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盗补天丹那一夜。
燕十四(绛灵)将猎杀妖兽换来的灵石,还有在坊市购买的东西,拿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
即使心中还在打鼓,可是看着越来越虚弱的燕十二,燕十四双手握拳,即使不行也要一试。
“咳、咳……十四,不要再这么辛苦了,不就是不能修炼,绝缘道途吗?没什么的。”燕十二捂唇干咳几声,因动作太过剧烈,他的脸颊因此染上一丝潮红。
“怎么就没什么那?我希望十二好起来,能与我一同修炼,能陪我活的长长久久的。”燕十四将准备好的东西,一一放回去。
“可是这样十四会很累啊。”见燕十四不注意,十二将掌心咳出的血渍,不着痕迹的擦掉。
“这有什么?”燕十四转过身来看向十二,“只要能得到补天丹,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随即燕十四对着十二说到,“一直都是十二照顾我,对我好,我也想帮一下十二啊。”
燕十二却看着自己的衣袖怔怔出神,好半响,才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看向燕十四,眼眸里带了一丝莫名的光亮。
“那好,你要去,我不阻止你,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
“好啊,十二你说。”
“我现在不说,等你取来补天丹,我再告诉你。”
说着,燕十二微微的笑起来,“十四,你那里还有传音纸鹤吗?若我有事,就遣传音纸鹤给你送信,你也好回来帮我。”
“好啊,我替十二输好灵力,只要十二想好要说的话,这纸鹤就会飞去为十二传信。”
“好。”
绛眉清楚的记得,那天的夜很黑,天上乌云蔽月此乃不祥之兆。
那天一切都很顺利,自己一路小心的摸进了洛神阁放置灵药的――藏丹阁。
却没想到,那洛神宗的掌门――花尚,正呆在藏丹阁的丹房里,而自己则被她抓了个正着。
那洛神阁的掌门,乃是一身穿道袍的女修,满头青丝只在头上挽了一个简单的道髻,罩了一个模样简单的莲花冠。
一身着道袍虽然穿的严丝合缝,可浑身上下,就连那头发丝都流露出一股媚态天成。
此时她正随意的,把玩着手里的一个玉白色的海螺,“原来是个练气的小娃娃,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我洛神阁偷丹!”
那花尚即使生气,声音都妩媚多情无比,“你可知偷盗丹药,在我洛神阁将要承受何等惩处?”
“不过,”那花尚声音一转,再次开口,“我观你天赋出众,骨骼清秀,模样也不错,更是天生的水灵根,倒是个好苗子。”
那洛神阁掌门一开口,绛灵就觉得所有的心神都被那声音给牵走了,那声音只觉得十分好听,犹如罂粟一般,让人上瘾。
“本来,你来盗我的灵丹,是要受扒皮挖心之惩,可我看你天赋不错,有意收你为弟子,你意下如何。”
燕十四心中想到,一个是扒皮挖心,一个是收为弟子,我就是猪也知道该怎么选,“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要补天丹。”
“可以。”
花尚将补天丹抛给燕十四,“不过,你可要想好了,不管这补天丹,你用不用的上,你都是我洛神阁的弟子!”
“自然!”燕十四下巴一扬,傲然道:“我燕十四,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出的话绝不反悔!”
燕十四带着补天丹满心欢喜的走了,丹房里又再次静下来,过了良久,那花尚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你可满意?”
“谢谢。”另一道声音从桌上放置的海螺里,悠悠的传来,要是燕十四在这必然惊呼出声,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燕十二。
“只为了这样一件小事,你就用掉了我当年留给你的传讯海螺,我说过的,你只能用这传讯海螺请求我一件事。”
燕十二的声音从海螺里平淡的传来,“你我因果已经了结,以后我也不会再联系与你。”
因果,花尚叹息一声,想起当年自己为了完成自身道统,收敛修为,转变容貌进入红尘间历练的情形。
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中,与燕卿相识,像常人一样尝试人间的浓情蜜意,参透人的七情六欲,而燕十二的出现,却是不在自己计划当中。
花尚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孩子,她还记得天机阁长老曾卜卦时下的定语:
“你这一声亲缘淡薄,注定一生无子,即使意外有了骨血,也必定于幼年夭折。”
可自己还是生下了燕十二,不为别的,只单单为了自己的道统。
花尚所修习的大道乃是“天魔道”,欲成天魔,必先经历人之七情……
而燕十二就是自己七情之中的亲情,又或者说自己在生下她时,等着的,就是她死的那一日。
自己在生下燕十二时,就改变了众人的记忆,即便是燕卿都以为自己死于那场难产中,而自己则摇身一变,又成了洛神阁高高在上的掌门。
自己明明一直等的都是今日,可是等到这一天来时,自己又有那么一丝不舍。
花尚叹息一声,亲情不愧是最难舍弃的七情之一。
“你恨我吗?”花尚听见自己说。
“咳、咳……不恨,”燕十二淡淡的开口,“从未相处过,又何来爱恨一说。”
听见燕十二这样说,花尚却有些莫名的恼怒起来,“你做这许多,她可知晓?”
说完,花尚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起来,她按下心中莫名而起的恼怒,再开口时,又恢复成“洛神阁掌门”的样子。
“那她可知,你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只是因为体内妖族血脉觉醒,而她之所以能活到今日,也只是侥幸没有继承妖族血脉而已,别说是补天丹,除非仙人降世,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燕十二仔细的擦拭掉手掌上的鲜血,“她不会知道。”
“所以……”
“所以你只要完成你的大道就好了,祝你早日证道飞升……”
说罢,燕十二捏碎了桌上的传讯海螺。
有那么一刻,花尚看着桌上突然碎裂的传讯海螺,久久无言。
传讯海螺本是一对,一只碎裂,另一只也无法保全,看来是燕十二捏碎了那一只传讯海螺。
花尚幽幽的叹了口气,“你,应该是恨的吧……”
燕十二自小就从仆役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娘亲在生下自己时难产而亡,也因为这样,自己曾经对“娘亲”这个词充满无限的遐想。
直到有一天,有一女修凭空出现在自己的房里,“你是燕十二?”
那女修开口,声音里是难言的好听,可随即那女修说出的话却让自己又惊又喜,“我是你的娘亲,洛神阁花尚。”
“娘亲?”燕十二喃喃出声,眼里,心上满是孺慕之情,原来娘亲没死啊?真好!
但那女修却是用打量陌生人一样的眼光,看了自己一眼,就如同看花看草,看一块如同的石子一般,毫无温度。
“我为了结你我因果而来”,说罢,那女修丢过一块海螺,这才说到:“此乃传讯海螺,你若有要事,便可开启于它,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