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倒塌的树木

　　一个世界从开端到繁荣昌盛，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

　　比如可歌可泣的过往，无数努力的先辈，还有一丝丝却又至关重要的运气等等。

　　种种条件加起来，才会换得一个盛世。

　　从无到有，往往是最艰难的一步。

　　但与之恰恰相反的是，从繁荣昌盛到毁灭，所需的时间远远不是前者能够相比较的。

　　有时候甚至只需要上位者的一念之差，整个文明乃至他们整个世界都会快速走向衰亡。

　　一棵树生长了几千年之久，神带来指引时它就存在，并且因为神短暂的停留，它就被誉为神树。

　　它的过往，它经历的风霜以及自然变迁，可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

　　不过伐倒它只需要不到一天的时间。

　　“看，哪怕是神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是一棵树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推倒神树的那群叛逆者的发言。

　　一个垂垂老矣，步入暮年的老人从人群中走出。

　　看着这棵被伐倒的树木，语气中的悲凉难以掩饰：“你们失去了敬畏，你们会失去更多东西。”

　　伐树的那批人高喊：“神早就走了！是她抛弃了我们！我们现在要信奉新神！这棵树是最好的礼品！”

　　“如果神真的离去，那这棵树才应该是我们祭奠她的方式。而你们却对它下手。”

　　这番话很快引来反驳：“这是新神的旨意！我们要遵循神谕！”

　　老人却只是摇了摇头：“如果新神们真的认为自己至高无上，为什么非要暗示你们砍倒这棵树木？”

　　“如果他们不惧怕神的回归，那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人群顿时陷入静默。

　　“他们不确定神是否真的离去，他们不认为能与神匹敌，他们不敢真正逆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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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口中的新神，此刻正在高空中注视这一切的发生。

　　从开始伐树，到树木倒塌，他们一直都在。

　　听到下方对他们来说大逆不道的言论，众位新神面色低沉。

　　“老家伙！”

　　神雷从天空中作响，一道晴天霹雳直接从高空中坠落。

　　当着所有凡人的面，当着所有新神的面，将这个胆敢非议他们神明的老头诛杀。

　　凡人乌压压的跪倒一片，祈求神明息怒。

　　众神之间似乎掀起了看不见的波涛。

　　他们掀起战争，争夺信仰；他们挑拨凡人，让他们厮杀；他们降下神迹，为的就是坐实他们神明的地位。

　　他们什么都做了。

　　但是有一件事他们始终不敢逾越。

　　那就是挑衅那位神。

　　不过这件事终于在今天被打破。

　　他们心中的顾及彻底消逝。不再因为涉及到那位神就变得束手束脚。

　　新神将主导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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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俏丽的身影披着黄褐相间的披风，身后挂着一把冰蓝色的长弓。

　　微微散发的冷意述说着它的不凡。

　　她行走在这片土地上，感受到的不是自由和狂野，而是一片凄凉。

　　这片大地里藏着悲伤。

　　她终于寻找到一个村庄，只不过里面的人们看到她这副装饰，好似是看到什么狼豺虎豹一样，避而远之。

　　最终，她在一片农田之中，寻找到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

　　“老伯，这里为什么这么凄凉？”

　　老伯微微抬头，阳光有些刺眼，他只好伸手挡住，对面那个女子的样貌才被他获悉。

　　留意到女子身上高贵的绸缎，以及一看就不凡的武器。

　　老者发出一声嗤笑：“为什么这么凄凉？这种事你们应该最清楚。”

　　我们？

　　女子歪了歪头，意识到是被误解，她耐心解释道：“老伯，我孤身一人，没有什么同伴。”

　　“硬要说的话，我只跟一个拿着大刀的男人相识，勉强算是一路人。”

　　闻言，老人却是闭上眼睛。

　　精良的武器，华贵的装饰，身上都是精品物件的貌美女子。

　　怎么看都是那群神的爪牙。

　　“老头子虽然上了年纪，脑子有些糊涂，但眼睛可没瞎。”

　　老人的语气变得恶劣：“下一次换身普通的衣服说不定我还会上当受骗。”

　　“快走快走！”

　　女子坐到一旁，用行动表明了她的态度：“我想我有时间听你讲一个故事。在这期间，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看到对方毫不犹豫的直接坐到大地上，老人眼中闪过惊诧。

　　他有些不明白这个大人物竟然愿意让自己的衣服沾上泥土，倒是奇怪。

　　想了想，老人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是什么人？从哪来的？”

　　“我是费雷泽人，因为我生长在那片土地。”

　　看到老人松口，女子自然愿意多说些话：“我也不清楚我为什么会到达这里。神明没有给我答案，他只是将我放下，然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神明让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让我有很大的压力。”

　　老人却是失望的摇了摇头。

　　原以为是救赎，没想到是另一伙神明。

　　“我们这里不欢迎神使，也不想信仰谁。如果你只是想问一些问题，那我这个老头子倒是可以回答一二。不过希望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之后能够放过这里的人们。”

　　“我们经不起第二次神战。”

　　对方还是误会了。

　　不过这件事倒是可以先放一放，先了解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比较好。

　　“这里如此凄凉，是因为你口中的神战吗？”

　　老人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泪眼婆娑的说道：“是，五年前那场神战征召了所有的青壮年人，只留下小孩、妇人，还有我们这群老头子。”

　　女子点了点头，很快问出第二个问题：“神战的起因是什么？”

　　有些奇怪。

　　不过老者也懒得追究什么。

　　他现在只想着如何能安享晚年，如果可以的话，多活上一阵子最好了，他可没活够。

　　“三十年前神树被推倒，新神们为了分出个强弱，就开始了不停的征战。”

　　“但他们不自己去打，却让我们这群凡人展开杀戮，好像是为了取悦他们。”

　　“战争的规模越来越大，逐渐波及到了我们这个小村子。”

　　“但就算现在，神战好像还没有落幕。那群神不分出个强弱，怕是不会停止征战。”

　　凡人不理解众神征战的原因，也不清楚其实众神需要的东西其实是他们这群凡人。

　　一边需要更多凡人的信仰，一边又不把凡人的生命当一回事。

　　这就是诸神之间的现状。

　　“神树，新神，是什么意思？”

　　老人这次真的感到诧异，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个奇怪的女人，反复确定她作为人的身份。

　　最后他怀着告诫的语气说道：“我们原本只拥有一位神明，她的身体中蕴含着无穷的伟力。她曾带领我们度过茹毛饮血的年代，帮助我们抗击野兽，帮助我们建立家园，并且传授我们各种各样的技术。是她带来了真正的文明之光，我们在庇护中一路行走到了如今。”

　　“没有神，就没有如今的我们。”

　　原本老人讲起这段历史，他的心情是非常激昂的。

　　可看到女子不为所动的表情，他不禁叹了一口气：“可是有一天，神她离去了。”

　　“神树不过是一棵年龄很大的树木，只不过神曾在上面发号施令，所以它被称为神树。”

　　“新神们为了验证神是否真正离去，设计推倒了神树。”

　　“至于那群新神……”

　　老人眼中出现一抹厌恶：“原本不过是距离神脚下最近的那批信徒。”

　　说到这老人心中不由得产生惆怅的情绪。

　　等他这批人彻底死去，那么这段历史也会被掩埋。

　　“因为贪婪，陷入无穷无尽的纷争。”

　　女子喃喃的声音响起，不过低微的声音并没有老人听清楚。

　　“你刚刚说什么？”

　　女子深呼一口气：“我叫艾妮熙德，我大概知道我要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