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安然的离开
程光靠在墙上喘着气,一旁的李刚将水壶递给了程光,程光接过后,对着水壶接连小抿了几口。
尽管有内功傍身,但是热武器战争这点东西还是不足够。
因为肉身是挡不住子弹的。
巷战拼的就是谁的反应快,谁的枪法好。
程光再强也是人,这帮鬼子可不是一般的鬼子,特工队的实力虽然比不上程光,但是人一多那就造成了数量上的优势。
为了打进来,程光可是费力又费心。
李刚心里佩服,自家连长到这个时候了,喝水的时候还按照训练的时候的方式进行,真的是把好多东西都印刻在了骨子里啊。
程光喝完水后将水壶还给了李刚,说:“准备一下,再拿下几座院子。”
闻言,李刚却说:“连长,你一直在带队,换我上吧。”
程光摆摆手,“我不放心,鬼子现在是困兽之斗,得防着他们反咬一口。”
从昨晚的伏击到现在,整个侦察连战损可不比鬼子轻,尤其是突击排和特侦排,这是整个侦察连的精华所在,战损太大的话,以后还怎么能重新站起来?
换做之前,程光还能重新将侦察连练起来,可现在呢?
一旦山本特攻队覆没,自己就得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这些朝夕相处了三年的兄弟、战友、前辈,他又怎么放得下心?
“连长,鬼子顶多就剩十几个人了……”李刚不以为意的说着,却迎来了程光冷冽的目光,看到自家连长的神色后,李刚心里一突,住嘴的同时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程光看着李刚,许久后才说:“你是特侦排的排长,是整个梁山小队的灵魂,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整个梁山小队,特种作战,最要不得的就是蔑视敌人、轻视敌人,你的命,敌人的命,在子弹面前都是一样的,记住了,身为指挥官,绝对不能有大意和轻视的心态,不要因为你的大意和轻视造成不该有的减员,明白吗?”
说到最后,程光的语气严厉了起来,目光也前所未有的冷冽了起来。
李刚慌忙点头,最后却挠着头说:“连长,我觉得你才是我们的灵魂。”
程光又瞪了起来,但这一次没有之前的冷冽,李刚就装傻笑。
见状,程光心里默默的叹气,自己……也舍不得啊……在这个世界奋斗了三年,在这里,自己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痕迹、牵挂和念想,如果可能……他啊,真的想继续呆下去,直到鬼子投降、直到志愿军在沙场杨威!
默默的叹了口气,程光站了起来,下令说:“三组,准备跟我行动!”
“是!”
战士们应声,准备跟着自家连长再次夺回几个院子,将小鬼子困在地图上划出的红色区域内。
可就在这时候,鬼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八路军独立团侦察连程光先生,山本大佐想和你谈谈!”
程光却是一脸漠然的下令:“不用管他们,跟我行动!”
“是!”
鬼子想谈?做梦!
都到这个时候了,程光只有一个想法,亲手将整个山本特攻队的所有鬼子,一个不剩的送进地狱,一个不剩!谈判?
做梦!
赵家峪乡亲避难的四个避难洞都掌握在了独立团的手里,不用担心鬼子挟持老乡作为人质,既然如此,有什么好谈的?
“我不是政客,见了敌人还笑不是我的习惯!最好的敌人,就是倒在血泊中挣扎并没有一丝战斗能力的敌人!】”
程光如是想着,带着战士进攻起了下一个鬼子驻守的院子。
他不能为了文秀一个人而让这么多战士和百姓处在险地,他都想好了,要是鬼子对文秀做出什么,他就一命换一命。
虽然自己的命不能换回文秀,但是他必须要这么做。
这帮鬼子他不可能放走的,他们是在是太危险了。
……
山本皱起了眉头,自己释放的“友善”,对方连回复的欲望都没有,就这么赤果果的选择了再次进攻,这种态度已经表明了对方的决心。
“来人,把程夫人护送到房顶,我要和程光见面!”山本再下命令,周围几个面上满是硝烟的鬼子兵闻言,没有任何质疑就架上了梯子,将文秀拎到了房顶,同时有人用汉语再次喊叫:。
“八路军!你们看清楚了,这是你们侦察连程光连长的新婚夫人!我们大佐诚心想和程光先生谈谈!”
一个瞄准了鬼子的战士,不由放下了武器,尽管隔着一段距离他看不真切,可听到对方说这是嫂子后,他依然忍不住放下了武器。
正在随程光进攻的特侦排三组战士,听到鬼子不断重复的喊话后,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不料却迎来了自家连长的声音:“继续跟进!”
“连长!鬼子把嫂子劫持了!”战士急声说。
“继续跟进!”程光的声音冷若冰霜,这时从未有过的严厉和愤怒,即便隔着七八米,战士们也从连长的声音中听出了即将爆发的怒焰,就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
枪声依旧没有平息,但这次主攻的程光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端着冲锋枪冒着鬼子的子弹,之前十几分钟才能夺下一座院子。
这一次他们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夺下了这座院子,而院子内的三个鬼子,也没有一个能逃脱,最惨的一个都进入了自己一方火力的掩护中,但却被程光追着撵了过去,当着好几个鬼子的掩护,一枪又一枪的击中了对方。
尽管这么做的代价就是程光的左手臂被鬼子的子弹击中。
院子里,战士们给程光包扎着伤口,浑身冒着冷气的程光目光却盯着其余两具鬼子的尸体,看到其中一具尸体还在抽搐后,他漠然的掏出了手枪,对着已经没多少出气的鬼子,打空了整个弹匣。
给程光包扎伤口的战士一顿,随即恍然未觉的继续包扎,而细看这名战士的神色,能看到不断酝酿和抑制的怒焰。
伤口包扎结束后,程光斜眼瞄了下后,说:“继续!”
“是!”
外面,鬼子又改了口吻:
“程光先生,你的心别最坚硬的钢铁还要坚硬,这是你新婚的夫人,你竟然对她不管不问!我们大佐觉得像你这样冷酷无情的人,不配称之为军人!既然你这么不在乎你的新婚夫人,那皇军就满足你的无情和冷酷!”
“十声以后,贵方若是还不停止进攻,那我们就别怪我们辣手摧花了!”
“十!”
“九!”
鬼子的倒计时中,三组的战士终于停下了脚步,李刚跪在了程光前面,嘶声说:“连长!我带人把嫂子救下来吧!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救下嫂子!一定能!”
“滚开!”
一直冰冷的程光爆发了,一声爆喝令整个世界都在颤栗。
这是一个男人无助的吼声,是一个战士的暴怒,更是一个指战员,最无奈最刺痛人心的理智。
“连长!”
李刚不管不顾的抱住了程光:“咱们听下鬼子的条件,求你了!咱们要是有机会救嫂子呢?你说过的,咱们是特种兵,咱们是无所不能的特种兵啊,有办法的,有机会的啊连长!”
李刚语无伦次的阻拦者程光的倔强和固执,三组的战士们纷纷挡在了程光的前面,特侦排的其余人也挡在了程光的前面。
“连长!让我们试试……我们一定把嫂子救出来……一定能!”
“连长,给我们一次机会……求您了,我们真的能救出嫂子的……连长,求您了!”
程光像一头野兽一样,双目充血赤红,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滚!开!”
“连长!”
战士们依然在恳求着,而此时的鬼子,也终于停止了倒计时,山本露出了一丝微笑,看吧,终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而被堵住了嘴巴的文秀,此时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李云龙来了。
带着他的咆哮来了:“程光!老子命令你停下!”
倔强的呵斥着部下的程光,听到李云龙的声音后,整个人像是被抽了脊梁骨一样,突然的垂了下来,那个在风雪中面对四百多号不甘的亡魂依然挺胸、那个面对再多的鬼子也依然挺胸的男人,这一刻,像是没了魂一样。
看着突然失魂落魄的程光,李云龙心中叹息,谁说英雄心冷如铁?谁说战士心硬如钢了?
他走近程光身旁,轻轻的拍打着程光的肩膀,轻声说:“和鬼子谈谈吧,看看小鬼子想干什么!”
程光失魂的双眼看着李云龙,半晌,他沙哑着说:“鬼子想活,我们……不能让他们活。”
这就是他不愿意、不甘心、不敢理会鬼子叫嚣的缘由,鬼子抓了文秀,在这时候把文秀推出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活命!
可能让鬼子活命吗?
侦察连、警卫排、工兵排多少战士倒在了昨晚和今天的战斗中?
三号避难洞多少文职和后勤战士,倒在了鬼子的枪口下?
孔捷团、丁伟团,多少忠贞不屈的革命战士,多少心怀这个伟大祖国为她而战的战士倒在了鬼子特攻队的枪口下?
能放走他们吗?
不能啊!
“谈谈,咱们想想办法,”李云龙轻声说:“其实,就是放他们这帮丧家之犬走了,又能怎么样?鬼子啊,今天是被咱们抽断了脊梁骨了,他们哪怕是活着回去了,也废了!”
废了吗?
如果真容易废的话,山本一木不可能在野狼谷之后的追击战中,在折损到只剩下十几米苗人后,蛰伏起来又重新拉出这样的队伍!
可李云龙心疼程光,不愿意自己最看重的部下,在新婚的第二天丧妻。
程光身上有最正统军人的所有优秀的品质,忠诚、重荣誉、敢战、服从……
可是,李云龙也看到了程光的另一面:重情义、心眼小……
他的心眼小到,把一个人塞进里面后,会再也不会被取代,他心眼小到只要装下了什么以后,就不会再拔出来!
李云龙怕啊,怕因为文秀,这个自己最喜欢、最倚重的部下,会一蹶不振啊!
所以,他想:老子大不了把这帮丧家之犬放了!
程光摇头,他能隐约明白李云龙的意思,但他却拒绝,“没有放走他们的道理,今天放走了他们……改天,我们需要更大的代价才能留下他们!”
这不是危言耸听,吃过亏的山本,已经谨慎无比了,昨晚那种换作是自己都会一头扎进去的全套,险些让山本翻盘了,以后,又得拿什么样的代价去干掉山本?
一个狡猾如狐狸却还有毒蛇阴狠、猎豹敏锐、老胡凶猛的山本,如果一心练兵,会练出多少精通特种作战的鬼子?
“先和他谈!”李云龙瞪着程光:“老子还不能做独立团的主了吗?”
程光望着自己的团长,许久后他默默的点头,说:“行,我和他谈,但……”
程光深呼吸一口气后,继续说:“团长,让工兵排去调整没良心炮,对准鬼子那里,我想办法救出文秀,只要我救出文秀,就用大良心炮把那里轰平!”
“行!”李云龙毫不犹豫的答应,但随即嘱咐说:“你……你也别上小鬼子的当。”
程光挤出一个笑容,说:“团长,你放心吧。”
其实他的空间里面还有不少手雷和炸药,他想着自己去换文秀,在最后的时刻,鬼子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到时候自己就……
枪声停止后,山本单手拄着指挥刀,另一只手在腿上来回敲击,计算着时间,终于,他期待中的声音响了起来:“山本,我是程光,你想和我谈谈?”
听到这个声音后,山本嗖的一声站了起来,毫不犹豫的踩着梯子上了屋顶,站在了文秀跟前,也将自己露在了枪口之下。
但山本却不为所动,而是自顾自说:“程君,你我神交已久,不如露面一见如何?”
一个人影突然攀上了院墙,几个雀跃后就站在了屋顶,出现在了距离山本不到三十米的地方。
山本打量着出现在屋顶的人,慢慢露出了笑意,眼前这个人和大多数的八路军一样,黑、瘦,但目中的神光、那单薄衣服下面爆炸似的力量却一览无余。
尽管他穿的灰色军装没有皇军的军装英气,甚至满是黑色和烟熏后的痕迹,甚至手臂上还绑着绷带,可山本却很确定,这个人就是自己朝思暮想念叨的程光,一个让整个山本特攻队束手无策、甚至险些两次覆没了特攻队的男人,
程光也在打量着山本。
和模糊的记忆中亮剑剧情中的那个山本有些像,但更坚定和死硬,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山本,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他就朝思暮想的对象!
而见到山本的第一眼,程光就意识到了一件事,他原以为山本想活,想拿文秀换一条活路,可看到山本的一刹那,程光就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人是如何的骄傲。
一个在如此重围下,依然将自己收拾的干净、工整的鬼子,一个身为大佐却不喜欢指挥兵团而是钻研特种作战、甚至亲力亲为的带队的人,又怎么会是那种愿意苟且的人?
虽然身为敌人恨不得生吞了对方,但程光不得不承认,受武士道洗脑的鬼子,在意志方面的确远超诸多军队,而山本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山本就没想活着离开这里!
想明白这一点后,程光就意识到了对方的目的。
和自己一样,对方也将自己视为心腹大患,所以,想的是……
想到这,程光反而乐了,就像一座背负在身上的大山,突然间垮掉了一样。
轻松!
惬意!
程光想:既然你我抱着同样的念头,那就好啊!
“程君,别来无恙!”山本笑着说。
程光也笑了,他说:“我这人没文化,不会咬文嚼字,说人话!”
山本笑了,凝望着程光,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程君,可惜此时无酒,否则真该按照古风,痛饮三千杯!”
“喝酒是看心情看对象的,老祖宗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咱两喝酒,一杯我也喝不下去。”
“我倒是觉得和程君没有话不投机的说法,毕竟你我都算得上是深研特种作战了,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我们能好好交流。不过,我们已经在战场上交流了,虽然我两次败于程君之手。”
程光笑了,笑得非常的肆意,山本一直耐心的看着程光笑,没有打岔,没有动怒。
他笑,是因为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嘴硬吗!
自以为是亦或者是败者的不自省?
“其实……我很感谢这场战争啊……”程光看着山本,轻声说:“这场战争,打出了一个泱泱大国的新生,虽然我们付出了很多很多的代价。”
新生?
山本不能理解程光的这话,就像他不理解程光这时候的骄傲一样,他说:“程君,虽然我败了,两次败在了你的手上,但我贵国会有新生。”
程光笑笑,并没有反驳,而是淡然的掏出了手枪,山本没有动弹,但不远处院落里散落着的鬼子,却纷纷拿冲锋枪对准了程光。
他这贸然的举动也让李云龙大吃一惊,李云龙忍不住骂出声来:“这混小子要干什么?”
他本来想的是让程光和鬼子谈,大不了放鬼子走,可程光先是贸然上了房顶将自己暴露在鬼子的枪口下,现在更是在鬼子的枪口下拿出了手枪,这是要干什么?拿一把小手枪和鬼子对峙吗?
外围的侦察连战士们,看到自家连长掏枪后,纷纷拿起了枪对准了站在文秀跟前的山本。
可山本却不为所动,而是静静的看着程光。
程光看着手里的手枪,轻声说:“山本,你不就想临死前拉着老子垫背吗?老子今天如你所愿,放了她,老子陪你先聊一阵,怎么样?”
受李云龙的影响,程光也偶尔把“老子”这个自称挂在了最边上,但他从没像现在一样感觉到自称老子这么的过瘾,气势能这么的十足!
听到程光的话后,被绑着并塞住了嘴巴的文秀疯狂的呜咽起来,她身旁的山本也呆了下,然后拍手说:“程君,在中国有句古话,叫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一直觉得女人这样的依附品,不值得英雄折腰,但没想到今天程君倒是让我开了眼见。”
“知道我为什么憎恶你们日本军队吗?”程光斜眼看着山本,面带不屑的说:“战争,那是军人和军人之间的事,可你们日本军队,却一丁点的讲究都没有,你小子是老子能看过眼的几个小鬼子之一,你既然想拖着老子一起完蛋,行,我满足你!但你也做一件让老子看得起你们日本军队的事,放了她怎么样?”
“我该怎么相信程君的诚意?”
程光打了个响指,说:“这个简单!”
话音才落,程光就对着自己的腿上开了一枪,砰声中鲜血溅射出来,而他自己则一个跄踉险些摔倒,但在最后关头,程光却控制住了自己的摔倒之势,顽强的屈着腿继续站着。
“连长!”
侦察连的战士目睹了程光突然的开枪自残后,忍不住惊呼起来。
“程光!”
李云龙看到这一幕后,跳脚大吼了起来。
程光朝后面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后,坦然的看着山本:“我自己过来,你放她走!反正你也没想着活着出去,咱们好好聊几毛钱的天,扯扯淡?”
山本也没想到程光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面对程光自残后提出的要求,山本回答说:“程君既然拿自己换,我当然非常愿意,还请程君先过来。”
面对山本做出的“请”手势,程光轻蔑的笑了一声,然后一步步在屋顶上走向山本,下面,无数的战士在不断吼叫,他却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坚定的拖着一条腿走向山本。
直到程光走近,山本彩带着佩服的语气说:“程君的胆气是我见过贵国军人中最优秀的一个!”
“呵,这我倒是不敢认,”程光摇头说:“能将你们小日本从中国赶出去,比我胆气优秀的军人海了去了!山本,咱们是不是该准备聊五毛钱的天了?”
尽管山本理解不了“聊五毛钱的天”是什么梗,但他还是能明白程光这句话的意思,他示意说:“佐佐木,服程君下去。”
“不用,下个梯子而已。”程光摇头,随即坐在了梯子上滑了下去,落在了好几个虎视眈眈的鬼子兵跟前,或许是被程光这份气势所骇,这几个鬼子的特攻队员,竟然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看到这一幕,山本默默的叹了口气,这个人……太可怕了!
随即山本从梯子上下来,紧接着挟持文秀的鬼子也从梯子上下来,程光静静的看着山本,看山本会不会选择放了文秀。
“程君,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我真愿意和你交朋友。”山本轻声说了一句,然后挥手,示意将文秀送走,对山本来说,拖一个程光就已经够了,再多一个文秀也没什么意思。
文秀满眼泪珠的扑向程光,程光笑着说:“去外面等我,等我把这些小鬼子忽悠死了,我就出来找你。”
文秀拼命的摇头,想要程光去掉自己嘴里塞的布,程光却没有取下,反而伸手抱住了文秀,轻声在文秀耳边说:“听话,去外面等我。”
文秀泪流满面,疯一样的往程光怀里挤,程光却依然轻笑,伸手拭去了文秀脸颊上的泪珠,然后决然的推开了文秀。
山本轻拍手掌,说:“真是令人感动的一幕,程夫人,您得走了。”
说罢就示意两个队员动手,两个鬼子将文秀从程光的怀里拖了出来,在文秀疯狂的呜咽声中,拖着文秀不断的后退,直至退出了院子,而期间,程光却始终对着文秀在笑,却是文秀在程光脸上从未见过的温煦。
直到文秀消失在了门口,程光脸上的笑意才缓缓褪去,只留下了一脸的冷漠和冰冷。
这一次山本难得的没有失信,文秀被两个鬼子兵一直送到了对峙线上,交给了在那对峙的八路。
看到鬼子要走,李刚急了,想要扑上去将两个小鬼子留下,却被李云龙挡住。
李刚急红眼的嘶吼:“团长!”
李云龙不理会红眼的李刚,而是朝两个渐退的小鬼子喊着说说:“告诉山本那个狗日的!老子放你们走!但你们要把程光还给老子!他少一根毛,老子把你们轰的渣都不剩!”
两个鬼子轻蔑的看了李云龙一眼,背对着无数黑洞洞的枪口,消失在了院墙的拐角。
李云龙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小鬼子的神色他看的分明,而他也意识到了鬼子的意图:
小鬼子……就他娘的没想着活着出去!
想清楚这一点后,李云龙愤恨的将帽子摔在了地上,奇迹败坏的嘶吼:“王八蛋!狗日的!老子草拟八辈祖宗啊!”
院内,李云龙的嘶吼声传来,程光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黯然的神色,他……真的很想跟着自家的团长,打到45年,打到49年……
“程君,我有一个疑问。”山本将程光从黯然的情绪中拉了回来:“据我所知,特种作战只有德国才有研究和实践,而据我所知,程君是接受过美国训练的,可我们却没有听到过美国有特种部队,不知道程君这一身本领从何而来?”
这是山本一直的疑问,他研究过程光的多次作战,毫无疑问,都是标准的特种作战方式,而在朱子明口中了解到的训练方式,也让山本大开眼界。
程光呵笑着说:“你不是想知道我这一身本领从何而来吗?我告诉你啊……我啊,来自未来,你听我说就行了,还有两年年,就到了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候了,我指的不是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发布投降诏书宣布投降,而是指1945年8月6日,广岛遭受的原子弹和长崎遭受的原子弹。”
山本一脸惊骇的看着程光,大脑在飞速的转动,判断着程光的话的真假。
“原子弹……”程光笑着,在之前,他其实也曾恻隐过小日本,毕竟是挨过两颗原子弹的国家,可当他身处这个时代,见证了太多鬼子暴行的时候,他才明白,原子弹下无冤魂的道理。
程光很有耐心的说:“原子弹啊,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威力很大的炸弹,广岛8月6日遭受的原子弹,让广岛前后累积死了25万人,长崎遭受的原子弹,死的不多,只有14万人。”
听到程光详细诉说的数据后,山本下意识的惊呼起来:“不可能,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威力的炸弹!不可能!”
程光不理会山本的骇然,而是继续笑着说:“当然,这其实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日本在1945年8月15宣布无条件投降后,美军就常驻在了日本,然后……你们日本,就在美国人的统治下,瑟瑟发抖的生存着。”
“这不可能!美国的太平洋舰队完蛋了,美国不会有实力占领帝国的,你在撒谎!”
看着被自己击破了心神变得神经质的山本,程光直笑起来!
杀人诛心!
这就是杀人诛心!
你们以为你们的帝国,会成为建立霸权的基石之一吗?
做梦!
你们会死!你们的美梦会破裂!
永远不会实现!
“呵呵,忘了给你说了,原子弹啊,就是美国投下去的――据说,你们能成功偷袭珍珠港,还是美国人自己给你们放水,要不然他们没有借口和理由介入这场被称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争!”
程光大笑起来,“对了,这场战争会是你们日本最后一次的大陆梦,因为1949年10月1日,在中国这片满是疮痍的大路上,一个伟大的国家宣布成立了,而在未来,一个强大的中国,将成为笼罩在日本上空挥之不去的梦魇!”
“重新认识下!中国解放军钢七连七班程光!”
程光骄傲的向山本介绍着自己的身份,山本却在不断的摇头,不断的否定,最后他抓向了程光,一脸癫狂的说:“你在撒谎!你在骗我!你说的都是假话!你撒谎!对!你在撒谎!”
但回复山本的,却是清脆的枪响声,程光拿枪顶着山本,不断扣动扳机,一颗颗子弹不断钻进了山本的身体。
哒哒哒哒~
在程光开枪后,院内的鬼子下意识的扣动了扳机,无数的子弹也在同一时间透过了程光的身体。
山本吐着血挣扎着说:“你在……你在……撒……谎……”
程光吐着血,在笑,笑得非常的肆意和开心,直到意识被黑暗吞没,他还在笑。
“不……可……能……”山本挣扎着说完,意识也被黑暗吞没,可他最后的意识中,却仿若看到了两朵硕大的蘑菇云在升腾。
那是……末日……
枪响声,划破了整个世界的宁静。
遑急度步的李云龙,愕然的停下了脚步。
这一刻,整个世界像是静止了一样。
李刚手中的枪第一次从手上滑落,文秀绝望的目光,定格在了这一刹那。
整个侦察连,在这一刹那失声。
趴在高处的赵刚,呆呆的看着瞄准镜中突然静止的画面,目光定格在了那具还在抽搐的尸体上。
那个从不让自己操心的程光……倒下了?
许久、许久后,李云龙撕心裂肺的咆哮:“耿大炮!开炮!开炮!给老子开炮!开炮啊!”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