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婚变(九)
“请你们入城通报吧,格芬哈特国王的女儿凯瑟琳公主前来求见肯达尔国王陛下!”面对城门口的守军将领,凯瑟琳不**份地要求道。
守军们闻言吓了一大跳!守军将领躬身道:“很荣幸为您效劳,尊贵的公主殿下!可是您确定要这么做吗?您的母亲今天刺杀国王陛下未遂,他盛怒之下,也许会伤害您的……”
“他不会伤害我的,我还是他的侄女,难道不是吗?”
“那……那好吧!”将领挥手,带着一小队士兵护卫着凯瑟琳公主朝宫殿走去。
国王大道上的街灯已经燃起。暮归的人们望着这一队士兵,都窃窃私语起来。
“那位高贵的女士难道是凯瑟琳公主殿下吗?”
“很可能呢!她不但有格芬哈特国王的王者之气,还有劳蕾尔摄政王陛下的睿智和风度。”
“天啦,她来铁拳城堡干什么?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她应该是来救她的母亲劳蕾尔陛下的。你们难道没听说吗,劳蕾尔陛下刺杀那个昏君不成,反而被他抓了起来,明天就要处死了!”
“真为她担心……”
“祈祷众神保佑她们吧!希望她们能平安躲过一劫……”
这些议论并没有躲过凯瑟琳的耳朵。她微微笑着,对周围的人们颔首致意。
肯达尔闻报也吓了一跳。他立刻来到宫廷,随行的还有一大群将领。
“凯瑟琳,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不愧是我的亲侄女。”肯达尔板着脸道:“你母亲今天想杀我,看来未能如她所愿。你也想来效仿她么?”
“凯瑟琳!”
“姐姐!”
王后陛下和塞亚公主也匆匆赶来了。凯瑟琳也象她们一样,张开双手朝她们奔去。
“别靠近她!”肯达尔大喝一声,震得大家的耳朵嗡嗡自响。
他所害怕的事并没有出现,三个女人只是紧紧地手拉着手,相互用眼睛默默地凝视着……
难道用眼神也能说话么?
“叔叔,您多虑了!她们是我的亲人,我怎么会伤害她们呢?我来这并没有任何敌意,只是想跟您谈谈而已。”
“我的确是你叔叔,但在这朝堂之上,你必须表明你的态度,叫我国王陛下!”
“我并没有质疑您继承王位的合法性,国王陛下……”凯瑟琳躬身道:“我并不想抢夺您的王位。我来这里,就是想跟您讨论联盟的事情。”
既然凯瑟琳承认自己是埃拉西亚的国王,那就免去了诸多争议,肯达尔稍微放心了。
“您是知道的,斐欧纳率领十万大军入侵了埃拉西亚,埃拉西亚的人民需要团结在一起,才能抵挡这股邪恶的势力。”面对戒备森严的骑士们,凯瑟琳的表情显得很平静。
“你不用跟我讲大道理。我懂的事情比你多得多!你就说你能做出什么承诺吧!”
“如果您能答应让塞亚公主继承王位,我愿意成为她手下的一名战士,宣誓对她效忠!”
“姐姐……”塞亚显得很着急。
凯瑟琳微笑地望了望她道:“亲爱的塞亚妹妹,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得非常出色!”
“唔,你说的这个恐怕还不够……”
凯瑟琳咬牙道:“我……我还答应您跟我母亲提到过的条件!但是我希望您能看在我们曾是一家人的份上,饶恕她的犯上之举……”
肯达尔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你比你的母亲要明智得多!这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我终于可以扔下这个包袱了!什么破王位,我一点都不稀罕!”肯达尔指着站在他旁边的几个老头道:“要不是你们成天唠唠叨叨,撺掇我接替我哥哥的王位,劳蕾尔现在还在摄政呢!我可是让你们折腾惨了!我一上台,她倒好,一个人躲在红堡里,清闲得很,而我得管一大堆破事!哈哈,从明天开始,我就可以离开这该死的宫殿,不用成天守着这个破王位,想去哪就去哪!它已经快把我折磨疯了!”
“既然我们就这个问题已经达成了一致,那就请您放了我的母亲吧!”
“现在还不行!”肯达尔摇头道:“我得见到谷时雨那小子,让他跪在我的面前求我!”
“父王……”塞亚公主又羞又气。
“你不要说话!”肯达尔瞪眼道:“你还没当国王呢,现在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你们必须无条件地听从!”
“我可以见一见我的母亲吗?”凯瑟琳流泪道。
“当然!既然我们已经说好,她就不再是我的囚徒,我会放她出来的!但是她得呆在我的宫殿里,不允许外出!”肯达尔挥了挥手,让骑士们赶快去放凯瑟琳的母亲劳蕾尔。
片刻后,劳蕾尔出现在宫殿大厅。母女俩立刻抱在一起,涕下如雨。一旁站着王后陛下和塞亚公主,也不停地抽着鼻子。
肯达尔做了亏心事,目光不敢瞧着劳蕾尔,偷偷地离开大厅。
晚宴是在宫廷内举办的。塞亚公主做为王储,主持了欢迎宴会。
铁拳城堡里的军政界要员,达官望族都来了。当塞亚公主、凯瑟琳公主、王后陛下和劳蕾尔一起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大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肯达尔国王没有出现。据他的贴身侍卫禀报说,他正在准备一大早出去打猎呢。
“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王后陛下流着眼泪道。
“今天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劳蕾尔也流着泪道:“让我们举杯庆祝吧!”
两位王后一起徜祥在人群中,接受着周围人们的敬意。
“劳蕾尔,我有一个想问您,您为什么要杀肯达尔呢……”
劳蕾尔的脸微微一红,摇头道:“我……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当然……跟他结婚这么多年,我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当面问您,其实不过是想证实一下而已……您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答案!”王后陛下羞愧地道:“对不起,劳蕾尔……”
“我们家族原来发生过一些不快,现在不都好了吗?让我们忘记过去吧!”劳蕾尔的脸色恢复了自然。
“我会去教训那个老不死的!”王后陛下恨恨地道:“他就是这样,一做坏事就想躲,什么打猎啊,那是他一贯的借口!”
“他对您还是很不错的。我知道很多人都劝他跟您离婚,找个能替他生子嗣的女人……”
“你以为他在外面的女人少吗?”王后陛下依然很愤怒:“稍微有些姿色的女人都会被他偷偷地弄进宫里,这座宫殿被他弄的污浊得很,想想都恶心!我很久都没跟他一起睡了,闻着他身上其他女人的骚味就想吐!”
“他有私生子吗?”
“有几个。我不会让他们成为塞亚公主的威胁,已经偷偷处理掉几个了,但是听说外面还有,我正在暗中调查呢!”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干的!做为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女儿,我什么都愿意做!”
“劳蕾尔,说真的,我经常在想,我要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该多好!嫁一个不懂政治的农夫,一辈子平平淡淡地渡过,不用双手沾满血腥,不用和别人勾心斗角……我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
“做为艾恩法斯特家族的女人,处境的确很难!”劳蕾尔望着人群中的塞亚公主和凯瑟琳,叹气道:“我何尝不这样想呢?但这样的生活还得继续下去……”
凯瑟琳和塞亚公主也正在交谈着。
“姐姐,你确定必须这样做吗?我知道谷子非常喜欢你,你怎么可以离开他呢?”
“我知道……而且我也很喜欢他!”凯瑟琳噙着泪水道:“可是……那还能怎么做呢?我不这样做,母亲就会被处死……我不这样做,埃拉西亚就要发生内战……我不这样做,埃拉西亚就会被强敌蹂躏……我不这样做,埃拉西亚的人民就要在水深火热之中饱受煎熬……”
“但是谷子……他还不知道你的决定呢!他是属于你的,我绝对不会接受他!”
“塞亚,你必须接受他!这样才能将我们两个阵营的人牢固团结在一起……如果需要人作出牺牲,那就让我们三个人牺牲幸福吧,但更多的人会因此幸福地活下来……”
“姐姐,换做是我,我肯定做不到……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凯瑟琳默默地点了点头,良久才道:“话已经说出去了,覆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但这对谷子很不公平!他到现在为止还蒙在鼓里呢……”
“……塞亚,你喜欢他么?”
塞亚的脸微微一红,没有吱声。
“那就够了……我希望你们能够幸福……”
“可是你……”
“唉……我得考虑母亲原来安排给我的亲事了……母亲原来要我嫁给迪亚的罗兰德,好巩固我们两个国家的同盟关系,却被我逃了婚……看来我现在必须接受这门亲事了……”
“姐姐……”
“这样对大家都好……”凯瑟琳握着塞亚的手,安慰道:“塞亚,我会坚持过来的……虽然我是女人,但我还是一名战士!我还是光荣而神圣的艾恩法斯特家族中的一员!”
塞亚望着凯瑟琳。她的眼神非常黯淡,面容也非常憔悴……
同做为女人,这样的事情是这么容易拿得起,放得下的么?塞亚公主的心在滴血,但凯瑟琳的心也许已经破碎……
几个年轻绅士端着高脚酒杯,前来对两位迷人的女士表达祝愿。
塞亚温文尔雅地站起身,举杯接受他们的敬意。凯瑟琳并没有站起来,她心里正一团乱麻呢。
她敏锐的感官突然感到一阵冰冷的寒意。目光一瞥,他已经发现了那几个年轻人袖口中的利刃!
“小心!”凯瑟琳双手一掀,面前的案几腾地竖起,拦住了袭向塞亚公主的几束寒光!
红木案几片片破碎,凯瑟琳已经拦在了塞亚身前,和几名刺客斗在了一处。
“有刺客!快拿下他们!”
大厅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不绝于耳,间杂着玻璃器皿的破碎声和人们的尖叫!
打斗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众人的合力擒拿之下,竟然拿住了十来位刺客。
面临着兵刃的冷冷寒光,他们的眼中毫无惧色。
“姐姐,你受伤了!”塞亚惊呼道。
“我没什么……你没事吧?”
“我没事!”塞亚惊魂未定地道。
肯达尔闻报后立刻抛下明日狩猎的准备工作,急匆匆赶来大厅。
他用利刃一般的眼光扫视着这些刺客。他们在肯达尔寒冷的目光逼视下纷纷低头。
这些人都是城里的一些纨裤子弟,有一些甚至还颇有身份。
“拿刀子来!”肯达尔大吼道:“我要亲手把这些杂碎抽筋剥皮!”
直到夜深,肯达尔才回到寝宫。王后陛下和塞亚公主还没歇息,正在他的房子里等他呢。
肯达尔在银盆里清洗着满手的血迹。
“怎么回事?”
“他们想刺杀塞亚……”
“为什么?!”王后大吃一惊。
“他们都是所谓刺客联盟的成员。他们认为塞亚不过是一个女人,不能当埃拉西亚的继承人……”
“他们要是杀了塞亚,那谁来当埃拉西亚的国王?莫非又是你的哪个私生子?”
肯达尔用大手掀翻了银盆,房间里叮咚咚咚一片响。
“你少管点闲事行不行?!象这样的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做!”肯达尔怒气冲冲地走出了房间。
铁拳城堡深夜并不宁静。无数士兵在军官的带领下四处拿人,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