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合拂柄化剑,内息全开,脚下罡风卷起漫天黄沙直逼顾妙音。
罡风裹沙,如万仞过境,还未到眼前顾妙音便感觉到了一股滔天的杀意。
但她丝毫不慌,手腕一转,骨剑成鞭,点足飞起一鞭甩向高耸入云的沙尘暴。可惜黄沙具有流动性,这一鞭虽气吞山河却好似打在沼泽里,十分力被卸了五分。
顾妙音却并不在意,继续挥鞭,且一鞭比一鞭狠,黄沙也不示弱,如狂暴疾风对着她直面撞来。顾妙音横扫一鞭直接将黄沙拦腰截断,但下一秒她身边又立起四道黄沙风暴。
又玩这种故弄玄虚的脏套路。
同时操控四只风暴需要极其强大的精神力,四只风暴哪个内息最强,死妖道就在哪?!顾妙音淡定自若闭上眼,认真感受每道风沙里的内息。
找到了!
但见她的身体在空中轻旋,对着左手边的流沙一鞭甩去,恰是这时!与之相反的方向窜出一道身影,修合手持拂柄对着顾妙音毫无防备的空门刺去。
就在拂柄挨近后脑心一寸的位置,顾妙音反手一抬,一柄匕首拦住了拂尘。修合脸色微变,运气后退,转身又逃进上方风沙里,四只风沙挨个旋转游走,不断换位置,企图混淆她的注意。
“……”
在她面前比速度,这妖道是不是炼丹炼傻了?
顾妙音冷笑了一声,骨鞭换剑,一头扎进中间的风沙里。
修合虎视眈眈,见顾妙音闯了进来,眼睛掠过一丝精芒,随即丢了拂尘单手掐诀。
“临、兵、斗、者、皆、阵、烈、在、前,阵裂!土崩!”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妖道习得竟是天道五行功法,这等上乘功法便是在求仙的上晋时代都是天阶心经,难怪他敢如此嚣张。
随着修合一声暴喝,风沙内气流涌动,自他体内散发的罡风带着割裂万物的霸气。土沙渐渐收拢,封闭的黄沙之内每一缕空气都变得有雷霆之势,若是普通血肉之躯入内,此刻早已血肉模糊变成了肉饼。
“说!你到底用了什么秘术,竟能在短短时间又上半步境?”修合此时眼中的贪婪才慢慢显露。
习武之人都知道,入了上品境,每提升一品都难如登天,不知多少人穷极一生都未入八境之门,而八境之后之所以被称为九皇,盖是因为大晋废武后的五百年也就出了了渡这一个九境。
而顾妙音这么年轻便是九境,短短一月竟又有飞升,这事在常人眼中想都不敢想,故而修合怀疑她身上有秘宝,这便起了杀人夺宝之心。
顾妙音警惕环顾四周,轻轻拍了拍落在肩上的黄沙,“怎么,你这妖道难不成还想对我下手?”
这话落在修合耳朵里无异于变相承认了有秘术的,他面上不动声色,手中指诀不停变换,指尖轮转间神不知鬼不觉捏碎了掌心一颗丹药。
“缚!”
修合一声令下,丹末搅碎在黄沙与罡风融为一体。
霎时,风暴不停收缩,一寸一寸向顾妙音挤压。
如今她体内只有一根银针,这根针镇守灵台,是最为关键的一针。当年了渡看出了她天纵奇才,为免她晋升太快被天道抹杀,便用一根一寸针封住了灵台。
也就是说,她的最强实力这一刻才真正解封。
顾妙音抬剑,指尖轻轻拂过骨剑,略有唏嘘,“说起来好久都没见过你真正的模样了……”
手中骨剑顿时发出玉质光泽,还未出剑,一声剑鸣便震碎了罡风。
“出来!腾蛇!”
一剑落,剑气所至化形成影。
“嘶――嘶――吼――”
但见一只庞然巨物腾空而立,两只堪比铜鼎的竖瞳泛着幽暗的深泽,这才是真正的妖物,与它相比修合就像一只菜青虫。
“轰隆――”
一声巨响,修合只觉被一张血盆大口吞没,眼前一黑,一柄长剑贯穿腹部从万丈高空重重砸落。
“砰――”
黄沙崩落,下起了黄沙雨。
修合看着下腹被划开的伤口,诡异的眸中终于露出了害怕,“别杀我。”
“噗哧――”
回应他的是剑刃入体三分。
修合痛不欲生,急忙用手抓着腹下的剑刃,“别杀我,你中了化境丹,天下间唯有我有解药,你若杀我,三个时辰后你便会被化去一身功力,成为废人。”
顾妙音皱眉,又用了几分力在他肚子上戳了戳,“吓唬我?”
“嗯~啊~!”修合疼得浑身颤抖,眼中瞳孔不停在收缩,他大喘了一口气后抬头朝她诡异笑了笑。
“你若不信大可等上三个时辰。只不过,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你以为司马昱为何让虎贲和神启都守在万陀峰,因为他不仅要弑佛,还要废了你。”
顾妙音脸上神情凝重了几分,谢灵毓之前提醒过他离这妖道远些,故而她对修合一直保持的警觉。修合的神态不似作假,她心里顿时起了疑,不觉将方才两人对战细细回想了一遍。
忽地,她似想到什么,看向修合的眼里多了一分阴沉,“是方才在黄沙里?”
修合嘴角露出一抹得意,“这化境丹才是我三清观镇观之宝,可与肌肤相容,遇水则化。若不是司马昱逼的太狠,我还不舍得把这样的宝贝浪费在你身上。”
“遇水则化?”顾妙音眉头紧蹙。
“此水非彼水,乃是骨肉血水。换言之丹粉现在已经侵入了你的五脏六腑,再加之你方才催动内息斩下惊天一剑,血液早已流淌过了全身,这天下间唯有我能解。”
顾妙音神色淡淡,“你说我中的化境丹是司马昱布的局?但你能救我?”
“没错。”修合自诩抓到了顾妙音的命门,立马收起了怕死的慌乱,故作高深诱哄道,“你若不信,现在便可运转内息气沉灵台,你看看聚气是否与往常不同?”
顾妙音略有迟疑,正欲凝气忽然想到什么,顿时火冒三丈,“狗妖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融于骨血的丹药这世间根本没有无解,想框我?”
说来荒谬,让她知道这关键信息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谢灵毓。
此前他曾泼她一杯春药,那春药也是从肌肤钻入,即便后来她催动内息散出了几分药劲却还是没有完全解除。
这也是为何敢她笃定没有解药的原因?一个月的不得舒缓之苦,哪个男人受得了?有药还不吃等着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