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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缓缓脱下沉吟的衣服,一时手微微有些抖。
沉吟的手臂,肩膀,后背,腰……大大小小全是疤痕,有些已经愈合,有些还在结痂,有些淤青至今没有散得尽。
她可是世家的嫡长女,是被家人捧在心尖尖上的,那日被容瑟他们四人掳走,一丝伤未受,慕容家都不动声色就把除了容瑟外的三个人处置了。
这若是回去,慕容老太太得心疼成什么样。
更何况,她在土匪窝里呆了半个月,回去以后,清白怕是铁定保不住了。
一想到这,水墨看着背对着她们的两个男人,抬手运功给沉吟疗伤,直到沉吟五脏六腑气顺了,水墨却并没有给沉吟穿上衣服,而是拿了斗篷盖住,而后右手突然击向自己,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听到声响,洛子伦和拓拔悠不约而同问出声,人却没有转过头来。
“墨儿?”
“夫人?”
洛子伦一愣。
夫人??
水墨气若游丝般开口
“洛公子,沉吟……”
然后再无声响。
两个男人同时转身,就看到沉吟和水墨同时躺在地上。
拓拔悠率先跑过去扶着水墨,探了她的脉门,这才松了口气
“她运功过度,累到了,休息一会就能醒来。”说完脱下大氅给水墨盖着。
洛子伦松了口气,也探上沉吟脉门,刚掀开盖着的斗篷,看见沉吟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赶紧又盖回去了。
拓拔悠显然也看见了,他起身走远了几步,悠悠开口
“林子里极冷,慕容小姐不会武功,怕会着凉。”眼角递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洛子伦不理会他,探到沉吟平滑的脉象,舒了口气。而后不得不闭着眼睛给沉吟穿衣服,手指过处,不免碰到她的肌肤,丝滑中凸起一道道疤痕。衣服繁复,他只能睁眼,一瞬间,沉吟身上一条条鞭痕,淤青,伤口,全都落入他眼中。
洛子伦心一抽。
一低头,火光下,就看到沉吟手上,红得刺眼的守宫砂。
……
这里虽离土匪山寨不远,水墨和拓拔悠却选了一个极为偏僻所在,他们身后就是悬崖,面前是湖泊,又是隐匿在林中,所以拓拔悠和洛子伦才敢烧火。
而且,这似乎是这山寨的一个秘地,入口有人把守外,里面偌大山中,竟然空无一人。
土匪正漫山遍野的搜索,火把照亮了山野,水墨和拓拔悠几乎在这逛了大半个月,对这很是熟悉,所以这天晚上,他们没有着急赶回去,沉吟和洛子伦的身体,也不适合走这么长的路,所以在这选址处休息了一晚。
早上醒来,水墨伸了个懒腰,面前放着一堆野果,两个男人正在一边烤着一只兔子。
洛子伦依旧眼神警惕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神情紧绷。
拓拔悠则是完全相反,吊儿郎当的翻烤着兔子,时不时喂两口给肩头的逐月。
水墨和拓拔悠相视一眼,一瞬间都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水墨昨夜假装晕倒,拓拔悠陪着她一起演戏,两个老狐狸就这么瞧着洛子伦和沉吟,若是这般,还促不成这对,那就不知道是洛子伦的心坚如磐石,还是水墨能力太低。
“墨儿醒了。”
拓拔悠不等洛子伦开口,邀功一般把烤好的兔子撕下来一条兔腿,又放在翠绿的树叶上,捧在她面前。
水墨也不客气,拿过来就吃了起来。
洛子伦略略尴尬,看了看水墨旁边的沉吟,还没有醒来。
“沉吟伤得不轻,回去的路上,还得好生照料,这回去有几百里路,怕是要走个四五天。”
水墨边吃边往湖边走,她吃完自顾自洗漱,心中想着不知道能否赶上灼灼的及笄礼筹备。
“墨儿,那个木悠到底是谁?”洛子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水墨没有转身,耳边却留意着不远处沉吟的动静,洛子伦之所以这么问,水墨也明白,凭空出现的人,熟悉的雪貂,并且这个男人一看就非常人。
但是,这一切不能告诉洛子伦,他心中信奉道义,如果知道对方是北夷皇族,绝对不会苟同,他心中的民族大义,受洛相耳濡目染,非常深厚,这也是轩辕珏如此信任他的缘故。
他的丞相,除了才德兼备,文武双全,永不叛逆,是基石。
“我与洛公子解除婚约的初衷,就是因为他,洛公子知道他是谁了吧?”
洛子伦一愣。
“墨儿,你不是与陛下……”
洛子伦突然觉得自己多年礼义廉耻,都被水墨重新定义了。
她与自己从小订婚,又与天子行了鱼水之欢,却和容瑟定了婚约要成亲,此时又出现一个情之初衷的人,难怪昨夜木悠喊了一声夫人。
“他为了我在北夷生活多年,一直在北夷王室潜伏,那日山崖下的雪貂,我才知他被派到了大夏执行任务,没多久他还要回北夷,洛公子就不用多问了,生意上的事情,恕难奉告,倒是沉吟,还请洛公子仔细斟酌,她一个清白女子,在土匪窝住了半个月,命虽然留住了,回去后怕是会被人诟病,还不如死呢。”
洛子伦默了一默。
“慕容小姐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保住我,才遭受这般伤害,我已决定,回去后就修书给父亲,到慕容家提亲。”
水墨舒了一口气。
“洛公子,沉吟是良配,有了她,你以后的相位,一半已经在手上了,你以后终会知道的。”
洛子伦没有说话,他心底陡然一沉,这个结果,当是多方人最满意的结果了吧,父亲心中自然也知道水墨不适合做相府儿媳,但是却一次都没有开过口。
慕容家,确实是洛家最好的姻亲,慕容家手上几乎拿着天下一大半的读书人,而洛相手上,拿着大夏所有的官员。
而慕容家,终究是和容家撇清了关系。
水墨朝着沉吟的方向看去,她身上的疤痕,有些可能这辈子也去不了了,这样的女子,该有自己的幸福。
“土匪搜寻完,定然会派人去进金陵城各个路口劫持我们,沉吟受了伤,我的伤现下完全不能用功,我们需想想办法。”洛子伦没有再执着于木悠,执着也无济于事。
他终于知道,作为一个男人,他需要干嘛。
水墨心内微微欣慰。
只是洛子伦不知道,现下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严峻,轩辕熙派兵搜寻了十几天无果,已经撤兵回去了,慕容家甚至已经开始筹备沉吟的丧事,而洛清城收到消息,当场吐血。
他们现在无依无靠,最要命的是,拓拔悠,还是北夷皇族,完全不能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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