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那被火焰烧得碳化的门,狠狠砸在地上,黑灰浓烟转眼弥漫了整个观星亭。
“走吧,霉国人交给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等这里面没了可燃的东西,这火自然就停了。”
郑原等所有人进入机关洞口后,朝观星亭看了一眼,猛地把机关门关闭。
随着机关嘭得一声荡漾开,这声巨响直接沿着铜柱传到地面金顶。
“轰隆!”
一道黑影从盗洞井架飞快窜出,像烟雾般撒入苍茫密林。
樊天野感觉出谷地巨响不平常,赶紧让越野车旁待命的特工走到盗洞附近查看情况。
危机片刻,他手里的对讲机传出焦急声音:
“报告樊队长,报告樊队长,我们挖出的盗洞和隧道发生坍塌,洞口已经被埋葬在十几米深的地方。”
“什么!”
樊天野听到这一消息,气定神闲的模样一秒破功,他架着直升机飞下谷地,一路颠簸跑到原本盗洞的位置。
在前一天,这盗洞的位置有个四米见方十米深的地洞,眼下地洞已然不见,卡在深处的井架,甚至因为乱石挤压已经产生形变,被土地的压力压成破铜拉铁。
可想而知,那进入塔内的横向隧道,情况只会变得更加严峻。
樊天野并不是个傻子,他知道如果被活埋在地下,到底意味着什么,他眉头紧皱脸上愁容密布:“呼叫到他们没有,务必确定他们的位置。”
一旁特工拿着各种搜寻仪器,摇摇头:
“他们距离我们太远了,我们的仪器最后一次捕捉到他们的踪迹,是在地下一百五十米的位置,这座巨塔最少说也得有两百米,我们根本就捕捉不到他们的踪迹。”
“那赶紧挖地洞啊?另外再打个地洞。”
樊天野此话一出,其他特工纷纷摇摇头:“其他地洞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不如把原本的盗洞挖开,这样保险一点。”
他心里明白,这是最安全的解决办法:“需要多长时间?”
工程特工拿起文件,对樊天野画出他的计划:“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太阳落山,我们两个小时肯定挖不完,等气温一降低,想把上冻的湿土挖起来,那更是困难重重。”
“最快也要到明天中午,才能把原本的盗洞清理干净,这还不算修复井架和隧道。”
樊天野看看表,权衡利弊后只能接受特工们提出的这一施救方法:“也只能这样了,在太阳下山之前,能挖一点是一点吧。”
“报告樊队长,指挥中心来电话了!”
远处的特工老远拉着电话赶到樊天野身边,把卫星电话递到他手里,他附耳一听,联合指挥中心总负责人的声音传出喇嘛:
“樊队长,情况有变,旧津山火车站发生诡异事故,请立刻结束救援,回到旧津山市。”
樊天野在心里暗骂一句法克,坏事儿全让他一人赶上了,他赶紧回绝:“孔家人还在地塔下面,那盗洞已经坍塌,里面的人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电话那端语气严肃说道:
“这些事情初级特工就能做,你不用时时刻刻看着,你有更重要的任务,务必放下所有任务尽快赶过来。”
樊天野从语气里也感觉到旧津山出了问题,再一听电话里总负责人的话,他心里对火车站发生的事情好奇起来。
他跟特工们模拟好救援计划,赶紧带着一小队人马回到旧津山市。
…………
旧津山,火车站台
火车站外,站前广场摆了整整一排黑色巡逻车,几道黄带隔离线将火车站入口团团围住,特工们站在隔离线里展开双臂,试图拦着往里面钻的民众。
这被围得水泄不通的火车站,很快出现一辆黑色越野车,黑车停在人群外围打开车门。
樊天野带着另外一个金发碧眼的女探员拉开人群,他们出示探员证后,掀开警戒线走进火车站。
一个大胡子探员看到樊天野,赶紧朝他们招手。
他的目光打量着他身后的探员,满脸写着好奇:“樊探长,请跟我来,这位是您的助手?”
“是,这是联合调查局新雇员——奥维纳。”
樊天野无意跟这个大胡子闲扯,赶紧带着奥维纳来到站台附近,老远就看到轨道上停着一列火车。
“我还以为是有人卧轨自杀呢?”
“这列火车有什么问题吗?”
他看着这列火车,车头和车身旧略微古朴,看着像是上世纪观光火车,但依据他办案的经验,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樊探长,这列火车编号d18690510a,俗称劳工之星。”
大胡子把几张旧报纸递给樊天野,在这几份百年前的黑白报纸,《太平洋铁路通车典礼》的标题出现眼前。
在这张照片中有一辆被剪了红布的火车头,这就是劳工之星。
“老伙计,别忙着张嘴惊讶,你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我保证你会更惊讶。”
大胡子说完,樊天野跟奥维纳走到车窗旁边,他扒开车身白花花的蜘蛛网,立马看到车厢座位中密密麻麻坐满了“人”。
这些人显然不是现代人,他们穿着晚清时期的肥厚棉袄、头戴斗笠、脚缠绑腿、身后辫子油乎乎的盘在头顶。
“这辆火车什么时候来的。”
“据我所知,那辆火车上的燃料,是因为耗尽了才停在高草岗。”
“高草岗距这里最少几百公里,怎么可能跨越那么远的距离来到旧津山。”
樊天野一个个问题抛过去,差点把大胡子砸晕,他一脸无辜耸耸肩:
“霉国的铁路自从19世纪建成以后,就没怎么维护过,沿线连个高清摄像头都没有。”
“天亮之前,做铁路检修的工人曾经听到蒸汽鸣笛,然后这列火车就停在这条轨道上了,还不止这些,你看看这火车的燃料箱。”
大胡子带着樊天野和他助理,走到车身燃料箱的位置,燃料箱里面出现很多动物干尸,它们有的已经被烧毁,化为驶进火车源源不断的动力。
“这可奇怪了,你们有打开看看吗?”
奥维纳拿着手里的照相机,不断在燃料箱的各个位置拍着照片,大胡子朝他摇摇头:
“没有,我们害怕车厢里有剧毒,在生化特工没有到来前,我们不敢打开。”
他们说话的功夫,穿着白色防化服的特工已经成群结队站在车厢外,为首的小队长朝樊天野点头示意:“樊探长,我们的人已经到来,现在是否要打开车厢。”
“好,你们注意安全。”
樊天野语毕,防化特工用切割刀在玻璃上切开一道小口,一个特工拿着仪器伸进车厢,确定里面不是致命毒气,才放心把整个车窗卸下来。
“嘙~这里面可真够味儿的!”
樊天野等车厢里气体散得差不多了,拧开车门走进车厢,一股人体风干产生的臭味儿涌进鼻孔。
他走到一个座椅前蹲下身子,朝外伸出双手,奥维纳赶紧把手套和镊子递过去。
他用架子掀起这些尸体的表皮,能轻易提起一层薄薄的透明皮,看起来就像是布偶娃娃。
“探长,这些不是尸体,好像是尸偶。”
奥维纳说的没错,这些尸体只有表面一层是人皮,从切开的皮肤伤口来看,皮肤里全是草灰棉絮,还有一部分无法分辨的黑红色干涸泥土。
“剩下的人,把所有尸体都抬出去,看看这些尸体到底有什么古怪!”
特工们搜索所有车厢,将二十节车厢的尸体全都摆到站台上,形形色色的华工沿着站台摆了几十米,看起来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他不禁想起某位作家说的话,霉国铁路的每根枕木下,都躺着一个华工的尸体。
几百具尸体就在眼前,看得人触目惊心,有些人更是胆战心惊走地远远的,生怕他们活过来吃人!
法医进场后,在每个尸体上都检查了一遍,他们走到樊天野身边摇摇头:
“樊队长,这些尸体一共有208具,全都是晚清华工的装扮,但是它们只是一层皮,骨骼、肌肉、内脏不知道在哪。”
樊天野不是不知道当年修建风雪谷工事的内幕,那侥幸活下来的华工刚好有两百个,他明白尸体蹊跷必有猫腻。
他转过身盯着尸体看了好一阵子,点起一支烟呜咽道:“这样吧,先把这些尸体全都拉回法医检验中心,看看能不能化验他们的dna,确定他们的真实身份。”
“我看不用了,这些尸体就交给我们了。”
樊天野还没说完,站台入口又涌入另外一批人,他回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爸,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樊天野明白,自己爹可是西海岸联合调查署署长,这个位置的人来了,绝对不会是小事。
樊弗明眉眼一凛,冷冷出口:“在工作场合,叫我樊署长,私人的称呼只能私下叫。”
“是,樊署长。”
樊天野低头时,眼睛余光扫视樊弗明全身,他的眼睛径直盯着那两百具华工“皮偶”,一刻都没有离开视线。
他看这些总署探员在搬运尸体,走过去冲他爸爸说道:“樊署长,这些尸体还没有化验,如果想知道他们的身份,就必须做dna鉴定。”
樊弗明严肃的脸色没有一丁点感情,冷眼看向樊天野:“我也是从你的位置做上来的,这些流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的事情已经完成了,继续你原来的任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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