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谁让苏翎俊美无匹,又偏偏是五峰之主中最为年轻有为的那一个呢?
“苏儿,咱栖雙出十个徒弟换他一个金惠敏,不能再多了!”那货又在苏翎耳旁得啵得啵叨咕。
“住口,尔等小鸟,此地可是你能放肆之地?”澹台安冷哼道。
“好了。”掌门木贺摸了摸胡子,肃着脸道:“孩子们都看着呢,有点两大峰主的样子。”
站在苏翎肩膀上的绿毛红喙鹦鹉拉开左翅啄了啄窝窝里的毛,被苏翎曲手弹了下去。
“掌门说得是。”苏翎与澹台安各弯腰行了一礼。
接着在一殿弟子热切的注视之下,苏翎往前走了一步。
“昨晚在本峰主与掌门再三商议之下,决定栖雙峰将从这届开始,不再招收弟子……”
此语一出,满堂哗然,因为即便栖雙门下进三十年都没有出过一个筑基,但是与其他峰主,包括另二位缺席的峰主丹霞容姣、梦泽公孙负,无疑他是龙虎山最好的师傅人选。
苏翎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但他的实际年龄已经六十出头了,长相俊美,身姿挺拔,行事自有一峰之主的威仪,他笑眯眯的视线扫过下方的人群,最终视线在程清河站立的方向停留了一瞬。
“但是本峰主今日要破例收一个弟子。”他视线一收,接着回过头看着澹台安道,“只收一个,澹峰主可有话说?”
澹台安憋红了脸,好,好个苏翎,原本他还对他做出的决定感到震惊,当下听他这般说,只道他个铁公鸡向来半点吃不得亏,临了还要挤兑他。
“我没意见。”他哼了一声,若非还有要事,他定是要和他打上一场!
程清河在殿内环视一圈,没有看见李忠痕,看来丹霞峰炼药一门招收的弟子已经不在这殿上了。
“不知道劳苏峰主亲口来要的弟子姓甚名谁?”执行掌事茂陵笑眯眯地询问道。
劳他亲自讨要?!
澹台安心里又打起了小九九,莫不是这厮早就瞄上了这批弟子里头最好的那株苗子了?
不止他好奇,下方的弟子们也好奇,这毫无预兆的,说不定他看上的就是自己,绝大多数人也不是说喜欢并且非得栖雙门下,而是对于这般的殊荣,大伙都有隐隐的期待罢了。
大殿一时寂静,苏翎笑容极淡,程清河却是莫名觉得他眯眼微笑的样子更像是一只老狐狸。
“我说的,就是……”
“师傅。”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纷纷看去,不觉眼前一亮,在一众黑白色道袍之中,一身火红现代裙装的何火火极为打眼。
只有少数几位峰主看向掌门,果然掌门木贺见她出来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他是个极重规矩的,入了龙虎山就要守上清宮的规矩,何况又是在主殿这般严肃的场合。
但是他硬是没有问为何不穿门下弟子的道袍。这孩子平时还是蛮得他眼缘的,怎么就在今日这般不明事理了呢!
“师傅。”何火火几乎是一团火一般扑向了他脚下的地上。
这一声师傅自然喊的是掌门木贺。
“你这是做什么?”他背着手问道,眉心已经拧了起来。
“师傅,弟子,弟子自小仰慕掌门与各位峰主,如今又得掌门爱重幸得掌门亲子教导,但是,弟子更想趋从内心,在栖雙峰苏峰主门下修习。”
这,苏翎亲自讨要的,就是已经记入掌门门下的弟子何火火了?
众人不由恍然大悟。
苏翎视线扫过何火火的脸,并没有接续下头的话,仿佛就是默认了。
掌门与峰主争弟子?稀罕!但是,更是令人嫉妒地发狂。
“她有什么能耐?!让苏峰主亲自讨要?”一杏眼女修瞪大了眼睛,娇嗔着推了推身旁的男修。看着动作亲密的模样二人更像是一对小情人儿。
“嘘,别乱说,她可是无当一脉的弟子,专门送了无当典籍上山的那一位。”在普通道修之间已经有一些声望了。
程清河听着他们的对话,眼里埋了冰。
这一切她本未曾放在心上,但是何火火总是打着无当的旗号难免令人生厌。
不知道何时可以顺利下山,这么想着渐渐的喧嚣离她远去,在她眼里人群前的那一团红渐渐晕成了一片,她逐渐陷入了迷雾般的冥想之中。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境地,议论声、吵闹声仿佛都去了千里之外,而她悬空站在一团迷雾之中,她发现自己没有形没有体,甚至无色、无味,下方是一片冰蓝色的漩涡,有大片的不规则浮冰漂浮在蓝域之上,仿佛像是刚刚碎裂的冰原。
丝丝银色的灵气透过迷雾穿过她汇入蓝域。
这里是,她的丹田。
她仿佛只占据了一点,又仿佛无处不在,她甚至可以看到无数的浮冰上任何一处棱角一处缺口……
“除丹霞峰,现请各子弟将名牌给予四峰门下童子手中。”……
“剩下并无择师的弟子将会随机填进名额空缺的峰主门下,慕秋小――斩剑锋;包渝斐――云兽峰……程清河,景枭遇――梦泽峰……”
梦泽?峰主缺席的那一峰?哈,其他人不由得幸灾乐祸。
在五大峰主之中,公孙负那峰主当得最可有可无,当然修道是五峰都要教习的毋庸置疑,但是各峰皆有偏重,像丹霞主炼药,云兽主驭兽之计一般,梦泽也有偏重,那便是探宝。
探宝在万年前那叫寻仙府,探灵源,但当世能够探寻到的皆被世家所占,是以
探无可探,幸得每年世家都会进贡一批稀缺的天材地宝存入宝库。
梦泽,便是宝库所在,一峰之主沦落至宝库看管者……
总而言之,梦泽峰便是最无前景最不可去的地方。
待她清醒过来,殿内除了李茂修,已经再无旁人了。
李茂修原本蹲在地上脚麻,刚站起来便看见她睁开了眼睛,稍一整衣裳,咳了一声道:“掌事把你分去了梦泽,我带你过去吧!”
也丝毫不提方才怕她出意外等了她几个小时的事,试炼前她躺在床上七窍流血的一幕仿佛还历历在目。
“多谢了。”她应了一声。
这方一出殿门她才知道已经到了掌灯时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