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60章
每周二, 孙洁都约几个要好的太太去孤儿院, 一是实在闲着没事,二来丈夫如今的地位财富,她做为一个贤内助要提升她的地位, 找点存在感, 而不是可有可无, 躲在光鲜的丈夫背后的女人。
女院长对沈夫人非常热情,“夫人上次拿来的新衣裳,孩子穿上可高兴了,孩子们一年四季的衣裳都是夫人操心, 我替孩子们谢谢夫人,夫人真是仁慈善良。”
每一个捐赠财物的人,女院长例行说着不变的话。
“功劳不能算我一个人,都是夫人太太们捐钱买的。”
这群阔太太经常为孤儿院做一些善事, 或是为寺庙捐香火钱, 为博个好名声,也是为自己积福。
宽敞的活动室里, 堆着益智类玩具, 有几个小男孩和小女孩正在拼装组合玩具, 孙洁走过去看,一个小男孩抬头看见,“奶奶好!”
孙洁听见这一声奶奶,极为不舒服,开始她来孤儿院,孩子们叫她奶奶,叫得她很上了几天火,不是因为怕沈国安不喜欢,她早像时下明星一样整容,整成跟女儿沈茜像姐妹,她每年捐给美容院的钱可比捐给孤儿院的钱多不知多少倍。
“孙浩,记住我不是奶奶,是阿姨。”
这个孩子智商有点缺陷,别的孩子告诉几遍记住了,这个孩子脑子一根筋,总是忘,刚告诉完,回头又叫她奶奶。
孙洁年近五十岁,由于保养得宜,用在美容投资巨大,有时不认识的人以为她三十几岁,可就奇怪,包装后的沈洁,仍然让孩子一眼能识别出真实的年龄,有几次孩子们在沈国安跟前叫她奶奶,而叫沈国安叔叔,男人本身不显老,沈国安的发根有些白发,焗成黑色,看上去仍然很年轻。
孙洁这两年更年期,女人一到更年期迅速衰老,孙洁心里不喜欢这个弱智的男孩,转头过去看一个正在画画的小女孩,小女孩拿着彩笔画一个人,像是个女的,长长的头发凌空飞舞,看上去像梅超风,孩子发挥空间想象力。
孙洁慈爱地问;“圆圆,画的是谁呀?”
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老师姐姐。”
“老师姐姐?”
孙洁有点奇怪,孤儿院没有长头发的女老师。
旁边保育员解释说;“夫人不知道,昨天沈董领来一位姑娘,给咱们孤儿院捐赠不少儿童书籍,美术课的刘老师怀孕,有流产迹象,请假不能来上课,哪位姑娘代了一堂美术课。”
孙洁暗想,沈国安昨晚回家没提这件事。
保育员还在说,“沈董事长昨天坐在教室后面听美术课,直到下课才走。”
“这位代课的美术老师是做什么的?”孙洁忍不住问。
“听说搞美术行业的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跟孙洁一起来的两位太太,一位郑太太平常跟她关系不错,另一位太太姓宋跟她关系不是很近,今天头一次来,感兴趣地问:“代课的老师多大年纪了?”
“听说好像二十六七岁。”
“漂亮吗?”
保育员一时没找出恰当的形容词,想了一下,“长得像一部韩剧里的女演员,很有气质。”
这个保育员四十几岁,沉迷韩剧。
宋太太瞟了一眼孙洁,问圆眼睛的小女孩,“喜欢哪位姐姐吗?”
“喜欢。”
宋太太看向孙洁的眼神别有深意,孙洁的过去,她略有耳闻,孙洁当年跟沈国安时,沈国安有家小,听说跟夫人感情不错,本来没什么出头的希望,孙洁命好,沈妻刚死,成功上位,在上层贵妇圈里,知道当年事的人很少,宋太太是正妻,对她很不屑,碍于沈家财势,不能得罪沈家,维持表面的关系。
简帛砚今晚有应酬,洗完澡,温浅看着舒服的大床,忍住瞌睡,又不敢早睡,他这几天有点情绪,怕触了他的逆鳞,闲着没事,打开电视机,看寒城市电视台播出都市短剧。
按铃要了一壶咖啡,喝咖啡提提神,都市短剧内容都是人生百态,这部短剧主角是两女一男,男人出轨的感情戏,剧情不复杂,剧目很短,快餐式,说实话没什么吸引温浅的,剧情老套,里面的演员长相和演技不敢恭维,温浅刚想调台,剧结束,演员表字母出来,温浅看都是没什么名气不熟悉的演员。
她随便扫了一下演员表下字幕,本台招业余群众演员,征集好故事,都市情感类的故事。
温浅心念一动,屏幕上又打出一句,二十四小时热线,电视台热线一长串的电话号码。
她拿过茶几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八点半,时间不算晚,当电视台热线电话号码最后出现一遍时,她飞快按键,嘟嘟两声,接通了,里面传来标准的口音,“您好!”
“请问你们电视台征集情感故事和群众演员要什么条件?”
“故事新颖,情节动人,演员形象好,演技过关,自带故事,交付报名费。”
“请问报名费多少钱?”
“两到三万,看演员自身条件和故事好坏定。”
“请问你们什么时间接待报名人员?”
“电话预约。”
“谢谢!再见!”
市电视台开这一档节目,不是首创,好像那个电视台也有过类似的创意,自带剧本,自编自导,两三万费用自己掏腰包,电视台可谓零成本,每部剧里最少三个群众演员,报名费不是小数目。
关了电视机,温浅拿过笔记本,坐在床上,构思一篇情感故事,电视剧对剧情要求曲折动人,应该够曲折。
她一口气写了个开头,反复看了几遍,自认为开头引人入胜,有故事原型,故事情节部分虚构,渲染,直写到夜深,感到困倦,才合上电脑。
刚才写东西注意力集中,没注意走廊有没有人经过,她穿鞋下地,开门走到简帛砚房间门口,趴门听了听,屋里没有动静,她轻轻敲了两下门,没有回应,简帛砚没回来,她走回自己的房间,把房门带上,没闩门。
东川江北工地有些事,温浅六点五十分起床,洗漱穿戴整齐,刚拉开房间的门,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简帛砚站在门口,手肘拄着门框,看上去有几分疲惫,领口的两颗扣子敞开,随意却又很性感,清冽的气息混合淡淡的酒香萦绕在她的鼻端,温浅望着他脸不由红了。
“一晚没睡?”她让开身子。
他薄唇微挑,跨步进门,随后门‘嘭’地一声震响,他弯腰抱起她,往卧室走,温浅勾住他的脖子,脸贴在他胸膛,软着声音说:“你没洗澡。”
“你陪我洗。”
他直接抱着她去浴室,她挣了两下,“我上午要去工地,工地有事处理,卫奇有事不能回来,告诉我过江北。”
“那就快点。”
浴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水雾,花洒喷出的水线顺着两个人紧贴的身体曲线流淌,水温冷热适宜,浇在滚热的肌肤上却觉得微凉,他指尖掠过之处,引起她轻微的颤抖,几天没碰,她身体异常敏感。
他扶着她的双腿,她自动盘在他腰间,背靠着微凉瓷砖,承受他冲撞的力道,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肩头,手指下的身体肌肉紧绷着,他的力道让她觉得有些疼,又不想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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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浅躺在大床上,极度疲乏,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爬起来,找衣裳穿,“帛砚,你昨晚没睡,你现在睡一觉。”
他满足后,神情温柔缱绻,“你陪我吃点东西,再去工地。”
按铃,吩咐人,“早餐送上来。”
温浅正穿衣裳,回头看他,他在她房间里叫餐,她推开窗户,放空气进来,吹散房间里暗昧的亲狎。
轻敲两下门,小厨房送早餐过来,温浅开门,接过餐车推了进来。
温浅把餐车推到床前,又看了一下表,“小甜等我,来不及了,我不能陪你吃早餐了。”
“吃点东西再走。”他坚持说。
她拿起一片面包,喝了几口奶,抓过包,匆匆出门。
她下楼找周思甜,两人直接去东川江北工地,工地地基已经完成,温浅跟小周中午在工地吃的饭,刚吃完午饭,沈国安打电话,“小温,你下午去孤儿院教美术课,我去接你,你现在哪里?”
“沈伯伯,我打的过去,不用麻烦沈伯伯跑一趟,我知道沈伯伯您很忙,我一个人过去就行,我记得路。”
“我正好去孤儿院有点事,我陪你去。”
“好,沈伯伯,我四十分钟后在世拓大厦楼前等您。”
周思甜问;“温姐,你下午要出去?”
“我有点事,你跟卫奇说一声。”
世拓派的车把两人送到世拓大厦前,小周回去了,温浅站在道边等沈国安。
世拓大厦二楼小会议厅里,中午散会后,大家都去集团小食堂吃午餐,简帛砚站在窗前,沉沉的目光落在楼下一棵合欢树,合欢树开着粉红色花朵,花团锦簇,树下立着一位姑娘,炎热的夏季,她一袭飘逸的透视花裙,如水般灵动,一车奔驰停在她跟前,她上车,奔驰车驶去,很快没有影踪。
车窗落下一半,沈国安开的速度不快,微风吹入,凉爽宜人,温浅看着窗外,前方有一个文教商场,“沈伯伯,在文教商场停一下,我给孩子们买些纸笔。”
沈国安找了个停车的地方,跟她一起下车,一起走进文教商场。
这时,对面一家美容沙龙里走出一个穿戴考究的中年贵妇,这个中年贵妇是昨天跟孙洁去孤儿院的宋太太,看见沈国安和温浅的背影往文教商场里走。
她昨天听说孙洁的丈夫领一个姑娘去孤儿院,现在跟沈国安在一起的姑娘,跟昨天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她随后跟了过去,走进文教商场,四处寻找,在卖彩笔的一排货架子前看见沈国安和温浅。
温浅手里拿了两盒水彩笔比较,沈国安偏头跟她说话,跟营业员订了十几盒水彩笔,营业员去仓库取货,温浅又看文具,买了一把笔,两人走到款台,宋太太跟过去,远远地看着,只见沈国安付款,而那位姑娘也没推让,显然两人关系很亲密熟悉。
等沈国安和温浅走出文教商场,宋太太跟了出去,看着二人上车走了。
站在那里,抑制不住兴奋,拿出手机给孙洁打电话。
孙洁正在那个郑太太家里打麻将,接到宋太太的电话,另外三个女人停手,看孙洁脸色变了,“你说刚才看见他们了?”
“一分钟前他们刚走,往孤儿院方向去了,跟沈董在一起的姑娘我猜是昨天跟沈董来孤儿院的那个姑娘。”
一个桌上打麻将的三位太太都听到了,孙洁爱面子,嘴硬,“昨天不是说了代课老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看他们关系很亲密,买完东西都是你家沈董付钱,很自然,那个姑娘也没客气,反正我是好心提醒你。”
孙洁放下手机,三个人都看着她,听见了,都装作没听见,没人好意思问。
孙洁把麻将一推,“不玩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改天在约。”
三位太太互相看看,都笑着说:“不玩了,改天去你家玩。”
孙洁站起来,“我家老沈不喜欢我总玩麻将。”
嘴上不说,孙洁心里却怀疑,开车往孤儿院去,一路仔细回想,丈夫最近很不对劲,这些天回家后自己关在书房里,心事重重,越想越可疑。
到了孤儿院,她没去院长办公室,孤儿院一楼走廊里静悄悄,孩子们上课时间,孙洁经常来孤儿院,很熟悉,她走到学龄前儿童美术班门口,站在门口,听里面有讲课的声音,清柔悦耳,不是原来教美术的那个女老师,那个女老师说话声音略微沙哑。
她站了一会,转身从后门绕到楼后,楼后栽种花草,她贴着墙边,站在一个窗口旁,探头往里看,这个窗口对着教室后面,她一眼便看见丈夫沈国安坐在后排,聚精会神往讲台上看,讲台上一个年轻姑娘正在讲课,黑板上画了一只飞鸟,一会,她走下讲台,挨个桌子看小朋友画画。
孙洁看她走过来,急忙隐身墙壁后,等她走过去,探头往里看。
温浅在讲台上,看见后面窗旁有个人影,朝窗里看,看清是个女人,趴窗户朝沈国安座位上看,沈国安坐在中间一排后面,不靠窗户,没看见外面的人,温浅猜到是谁了。
她走下讲台,佯作指导小朋友,沿着过道往后走,走到沈国安面前,故意俯身凑近沈国安,说了句,“沈伯伯累了,去休息一下。”
沈国安露出慈祥的笑容,“我不累,我听你讲课很有趣。”
温浅直起腰,窗外人影一闪,一丝浅淡的笑容挂在嘴边。
美术课下课,沈国安从座位上起身,温浅在前面等他,沈国安走近,温浅说;“沈伯伯如果没什么事,陪我去后院走走,我看后院种了好些蔬菜。”
沈国安求之不得,急忙说:“我没什么事,坐累了,正想出去走走。”
孙洁从后门走进楼里,看见沈国安和温浅从前面走廊转过来,急忙躲进旁边一间开门的教室,听沈国安和温浅有说有笑地走过去。
通往后院的两扇门,开了半扇,孙洁走过去,从关着半扇门窗玻璃往外看,看见温浅和沈国安在后院菜园里散步。
楼房后院种了几样蔬菜,除了孤儿院吃菜方便,还为了让孩子们从小认识蔬菜,温浅没有回头,直觉孙洁一定在身后某个地方盯着他们。
她低头看地里一棵西红柿秧,高兴地说;“沈伯伯,这棵秧上结了一串西红柿。”
她故意蹲下身子,沈国安也俯身看西红柿秧,孙洁在远处看,两人状似很亲昵,孙洁气得手足冰凉,真想冲过去,揪住狐狸精痛打,碍于丈夫不敢放肆。
这时,老师领着一群孩子走过来,孩子们礼貌地打招呼,“奶奶好!”
孙洁脸上没有笑容,心说,谁是奶奶?讨厌。
女教师微笑说了句,“夫人来了,刚才沈董也过来,夫人没看见吗?”
孙洁掩饰地,“没看见,我刚过来。”
女教师领着孩子们进了刚才她进的教室,一会出来,看见孙洁还站在那里,说:“夫人能帮我看一下孩子吗?院长叫我去一趟。”
孙洁勉强答应,“好。”
翠绿的秧结了一串西红柿,有两个已经熟透红了,温浅摘下来一个熟了的西红柿,旁边浇地的水管流出清凉的水,温浅把西红柿放在水流里冲洗干净,站起身,咬一口西红柿,对沈国安说;“沈伯伯吃吗?可甜了,我给沈伯伯洗一个吃?”
沈国安摆手,“我一向不吃生东西。”
“沈伯伯,我去趟卫生间,沈伯伯在这里等我。”
“好,我等你。”
温浅朝楼后门走过去,她确定孙洁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