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辛未出事让高凡很难过。
但很难过的表现是整天抱着他那个红罐子窃窃私语,这就让人觉得诧异了,别说吕国楹没看懂,就是安娜也看不懂,但能怎么办?也只能听之任之,否则难道要把高凡送进精神病院?
但在安娜眼中,在波士顿的时候,高凡的状态就已经不对劲了,现在只不过是那时的延续而已,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另外,高凡这几天里创作欲望很强烈,除了为辛未绘像外,他还为吴好学绘像,为吕克·维利耶绘像,为方见宾绘像……
“但是,老师,方见宾是谁?”安娜问吕国楹。
“我也不知道,听着耳熟。”吕国楹没想起来,他完全不记得在五年前的双年展上,那个指着高凡的画说‘这是仿作’的执拗青年画家了。
“除了那個方见宾先生外,其他人都是高生命中已经逝去的人,所以他是在为那些死掉的人绘像么?”安娜猜测着高凡目前的创作主题。
“这些作品,真是……”吕国楹瞧着已经画完的几幅像,不习惯夸人的老艺术家好久才憋出一个词来, “真是了不起。。”
能让吕国楹说出‘了不起’三个字的高凡,应该是其艺术生命中创作技巧最高、创作欲望也最强烈的时期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在画死掉的人‘遗像’。
但其实高凡虽然经历不少, 但身边死掉的人也着实并不多, 所以画了两天后,高凡好像就无画可画了。
这时他总算停了下来, 然后高凡看向这两天因为担心而时常来此逗留的吕国楹:“老爷子,要不我给你画个像……”
“混账小子!”吕国楹怒发冲冠。
……
安娜拦住了想要清理门户的吕国楹,而高凡还觉得很委屈, 他嘟囔着:“画个像怎么了……”
“高你最近画的都是死人,老师可能是觉得不吉利。”安娜说。
“早早晚晚都要死的嘛,都是要去另外一个世界的嘛……”高凡说,还好吕国楹没听见,不然可能会被提前气死。
高凡的确在画死人。
但这些人的死亡时间比较久远了。
也没显示出什么不同来。
但当高凡开始创作一个新的题材。
开始画辛伯愚时。
安娜就对这幅画显示出格外的兴趣来。
高凡只见过辛伯愚一次, 只不过那一次见面, 持续时间比较长, 在同一个屋檐下比较尴尬的生活了几天时间, 这让高凡对辛伯愚印象比较深,这位心理学大师的风采, 在高凡记忆中栩栩如生, 而如今经过《超时空之战》的创作后,他技巧值再有进步,绘起亡者之像来,水到渠成。
吕国楹也对这幅辛伯愚比较感兴趣,他看到画中的辛伯愚,所着装束, 并非现代打扮, 而是类似二十世纪英国贵族的装扮时,就觉得很有意思,特别是画中隐隐透露出的背景中,还有庄园、骏马等等景物,很显然高凡画中设定的辛伯愚,是个富庶贵族的身份。
“为什么给老辛画成这个样子?”吕国楹饶有兴致的问两位画家。
画中人物是高凡所绘,背景就是安娜在操刀了,吕国楹这是第一次见到他们这样协同创作的方式,明明出自两人手笔,但画风却完全一致,这让吕国楹不禁有些羡慕高凡有安娜这样一个助手, 这哪里助手, 分明就是‘替身’。
“如果画您,给您设定的地位更高呢,当个国王怎么样?”高凡笑嘻嘻得跟吕国楹说。
你这逆徒还没忘了给我画遗像是吧?吕国楹气乎乎的走了。
而高凡和安娜继续画这幅《辛伯愚像》。
现在两人技巧高了,画像也快,这幅80x60的人物肖像,大半天就可以完成一幅,所以从中午时分到深夜,画已经快要完成了。
深夜。
谷屿≈lt;/span≈gt;暗色静谧流淌。
一楼画室的灯光下。
两个画家对着画涂抹着颜色。
有种奇妙的神秘氛围,正在升腾着涌现。
那种感觉像是无声无息中滴落在晦暗大海上的细雨,虽悄无声息,但泽披万物。
高凡意识到有一些神秘征兆正在显现。
这是应他的召唤而来,但他却对其有些陌生,这陌生之感,似乎意味着那不是属于银钥匙的神秘。
“aa,你先离开一下……”为了谨慎,高凡想提醒安娜先离开,但转头一看,世界已经悄然变化。
身处的空间变小了。
午夜灯光变成了刺目的阳光。
高凡从站立变成躺下,而眼前还站着一位遮挡住阳光的人物。
“r wille先生,你感觉怎么样?”那人物问。
高凡的视线逐渐适应了环境,他看清楚了眼前这位人物的模样,然后一种惊悚般的酥麻感,就从尾巴骨上猛得腾起,延着脊椎一直冲进大脑里。
草!
电击狂魔!
克里斯蒂安·伍德!
高凡几乎想要跳下床逃跑,不过身上绑着的束缚带阻止了他。
我又进入这座精神病院了……是因为我画了辛伯愚么……辛伯愚已经死了……所以我画了一个亡灵……亡灵带我进入了这座精神病院……和我的技巧有关,和我的画笔有关……那这个世界,应该是我的呀!
高凡胡思乱想到这,胆气为之一壮,但当他对上形貌与劳伦斯极度相似的伍德的脸时, 只觉得小腹之中尿意有点汹涌, 不争气的打了个寒颤。
“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嘛?”伍德再问。
“能、能听懂。”高凡说, “我怎么了?”
“你晕倒了, 晕了好几天,因为你跳楼下去的时候,撞到了头。”伍德温柔的说。
“哦……哦哦。”高凡一边‘哦’着一边点着头,看来晕倒是离开这个世界、这个精神病院的办法?
“如果你感觉一切正常的话,有位先生要见你。”劳伦斯说。
“哪位先生,不是上帝吧?”高凡对劳伦斯深怀戒心。
“上帝恐怕住在很高的楼层,没办法下来见你呢。”伍德笑着,“是斐迪南伯爵先生。”
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
当高凡被解开束缚带,将他带到一间华丽的办公室,瞧见坐在办公桌后的那位先生后,高凡不禁笑了,果然是你,应该是你。
那是辛伯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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