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巨龙城一片混乱。
一位白袍法师飞临城墙上,大声喊着:“关上城门!关上城门!”
不多久,粗壮的吊索缓缓升起,城门轰然闭拢。
这时,住在城墙附近的几位魔法阵大师被几位灰袍法师带着,穿过纷乱的人群,往缆车站走去。
等到了缆车站时,这里已经挤满了人。
“都滚开!”灰袍法师大喝一声,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混乱的呐喊声中,人群像狂风中的杂草一样,四下倒伏。
平素整齐的街道上,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奔走喊叫。
孩童坐在路边哭泣,母亲模样的女人在纷乱的人群里,嘶喊着孩子的名字。
在混乱中受了伤了人,向路过的人伸出哀求的手,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来看他一眼。
巨龙跃出洞,绕过半个山体接上山德鲁法师后,往南飞去。
……
火之圣院,接到消息后的罗森列伽,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慌乱神情――这还是他执掌圣院权柄后,第一次迎接兽潮。
等到稍微平静之后,他才下令道:“通知整个辖区,所有人向就近的云上山峰靠拢……”至于靠拢以后怎么办,他并没有说,想来具体怎么办,全靠那座山峰的主人是怎么想的了。
几分钟后,火之下院开始向中院转移。
下院的大多数学员都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遭遇兽潮,一时间,场面极度混乱。
奔走的人群中,阿列和菲比走在一起,后者的魔宠拉拉也紧紧跟在两人身后。
“放心吧,暮色兽场那边人少,你父母只会比我们转移得更快……”阿列必须要大声呐喊,才能盖过纷乱的噪音。
菲比点着头,她知道阿列学长的父母是在云上做工的,不用担心。
两人赶到通往中院的缆车站时,只见面前挤满了人,而不远处通向其他云上山峰的缆车站,则空空荡荡。
一个多小时后,阿列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队伍,拉了拉菲比的衣角:“走,我们去那儿试试……”
“可是……”菲比稍稍犹豫,还是跟了上去。
通往圣院的缆车站前,阿列向守卫缆车的法师喊道:“大人,大人,我们是约翰史密斯少爷的朋友……”
身着浅红色长袍的中阶法师,走到阿列跟前,冷冷道:“约翰史密斯……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阿列有些紧张。
“他是一个中土法师。”
“中,中土法师,怎么可能?约翰少爷不是海利安人嘛……”阿列惊愕道。
“你知道什么?我们都被他……”那中阶法师说到这里,眼角瞥到一个白色的身影,立刻低下头,紧紧闭上了嘴巴。
阿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扭过头来。
“萨,萨丁院长……”
萨丁微微点了点头,继续往缆车方向走去,直到经过阿列身旁时,才突然停了下来。他瞥了一眼阿列,想起这人是谁了。
“你是约翰的朋友?”萨丁问。
“……”阿列脸色刷白,愣了半天才轻轻点头。
“那正好跟我们一起走吧。”萨丁微微一笑,心想:这时候拉拢一下这几个小家伙,说不定能补救一下和约翰的关系。
几分钟后,阿列、菲比和拉拉(齐妮亚)跟着萨丁一行一起,往头顶火之圣院的方向而去。
在他们脚下,整个火之下院的混乱还不知道要继续到什么时候。
……
同样的混乱,几乎在魔法大陆的每一片土地上发生着。
碧水农场,波忒恩农夫们带着魔宠和粮食,拖家带口地往圣山的方向去,能不能在一天一夜之内徒步赶到那座象征着光明的圣山,将决定了他们能不能再见到第三天的太阳。
圣彼得堡郊外,大批的麦蒂姆人、波忒恩人在漆黑的夜里涌向奇迹之城。
此时,圣城正城门大开,在密布整个城墙的魔法阵被完全激活前,谁都可以走进这座城市,寻求庇护。
传说中的奇迹法阵需要整整一天时间来激活,一旦激活之后,圣城上空将会生成一个巨大的半透明光罩,届时任何人都休想再出入。
……
冷泉湖湖底的怪船操纵室里,韦斯利睡得正熟。
船尾的舱室里,乌娜又听见蕾拉讲梦话的声音。
几天前,他们冒险浮出水面,从附近的农夫那里采买了足够的粮食,如果不考虑舒适问题,哪怕在水底生活上几个月都没有问题。
但是不管韦斯利还是乌娜、蕾拉,都对唐纳的处境深深的担忧。
假如不是韦斯利拦着,乌娜和蕾拉说不定已经出去寻找少爷了。
……
蔓延整个魔法大陆的混乱,唯独没有影响到一个地方。
几个小时前,南方防线,火之圣院驻守区。
设在城墙腹内的防线指挥中心,弥尔已经喝得酩酊大醉,除了酒精以外,再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从极度的悲哀中,暂时解脱出来。
那个契伽山的女魔头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九十年,整整九十年,他都要在这条倒霉的防线上度过。
这九十年里,弥尔的妻子会去找男人幽会,他的情人会彻底离他而去,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离开圣院这么久,弥尔的家族说不定会忘了他的存在,把属于他的资源,都分配给其他人。
这鬼地方虽然距离圣院山只有一天的路程,但是按照守卫队的规矩,任何擅离职守都会得到最严厉的惩罚――弥尔还记得一年多前的事故,正是那次事故,让火之下院精英尽失。假如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情,列伽家族会活活剥了他的皮的――他们可不像康斯坦丁那么好说话。
“你,你说,这是不是不公平,是不是……”弥尔提着葡萄酒瓶,跌跌撞撞地找着倾诉的对象,找了半天,他才意识到,根本没有人在听他的述说。那些平时像跟屁虫一样围着他的小兔崽子们,今天晚上全都故意避着他。
“都是些孬种,虫子,……”弥尔骂骂咧咧地举起酒瓶,咚咚咚又喝上一口,然后摇摇晃晃地倒了下来。应声摔碎的酒瓶旁,已经有五六个空酒瓶子散落在地上。
十几分钟后,在弥尔有规律的鼾声中,传音法阵亮了起来。
“兽潮来袭……兽潮来袭……兽潮来袭……”
这一晚,四大圣院的守卫队全都撤离了南方防线,唯独火之圣院的守卫队“屹立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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