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好痛苦,什么东西一直堵在喉咙里,让她想要呼喊也喊不出来,她拼命地挣扎着,向前划着,水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咳咳咳……”蓝田醒过来,拼命地咳嗽着,像是要将内脏全都咳出来。
咳了大半天,终于好些了,蓝田才注意到身边跳动的火焰,以及一直坐在旁边的汉章。
汉章正握着她的左手,一脸嘲笑的看着她。
蓝田忙把左手抽出来,气愤的说:“好啊汉章,你趁着我昏倒竟敢肆意占我便宜!”
汉章脸上嘲笑的意味更加浓重了,顺便还加了一点不屑。
蓝田被汉章的神情彻底惹恼了,再看自己身上,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
汉章!居然给她换了衣服!那他岂不是把她看光了!
蓝田冲上去揪住汉章,各种复杂的情绪席卷而来:“你……你……你……”
汉章见蓝田生气,而且气到了极点,终于心满意足,甩开了蓝田的手,退后一步,张开嘴说起话来。
“我刚与那头鹰厮杀完,就跳到湖水中救你,你在水里都要被淹死了,是我辛辛苦苦将你救了出来,你当时都快冻死了,若是不给你换衣服,你现在还能这样活蹦乱跳的骂我?我为了你受了那么多累,结果呢,你醒过来以后,不但丝毫感谢都没有,反而还说我占你便宜,嗯?”
蓝田被汉章这一声“嗯?”吓了个机灵,连连退后,这才感觉到自己左手渗着寒气的的凤凰翼,顾不得与汉章说话,连忙拿起来看它伤到没有。
汉章接着说:“这下你知道我为何握着你的手了?那凤凰翼冰冷无比,我怕你握着受凉,想要拿下来,结果你死活不放。整日恩将仇报,真不知道是谁占谁便宜。”
蓝田捧着凤凰翼,突然不知道该将这个如何是好了。
事情也说完了,训斥也训斥过了,汉章觉得浑身的火气也发泄的差不多了,就走到蓝田身边,伸手:“把凤凰翼给我保管吧,放在你那里又不知会被谁偷去。”
蓝田自觉理亏,可是怎么想明明都是自己被占了便宜,为何汉章还是能说的那么理所应当,而且还是她要感谢汉章的样子呢。
更可气的是,她居然也觉得凤凰翼该交给汉章保管。
这个想法令她气愤不已。她将凤凰翼扔到汉章手中,瞪了一眼汉章,这眼神似乎能将他剜掉一块肉。然后,她就气恼的跑到了一边,抱着腿坐下来。
汉章看蓝田坐在远处使性子,也不想过去哄哄她。
他要平复下来,要冷静下来。
从湖中出来以后,他一直是现在的表情,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有控制不了自己表情的时候。
嘲笑。
一直嘲笑着,不知道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蓝田。
从蓝田上岸开始,即使她一直在被烛天吸着身上本就不多的体力,即使她咳嗽得快要失去气息,即使她身上冰凉到快要失去人气。
她的嘴上依旧在呼喊着“剑哥哥,剑哥哥”。
明明全身的力气都被吸走的时候,她左手攥紧了的力气,让他依旧无法将凤凰翼取出来。
他觉得可笑之极。他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那晚为何要为了蓝田将自己都不知道的最重要的什么东西拱手送出。
他看了一眼那边瑟瑟发抖依旧不愿过来的蓝田。
这样不知感恩、固执己见、死不认错,这样一无是处、毫无天分、懒于学习的蓝田。
他总会在某个瞬间产生将她丢进湖里淹死或者推下悬崖摔死再或者就是直接卖给别人的冲动。
但是他知道,即使他不这样做,只要他离开蓝田,蓝田或许下一刻,马上就会被她自己的蠢害死。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蓝田,没有我真不知你该怎么活下去。
你可以任性的跑开,但是你不知道自己刚刚退了高烧的吗,这样跑开,受了风寒,如何给你的剑哥哥接着找药草?
汉章叹了口气,为了蓝田的身体好,他还是决定先服个软、
“蓝田,不要闹脾气了,快过来坐着,那边冷得很。”
蓝田兀自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接。
汉章对于闹着脾气的蓝田也十分无可奈何。与蓝田相处的这些日子,基本上都是蓝田被他狠狠碾压,所以连发脾气的机会都没有。
想想,他竟觉得蓝田可怜的很,因为自己聪明不足,所以总被欺负。
笨蛋真是可怜极了。
他一下消掉了心里所有的不满,抱了一堆捡来的木柴到蓝田身边,然后从原来的火堆中拿来一个树枝点燃了一堆新的火。
看见汉章将火“搬”到了自己身边,蓝田也不为所动,一直抱着腿坐在一边,不离开也不说话。
汉章笑了笑,果然蓝田是冷了,所以就没有出息的待在火堆旁边了。他也不揭穿,时不时地向火堆中添着柴。
就这样过了一会,蓝田已经忘了自己是因何发脾气的了,于是微微移动了一下,好让自己离火堆更近一些。
汉章立刻捉住了蓝田的动作:“怎么,知道自己错了?”
蓝田扬着头:“我才没有原谅你,只不过想着你做了那么多,也算是将功抵过了,所以决定暂且答应烤你生的火。”
汉章被蓝田的话逗笑了,仿佛是他在求着蓝田烤火一般。
不过,他决定不再逼着蓝田认错了,毕竟这件事看上去不是很简单,反而让她明明愧疚却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比较可爱。
于是,他突然捂住自己的肩膀,皱起眉头来:“怎么这里有点疼,难道我被鹰抓伤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吗?”
他看了一眼蓝田,果然她悄悄地向这里看过来。
再装一下可怜好了。
汉章站了起来,从旁边捡来的木柴中挑出一根来加到火堆上,又突然按住肩膀,叹了口气:“唉,没想到连添个柴都变得这样困难。”
蓝田再一次担心的看过来,下一刻眼神突然变了,大笑起来:“好了汉章,你演技何时这么拙劣了,两次捂住的肩膀都不一样!”
汉章嘴巴微微张了张,接着又马上收回自己还没有摆出来的惊讶的表情,说了句:“那么简单就被识破了,真没意思。”
说完就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眉头却在此时微皱。
两个肩膀上的伤竟然全都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