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旭被沈如初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但他也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当即冷了脸色,道:“我才回来,就算你对我不满,也不必这么大火气。何况,有些事情,你个女人家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沈如初皱眉,她最看不惯男人大男子主义,冷道:“我身为你的妻子,我有必要知道你这些钱是怎么来的,我绝不花来路不正的钱财,这是我做人的底线!我更不希望你为了钱财铤而走险!”
文旭听了这话,又是气不打一出来,额头的青筋微微显露,冷声道:“来路不正?原来你怀疑我的钱财来路不正?”
这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沈如初道:“我不是和你吵架,也不是怀疑你,我……我只是关心你,穷日子不要紧,咱们堂堂正正做人,干干净净过日子。”
文旭怒道:“你还说不是怀疑我?你想知道,我还就不告诉你!”
沈如初气得浑身颤抖,自认识文旭以来还是第一次听见文旭这么大声对自己说话,与先前的温柔判若两人。
“好,你说我怀疑你,我就怀疑你了!”沈如初怒道。
文旭冷冷地一甩袖子,留下一句:“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然后夺门而出。
沈如初呆呆地站在原地,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这才成亲多久,他就这般对待自己,这就是男人喜新厌旧的表现?
她好不容易将身心交付给这个男人,他图的不是富贵,虽然她也想过富贵的日子;贪得不是年少英俊,虽然她也有花痴的一面。她想的就是依靠――她要找个男人好生依靠,这辈子相互扶持,相濡以沫;这辈子不离不弃,白头偕老;这辈子就算是全世界抛弃了她,还有一个人肯站在她的背后为她说话。
她为什么不能过问文旭这些钱的来源?她是他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夫妻本就是休戚与共,她难道连知情权也没有?何况她的初衷只是担心文旭为了钱财铤而走险。
沈如初心里酸楚难耐,像是有一百只猫儿在抓在挠,又像是有人在她的心上狠狠地捶了一下,重得她喘不过气来。
“初儿,我方才见到文旭脸色不大好,气咻咻地出门了,怎么,你们拌嘴了?”沈念卿轻轻进了房。
沈如初冷声道:“他愿意去哪就去哪。”
沈念卿见了这光景已然猜出是怎么回事。道:“你又在说气话!文旭不错,待你也好,如今加官进爵的,你以后就是将军夫人了,好日子过不尽。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女人要好生服侍男人、让着男人,这家才能阴阳和谐;女人要想法让男人怜惜,这才是正道。何况。文旭现在厉害了,脾气自然是渐长,你若是不担待点,以后恐怕要后悔莫及。”
男人有钱就变坏!
男人有权坏得更快。
沈如初不耐烦听这些。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的道理源远流长,但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千挑万选的男人这么快就背弃誓言,对自己恶语相向。
“姐姐,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听这些。”沈如初冷道。
沈念卿摇摇头,微微一叹气,道:“我知道你不乐意听这些。可你也不想想,如果你不指望男人活着,难道要整天自己抛头露面么?”
沈如初不悦,道:“抛头露面又怎样!我靠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有什么丢人现眼的!”
沈念卿眼里闪过一丝痛苦,摇摇头,道:“错乱的针脚我已经补正好了,你若是不急我带了回去绣,绣完让人给你送回来。”
沈如初心中一阵乱,方才情绪失控,竟然忘了这沈念卿乃是柔软脆弱的小白花,才和离的女人,急忙敛了心神,道:“姐姐,不是说好在这里过几天么?大伯娘最近心情不好,二嫂子又出了那事,你回去又能安生?”
沈念卿爱怜地看了一眼沈如初,道:“这些我都知道,可逃避不是办法。你说得对,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做了这一种选择,我总要找点事情做。可以躲在你这里一时,不能躲一辈子。”
沈如初喃喃道:“姐姐,你想通了?”
沈念卿点点头,道:“不想通也没办法。离开姚家,好歹还有条活路,好歹还能多陪我娘几年。谢谢你,初儿。”
沈如初道:“那你不在这里住了?”
“不了,你们两个小夫妻一道吵架,我帮不上什么忙,也不好给你们添乱。这衣服我带回去给你做,过两日给你送过来。”沈念卿道。
沈如初想了想,点点头――文旭方才的态度让她心惊,甚至害怕,这会子正心烦意乱的确是帮不上沈念卿什么。
“姐姐等等。”她回了屋子,从百宝箱里取了两锭银子,用手绢包好,塞到沈念卿的手里,道:“这个姐姐拿着。”
沈家需要钱,沈云忠的体己早拿出来给沈梦飞当彩礼了,高氏有些钱铁定不会拿出来共用的,就算再节俭,没有生活来源,日子依然过得紧巴。平日里就靠沈燕飞的军饷过活。如今多了沈念卿一个人,这开销自然大起来。
“我不能收下。你已经给我送了不少东西了,你的心意我和娘都知道。我还有些金银首饰,还有一些衣裳,都好拿去典当了。以后还能去绣坊接点活儿做,总不至于饿死。常言道:救急不救穷,你能帮我一时,帮不了我一辈子,我总不能处处依赖你。”沈念卿道。
沈如初听了这番话倒有些吃惊,想不到沈念卿竟然看得这么透彻,以往还真是小瞧她了,笑道:“你就收下吧,就当我借给你的,往后你有钱了连本带利还给我就是了。”
沈念卿又推辞一番,才接了那钱,两锭银子加起来有十两,不算多,但若是节俭度日也够大半年的开支了。
沈如初命了老宋将沈念卿送回沈家,自己回房本想酝酿情绪大哭一场,但瘪了瘪嘴,偏偏哭不出来。
先前那种悲苦心酸的情绪被沈念卿这么打断,竟然只剩下气闷了。
“夫人,您这是要出门?”松月放下手中的花盆,追了过来。
沈如初道:“我就到前面街上走走,不用跟着了。”
松月“哎!”了一声,算是应了,却始终不放心――文旭和沈如初闹了别扭,她岂会不知!她倒不怕沈如初意气用事,担心回头文旭家来,不见了沈如初而自己又没跟着,他恐怕不是咆哮那么简单,是要吃人!
且说沈如初整理了一下情绪出了家门,转身到了孙掌柜的大馄饨铺子,却发现那里已经空了,没有灶屋里的炊烟袅袅,也不见了吃馄饨的众人。
孙掌柜竟然不知去向。
沈如初微微驻足了一会,心中的失落又重了一分,就好比一个人习惯了一件事、一个去处,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自己习惯的东西竟然不知去向。
“姑娘是来吃馄饨的吗?”一个低沉的声音道。
沈如初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抹紫色,浅浅一笑,道:“你看错了,我已嫁人,姑娘这称谓是万万担不起的。”
既然已经知道此人是贺子敬,就没必要太客气。
贺子敬显然还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沈如初,毕竟当年订的娃娃亲,贺家十年前就搬到了云州,这么多年虽然偶尔走动,却也不曾亲自见面过。
那日在馄饨铺子,他也看到了沈如初,她当时借故在那里偷听的神情很有趣,他回去之后还想了许久,就像是定格在脑海里一般,每每想起都忍不住想笑,虽说他是不苟言笑之人。
“是在下失礼了。夫人是来这里吃大馄饨的?”贺子敬淡淡道,没有笑,但态度温文尔雅,气质不错,微微流露出一抹傲气,虽然那傲气是硬堆积起来的。
沈如初抬头看了看房子,招牌都被取下来了,道:“你买下来了?三千两?”连带着附近几家铺子也都是拆得拆,改得改,反正生意都是停了,想来也是被贺子敬买下来了,不然光买下孙掌柜这一爿小店,也没甚用场。
贺子敬点点头,道:“前半句是对的,这铺子我买下来了;后半句不对,因为我不做亏本的生意。这个铺子不值三千两。”
沈如初看不惯他那么自以为是,那种高人一等、无所不知的语调让她很不舒服,加上前面贺家莫名其妙地退婚,让她心里膈应,冷笑道:“这么说来,你很会做生意喽?”
贺子敬微微一笑,显得世故而精明,道:“跟着家父学过几年。”
沈如初摇摇头,道:“可惜啊,这个地段固然好,到你手里却未必能生财。”
贺子敬不以为然,眉头一挑,道:“姑娘还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买卖,怎么就能断定这铺子在我手里赚不了钱?”
沈如初坏笑道:“人品不好,和气不了,自然不能生财。”
贺子敬依然笑着,却是皮笑肉不笑的神态,道:“姑娘似乎对在下有些敌视?我们……认识?”
如果前面半句话还算是正经言语的话,后面半句话就带了一股调戏的意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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