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原听完杜博士的介绍,看向他手中的胶囊:
这胶囊大小跟人能正常吞咽的胶囊类似,中段呈纯白色、两端罩着透明外壳,隐隐可见里面包裹的芯片和设备。
胶囊尾部拖着两根细小的金属丝,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杜博士,既然胶囊是植入身体,摄像头没用吧?”
杜博士点点头:“你只说对了一半,普通的摄像头的确没用。”
“不过。”
杜医生话锋一转:
“我们用的神经摄像头是特制科技,胶囊微端的两根线叫纳米传导丝,它可以伸进脑壳将你看见的画面读取出来,并借由卫星网络,高速传回超级电脑。”
元迦曼听完杜博士说的话,有点难为情:“那我们干啥,你们都知道啊?”
杜博士赶紧安抚她:
“你们放心,正常情况下胶囊只是启动红外摄像头,不会真的动用视神经摄像,你们可以按照平常的习惯做任何事。”
“好了,老杜,你别介绍那么多了,再说下去,都快把他们俩给绕晕过去了,赶紧给他们植入皮肤,我还得带他们去培训。”
路易斯说完,杜博士朝两个人眨眨眼,让自己的助手给他们俩打了局部麻醉,两个人经历短暂迷糊后,被杜博士的助手叫醒。
“醒醒,你们感觉身体有什么异样吗?”
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助手,轻轻拍着郑原的后背,不断观察两个人的血压以及心电。
郑原揉揉脑袋:“有点眩晕。”
“那没事,麻药可能还要几分钟后才消退,我们现在做一下连接实验!”
杜博士说完,两个人被助手扶着走出手术室,来到一座满是仪器的监控大厅。
郑原放眼望去,各种电子屏幕像科幻电影里的船舱,透着一股清冷的高科技范儿。
杜博士朝众人打了一个响指:“打开超级电脑,启动卫星联结。”
“嗡嗡!”
郑原感觉自己后脑勺的位置震动了一下,电子屏幕立刻被点亮,弹出一个密码框。
杜博士让助手输入超级电脑的授权码后,电子屏幕出现智能胶囊的功能选项:
视觉读取、红外成像、录音读取、卫星定位、震动通知、环境扫描!
杜博士打开数据读取,屏幕中出现两个人的视觉成像,郑原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屏幕中果然出现向下俯瞰的手。
“可以了,查看定位。”
助手对着键盘噼里啪啦一阵敲打,屏幕中的地球出现一个红色坐标点,地图嗖嗖定位到他们所在的纶顿远郊,海拔、经纬度、方位一清二楚。
“路易斯,可以了,你带着他们培训,我们刚好借着他们的活动,来调试智能胶囊。”
“好,那我们先下去了。”
路易斯看两个人的麻醉药已经过了,带着两个人从主楼大厅前往“t”形副楼,走近多媒体培训厅。
“你好,郑先生、元女士。”
“哈哈,她叫我什么,我还是第一次被叫元女士。”
元迦曼看着主讲台上的洋人,还真不习惯他们讲汉语,郑原低下头悄咪咪说道:
“不叫你元女士叫什么,这可不是过家家,你要是学得不好,万一露馅儿可就惨了。”
“那倒也是,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培训,绝对不会让咱俩被识破。”
主讲台上的洋大妈见他们不再说话,打开身后的巨型电子屏幕,抄着半生不熟的汉话介绍:
“郑原先生、元迦曼女士,感谢你们对第五情报处做出的贡献!”
“我们给你们创造的虚假身份为刚结婚不久的华裔富商夫妇。”
“您的伪名为高牧森,是一个家族企业的ceo,您旁边这位女士的伪名为秦雅容,是您结婚不久的新婚妻子。”
“根据神明会的入会制度,只有完全相信世界有神明的人,才有资格被发展为会员,你们信仰为基督教。”
“加入神明会,是想让未来的孩子接受净化。”
“…………”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洋大妈给他们两个科普了华裔上流社会的生活细节。
日常着装、宴会着装、休闲娱乐方式、饮食习惯、语言偏好、交际行为……这些方方面面的知识,被一一灌输给他们,力图让他们的行为和形象达到以假乱真。
经过一周的连续培训,郑原自己都相信他就是高牧森。
元迦曼的五官本来就接近欧美人,反而更容易把自己伪装成外国人,她换下国内衣服穿起礼服,活脱脱就是一个性感火辣、活色生香的富家太太。
她伪造身份后的样子,连路易斯看了也忍不住发出赞叹:“你真是天生好皮囊。”
元迦曼有点不好意思:“别那么说我,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我把你们的身份证件给你们,从第五情报处出去开始,请忘掉你们以前的身份。”
路易斯把手里的透明文件袋递给他们,里面是鹰国公民身份证、护照、婚姻登记证、神明会证,但凡是能确定他就是高牧森的证件,全都被伪造出来。
“车已经为你们准备好。”
地下车库亮起远光灯,他朝远处一看,只见一辆加长林垦车朝着他们驶过来。
郑原盯着车看了好大一会儿,带着元迦曼打开车厢做进去。
两个人坐定,司机徐徐开口:“高先生,现在要去船坞社区吗?”
“走吧!”
司机得了郑原的命令,开动汽车驶向纶顿东区,直奔基尼耶大教堂所在的船坞社区。
过了泰晤士和纶顿桥,越是往东区纶顿走,目光见到的建筑就越是破败古旧!
以前,东伦敦是穷人的天下!
船夫、渔夫、矿工、伎女、手工业小贩、小偷、瘾君子、劫匪、乞丐……但凡是人能想到的普通卑微的职业,都可能住进东纶顿某座破败的小房子。
18-19世纪以来,鹰国当局启动多次福利安居计划,东纶顿穷人数量不断减少。
经过改造后的几十年,东伦敦已经不是穷人的地界,反而成为艺术家、画家、行为艺术家的大本营,是纶顿最具赛博朋克气息的反抗传统之地。
正因为这个历史原因,东纶顿的城市景观以反抗精神出名!
这里随处可见潦倒艺术家的涂鸦作品、以及行为艺术装置,破旧的楼梯和裸露的战前工厂遗址,反而让它们多了颓废的工业美感!
在这些建筑中,只有一处建筑群是个例外,那就是船坞社区!
众多东纶顿建筑已经改头换面,变成前卫艺术展示地,船坞社区却依然没有任何气色,到处都是冰冷裸露的工业遗址、破烂脏乱的街道。
它就像是被现代社会遗弃的“凶地”!
纶顿人民遗弃船坞社区,就是因为基尼耶大教堂被黑帮焚毁――西方普遍信仰基督教。
在西方人看来,基督教的神父与修女是上帝派到人间的传道者,他们有事儿没事儿,都喜欢找自己的神父唠几句。
黑帮分子焚烧基尼耶大教堂,杀死神父和修女,对于西方人来说,这些人的行径已经等同于撒旦,是活生生的神弃之人。
他们居住的地界顺理成章成为神弃之地,别说是普通人,就是乞丐也不愿意进去这个地方!
郑原正在回想洋大妈培训的资料,汽车缓缓停下。
他和元迦曼隔着窗玻璃往外看,船坞社区的两边道路,停了各式各样的豪车。
这些豪车排成长龙,一辆接着一辆,将道路两边完全占满,司机看前面已经停满,只好将他们的车停远一点。
“高先生,船坞社区已经到了,您和夫人可以先去了。”
司机语毕,两个人在车门里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走出去。
郑原此时梳起三七油头,穿起墨蓝双排扣西装,白色衬衫配着宝蓝金格纹的领带,袖扣和胸针衬得他贵气十足。
他今天的衣服可不简单,听洋大妈说,安德森高级工坊是萨维尔街排名数一数二的男装定制店!
光是衣服的面料就要500鹰镑一尺,可以说比黄金还要贵重一点。
当然了,他身边的元迦曼穿得更为贵重,她身上的衣服都是找最顶级奢侈品借来。
按照洋大妈的话说,西方男人本来就有给女人戴珠宝以显示财力的习惯,作为家族唯一的继承人,高牧森的新婚妻子穿衣服必需要讲究!
她的衣服必须是昂贵且得体的礼服,他特地借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流行的黑色晚礼裙.
这件衣服在旗舰店里已经绝版,是被博物馆收藏的珍品礼服,要不是第五情报处的关系,博物馆未必肯借出去。
郑原把目光转向元迦曼的整体形象:
元迦曼身上穿着抹胸收腰礼服,领口脖子缠着三圈珍珠项链。
耳朵戴起清透水润的祖母绿耳坠,单颗宝石跟鹌鹑蛋一般大,镶嵌的钻石颗颗闪亮。
她特地把头发染成金发还戴了碧色美瞳,及臂手套拿起包,俨然是一个身份贵重的贵妇太太。
他们的身后,几乎全是这种富贵华丽的装扮,一些富商带着身边的太太,陆续走过船坞社区的招牌走进社区。
郑原走进船坞社区大门后,目光扫视周围:
两边全都是不超过六层高的废旧居民楼,工业设备年久失修已经老化掉漆,砖缝花坛全是杂花野草。
高耸的工业烟囱、裸露在外的废弃铁架、船坞社区一片衰落破败景象,只有渡口附近的基尼耶大教堂,因为重新粉刷过一次,像个白色宫殿似的矗立在泰晤士河边!
元迦曼看其他富家太太跟丈夫都很亲密,她一咬牙拉起郑原的臂弯。
郑原本来想抽出胳膊,但看着周围的富商都是这样,演戏演到底,他只能任由元迦曼挎着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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