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面对女弟子的歇斯底里的指控,苏翎一言未发,连站在他肩上十分聒噪的鹦鹉在此刻也显得异常的沉默。
斩剑峰大师姐纠集剩下的人手正匆匆回到山门之下,闻言立时上前扇了她一巴掌,指着下方林立的凡人住户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里是凡界,只要有一只修罗蚁逃了出去,整个sy市就是下一个龙虎山!”
而且再也没有一个结界能够挡得了它。
“你现在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就是承了苏峰主的福!”金惠敏怒喝道,“冲撞一峰之主,该如何处置?”
身旁弟子皆是一愣,显然是还没想到事到如今还会有人提起责罚的事。
但是下一秒他们立时反应过来,他们还是龙虎山的弟子,只要还有人在,礼便不可废。
“鞭二十。”
“拖下去!”
倒在地上的女弟子抹去了嘴角的血,站起来,挣开了拿她的人:“我自己走!”但是她的目光却是一直盯着苏翎,一直到看不见为止。
这一招无疑是给所有人敲响了警钟,金惠敏下令封锁消息,所有人不得向外界透露消息,接着跪下请苏翎示下。
通过最初的试探,那些修罗蚁已经自觉同大阵保持了一定距离,苏翎将目光扫视了余下弟子,他们之中不乏是四大家族举荐的人,龙虎山出了这般大的事情,人心浮动是在所难免的。
“去通知四大家族吧!”苏翎轻声说了一句。
“峰主?”她皱眉。
她很清楚在这个时候召集四大家族之后即将面临的处境,如今的龙虎山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香饽饽,任谁都想咬上一口。
“无当典籍,还在主殿。”
……
修罗蚁已经消失万年之久,古籍有记载的也仅仅是寥寥几笔,只知以万灵为食,繁殖能力之强令人乍舌。
既然如此,万年前又如何会灭迹,实在是令人费解。
此刻大阵之内四峰之门的禁制一个个被撞破,眨眼之间片草不留,也有起先一直藏在禁制里的道修,如今也成为了修罗蚁口中之物。
而在不为人知的地下,程清河同景枭遇正越走越远。
“这里没有灵气。”程清河皱眉道。
长长的通道之中只听见二人的脚步声。
景枭遇点点头:“果然不愧是关闭道修的地方,要是在这里呆上十年百年的,既不能修炼也没有吃的,早该疯了罢!”
然而路越走越是宽阔,脚下的石面风化得厉害,散作细小的碎石,石缝之间长有些许青草。
“如果找不到出路……”
程清河脚步一顿,小声道:“嘘,有东西在。”
“什么?”景枭遇一愣,他怎么没听见?
后者环视了一圈,接着自她道袍之中落下一物,是乾坤袋,它揣着小蹄子瞬间耗子一般窜了出去。
“我们走了多久了?”程清河注意着四周,脚下微动,神识犹如一张网一般探了出去。
“大概一个,两个小时?”景枭遇也警惕着打探四方,然而环境只能勉强瞧个大概。
虽然他什么也察觉不到,但是听她这么一说,他总觉得黑暗之中有什么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们。
“朝左前方向。”她低声说到,景枭遇不自觉转了个角度。
“就是现在,跑!”待她话音一落,他像箭一般冲了出去,而同时程清河也从当前位置朝不同方向纵了过去。
空气中隐约传来碎石拖曳希簌的声音,他顾自跑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停下了脚步,他不知道自己要跑什么,四周的黑暗都像是怪物,静悄悄的,连程清河也不见了身影。
此刻他孤身一人站在这里,除了脚下的地面,四周都像是永远也摸不着边际的黑洞,仿佛是一个荒诞不经的怪梦:“清河?”他忍不住轻声唤了一声。
没有回音。
然而就在他以为二人已经走散的时候,他才听见了程清河简洁的两个字:“这里。”
他松了一口气,循声走去,逐渐和程清河、乾坤袋形成了一个三角。
三角中心之地,立着一块躁动不安的泥土。
“先天之壤?!”他脱口而出道,语气颇为惊讶。
“你知道它是什么东西?”清河挑眉。
“传说女娲造世之时,留下繁衍植被的土壤。”他顿了顿,又道,“有些寸草不生的绝地环境之下也有可能衍生出这种灵物。”
不过,实在很罕见。
先天之壤看起来和普通的泥土没什么两样,黑色一小堆,尖尖有螺纹,更像是某个不可描述的东西。
三者静静站了一会儿,就见程清河抽出了剑。
“不不,这样会吓着它。”他说道。
后者挑眉:“那你有什么办法抓住它?它可能是唯一知道出路的东西了。”
乾坤袋跺了跺小脚,咕唧一声,告诉她它已经做好准备了。
“好吧!”景枭遇耸耸肩,纵身扑了过去。
先天之壤惊惶地噗叽一声迅速朝空隙之中逃窜。
“我抓住它了!”景枭遇死死摁着先到一步的乾坤袋,不过瞬间又反应过来,却见程清河已经追击而去。
先天之壤左闪右闪,身旁的碎石瞬间被削飞,这使它惊恐无比,因为每一道剑气都仿佛将它牢牢限制在一条直线之上。
不过多久,它便被逼到了靠墙,正要回头,唰地一声,一柄剑刃瞬间插在它的身前,因为力道太大,剑身不住颤动。
“抓到了?”景枭遇连忙跟上。
先天之壤先是不安地后退一些,接着又上前闻了闻剑身。
“它只有嗅觉,应该是刚刚开了灵智。”
乾坤袋率先接近了它,却见它噗叽一声朝乾坤袋吐了一口口水。
“……”
“……”
后者舔了舔口水,打了一个喷嚏,勃然大怒,也回喷了一个东西。
“……”
“……”
被程清河从岛上带来的那棵厌衍树最近情况不大好,本被程清河砍掉了大半的身体,就一直担惊受怕着,这会儿在乾坤袋肚子里待的好好的,却又突然像炮弹一般被投了出去,那一瞬间都是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