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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恒欣慰一笑,似是看出了点希望,“这就好。只怕陈家米铺需要你们接过来了。”
陈小耳脸色郑重起来,看了奴婢一眼,奴婢们都行礼告退,带上门出去了。
“陈家米铺已经没了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陈小耳抓住周瑜恒的手问道,“我很心急,之前因为家中事多,抽不开身,后来参加我大伯的丧礼,见陈桂明连陈大伯的棺材钱都拿不出来,就生了疑惑。”
周瑜恒点点头,眉毛皱起,“陈家米铺已经是凯林公子的了。”
“那为何我们都不知道?”陈小耳问。
出了这么大的事,按理说,清河县的百姓应该早议论纷纷的了,可如今大家只知道陈老爷去世,却不知道陈家米铺已经易手。
“凯林公子封锁了消息。陈家米铺在清河县名气很大,若是就这样没了,只怕会惊动朝廷,凯林公子封锁消息,依旧选择原来的米铺工人来经营米铺,他自己没出现,所以,谁都不会怀疑什么。如此,他好一步一步,出其不意的鲸吞清河县所有的大商户。”周瑜恒分析说。
如果消息传了出去,别的商户知道凯林公子的危险,那凯林公子还怎么对他们下手?毕竟,一个米铺,喂不饱凯林公子的胃口的。
“真是可恶!”陈小耳生气的握紧拳头,“这个凯林公子什么底细,我去找他,直接结果了他!省的留着祸害。”
“结果了一个凯林公子,还会来第二个,第三个。”周瑜恒说:“并且,凯林公子只是一个外号,他今天可是是这个人,明天可以是那个人,天天都可以是不同的人扮演。谁都不知道他真实身份。但是我猜,他一定是鞑虏人。”
“鞑虏人?”陈小耳大惊,正在喝的水都差点呛在了喉咙里。
“是,鞑虏人的骨干已经进去中原了,他们已经张开了虎口,等着吞吃我们。”
“那我们可不能坐以待毙。”陈小耳站了起来,拍拍胸脯,“说吧,做什么都可以,只是一定不可让鞑虏人奸计得逞!”
周瑜恒拉陈小耳坐下,点点头,“这不找你来商量了。如今第一要做的就是,保住陈家米铺。”
“可是陈家米铺不是已经在凯林公子名下了么?”陈小耳不解。
周瑜恒说:“凯林公子想封锁消息,利用陈家的人脉,继续经营米铺赢利,那我们就要揭穿他。你需要把你家米铺从京城为重心,换为京城,清河县两个重心,再告诉大家,原来的陈家米铺由你接收,原址变为凯林公子的了。这样清河县原来由你大伯打下的关系,都会归集在你这里。凯林公子就算是买下了原来的米铺,买下的也只是一个地址,根本就没有用处。”
陈小耳之前接手了陈大耳的米铺运营到了京城,也算是在京城的米铺业占领了一席之地。
之前因为清河县已经由陈桂明垄断,陈小耳就没有和他争。
如今,要在清河县接手陈桂明的生意,对熟悉生意的陈小耳来说,根本没有难度。
“好,我马上和我娘子商量下。”陈小耳爽快的答应了。
周瑜恒这边和陈小耳谈好了,杨端午视察杨家作坊,女工们秩序井然,只是,如今几乎没有布庄来杨家作坊进货了。
凯林公子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把清河县所有的布庄,都吸向了他的凯林作坊。
当时,陈家作坊低价斗的没有布庄来找杨家作坊进货,可是,谢花宝暗中把陈家作坊生产出来的布匹进行调换,运进了凯林作坊中,使得布庄都觉得凯林作坊生产的布匹,又好看又便宜。
冥城璧还拿出县衙的库存,巧立名目,修改账本,没收凯林作坊的税。
布庄都被凯林作坊给吸引走了,一般的人,还查不出县衙和凯林私通,查不出一点漏洞。
凯林公子又大力发现布庄,已经兼并了清河县的所有布庄,接下来,就是京城的布庄了。
凯林公子的野心自然不会只限制于布庄和作坊,他的手很长。作坊下边的桑蚕,他也想涉及。而全国各地的人米铺,他也要吞并。
这样,他才能把整个大铭朝的经济命脉,紧紧抓在手中。
可是光抓经济,没有相应的兵权,也是没用的。
凯林公子如此自信,肆意吞并商户,倒使得杨端午想到了一个人……谢太傅?
谢太傅早年,也是一方面抓住朝廷的粮食,让亲戚谢文晋成为一代皇商,另外一方面,他掌握了兵权。所以,谢家才繁荣了好多年。
要不是杨端午用计阴险,只怕还对付不了谢太傅。
如今,凯林公子也用同样的方法,这说明,在朝廷中,他也有兵权在手,不然,他何来这么多的底气。
只是,在朝廷中,是谁在暗中帮凯林公子呢?
杨端午现在猜不出,也看不到。
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布庄生意都抢回来,不能让凯林作坊继续存在!
周瑜恒回来了,“米铺有救了。只要陈小耳出手,凯林未必是他的对手。”
陈小耳虽然年轻,可这做生意的风格,却好比过世的陈老爷,手段犀利,狠辣。
再说了,陈小耳如今是李延的女婿,李延是何等老辣的狐狸,他自然也会出手帮助陈小耳。
陈小耳和李延联合,若是再加入李元宝,凯林就算势力再大,也不会是对手。
“这样就好。我们打乱了凯林公子的步伐,凯林公子在米铺上吃亏,自然也会在布庄上乱了阵脚。”杨端午高兴的说。
经济战争正式拉响。
杨康回来了。带来了谢策颁布整顿货物价格的消息。
新法规对价格升降设置了范围,不能随意超过范围,否则就要受到刑罚。
法规一出台,商人们都叫好。
因为胡商的进来,很多本土的商人都快支持不下了,胡商利用货物的稀有性和官员联合,垄断价格,甚至肆意降价,影响了正常生意。
尤其是京城的两大布庄,原本为了对付胡商的肆意降价,差点也把商品降到了成本价以下,幸好谢策的新政策已经实行,胡人若是再降价,就会被没收商品,两大布庄得以喘息。
“好,好,好,新政策出来后,看凯林公子拿什么降价。”杨康的笑声响起,感染了杨府上每一个人。
此时已经是春末,枝头的枇杷沉的都要掉下来,嫩黄嫩黄的,被阳光照的发金发烫。
杨端午亲自做了好菜,让奴婢们在院子里摆起来,叫来了杨康谢灵,杨宗闰林安静一起吃。
杨宗闰表演起了五禽戏。
杨康边吃边说起了京城布庄的情况,一时高兴就笑声朗朗不断了。
“可是,凯林公子不能依靠价格来取胜,他还会用别的办法的。”杨端午目光一厉,用牙签插了一块枇杷肉到谢灵他们碗里,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凯林公子离开这里,以绝后患。”
杨康点点头,“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和谢策提过这事,谁知,谢策说,真正的幕后还没出现,他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我知道,朝廷一定有凯林公子的内应,就怕等的太久了,祸害人间。”杨端午说,“我倒是可以设计,让凯林公子滚出中原。”
“走了一个凯林,会来第二个凯林,谢策的意思是,放长线,钓大鱼,引出最根源的,一网打尽,才能永绝后患。”杨康看着杨宗闰的五禽戏,鼓掌说,“宗闰的拳法是越来越好看了。进步很快,以后他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
林安静说:“哪里能和公爹您相比了。”
杨宗闰打完了一身是汗水,坐好,林安静递上毛巾来,杨宗闰接过,看杨端午坐在一边发呆,笑着用竹签插了块苹果肉,递上去,“我的好妹妹,什么时候变呆头鹅了,这不吃也不喝的,坐着想什么呢?”
杨端午这才回过神来,接过苹果肉,笑道,“自然是在想着作坊以后的运转。”
林安静说:“三妹妹就是忧国忧民,不过作坊有朝廷支持,想必也是差不了的。”
杨端午纤细的眉毛一皱,“是呢,可是,不能都依靠朝廷的。我打算让周瑜恒去趟京城,把京城两大布庄的渠道给抢过来。”
过去,和京城布庄合作的机会并不多,一来是因为路途太远,二来,凯林布庄降价之后,谢花宝亲自操刀,生产出的布匹物美价廉,所以,京城的大布庄都转向凯林作坊运货。
“如今,金陵第一布庄和吉祥布庄都由凯林作坊进货,若是我们要和他们抢,我们就必须降价。”杨康说,“凯林公子找来谢花宝亲自给他们指导,做出来的布匹并没有比我们的差。”
杨端午说:“我估计给凯林公子操刀的,一定不只是谢花宝。谢花宝虽然懂行,可是应付不了这么精密的管理。除了谢花宝,一定还有一个人,那个人甚至,比谢花宝还内行,并且比谢花宝善于掩藏。”
“如果在大铭朝有一个人,在作坊技术方面能力大于谢花宝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谢花宝的父亲,谢文晋。”林安静说,“别忘了,谢文晋还没死呢。”
杨端午眼中的忧虑,更深了一些。
杨康说:“端午,你也不要过于忧愁了,凡事尽心尽力就行,别忘了,真正保护大铭朝的,还有我们这些男人们,你弟弟是大将军,有他守卫着大铭朝,自然不会有事的。”
杨端午说:“逸辰保护大铭朝自然没有问题,可是,杨家作坊毕竟是皇商,若是连皇商都斗不过凯林作坊,那只怕会助长了鞑虏人的志气,以后中原的商人都会闻凯林,而丧胆了。所以,凯林作坊必须倒下,我们杨家作坊必须要赢。”
杨康点点头,“我们的缫丝机比他们的先进,可以在相同的时间里,生产出更多的布匹,成本要比他们低,所以我们可以降价的优势来进去京城布庄。”
杨端午摇摇头,“我们是成本比凯林公子的低,可是,凯林公子有的是银子,他可以和我们比谁的价格低,若是他不顾成本砸价坑我们,那就惨了。”
杨宗闰说,“那是不是就没有办法了?”
杨端午说:“好了,今天阳光这么好,我们都高兴高兴,这事我之后再想想,总能想出办法的。”
在办法没想出来之前,杨家作坊和凯林作坊只能并存一段时间了。
只是,杨家作坊面对的会是朝廷的,凯林作坊会垄断民间。
凯林作坊想打进朝廷,那是不可能的事,但是若是让凯林作坊长时间垄断民间,影响一定不好,到时候就会成为身体里一处瘀血,怎么清除都会造成全身的损伤了。
“端午,看看这是什么。”杨宗闰忽然从包袱里,抽出一本装帧精美的书籍。
端午定睛一看,是《医药大典》!
倪重阳写的《医药大典》!
端午不解的抬头看杨宗闰。
“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倪重阳这本书一发售,当天就爆满,竟然达到了万民争售的盛况。如今朝廷继续刊印,只怕还是供不应求。”杨宗闰说,“所以,哥哥也买了一本,送给你。想必你用的着。”
杨端午苦笑了一笑,倪重阳医术高明,以后会出名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事,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她已经不想知道有关他的事了。
只有在父母亲这里,她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定。
重活一世,她说了,再也不想在感情的世界里,颠沛流离,她想要的,只是安定而已。
可是,以前的倪重阳没有给她她想要的。她自己也没有珍惜。
两个人都没有珍惜的爱情,已经坏了,破碎了,还怎么回头?
“我用不着了,已经不关我的事了。”杨端午起身,恍然地走了。
杨康拍拍杨宗闰的肩膀,“这书,你先收起来。给你妹妹一点时间。”
杨宗闰点点头,“端午一定会幸福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