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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慕仪书院的水墨,正在月下给灼灼吹笛。
灼灼已经睡着了,枕在水墨腿上,盖着厚厚的羊毯,侧颜宛若仙子。
世间这一切,都不重要,她的灼灼,是最重要的。
隔着院子,突然应和着传来琴声,在这空寂悠远的月夜,慕仪书院仿佛显得更加高洁,月色也更加柔软。
一曲罢了,书院一时寂寂无声,另一院中,突然传来瑟声,水墨尚有些惊讶,接着鼓声,笛声,萧声,琴声接踵而至。
一时慕仪书院仿若九天之上的神仙之所,水墨笑笑,也跟着应和起了笛声。
读书人最是浪漫,这民间的读书人更多了些江湖的侠气,快意潇洒,又浪漫至极。
初来这一夜,就能感受到慕仪书院这包罗万象,宽容兼济的学风,学子者,能天马行空,亦能沉稳清思。为君者,不仅鼓励他们的放纵自由,也能包容他们的无理取闹。
这大夏,该有多浪漫。
冷冰清稍晚些才赶到,虽然一路奔波劳累,她仍旧来灼灼院中,她听说今日遇袭之事,放心不下,这才来看看。
蓁蓁请进门,才看到灼灼正在水墨腿上安枕,水清浅正在月下抚琴,紫冷在房中亲自收拾,白芷灯下看着账本,半夏正睡在院中树上喝酒,红寂在秋千上听他们奏乐。
冰清从未见过,侍女与主子,是这般相处,也从未见过,这些女子,是这般自在。
水墨笑笑,小声说道
“灼灼今日有些劳累,睡得可甜了,红寂,给冷小姐温些茶水。”
冷冰清有些艳羡。
“墨儿姐姐,灼灼真是好福气,有你这样疼爱的姐姐。”
“你也是啊,你哥哥也一样很疼爱你,不过最有福气的,还是我,能有灼灼。”
冷冰清笑着点头,给灼灼捏了被子,这才起身告辞。
第二日一早,慕仪书院已响起朗朗读书声。
女子修习的院落在北边,与男子修习的院落隔着院子。
水清浅和容静苏她们都去了,今日修习女德,听说教习是宫中出来的女官,非常严厉。
水墨舍不得灼灼受苦,没舍得让她去。
“二姐姐,古人云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是不是大娘为了大姐,才让她来修习?”
“是,父母爱子,为其长远思虑,有些辛苦,就是不舍得,也要让儿女去做。”
“那爹爹从未让我们去做不开心的事,我们一样好好的,为何大娘和大伯不是如此呢?”
水墨眼中渗着蜜,柔柔的说道
“每个父母对子女的期许是不一样的,大娘希望大姐未来可以成为高门命妇,荣耀一生。爹爹希望我们快乐,安乐一生,希望灼灼无忧无虑,哪怕日后灼灼嫁人,也须得是把灼灼捧手心的人。”
“灼灼不嫁人,灼灼有二姐姐和爹爹就够了。”
水墨笑着
“好,不嫁人。二姐姐带你去顶峰看云彩可好?”
“好呀好呀。”
水墨屏退了所有人,独自带了灼灼去后山。
后山山路崎岖,水墨携灼灼一路轻功上去,遇到守山门的拦路,水墨出了通行文书,这才进去。
她护着灼灼一路飞掠而上,也足足花了一个时辰。
到了山顶,灼灼从水墨斗篷中出来,一时之间只听到,泉水叮咛,眼前竹影斑驳,仿佛置身云海之中。
“二姐姐,这像是在仙境一般。”
“这里住着一个酿酒的高人,二姐姐带你去他家吃酒,还可以去云湖里划船。”
“好呀好呀。”
水墨带着灼灼,沿着一路鲜花盛开的石路,走了大约半里地,两个和灼灼一般,扎着童子头的小门童正一前一后,担着一罐泉水向前走。
“二姐姐,他们好可爱。”
“他们久居此地,身上带着仙气,这是酿酒的泉水,极为清澈,待会我们向他们讨要一碗,给灼灼尝尝,入口回甜。”
“二姐姐什么都懂,好厉害。”
“二姐姐愿意为了灼灼,什么都懂。”
又向前走了百十来步,就见一处茅庐,隐于花丛中,翠竹环绕,雅致极了。
茅庐中朗声传出话来
“贵客来,未曾远迎,失礼失礼。”
水墨也朗声回道
“叨扰先生,来讨杯酒水。”
“今日真是有幸,贵客接踵而至,二小姐里面请。”
水墨正好奇还有谁来,拉着灼灼进了茅庐。
茅庐院中,三三两两小童正在搬着酒坛,装着五谷。
水墨在小童引导下,进了庐中。
正面一个披头散发穿了粗布麻衣之人,约摸三十上下,正在窗前与对面男子喝酒。
对面男子白衣如水,面如冠玉,些微胡渣,看着仿佛二十出头。
水墨淡淡一笑
“先生,恒王,有礼了。”
灼灼仔细打量着那男子,仿佛哪里见过。
两人起身也行了礼。
“两位小姐有礼了,请坐!”
水墨给灼灼拉了竹椅,安坐下后,自己才在旁坐下。
“二小姐今日来巧了,我新酿的酒,你尝尝。”
小童斟了酒,灼灼惊喜道
“好香。”
那披头散发的男子,正是花满渚,江南名隐士,酿酒是天下一绝。
花满渚笑看着灼灼
“这位就是三小姐吧?名动天下的第一美人。”
灼灼甜甜的笑了笑
“这位叔叔是?”
叔叔?
叔叔!
轩辕恒忍不住笑出声来,小童也没忍住跟着笑了。
水墨宠溺的辩解
“可不就是叔叔吗,先生与家父年岁相仿。”
“什么相仿,我可小他不少岁呢。”
灼灼可顾不得许多,端起酒碗就尝了一口。
“叔叔的酒真是好喝,甜丝丝的。”
花满渚无奈的跟着回道
“既然侄女喜欢,那叔叔多送你一坛。”
水墨也浅尝了一口,果然是好酒。
灼灼抬头看见恒王,突然脑中一闪而过一个记忆。
“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夜我们撞船的人吗。”
恒王笑着点了头。
“那日真是对不住你了,我敬你一杯,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吧。”
灼灼眼神甜丝丝的,说话软糯糯的,让人喜欢得很。
恒王端了酒碗。
“不打不相识,无妨无妨。”
水墨也说道
“恒王寻酒还能寻到先生的酒庐,真是不易。”
轩辕恒淡淡笑道
“江南名隐士,早有所闻,今日才尝到先生的酒,相见恨晚啊。”
花满渚大笑
“他的脾气,很是对我的胃口,他说起酒来,如数家珍,我非常喜欢。”
四人喝罢酒,花满渚十分开心,拿出了古琴,带着三人到后面云湖去划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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