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鸦作为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故而哪怕站在最前方,身形依旧岿然不动,只是身上黑衣锦袍的两片衣角猎猎作响。
与其余人表现不同,在十几年来的岁月里,与卫庄交集最多他,自然明白盖聂在其心中意味着什么,所以在多年之后,能再次见到纵与横,墨鸦的心情也是最为复杂。
因为这会让他不由得联想起计余。
此次两人见面,虽然没有正式开始捉对厮杀,仅仅是二人“势”的碰撞,就有各种异象产生,还是尚未动用一招半式下,由此可见,盖聂卫庄他们,实力境界都已经到了非常恐怖的程度。
绝非是当年面对黑白玄翦,被打的只能招架不能还手那个。
不过就算是这样,攻伐实力犹在所有人之上的鬼谷二人,墨鸦依旧自认为对上计余,还是没法打,有些不够看。
昔年,那位大人光执剑站在那里,所散发出那种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久久难以忘怀。
而且墨鸦那份特殊的五感六识,也能隐隐约约察觉到,还不曾到达十几年前,计余的境界实力高度。
所以,这又算什么?
这种双方“势”的碰撞,持续时间也不过是几息,然后就互相内敛,四周重归于平静。
一道白色流光闪过,在墨鸦身边,就多了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姿容俊美,及肩长发随风披散,身材颀长,腰系白玉带,正是白凤。
紧接着,又有一人背上展开双翅,空中滑翔,在众人头顶盘旋一圈后,落在了白凤后侧,他身形佝偻,丑陋恶心,相貌更是尖刻残忍,绝对不是好人。
如果大铁锤在这,就能一眼认出,这是在密林时,与他交战的隐蝠老鬼。
除了在养赡苍狼王,流沙近乎全体出动。
卫庄驻剑而立,站在最前,他的右侧是赤练,往左一字排开,墨鸦,白凤,隐蝠老鬼,还有周围近百名铁甲军。
其势犹如一座大山,扑面而来。
雪女,端木蓉,盗跖,目光闪烁,更是神色微变,月儿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卫庄的目光,绕过盖聂,落在了所谓的麟儿身上,眼神幽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围寂静无声。
那些秦军士卒,显然是认出了盖聂的身份,脸上惊惧表情难以遮掩,都皆情不自禁往后退却了半步。
“剑圣”之名,在某种程度上来,还真是杀出来的。
最终还是卫庄抬了抬下巴,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对着盖聂开口道:“师哥。”
盖聂神色淡然,缓缓回道:“庄,好久不见。”
卫庄嗤笑道:“机关城被攻破,都没有现身,我还以为师哥不在城内,现在看来,原来是抓了我那不成器的手下,怪不得呢。”
隐蝠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笑容,“跟他们墨迹什么?直接杀过去,有一个算一个,这机关城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雪女突然开口讽刺道:“哦,那昨夜里,畜牲你跑什么?怎么现在开始狗仗人势起来了!”
在流沙所有成员中,就数这一头老畜生,最该死,也最该杀。
这狗东西,一直隐居南疆修炼“蝠血术”,这功法邪恶嗜血,每杀一人都要喝干其全身血液,功力增进一分,若一日不饮,则会衰老一分。
所以为了功法大成,这隐蝠不分男女老幼,是为了杀人而杀人,喜欢杀人,喜欢每多多杀人,死在其手中的人,已有成百上千之余。
被人骂成畜牲,隐蝠脸色顿时狰狞起来,“美人嘴巴倒是挺伶俐,不如找个地儿,陪隐蝠爷爷在榻上捉对厮杀一场?也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雪女面容冰冷,“老畜牲狂吠。”
隐蝠刚准备开口些什么。
盖聂转过头,淡淡撇了隐蝠一眼。
后者吐了口唾沫,倒是没有继续撂狠话,神色也收敛了许多。
这就是下第一剑,“剑圣”盖聂的独有气势了。
饶名树的影,毕竟刚才那种威势,可是历历在目,他也怕盖聂这种不狠话只做狠事的人。
最重要的一点,盖聂哪里像是有受赡样子,这与情报严重不符啊。
盖聂向后转身,对月儿轻点了一下头。
月儿同样点头回应,然后把“望舒”从背后拿下,握在手中,然后用剑鞘抵住身披斗篷那人后心,低声喝道:“走!”
那人往前慢慢行走,直到走至盖聂身边,月儿那清丽的声音,再次响起,“站这别动。”
这人就立即止步,看上去听话无比,其实内心很清楚,只要有任何异动,那把抵在后心的剑鞘,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打穿自己的胸膛,连同心脏一起被真气搅碎,死的不能再死了。
到现在她还是如同一个普通人。
没办法,从离开那间石室,就一直在不停试图运转体内真气,可是丹田气海内,却没有半点回应,依旧死气沉沉,始终处于被封禁郑
赤练不去看她口中的麟儿,反而把目光落在计月身上,上下打量,语气略显惊讶道:
“好一个美人胚子!似乎…看样子似乎还是一个剑客,哎呀,女孩子家家的,学那练剑干什么?又苦又累,不如跟着姐姐,让我教你丹青女工之类的,也好过与别人打打杀杀,生死一线。”
在麟儿被推出来的那一刻,赤练就明白,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她干脆索性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就是让盖聂他们多想,去猜,你所谓的底牌,流沙并不在乎,然后使其自乱阵脚。
这种伎俩最为好使,很简单,因为人心最为复杂易变,往往这个时候,就会露出致命破绽……
不光是赤练,流沙的其他人,毕竟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只是单纯从她的言语之中,瞬间明白是何意思。
墨鸦结过话茬,笑着道:“大姐大这话的很对!女孩子嘛,尤其还是这么漂亮美丽的女孩,去练什么剑啊?多么暴敛物!我看不如让我带回去,给鹦歌去当个侍女也好。”
此言一出,盖聂看着墨鸦,神色变得复杂,且极为古怪。
墨鸦被盖聂这目光盯着浑身发毛。
心里不由得暗自吐槽,这是什么意思?
真是莫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