把握自己的这种莫名其妙极其敏锐的感应力能对所有的域外之人起效果,或许神墓中的那个人就是自己感应不到的家伙呢?
想到这里的司虹羽神色又严峻了不少,他甚至已经在考虑这样冒冒失失地就跑到神墓那里到底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屠凌却突然开口说道:“你之前说的,那个魉对神墓里的家伙似乎是非常忌惮?”
“确实如此,”司虹羽点了点头,对屠凌的这个说法表示认同,“但是那种忌惮的感觉又相当奇怪,感觉并不像是因为实力不济才有的那种害怕的感觉,反而是因为什么其他的东西”
“就好像凡间常说的,怕老婆?”屠凌状似随意地接了一句,其实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但是却得到了司虹羽的认可。
“要说的话,确实是这种感觉,”司虹羽点了点头,对屠凌表示了赞赏,“多接触一下凡界普通人的生活确实懂得多啊。不愧是屠前辈,学习能力就是强啊。”
屠凌听到这话之后只觉得自己背后冷汗直冒,他看着司虹羽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没来由地打个寒颤。
“别,可别用前辈称呼了,”屠凌摆了摆手,竭尽全力地试图让司虹羽不再说那些听起来有些奇奇怪怪的敬称,“大家都是兄弟,在乎这么多礼节做什么。”
会有这种反应其实也是因为屠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是很早之前天界中人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一件事。翼族这个族群虽说是一个不怎么好战而且平均实力并不算强的种族,但是这帮家伙的脑子可比其他的族群好使多了。
而且翼族人的坏心眼多着呢,曾经龙族有条龙喝多了闯进了翼族人的领地里大闹一番,把翼族的族地搞得乱七八糟的。翼族人根本没发脾气没动手,客客气气满脸堆笑地把那条龙送了出去。等到那条龙醒了酒之后才发现自己在天帝的后花园里,手里还攥着天帝最喜欢的那棵树。树么,倒也算不上什么特别珍贵的品种,毕竟整个后花园里那种树不说百八十棵,至少也得有那么十几二十棵,但是这龙倒霉在哪儿呢,他是把这树里长势最好的那一棵给连根拔起,连带着树底下的蕴灵法阵都给毁了个干净。
这蕴灵法阵并不是单独一个运行的,基本都是成套的那种,毁掉其中一个便意味着整套蕴灵法阵便毁了。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问题就出在蕴灵法阵被动毁灭的时候,会把周围一丈见方的东西全都炸成飞灰。
而天帝后花园中的蕴灵法阵,又那么不巧地全在那么一种树的树根底下。
可想而知,天帝看到自己那一片狼藉的后花园的时候到底有多暴跳如雷了。
事后,当事龙表示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能解释得清楚,只知道那龙鬃里掉出来两片洁白的羽毛,按他的描述,恐怕是在翼族的族地中打滚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即便是那条龙也这么说,但是没有人不怀疑这件事跟翼族有关。毕竟就算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这只有些憨憨的龙也未必能闯入天帝的后花园,更别提炸毁了后花园里一大片草木了。
自此之后没有什么人愿意得罪翼族,这帮家伙的心是真的黑,表面上笑嘻嘻的,反手就给你算计个头破血流。
屠凌就是突然想起了这一点,才赶紧改了口的。即便是司虹羽的力量并没有当时的整个翼族那么强,但是他现在也远远不及自己的全盛之时。这种时候还是闭嘴不要多惹事得好。
这便是所谓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屠凌这样想到,根本没意识到司虹羽压根儿就没往应该怎么算计他身上想。
司虹羽眼下最愁的事儿,莫过于应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儿。他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心思想着去如何报复什么人,只想能够快一点解决眼前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早点报了灭族之仇才算是正事儿。
一说到灭族之仇,司虹羽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自己身边这个看起来有些呆愣的家伙,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之前和这个家伙除了打牌之外还有什么旁的交情。
答案是没有,说起来当年翼族的灭族之战时,屠凌这个家伙也不知道到底跑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从族人临死前传给他的画面来看,当时动手的人,以及最后收尾追杀的人之中,根本没有屠凌的影子,甚至于连他手下的人也根本没有一个出现的。
这件事给司虹羽留下的印象很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即便现在仇视绝大部分天界之人,对于屠凌还是没有什么怨恨之意。但是这样的话又有一件事说不通,那就是之前被屠凌的灵魂吞噬融合掉的那个灵魂光团,既然屠凌根本没有参与这件事,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导致那团东西一直在喊着“司家人都死了”?
司虹羽看着身边似乎是对于什么都不在意的屠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之前翼族的那档子事儿,你根本就没有参与,对吧?”
“什么事儿?”屠凌转过身来,看起来似乎是对他提出来的问题有些茫然。
“翼族灭族那件事儿,”司虹羽强行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使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出现明显的抖动,保持着声音的平稳,让自己看起来依旧镇定,没有因为这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的事而失态,“我记得你当初应该没有参与才是。”
“灭族?”屠凌有些好笑地看着司虹羽,“什么灭族,你不是还活着吗?还有活着的人怎么算得上是灭族呢?”
“你这种说法”司虹羽一愣,有些僵硬地笑了笑,“倒也不能说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屠凌的脸色格外认真,打断了司虹羽试图找个什么旁的话题岔开这件事的想法,“对于翼族的那件事,我倒是知道一点内情,但是总归也不是什么算得上正大光明的理由。之前我曾经劝阻过天帝陛下,却并没有什么用。即便是当时我并不觉得天帝陛下的做法是正确的,但是因为当时我还必须要在天界待下去,所以最多也就只能做到在陛下下旨的时候假装闭关,假装根本不知道天帝的命令是什么。”
司虹羽愣了愣,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发觉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屠凌却并没有给司虹羽反应的时间,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便又接着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