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七十二桥墩修建完毕后,只剩下最后一个脉眼还没有完成,这是重中之重的工程,也是最难修筑的一段!
锁龙塔修筑的困难,不在于钢筋水泥和木板,而是在于恶眼的煞气。
北美大陆是欧洲诸国罪犯流放地,按照天人感应的观点,恶人会滋养恶地,这风雪谷的恶眼估计就是埋了太多死人,聚集煞气才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活人进到蛟龙眼,根本就不可能活着出来,那也意味着劳工们进入蛟龙恶眼之后,他们的结局注定是死。
孔慈祯想了很多办法,想尽量避免华工们的死亡,可恶眼已成没办法趋避,只能迎头用命去填。
在无可奈何下,华工队长率先带着修筑工匠跳进脉眼,最后,建筑队陆续将水泥、钢筋、木板等材料送入脉眼。
一座锁龙塔逐渐从百米深的地方拔地而起,到工程结束时,一千多工匠只剩下不到两百多人,等他们在塔顶砸下金钉,锁龙台终于完成。
或许是蛟龙脉感觉到自己被困,在风雪谷制造出裂天碎地的大雪崩。
孔慈祯的掐算刚刚好,雪崩后碎裂的冰川和雪块刚好将七十二个桥墩埋住,只露出桥墩上的平台,这些冰川凝固后,就像冻土般牢牢保护着桥墩。
只是,可怜的是那些工人,他们侥幸没被脉眼杀死,也活不了多久了――风雪谷有脉眼的消息,霉国人绝不会让人传出去,等待这些工人的结局其实已经注定。
霉国当局把工人好吃好喝一个月后,终于撕开伪善面目,亮起嗜血獠牙!
1869年5月,太平洋铁路通车典礼如期举行,铁路公司以“感谢”为名义,邀请那剩余的两百名华民劳工参加通车典礼。
那列火车编号为,铁路公司将最先发出的第一辆火车d18690510a命名为劳工之星,寓意劳工是铁路最大的贡献者。
它将带着数百名铁路劳工从芝加哥典礼现场出发,前往旧津山。
歌手献唱、议员讲话、高层致辞,一翻折腾下,铁路公司终于扯下车头遮布,一个叫金德荣的华民劳工,带着几十个肤色各异的移民劳工,笑呵呵走进车厢。
汽车鸣笛过后,内燃机拉着火车咣当行驶,记者们激动得拍下此时此刻的照片,这列火车在人山人海的欢送中驶向远方,它的身影,定格为街头巷尾人人议论的新闻报道。
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列火车最终会在高草岗耗尽煤炭,从此消失于这个世界。
劳工之星离奇消失的新闻,在一星期后彻底见诸于八卦杂志、街边小报,直到华胜敦邮报也报道了这一新闻,霉国官方这才知道劳工之星号是真的消失了。
孔慈祯恍然大悟如梦初醒,他才明白如果不是他对霉国当局还算有点用,那么他此刻估计也跟劳工之星号一样,消失进茫茫高草!
劳工之星号失踪后,铁路公司赔偿了外籍劳工家属一大笔钱,事情很快被刻意压下。
很多心中有正义的民众,曾经对劳工之星号的消失产生过质疑,但是在强大的舆论机器面前,铁路公司的过错被刻意淡化,只剩下众人对劳工之星的缅怀。
更大的危机随即而来!
1882年霉国通过《排华法案》,此后的三四十年,在霉的华民遭受了很多不公平的对待,生命权、财产权、公权、民权,几乎所有权力全都丧失,甚至都被禁止跟白人通婚,白人对华民动辄打骂、随意侮辱。
当初霉国当局所给予这些华民家属的优待条件,借着这股抵制华民的潮流,顺理成章尽数收回。
孔慈祯这时才回过味儿来,当初霉国当局来找他时,就已经暗藏狼子野心。
好一个落井下石、过河拆桥,他仰天长叹捶胸痛哭,他一直都想保护这些华民不受伤害,没想到却是自己亲手将华民劳工送入虎狼窝。
经此一事,他彻底看清白人的虚伪凶残本性,对这些表面文明、实际卑劣狠毒的白人老爷们彻底失望。
他们的个体虽然有善待过华民的个例,整个民族却依然对华民犯下滔天大罪!
在人生的最后十年,孔慈祯将自己所经历的“风雪谷”惨案记入档案,委托朋友方时玉代为保存,在机缘巧合情况下,让这桩世纪惨案大白天下。
…………
奥利安娜看完这份档案,这文件的最后一页掉出一个巴掌大的薄相框。
照片中孔慈祯发辫灰白,瓜帽下一张圆脸带着墨镜,身上的长袍马褂格外醒目,他身边站着一个穿燕尾礼服的华民,这人大概就是方家的长辈。
“这……这案子也太大了吧,原来风雪谷的事情那么惨烈,这些白人也太不是东西了。”
李胖子听得热泪盈眶,他这一路上没少被白人欺负,哪怕到了华国富强的时代,白人依旧改不掉傲慢自大的狗毛病。
梁侃重重叹出一口气:“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完全对的上了,在高草岗追着我们的那列幽灵火车,就是劳工之星号!”
“那个拦着车头的人金德荣,也就是这份文件里记载的华民劳工代表。”
郑原说完这句话,后背的鞭痕猛地疼痛一次,李胖子赶紧扶住他的后背。
老邢挠挠头,一幅不理解的样子:“可他们追着我们干什么啊?”
元迦曼一向喜欢装神弄鬼,她一听赶紧挤到人堆里:“这种事儿,你们问我不就行了,在萨满文化中,人死后如果心愿未了,肯定会找上活人。”
“这时候就需要请跳大神的,让仙家上身帮事主问问是什么事儿。”
“那高草丛本来就有怪物,再配上这冲天的怨气,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也许是金德荣的灵魂来喊冤了吧!”
李胖子摊摊手:“喊冤?他差点被把我们给撞死,是想拉我们陪葬吧。”
他顿了顿,语气略微不满:“他什么人不找,怎么偏偏找上我们,这不是晦气吗?”
梁侃听完李胖子的牢骚,眼珠一转,马上有了新想法:“也许,是因为他感知到我们跟其他人不一样,才找到我们?”
老邢赶紧打断众人对话,把说话的机会让给梁侃:“梁大小姐,你细说?”
她轻轻咳嗽几声,猜测道:
“你们想,元迦曼是萨满、奥利安娜是玄门,姜老爷子也是个异能者,所有异于常人的人,身上都有一股特殊的能量,也许那金德荣的残灵嗅到我们,才会找上我们。”
老邢拽着姜老头的胳膊,把他拉到众人身前:“老爷子,来来来来,您就别吸旱烟了,您倒是说说您的想法啊?”
姜老头烟斗一灭,摇头晃脑:“后生们,它为什么找咱们就那么重要吗,眼下该解决的是怎么为他伸冤。”
他指着这文件,语气激动说道:“你们想想,它花了那么大力气找到我们,我们要是不帮他们伸冤,那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郑原看着他们七嘴八舌讨论,定住心神宣布:“我想他们要的不是伸冤,而是在给我们传递信息。”
“什么信息?”
郑原的这个说法,算是比较新鲜的,众人不再说话,静静看着他。
郑原轻轻咳嗽几声,提示道:“你们想想,最近的时间,铁路附近发生了什么怪事?”
贡布眼前一亮,脱口而出:“怪人,黑衣怪尸在铁路附近活动。”
他响指一打,搂住贡布的脖子:“贡布说的对,无论高草丛里的东西是什么,他们一定是感觉到了黑衣怪尸的威胁,才冒险披着人皮来求救。”
“我们想救他们,还是得从黑衣怪尸身上走……嘶~”
他正准备把手放下,背上伤口一扯,突然又疼一次。
元迦曼走到郑原身边:“你怎么这个样子,不会是受伤了吧。”
李胖子见他自己被发现受伤,也不想再让好哥们瞒着这么多人:“说起受伤,这可太诡异了,老郑后背居然有一道鞭痕。”
“鞭痕……你你你,你说的不会是门里被打的那一鞭吧?”
元迦曼听到鞭痕,基本上猜到结果了,她赶紧把郑原的后背掀开,那一道血红的鞭痕赫然出现。
格勒见伤口红肿有血,急地都快语无伦次了:“郑原,你怎么不早说,这伤口处理不好是会发炎的!”
“这都是小伤,我抹点药膏就可以了!”
郑原把后背的衣服放下来后,元迦曼一直都在琢磨他的伤口,她一拍大腿:
“我明白了,我奶奶跟我说过萨满神婆的通灵规矩,一般是有怨气的人,需要靠上身来报仇抱怨。”
“可郑原的身体特殊,它上不了身,所以才留下一道伤口,让你注意到他。”
“这啊,抹任何药膏都没用,既然这些东西有冤屈,你帮他们了解心愿,伤口自然就会好。”
老邢扶着下巴,一幅玩味的神色:“嘿……这死鬼还挺聪明,居然想出这一招,我们确定要帮他们?”
郑原点点头,语气变得郑重:“对,和黑衣怪尸一并解决,这些人如果真的还在高草丛,我们至少把他们的身体请出来。”
姜老头嘀嘀咕咕:“风雪谷、高草岗、锁龙塔、消失列车……这千头万绪,从哪个地方开始好?”
“当然是风雪谷,这是一切罪孽开始的地方!”
奥利安娜望着文件,眼眸变得越来越坚定。
“那就那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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