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路西法]神迷堕世(希伯来神话)

170.隐瞒真相

  那个下午米迦勒走了, 而他却在他的床上躺了很久。久到他睡着了几次然后醒来,发现自己满脸泪痕, 直到昏昏沉沉地起床不得不重新开始面对一切。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 梅丹佐又来到了他的家。之所以用“又”, 是因为他之前来过了很多次,但这一次是不同的, 因为他捧着一束白色的玫瑰花。

  宫殿里所有的随侍天使都在偷偷地看着,他也在看着。梅丹佐铜红色的头发在清晨的柔光里绽放异彩, 他身穿白色正装手捧白玫瑰的样子也的确帅极了,最让他惊异的是, 他的神情是很庄重的, 至少这个时候和他想象中的各种轻浮不太一样, 总算没让他太过失望。

  但他不想被表象所骗, 所以看了一眼就悄然离开了。

  他在花园漫无目的地溜达,最后爬上一棵大树, 在光滑的树干上靠着,然后透过枝杈间的缝隙向下望。

  不巧的是,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米迦勒和梅丹佐向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他们在一起讨论着什么事情, 很放松很融洽的样子。忽然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望着彼此,然后小心翼翼的吻在一起。

  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他们。雪白的正装在阳光下很好地修饰着他们的身形, 发出刺目的光亮, 一切都有点不真实。

  那天梅丹佐走后, 他悄悄从身后抱着米迦勒的腰, 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伤心地说:“阿爸,你是因为我才和梅丹佐在一起的吗?”

  米迦勒拉开他拥抱的手,回身说道:“不是因为你,在你出生以前,我们已经认识好多好多年啦。他从前也追求过我。”

  这是米迦勒第一次和他说这些。他忍不住问:“那时你怎么没答应?”

  米迦勒顿了顿,释然地说:“因为那时我也有一个喜欢的人,很喜欢很喜欢。而且那个时候的梅丹佐只是找我玩玩,不是认真的。我不喜欢,甚至还有点反感。”

  “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吗?”他很诧异,这世界上竟然有人会不喜欢他阿爸。

  “反正我们没有在一起。虽然我也执着过,但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

  “那现在你相信梅丹佐就是认真的了?”他开始为米迦勒担忧了。

  米迦勒想了想,说:“我想是。四千年了,他只在追求我一个,他的变化谁都看得到,他说他准备好去用剩下的所有时间去爱一个人,也许真的是这样吧。”

  “可我不相信他,他能给你幸福吗?他从前有那么多情人,你不介意吗?”这个时候,他或许有点明白,自己也许不完全是恋父,他只是想让米迦勒拥有这世间最好的幸福,而这个给他幸福的人应该是完美的,不应该有这样那样的过去。

  “过去的总该过去啦。”米迦勒揽着他的肩头,与他头靠着头说,“总沉浸在过去会错过很多身边的人,我现在想明白了。有一天你也会明白。”

  米迦勒淡淡地说给他听。既像是长辈,又像是朋友。

  他知道米迦勒意有所指,只是不说话。

  良久,米迦勒忽然一本正经地说:“看他有累累前科,我决定再对他考察三千年,这回你放心了吧?”

  听了米迦勒的话,他忽然笑了出来。他可以想象梅丹佐一脸错愕的表情,那的确有点解气。不过他的心中仍有难解的烦闷,就像米迦勒说的,他还没有放下过去呢。

  这之后,他回到圣法伯伦学院和学长谈起了恋爱,然而他们只相处了很短暂的时间,这段感情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梅丹佐单独约了他。

  他还记得那次梅丹佐对他说:“我是真的喜欢你阿爸的,以前的我从没有想过去爱一个人,没有想过要为爱情负起责任,可是我觉得自己现在准备好了。你能相信我吗?”

  “你觉得自己准备好了就值得拥有爱情,可是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的想法有多自私……”他是觉得自己尖锐刻薄了些,可是他对待爱情就是这样的态度,他还没有经历那么多,没有那么多的包容。

  梅丹佐愣了片刻,微微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但如果我有机会,你会相信我么?”

  他不想说相信,也不想说不相信,他只是后退着走开了。时间是最好的检验,一切走着瞧吧。

  于是当圣法伯伦又一个学期结束的时候,他便决定离开家独自一人到魔界看看。他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暂时离开阿爸和梅丹佐,出去开阔视野再见识一下没有见过的东西,然后忘掉那些无谓的伤心。

  就这样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拿出一直保存着的水晶和事先准备好的背包,趁米迦勒不在家时带着小叽离开了耶路撒冷的府邸,踏上了去魔界的路。

  “总之……我的确是偷偷来的。”哈尼雅的眼眶微微湿润,歉疚的说,“我不该让阿爸那么担心。”

  见哈尼雅不想多说,路西法也不便多问,只是说:“如果你想回天界,我现在就可以派人送你回去。当然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会告诉米迦勒你还会在魔界住上一段时间,我将确保你的安全。”

  以为自己一定会被遣送回天界的哈尼雅喜出望外,“不要送我回去,我还想在魔界住上一个月,好吗?”

  路西法温柔地说:“多久都行。只是你阿爸会着急的。先暂定一个月吧。”

  哈尼雅有点感动,点了点头。或许由于刚才的谈话拉近了他和路西法的心理距离,他忽然又想到了关于自己身世的各种传言,说:“米迦勒是我的养父,我的父亲是谁呢?”

  路西法心有所动,很想告诉他自己就是他的父亲,但还是忍住了,平静地问:“米迦勒是怎么告诉你的?”

  “小时候他说我是他按照你的样子造的,可是大家都说不是,他也从来不反驳。”

  路西法什么也没说,只是摘下了假面,面对着他。

  哈尼雅看得呆了。那是一张和他相似的脸,虽然年纪看起来会比他大一些,但却有一种让人惊艳的美。他听过一种说法,神在创造路西菲尔灵魂的时候可能是倾注了对世界所有美丽的认知,所以才会有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造物。即便他堕落了,依然如此。

  他不知说什么好,他不知道路西法这样的回答代表了什么,难道自己真的像一些人猜测的那样是他的私生子吗?

  正在他想询问答案的时候,路西法却牵过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说:“哈尼雅,我现在就住在坎特雷拉的领主府邸,你可以随时去那里找我。”说完,他重新戴上假面,“我还会来看你的。”

  哈尼雅呆呆地坐在桌前,他很想问他是否是阿爸曾经喜欢的人,但这个问题他本已有了答案,只不过还想验证一下。

  路西法从房间里走出来时,酒吧里的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观望了很久的摩洛踱到他跟前,说:“再坐一会儿吧。”

  “你这里快打烊了,下次吧。”路西法看了看酒吧外漆黑的天色,再过一会儿就是黎明。

  “好吧,但是请等等。”摩洛走回吧台,在吧台后取出一个黝黑的笛子递给他,“这个是送给你的。”

  路西法看了看笛子的纹路和质地,说:“托斯亚魔笛很贵重的,这支更是如此,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摩洛唇边噙着笑意,魅惑地说:“音乐的灵魂来自于心灵,我想把它送给和我一起演奏过的人,何况我还有一支经常用的。”

  路西法刚想婉拒说自己不喜欢吹笛子,只喜欢听,忽然又改变了想法,“好吧,我收下了,多谢。”他双手接过笛子,想了想说,“刚才那天使是我的旧识,如果他还来你的酒吧,请你多照看他一下。”

  “这项服务可是要额外收费的,不过如果你下次还来的话我可以先替你记着。”摩洛一改对玛门的庄重态度,故意跟他开玩笑。

  “好吧,先替我记着好了。”

  路西法刚走,摩洛就迫不及待地坐到哈尼雅身边:“呦,真没看出来,魔皇陛下竟然专门来这里找你。”他特别地强调了“魔皇陛下”这个词。

  特洛伊这时也凑过来。

  哈尼雅很震惊地看着摩洛一会儿才说:“你竟然知道他是魔皇陛下!!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戴着假面的呀。”

  特洛伊更加震惊,路西西斯竟然真的是魔皇?!他只觉得整个房间都突然亮了起来,蓬荜生辉或许就是这种感觉。

  听了天使的话,摩洛心底的惊喜是不言而喻的。原本他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路西西斯就是路西法,但是既然这个天使是玛门的旧识,也许也认识路西法的。原来一切还都只是猜测,现在不过大胆求证一下,没想到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这个天使果然不简单!

  好不容易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摩洛才避重就轻地说:“是啊,我们见过几次面,他以前就乔装来过我的酒吧。”

  “这样太好了,难怪我觉得你比较靠得住。”哈尼雅兴致勃勃地说,“没想到魔皇陛下都来过你的酒吧。”

  摩洛哈哈一笑,“承蒙魔皇陛下赏光。这里就是小了点,你喜欢的话可以经常过来。”

  哈尼雅很高兴地点头。看看时间不早了,外面的客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摩洛就送他去了隔壁的旅店。

  摩洛刚回来,就看到店员已经走光了,但特洛伊却仍石化在吧台上。

  “哎?怎么了?”摩洛推了他一下。

  “没想到你是对的,他真的是魔皇。”特洛伊从石化状态中缓了过来,“这件事得从长计议了。”

  摩洛正心情振奋,漫不经心地问:“什么事?”

  “关于你做皇妃的事。”

  “什么皇妃?”

  “如果你被魔皇看上,早晚就是皇妃了。”

  摩洛扬眉,忍住抽他的冲动,问:“你有什么高见?”

  特洛伊激动地抓起摩洛的袖子,“原本我以为你不过是痴心妄想,不过看来魔皇对你的印象还不错,没准你真有机会……如果你做了皇妃,千万别忘了兄弟我……”

  “得了,不扯这些。”黑眸中掠过一片烛光,摩洛淡然地走到吧台后面给自己倒了杯酒喝,对于以后他也打算好好计划一下。

  “我说的是真的,魔皇和玛门殿下都很重视刚才那个天使,如果你抓住机会,就会向魔皇的床迈进一大步!”

  摩洛静静地靠在吧台上,根本没听进特洛伊的话。他已经不满足于现在的状况,不想再被动地等魔皇上门了。

  与此同时,萨麦尔正召集沙利叶和卡麦尔在自己的临时住处聊天。

  萨麦尔神神秘秘地问二人:“最近你们有没有发觉魔皇有些不对的地方?”

  听了萨麦尔的话,沙利叶表示一头雾水,倒是卡麦尔沉静地问:“魔王大人指的是哪一方面?”

  萨麦尔回忆着说:“我觉得魔皇好像失去了某方面的记忆――关于撒旦叶的。”

  “你是怎么发现的?”沙利叶很惊愕地看着萨麦尔,当初也是萨麦尔告诉他路西法和撒旦叶的关系的。一直以来,撒旦叶的名字就是无声的禁忌。最初不提这名字的就是萨麦尔和卡麦尔。他们一个是路西法身边最有权势的魔王,一个是路西法最信任的心腹。有了他们带头,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再主动提起撒旦叶的名字。

  在不知情者的心中,路西法避讳撒旦叶可能有各种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一定是因为他曾是前任神祗,魔界最有权势的魔王,路西法虽然险胜了他,但哪一个掌权者应该都不愿意听到自己敌人的名字被一遍一遍提及。没有人会想到爱情。

  “其实也有一段时间了。”萨麦尔娓娓道来,“有一次我和魔皇一起去了索多玛城,那里有撒旦叶的画像。我曾注意过每次他看到那画像时的神情,很让人触动。几千年了,他一直在生命树下徘徊着,不过是希望有朝一日撒旦叶能够复活,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很少去了,而且这次他看到撒旦叶的画像时也没有以往那么……”他顿了顿才继续说,“没有那么深情了。”

  “老萨,你说的深情可就飘渺了。”沙利叶转动着手指上的徽章戒指,不以为意地说,“你感觉得到的深情根本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这些我当然知道。”萨麦尔靠在沙发上,很认真地对二位说,“所以我就找机会故意和魔皇谈了些关于撒旦叶和最后决战的情况。”

  卡麦尔肃然地说:“大人,这么敏感的话题看来只有你会主动去提了……”

  “结果怎么样?”沙利叶只想知道结果。

  “结果魔皇对此表现得比较客观和冷淡,尤其是他刺撒旦叶的那一剑和撒旦叶死去时的情景,他竟然全然记不清细节!”萨麦尔看了看两个人惊愕的表情,接着说,“所以后来我就问了些有关于玛门的事,玛门是他生的,他应该不会忘的,但他却说是另一个女人生了他!”

  沙利叶说:“天啊,魔皇竟然失忆了?!而且还是选择性失忆,这是怎么回事?”

  “果然……”卡麦尔若有所思地说,“其实我也发觉了类似的情形,只是了解得没有你这么详尽。”他又问萨麦尔,“你有没有告诉他真相?”

  萨麦尔叹了口气说:“我并没有把真相告诉他。因为我和你们一样诧异,所以我又找机会和他单独聊了聊关于堕天至魔界统一期间的事,结果发现他似乎只遗忘了撒旦叶的那一部分……”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萨麦尔说:“所以这次我找你们来,就是想问问你们的意见……我们是找机会告诉他真相,还是……”

  卡麦尔眯起眼,直戳重点:“其实你根本不想告诉他,并且想继续隐瞒下去,因为知道真相的只有我们几个。”

  “唉……算你说对了。我知道你们对魔皇的忠诚,所以才问你们的意见。”萨麦尔又叹了口气说,“撒旦叶的死对魔皇的打击的确很大,虽然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但手刃挚爱的感受想想便知。而且他还继承了黑暗神格和守护魔族的使命……虽然爱情是美好的回忆,但这些却都是负担,每个人都有承受的极限,如果魔皇因为再也承受不住这些感情负担而最终忘掉了伤心的回忆,难道不也是一件好事么?”

  沙利叶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点头表示同意。

  卡麦尔权衡了良久,终于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如果是过度伤心而选择了遗忘,这也是重生的好机会!萨麦尔大人,这次我愿意和你一起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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