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秀恩爱

　　卫展太服气陆佳薇了。

　　第二天卫展还在医院陪着陆尊做针灸, 费郁忽然发过来微信，发了一个房间号给卫展。

　　卫展以为费郁又在做直播，进去了才看到里头的人竟然是陆佳薇。当着全体公司同事的面, 陆佳薇冲着Vivian一个90°的鞠躬，特别大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费郁发过来消息：“陆佳薇一大早就过来, Vivian不在，她拉着我练习怎么道歉, 一开始弄了个三鞠躬, 我快被她笑死了, 她是不是从来没跟别人道歉过？”

　　这个房间号是陆佳薇的直播账号, 她跟Vivian道歉完之后，也不看Vivian的反应, 直接对着镜头开始巴拉巴拉地表示, 之前都是误会, 所以把微博都删了, 要是还有跟风黑的人, 她一定会追究到底。

　　陆佳薇只是个网红, 直播粉丝赶不上费郁, 但这会儿也已有七八万的在线人数, 而且还在往上增长，都是关注这次事件的粉丝。有些喜欢Vivian，有些是Vivian和陆铭的CP粉。

　　镜头里，作为受害者的Vivian一脸懵逼，完全没跟得上陆佳薇的节奏。粉丝不断刷屏，陆佳薇终于看到了，回头又冲着Vivian说道：“刚才道歉不行吗？那我要怎么赔偿你你才会原谅我？爱马仕的包包可以吗？”

　　Vivian：“……”

　　Vivian忽然绷不住，扯出一个笑容。

　　看到这里，卫展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昨天他赶着去找Vivian，不知道后来陆尊又跟陆佳薇谈了什么条件。陆尊一直觉得陆佳薇是个隐患，大约早就想好了对策。看陆佳薇这会儿的动作，多半也是经过陆尊授意的。

　　卫展忍不住抬头。

　　针灸的台子有布帘挡着，卫展看不见陆尊，可是他知道陆尊就在里面，这种感觉让他特别心安。

　　卫展默默走过去掀起帘子，陆尊的眼睛动了动，朝他看了过来。

　　卫展笑了笑，又退回去坐好。

　　做完针灸之后，医生给陆尊做发声练习。他如今可以顺畅地发出单音节，但简单的词语依旧很困难。

　　已经在进步了……尽管这进步看起来微乎其微，但没有人放弃。练习做完之后，精神科的主任忽然过来，将一摞资料递给卫展，都是orcish相关的医学研究和临床病例。

　　orcish只存在于南美，几乎所有的研究和病例都是发生在那里。卫展知道这其中的波折，有些激动地双手接过，问：“这些一定整理了很久，我回去了之后再转账给您。”

　　主任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查找和翻译这些东西消耗的人力物力，会跟针灸那边的账单一起给陆铭去算清的。你就放心吧。”

　　“那、那请您替我谢谢帮忙的人！”

　　这堆资料对于卫展来说，出现得格外及时。他捧着这叠资料，小心翼翼地领着陆尊去了VIP休息室。陆尊刚刚做完治疗，虽然看不出疲惫，但卫展每次都会要求他休息半个小时再回公司。

　　陆尊见卫展捧着资料不松手，有些好奇，刚刚抬起胳膊，还没碰到资料呢，卫展连忙躲开，急道：“你不能看！”

　　陆尊看着他。

　　“这些都是关键字，你看见了会……”卫展顿了顿，想了个折中的词，“你看见了会变身的。”

　　陆尊：“……”

　　他看着卫展一本正经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勾了勾嘴角，俯身过来捧住卫展的脸，吻了吻卫展的额头。

　　随后，他在手机上写道：“我以前变身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卫展默了默。

　　如果真的把陆尊当初做的那些事说出来……卫展不确定，陆尊是会杀了他灭口呢，还是自杀……

　　也可能是先灭口再自杀。

　　见卫展不说话，陆尊眼睛里的期待和玩味又多了几分。

　　卫展犹犹豫豫地说道：“你变身的时候……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卫展想起以前曾经流行过的猫系犬系，于是补充道：“你以前和现在都像猫一样，高冷，只能自己主动……变身的时候就是狗了，热情又黏人，还……”

　　卫展本来想说还特别泰迪的，到底人怂胆子不够肥，打住了。

　　陆尊听卫展说完，眉毛挑了一下，不置可否。

　　卫展默默低头，翻了翻资料。

　　陆尊又凑近了些，卫展怕他看见资料上的字，于是往旁边挪了挪。

　　陆尊不满，写道：那你是喜欢猫系还是犬系？

　　卫展：“……”

　　卫展抬头，看到陆尊的眼底竟然有期待。

　　他忍不住笑了：“这种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啦，反正每天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

　　陆尊并不放弃，进一步解释：你是喜欢猫系的我还是犬系的我？

　　卫展抿了抿唇，几乎是不假思索：“无所谓啦，反正我喜欢的是你。”

　　陆尊的眼神便亮了亮，忽然写道：你是仓鼠系。

　　卫展：“……”

　　卫展还真没考虑过自己是什么系的，突然听到这么一说，感觉……真的挺像的。

　　陆尊写道：所以，你喜欢哪一个我？

　　卫展的第一反应……被套路了。

　　他默默瞥了陆尊一眼。陆尊不知道自己变身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然而昨天的时候，他向周镜离形容陆尊的声音是冷冰冰的，结果晚上回去，陆尊就要证明自己一点都不冷。

　　他嗯哼了一声，特别狗腿地胡诌了起来：“其实猫也不是高冷啦，扑老鼠的时候可勤快带劲儿了。我最喜欢猫扑过去……”

　　他还没说完，陆尊便忽然倾身过来，一把搂住他，亲吻住他的唇。

　　休息室里是温暖的，有些干燥，陆尊的唇也有些干燥，然而无比的热情，忽轻忽重地吻着卫展。

　　两个人吻了很久才停住，陆尊写道：猫或者狗，喜欢的都是老鼠。

　　你问过狗的意见吗……然而想到别墅里相亲相爱的八月和陆三，卫展默默吞下了这句话。

　　原本卫展要求休息，是担心陆尊在做完针灸之后身体不适，但现在见陆尊都能在话里面套路他了，他也就没继续怜香惜玉下去，直接起身，小心翼翼地抱着资料，嗯哼：“我们今天要赶在大家吃午饭之前回去，秀！恩！爱！”

　　.

　　十一点刚过，两个人回到了公司。

　　Vivian最近因为舆论的影响，被经纪人招回公司休息，顺便看了看新电影项目的剧本大纲，把自己的想法和意见整理成文字给陆铭。

　　陆佳薇跟Vivian道歉完，人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卫展刚进公司，听到前台和行政正在那边窃窃私语，于是默默递了个眼神过去。

　　行政端着咖啡杯刚站起来，走在卫展身后的陆尊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行政是个年轻的妹子，有些心虚，正要打招呼套个近乎，瞥见陆尊淡漠的眼神，又不敢说话了。

　　卫展连忙说道：“你们去忙吧，待会儿要吃饭了。”

　　他从陆尊的怀里接过那叠用围巾包起来的资料，一股脑儿搁在前台的桌子上，说道：“页码是整齐的，帮我装订起来，再弄个看不见字的封面，谢谢啦。”

　　他说话的时候，陆尊已经独自走到了电梯前，摁了一下按钮，然后回头看着卫展。

　　等到卫展大步走过来，他便牵住卫展的手，两个人一起进了电梯。

　　前台一直看着电梯关上，才大口地呼了一口气，翻了翻那叠资料，发现都看不懂……

　　有几个手里工作不紧张的同时也凑了过去，好奇地问：“这些资料是什么啊？”

　　虽然大家都看不懂，但至少字都认识的，翻了半天发现是临床诊断案例，所有人都哦了一声：“怪不得BoSS上午总是不来，原来是陪男朋友去医院了啊……两个人好恩爱哦。”

　　.

　　楼下同事八卦的内容，卫展虽然听不见，但多少已经料到了。这些不是公司的文件，而且专业不对口，他不担心有人能够从中看出猫腻。

　　昨天周镜离的帮忙，以及今天的这些资料，陆尊的事又能瞒一阵子了。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卫展感觉很轻松，出电梯的时候忽然很主动地从后面搂住陆尊的脖子。

　　他笑嘻嘻地挂在陆尊的身上，陆尊勾了勾嘴角，任他闹腾，不忘伸手托在背后，以防卫展突然滑力掉下去。

　　两个人以如此亲密而幼稚的姿势往办公室走去，快要路过陆铭办公室的时候，忽然听到里头传来Vivian的声音：“你跟我说对不起？”

　　有同事、尤其是女生进办公室的时候，除非是商量机密的事，否则陆铭都会将办公室的门开着。

　　卫展松开卫展，两个人齐齐站在陆铭办公室前，卫展伸手，在开着的门上叩了叩。

　　办公室里只有陆铭和Vivian两个人，此刻陆铭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Vivian依旧站在那里，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

　　卫展开口问：“事情怎么样了？我今天上午看到官微已经发了律师函。”

　　陆铭点了点头，眼神极快地扫了Vivian一眼，说道：“炒作CP的确是很有效的营销方式，但是……后续处理不当的话，对当事人还有CP粉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我知道我是冷漠无情的，没有考虑过会伤害别人。尤其，我曾经以为你也不会在意这些……”

　　Vivian忽然打断他的话，说道：“好了陆总，我知道了。我也要跟您说一声对不起。名利都是给我的，其实您也是受害者。”

　　陆铭愣了愣，没来及说什么，Vivian已经走出了办公室。

　　卫展察觉到Vivian的神色有异，连忙跟了出去。Vivian站在电梯一侧的走廊窗口前，听到脚步声回头。

　　她忽然笑了笑，神色有些奇怪，仿佛是在自语：“我跟陆铭也算朝夕相处了，从来没听他说过一句对不起。”

　　卫展看着她，说道：“那你也应该发现了，陆铭对自己人一向是不遗余力的好。”

　　Vivian愣住了。

　　缘分的事，强求不来。卫展知道，陆铭坚持独身，有他自己的考虑。他想了想，说道：“公司目前的运作，其实都是仰仗着陆铭。他即便有什么想离开的心思，也会等陆尊全部接手之后才会放心。你的机会还有很多。”

　　.

　　目送着Vivian走进电梯里离开，卫展这才转身，却没有立刻回办公室。他的目光瞥见走廊角落的垃圾桶里，有半截植物的绿茎。

　　他走过去，将那截绿茎拿出来，竟然是一朵玫瑰花。

　　一朵枯萎的玫瑰花。

　　卫展轻轻嗅了嗅，发现玫瑰花散发着被火烧过的味道，不由愣住了。

　　陆尊和陆铭的办公室里每天都有新鲜的花束，但大多是百合、非洲菊一类，鲜少出现过玫瑰。

　　他将垃圾桶翻了翻，发现下面还有被揉成一团的包装纸。

　　卫展皱了皱眉，将玫瑰花重新扔了，然后立刻下楼走到了前台，不等前台妹子说话，问道：“今天有人给楼上送了快递是吗？”

　　妹子一脸茫然：“没有啊。”

　　卫展愣了愣，又问：“那你看到谁带了玫瑰花上去过吗？”

　　妹子哦了一声：“有啊，岳云洲拿了一支玫瑰，包装得很好的样子。”

　　竟然是岳云洲……

　　卫展问：“他人呢？”

　　“出去啦。”妹子耸了耸肩，“干嘛就不知道了，我们没办法过问。”

　　卫展：“……”

　　他想了想，又说道：“岳云洲拿上来的那朵玫瑰花不太新鲜，已经扔了，你帮我去附近再买一束，好吗？”

　　妹子连忙点头。

　　卫展不动声色地往回走，心里面却有些讶异。岳云洲再怎么奇怪，他都从来没怀疑过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