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竹篮打水一场空(下)
“苏晓月,你给我滚下来,你没资格上去,这是我的家,我的家!”周静芸见到苏晓月非但不怕冷一他们进来,还笑着往楼上走去,更是气得发飙,就想冲上前去阻拦住苏晓月。
眼前人影一晃,樊少明已经挡在楼梯口了,他就像一座大山似的站在那里,俊脸含威带怒,黑眸冷冷地盯着发疯的周静芸,周静芸被他这样盯着,有点儿心怯。或许是他们家的人一直都对君家有点儿畏惧吧,哪怕樊少明只是君家的私生子,可他也有着强大的后盾呀。
“妈。”
白枫走过来,拉住了周静芸,先是冷冷地与樊少明对视一眼,然后小声安抚着周静芸。屋门口还有两保镖呢,冷一他们都没有冲进来,白枫也不会轻易就让人冲进来的。
此刻不是他舍不得苏晓月死,而是不适合下手。
两名律师还在这里,他们在本市也有一定的地位及影响力,樊少明和苏晓月就更用说了。就算他能让人进来把这些人都杀了,他们又能活下去吗?樊少明后面有一个君家,苏晓月后面有一个夏瑛,夏瑛身边的江易则代表着五帝堂。
情势来一个峰回路转,之前对苏晓月大大不利的局势变成了对他们不利,此刻,他们可以说是什么好处都没有捞着,哪怕气得肺都要爆炸了,他也不能跟着母亲那般冲动地想杀人,那样是鱼死破网,大家都讨不得好处,不过是同归于尽的做法。
白枫想到的是,只要他们还活着,那么就有机会东山再起。
幸好他多年来就在暗中经营自己的前程,才不至于山穷水尽。
“小枫,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把他们都叫进来呀,教他们有命来没命回去!”周静芸反手抓住白枫的手,又疯狂地叫了起来。
她整个人都处于疯狂状态,无法再回到平静。
气死她了。
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她真正地变得一无所有了。
她几十年来的结果,就是一场空。
可悲,可恨呀!
数天前,她去白氏集团的时候,还意气风发的,踌躇满志,想着执掌白氏,成为和樊离一样叱咤风云的女总裁。
坐在白振宏宽敞明亮的总裁办公室里,发号着施令,她尝到了手握大权的滋味,很美味,让她回味无穷,越发的贪恋那种手握大权的滋味。
她与儿子的人都还没有动手,白振宏没用地就先死了。得知白振宏亡后,她短暂间是有过难过,毕竟是自己相伴了几十年的男人,她是背叛过白振宏,可几十年的陪伴,已经让她对白振宏生出了一种依赖的习惯性,如果白振宏不赶走她,不暴打她,她可以把那种习惯性称之为亲情。
难过持续了不过数小时,她便转为欢喜。
因为白家的庞大财富。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在面对着巨大的财富时,没有人能真正做到无动于衷的。
周静芸以为白振宏的死带给她的将是无穷无尽的好处。
直到听了第二份遗嘱。
那一刻,她的大脑是处于空白状态的。
她怎么都想不到白振宏会在遗嘱上留了一手,在他的心里,原来苏晓月这个女儿还是存在的,一直都存在着,不管他痛下多少次杀手,他都记着苏晓月是他的女儿。
她周静芸之于他来是什么?是伴侣,却一生遭到他的防备。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到过把财产给她!
周静芸呀周静芸呀,坐过山车就是这种滋味了,先给你来点刺激的,把你全身的血液都刺激得沸腾起来,让你以为自己能冲上了高空,下一瞬间却让你跌回了地平线,回到了原点。
泪,早在不知不觉间夺眶而出。
疯狂的她已经披头散发,泪流满面,惨白的脸色,愤怒疯狂的表情,此刻拿一面大镜子摆到她的面前,她看到都会尖叫起来,那个疯女人是她吗?是她周静芸吗?她周静芸可是青云山庄的当家夫人呀!
可是,很快她就没有了家。
这座山庄本是白振宏为她而建的,把她的名字拆开当作山庄之名,他说的,这座山庄便是他对她的爱,对她的补偿,是他给她的家。
她信了,婚后一直生活在这里,十几年来,山庄不停地修建,越来越华丽,他真的把她当成了皇后供养着。可他一死,也把他筑起来的爱巢毁了,连站一双脚的地儿都没有留给她。
这便是周静芸始终无法接受的现实。
她觉得自己十四岁就跟了白振宏,白振宏最先背叛她,对不起她,她不过是为了报复白振宏才会出轨的,她为白振宏生了白祁这个儿子,让白家不至于断了香火。她不觉得自己哪里对不起白振宏,是白振宏亏欠她的。
但白振宏太狠了,狠狠地摆了她一道。
“小枫,叫他们进来呀,把他们都杀了,都杀了,这是我的家,这是我的家呀,我不走,我不走,谁也别想把我赶走!谁也别想抢走我的东西,遗嘱都是假的,白振宏根本就没有立遗嘱,他没有立遗嘱,都是假的。我是他合法的妻子,他死了,我是第一财产继承人,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周静芸嘶吼着。
樊少明冷冷地看着她。
白枫心疼地揽住了疯狂的母亲。
心里恨极了白振宏。
他不是白振宏的亲生儿子,白振宏不分财产给他,他能理解,可母亲跟了白振宏几十年呀,白振宏还能狠心至此。
果真是狼!
比狼还狠,比虎还毒!
还有苏晓月!
她看似没有多大的动作,可白家今天这个局面又是她一手推动出来的。她一步一步地攻破了白家筑在外面的保护膜,让他们一家人先窝里反。自古以来共同对敌并不可怕,最怕的是内乱呀。
苏晓月找到了他母亲出轨的证据,然后把证据发给了白振宏,让白振宏震怒,她还破坏了新闻发布会,在白振宏的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种种的种种,都是苏晓月这个推手。
白枫最恨的却是自己,他恨自己对苏晓月变态一般的痴情,才给了苏晓月咸鱼翻身的机会。如果不是他,苏晓月不会进入英才学校,她不入英才学校就不会认识樊少明,那么一切都会改写。
他们都知道樊少明不是简单的人物,在察觉到苏晓月与樊少明有了私底下的接触时,白振宏是警告过苏晓月,甚至因为那事要掐死苏晓月,最后救下苏晓月的人还是他白枫。
他太爱她,爱到恨不得把她揉入他的身体里,让她成为他的一部份。
是,他也对她下过杀手,每一次都在纠结,既怕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又怕她死了,他就永远见不到她了。
他这种变态的感情,终是成就了今天的她,造就了青云山庄的支离破碎,造就了白振宏最后的悔悟,把苏家的一切连本带利地还给了苏晓月。
可以说他白枫是苏晓月人生转折点的恩人,可惜她不会对他感恩戴德,因为他们还是仇人!
狠狠地磨了磨牙,白枫别开脸闭了闭眼后,再睁眼时,狠辣都被他掩藏起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苏晓月,总有一天,我们俩要好好地算那一笔帐的!
“妈,你冷静点。”白枫柔声安抚着母亲。
“小枫,妈什么都没有了,妈冷静不下来,妈什么都没有了呀。”周静芸哭着反身抓住白枫的手臂,哭叫着。
白桐挨着兄长的身边,也是满脸的泪痕。
十岁那一年,她与苏晓月的人生轨迹交换了。苏晓月从一轮明月沦落成为地上的尘埃,任人践踏。而她白桐则从地上的尘埃跃为星空中的明月。十三岁开始,她就成了青云山庄的大小姐,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出入有车代步在家有佣人侍候的优渥日子。
如今却……
“妈,你还有我呀,还有桐桐呀。”白枫轻柔地搂住了母亲,柔声安抚着母亲。
被管姨拖上楼的白祁,咬了管姨的手背,总算摆脱了管姨的手,管姨还想去抓他,他便跑,与管姨在楼上玩着捉猫猫呢。
有樊少明守着楼梯口,阻止着疯狂的周静芸跟着上楼,苏晓月加快了脚步上到二楼,迅速地进入白振宏的书房。书房倒是保留着原来的样子,她无心去参观书房,快速地走到了书桌前,拿过那只花瓶,抽掉花瓶里面的假花,果真见到瓶底里有个u盘。
她赶紧把瓶底的u盘拿了出来。
然后在书桌前坐下来,打开了白振宏的电脑,在电脑开了之后,她先是看过u盘里面的内容,确定了白祁是真的把事发经过都复制到u盘里。
当她看到周静芸扶起已经受伤晕迷的白振宏后,又松开双手,故意让白振宏的头部重新摔在地板上,让白振宏伤上加伤时,苏晓月总算明白振宏为什么会伤得那么重,最终没有挺过来。原来真是他的枕边人要了他的命。
十八年前,苏心洁的命结束在她枕边人白振宏手里,十八年后,白振宏的命也是结束在他枕边人手里。
果真是种下什么因便结什么果呀。
看完了u盘里的视频后,苏晓月把u盘从电脑上取下来,塞进了自己的钱包里。身子往后一靠,靠在了椅背上,然后她掏出了手机,打电话给夏瑛,夏瑛很快就接听了电话。
“夏瑛,你让赵小姐现在就去一趟市中心医院,把白振宏的伤势报告,也就是病历报告都给我调来,马上送到青云山庄来,我在这里。”
“好。”
夏瑛并不过问苏晓月如此安排的原因,苏晓月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打完电话给夏瑛后,苏晓月才打电话报警,称她手里有证据证明白振宏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是蓄意谋杀,请求警方立即到青云山庄抓捕凶手。
她是白振宏的女儿,哪怕父女俩的矛盾激化重重的,她都是白振宏的女儿。她亲自打电话报警,说白振宏的死非意外,而是谋杀,哪怕白振宏的后事已经结束,警方也不能无视,当即应允会马上出警。
白振宏是死了,但他被送到医院抢救时,有医生的详细伤情报告,可以证明他就是因为头部的重伤而亡的。他头部的伤是怎么来的?是被管姨用花瓶砸过后栽下楼梯,摔伤后再遭到周静芸的故意伤害,伤上加伤而亡。
有伤情报告,有监控视频,周静芸与管姨都跑不了。
周静芸以为她失去的仅仅是财产吗?
不,苏晓月要让她连自由都失去。不管周静芸会不会被判死刑,反正她是不能再蹦达,等找到周淑英夫妻后,大罗神仙下凡都救不了周静芸的命。
报了警后,苏晓月才起身,绕出了书桌,往书房外面走去。
楼上还有奔跑的脚步声。
是白祁的奔跑以及管姨的追逐。
脚下一转,本打算下楼的苏晓月上了三楼。
见到管姨还在追着白祁跑,她眸子一沉,冷气染上她的脸。
几步上前她就挡在了管姨的面前,管姨追赶白祁追得气喘吁吁的,毕竟是几十岁的人了,不如年轻人那般有能耐。苏晓月忽然挡在她的面前,她本能地就停了下来。
下一刻,她两边脸便火辣辣地痛了起来。
耳边听着:“啪啪啪啪”的巴掌声,她只觉得晕头转向的,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一双穿着半跟高鞋子的脚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本能地仰面,其中一只脚朝她的下巴踢来,下巴剧通,她痛叫起来:“啊呀!”
“老东西,你也不撒泡照照镜子,你是什么东西?白祁也是你能追赶的吗?”苏晓月没有温度的声音扎入了管姨的耳里。
她总算回过神来。
刚才连抽她几个耳光的人是苏晓月。
狠狠地踢了她下巴一脚的人也是苏晓月。
“苏晓……啊!”管姨还真是不识时务呀,不,是她以为白枫在场,苏晓月得尺不了,才会坚定地站在周静芸这一边,帮着周静芸做事。还有便是白振宏的死她也有责任,她不帮周静芸也得帮,否则她也得死。可惜苏晓月不是以前的苏晓月,她的话都没有说完,下巴又挨了苏晓月一脚。
苏晓月一连踹了她下巴两次,痛得她都说不出话来。
“滚!”
苏晓月狠踹了管姨两脚下,冷冷地喝斥着。
管姨吓得赶紧爬走,爬到了楼梯口,才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滚下楼去。
见到一楼楼梯口那尊大神时,管姨的脚都软了。
樊少明听到脚步声,扭头见到是管姨,如同刀眼一般的眼神劈向管姨,管姨便在原地抖着双腿,既不敢再上楼,又不敢就这样从樊少明眼前走过,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一楼的情况也不如管姨所想的那般,大厅里并不见那些保镖。
大少爷没有按照夫人的吩咐去做呀。
楼上的苏晓月走向了白祁,白祁也跑得累了。他的脸肿得老高,像发酵的馒头。周静芸也真下得了手,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抽得那般狠。
他嘴角的血迹未干,可能是一直都在流血吧。
在苏晓月赶走管姨后,白祁软坐在地上。苏晓月走过来后,他仰脸看了苏晓月一眼后,便别开了视线。
“去找点冰块来敷敷吧。”
苏晓月淡冷地说了一句,转身便走。
“你拿到u盘了吗?”白祁转过脸来,急急地问了苏晓月一句。
苏晓月顿住脚步,没有转过身来,只是扭了头,淡冷地应着:“拿到了,报了警,并让人去医院取来他的伤情报告,该做的事情我都做了。怎么,你现在后悔了?”
白祁脸色煞白,顿了很长时间,才涩涩地说道:“在我说出来的时候,我便没有后悔的机会了。你,会怎么处理我?”
苏晓月回转过身来,走回到白祁的面前,蹲下身去与白祁平视着,伸手,她淡淡地摸了摸白祁被打得红肿的脸,很快,她便缩了自己的手,人跟着站起来,再次转身便走。
不过这一次她很快就折了回来。
咣一声。
一把水果刀被丢到了白祁的面前。
白祁错愕地抬眸看向苏晓月,不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你后悔了,我给你一个扭转的机会,拿起这把刀杀了我,那么你的亲人就能过上他们想过的生活。”
“二姐……”
白祁低叫着,想不到苏晓月让他杀她。
他怎么可能杀她呀。
“如果你不动手,你就再也没有扭转的机会了。”
白祁摇头。
苏晓月弯腰捡起那把水果刀,垂眸盯着他,问着:“你决定了吗?”
“二姐,我不会伤害你的,绝对不会!爸说过了,不管将来二姐做了什么,都不允许我恨二姐,不准我怨二姐。我也不是三岁的孩子,我能分出对与错。错的是我妈他们,不是二姐的错。”说着说着,白祁的声音哽咽起来。
苏晓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终是不再逼这个孩子。
她轻轻地拍了拍白祁的肩膀,放软了声音,说道:“白祁,你是无辜的。”
说完,她拿着水果刀走了。
怎么处理白祁?
她想到了。
白祁是无辜的。
哪怕她是白振宏与周静芸的儿子,他也是无辜的。
她不会对白祁下手,更不要说白祁也帮了她。他不伤她,她也不会伤他。
苏晓月下楼了。
周静芸在白枫的安抚下本来,情绪本来有点儿平复的了,见到苏晓月时,她又疯狂起来,嚷嚷着要去找苏晓月算帐。
苏晓月回到了沙发前坐下,樊少明也就不用再守着楼梯口了,管姨也得以回到周静芸的身边。她红肿的脸以及她看苏晓月时眼神里有着惊惧,白枫等人便知道她的脸是被苏晓月抽肿的。
“夫人。”管姨在周静芸耳边小声说着话,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周静芸一副回神的样子,下一刻就匆匆地跑上楼去。
苏晓月也不管她,悠闲地坐在沙发上。
白枫兄妹不知道母亲要做什么,看了苏晓月一眼后,也跟着上楼去。
周静芸跑回到她的房里,管姨是提醒她,让她带收拾一下值钱的东西,也就是她的私房钱以及那些金银珠宝。在白枫什么都不做时,管姨就明白了,遗嘱会立即生效,不管周静芸怎么闹,如何发疯,苏晓月都会动手把周静芸赶出去的。
“妈,怎么了?”白桐担忧地问着,她显得六神无主,眼前的剧变让她束手就擒。只知道冲着苏晓月骂,骂得再凶再毒能骂死苏晓月吗?
“桐桐,快,把你的珠宝都收拾一下,有什么值钱的都一并打包,苏晓月那个贱人肯定会把我们都赶出去的,就算被赶也不能空手而出!”周静芸此刻冷静多了,一边拖出一只行李箱,就把她那些金银珠宝,名包名牌衣服等,一股脑儿塞进了她的行李箱里。
白桐反应过来,立即扭身而出,跑上三楼回到她的房里,也学着周静芸,开始收拾东西,想着尽可能带点东西走。
楼上的动静苏晓月都听见了,她并没有阻止,只是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冷笑。
白枫没有帮着母亲收拾东西,他去拿来了笔记本电脑,打开电脑后不知道在搞鼓什么,很快他就问着周静芸:“妈,你把你的身份证号码,以及银行卡登陆密码告诉我。”
“做什么?小枫,你快点帮妈收拾东西呀,属于我们的东西全都带走!”周静芸已经把行李箱塞满了。
“妈,她是不会让我们带走任何东西的,你别浪费时间了。快点把你的身份证号码以及银行卡登陆密码告诉我,所有银行的都要。我要把你银行卡上的钱先转到我公司里的帐户里,一会儿晓月拦截的时候,只能拦截到你的空卡。”
不得不说还是白枫有计谋,够冷静,对苏晓月够了解。
周静芸恍然大悟,立即走过来,配合着白枫,先通过网上银行把她私房钱转帐到顺康公司的帐户上,不过她还是有点担心:“安全吗?你公司的负责人不会卷钱走吧。”
“公司是我的,钱也是我的,他能卷走吗?我也不是笨蛋,再信任的人,都不可能掏个底给他知道的。妈,你放心吧,绝对安全。”白枫是白振宏一手栽培的接班人,白振宏有多么的狡猾,他就有多么的狡猾。
周静芸这才放下心来。
网上银行可以把卡上的钱都转走,存折上的却不行。
周静芸存在存折里的都是定期存款,是无法通过网上银行转走的。她存折里的钱才是大头,见无法转走,她急得团团转。
白枫再聪明,对此也无可奈何了。
周静芸不甘心,她把几本存折都塞进自己的衣服内,她就不信苏晓月敢搜她的身!
“晓月。”
夏瑛与赵由美来了。
带来了从医院那里的伤情报告复印件。
“那些人渣呢?”夏瑛进屋后就磨着掌问着苏晓月,怕是想来找人干架呢。
赵由美瞟了自家夫人一眼,肚里都有着娃儿了,还想干架呢。她敢说,夫人一旦动手,下场会很惨的,不是夫人很惨,是她很惨,是与夫人干架的人都很惨!
苏晓月起身迎向夏瑛,轻斥着她:“不是让赵小姐来的吗,你怎么又跑这一趟,你得小心你的身子。”瞧着夏瑛搓手掌的动作,她更是没好气,“还想干架吗?你敢动手试试?”
夏瑛咧嘴嘻嘻地笑着,搓着手掌的手也放开了,“晓月,我是擦着我手心里的汗呢,这秋老虎还是挺毒的,热死人了。事情结束了吗?周贱人一家子呢?”
“楼上收拾呢。”苏晓月朝楼上呶呶嘴。
“你就让他们在楼上收拾?”夏瑛瞪大了眼,苏晓月笑了笑,“我这不是在这里守着吗,他们收拾得再多,也要从大门口出去的,你以为我会让他们满载而归?”
“这还差不多。”
夏瑛满意地点头。
赵由美把白振宏的伤情报告单给了苏晓月,淡冷地对苏晓月说道:“夫人还带了很多人来。”
苏晓月立即看向夏瑛,夏瑛嘻嘻地笑,“我以为要干架嘛。不过人多好办事,白振宏那些保镖团此刻都不敢乱动呢。”
苏晓月小声地说道:“我报了警的,会有警察来,你先让你的人遁吧。保镖团现在看风使舵呢,不会轻易乱起来的。”
夏瑛眨眨眼,明白了苏晓月的安排,于是看向赵由美,赵由美扭身便消失不见。
赵由美才走了一分钟,楼上的周静芸便拖着她的行李箱下楼,白桐也一样,白枫倒是两手空空的。
苏晓月等到周静芸母女拖着行李箱下了楼,她才走过去,母女俩见状紧紧地抓握住行李箱的拉杆,害怕苏晓月会抢走行李箱。
“周静芸女士,你们不能带走这屋里的任何东西,遗嘱里说得很明确了,一切都由我来继承,自然包括了青云山庄,青云山庄里也包括了这屋子里的任何东西。既然是我的东西,还请周静芸女士不要做贼才好。”苏晓月说得温和有礼的,听在周静芸的耳里,却把她气得火冒三丈,跳起来就骂着:“苏晓月,这些东西都是我的,是我的!”
苏晓月冷笑着:“你的?”
她忽然发难,动手用力地就把周静芸的行李箱抢拉过来。
周静芸怒吼着:“苏晓月,我跟你拼了。”整个人又发疯地扑过来,苏晓月轻松地一错身子,她便扑了个空,踉跄地扑在地上,狼狈万分。
苏晓月想打开行李箱,有密码锁,她打不开。
地上的周静芸得意地笑了起来。
苏晓月也不怒,扭头对夏瑛说道:“夏瑛,打个电话给赵小姐,她可是开锁的高手。”
闻言,周静芸立即爬起来,不等她再发飙,白枫已经跑下楼来拉住了她。他冷冷地迎视着苏晓月,沉冷地说道:“晓月,我妈只是收拾了一点衣服,你别太过份。”
“我过份?”苏晓月讽刺地笑着,“白枫,你不觉得你对我说这句话才叫做过份?你也知道过份两个字吗?你们对我做的就不过份?我就是不让她带走任何东西!话,我搁这儿了,除了你们身上那身衣服,你们休想带走任何东西,你们要走,还要搜过身,确定你们身上没有藏着银行卡呀,存折呀,才可以离开这里。”
当年白振宏以及周静芸可是把她搜得干干净净的。
此刻,她也会把周静芸搜得干干净净的!
连根草,她都不想让周静芸带走!
“你!”
白枫被苏晓月讽刺得语塞。
赵由美很快去而复返。
她还真是个开锁高手呀,行李箱的密码锁对她来说更是小菜一碟,眨眼功夫,她就把周静芸的行李箱打开了。
苏晓月立即把行李箱倒了个底朝天。
周静芸装在箱子里的金银珠宝以及她那些名包名牌衣服,都被倒在地板上。
“我的东西,那是我的东西。”周静芸用力地挣脱了白枫的拉扯,扑到地板上,拼命地捡拾她的金银珠宝。
苏晓月居高临下地看着周静芸像条狗似的爬在地上不停地捡拾那些珠宝。
在这个时候,警察来了。
带头的是刑侦大队长,他带着几辆警车,十几名警察赶来。
忽然看到警察,管姨脸色便白了起来,周静芸还在拼命捡她的珠宝,还没有留意到剧情再变,还变得对她更加的不利。
“樊总,樊太太。”
刑侦大队长无视屋内的情况,先是客气地与樊少明打过招呼,再转向苏晓月,问着苏晓月:“樊太太,是你报的警吗?”
苏晓月点头,“是我报的警,我怀疑白振宏先生的死非意外,而是谋杀,被人蓄意谋杀而亡的。杀人凶手就在现场,我有证有据的。”说着,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那个u盘递给了刑侦大队长,并呈上了白振宏的伤情报告单。
见到那个u盘时,管姨瞬间瘫软在地上,结结巴巴地对周静芸说道:“夫……人……u……盘……”
周静芸这才注意到屋里全是警察。
白枫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担忧地看向了母亲。
白桐悄悄地后退,与她无关的,与她无关的,她根本就没有杀害白振宏。
“有电脑吗?”刑侦大队长望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管姨,问着苏晓月。
苏晓月嗯着,转身就要上楼去搬台电脑给刑侦大队长当场看视频,刑侦大队长说道:“我跟你上楼吧。”
“行。”
于是,苏晓月以及樊少明带着刑侦大队长以及另两名警察上楼去。
“妈,怎么回事?那个u盘里面有什么东西?”白枫等到苏晓月上楼了,立即把呆住的母亲扯到一边去,心急地问着。“难道又是与爸的死有关?”
周静芸此刻显得六神无主的,她喃喃地说道:“怎么还会有一个u盘的,苏晓月手里怎么会有一个u盘呀,我明明把证据都毁掉了的。小枫,怎么办?你爸的死……监控都拍了下来,小祁又复制到u盘里,可我都烧掉了u盘,苏晓月哪来的u盘呀?”
苏晓月报警,在警察来后还拿出一个u盘里,不用猜她也知道那个u盘里面有着不利于她的证据。可她就是想不明白苏晓月哪来的u盘,当晚那个u盘被烧毁,她是亲眼看着的。
“小祁!”
白枫变了脸色。
“他怎么……这下子坏事了。他可能复制到两个u盘里,一个u盘藏起来,他自己带着一个,你毁掉的只是一个,还有一个……我明白了!”白枫咬牙切齿地低叫着,“晓月刚刚上楼,肯定是去拿证据,小祁什么都对她说了!”
他的亲弟弟居然选择了帮苏晓月而出卖亲生母亲!
白枫知道弟弟心善,向来喜欢亲近苏晓月,却怎么都想不到在母亲与姐姐之间,白祁选择的却是姐姐,而不是母亲。
“小祁,小祁,是小祁!”
周静芸紧抓住白枫的手,又惊又怒地叫着:“是小祁,小祁他……”
由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她也照样疼爱了十五年的儿子,才是置她于死地的真正推手呀!
白振宏,这就是你的种,与你一样的狠,对我一样的无情!
周静芸在慌乱的时候,也感到了绝望。
屋里那么多的警察,夏瑛又来了,她再也没有逃走的机会了。
她傻呀,她不应该在这里与苏晓月闹的,她应该赶紧走人的。
可她不知道呀,她以为证据都被毁了,苏晓月就算怀疑白振宏的死与她有关也拿她没法的。她不知道她的亲生儿子真的会大义灭亲!
白祁呀,你怎么能这要对待你的妈妈?
你怎么能!
“小枫,我怎么办?现在想逃跑都没有机会了。”周静芸泪如雨下,一连串的真相,便是一连串的打击。比起第二份遗嘱,白祁把证据交给苏晓月要置她于死地,这种打击才击垮了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尝到了四面楚歌,众叛亲离的滋味。
“我是他的妈呀,他怎么做得出来,我再坏,我都是他的妈呀!”周静芸崩溃地抓住白枫,痛哭失声。
白枫此刻也想不到办法救母亲于水火之中。刚才他没有让他的人现身,现在更加不会。否则他真正自由时,也会什么都没有。
苏晓月绝对会趁他还要回看守所待上十几天,把他的人脉一一剪断的。
他忘不了沈家的败落,因为沈万庭是他的翅膀,所以苏晓月便剪了他的翅膀。
上次用连环计,他的势力露了面,想必苏晓月时刻留意着,盯着他的了。
如果他让人强行救走母亲,他们一家子余生都要亡命天涯。
最怕的是就算亡命天涯,也只能是短暂间的。他没有忘记夏瑛现在的身份,五帝堂明帝的夫人呀,五帝堂是怎么为夏瑛出气的事还历历在目。
思前想后,白枫只能极力地压下愤怒,压下了对苏晓月生出的浓浓恨意。
他能做的,便是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带走,他也会被带回看守所里。
母子同入狱,余下一个桐桐,苏晓月想对付桐桐,已经轻易到如同踩死一只蚂蚁。
在周静芸崩溃地哭泣时,楼上的刑侦大队长已经看完了监控视频,在苏晓月夫妻俩的陪同下走下楼来,走到周静芸母子面前,刑侦大队长沉声开口:“白太太,我们怀疑你谋害了白振宏先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说着,他再上前两步,拿出了手铐就要铐周静芸。
“小枫,小枫,救妈呀,妈不想死,妈不想坐牢。”周静芸拼命地抓住了白枫的衣袖,身子往白枫的身后钻去。
下一刻,白枫最先被手铐铐了起来。
“小枫!”
周静芸又心疼地叫着,再眨眼间,她的双手终是被铐上了手铐。而管姨以及白桐也跑不掉。
白桐没有被铐住,她仅是被当成怀疑参与的对象,要带回去调查,所以警察对她还算客气,没有铐她,这也足够让她疯狂,她不停地解释着,说她是冤枉的,说她什么都没有做。
“苏晓月,你不得好死的!”周静芸眼见一双儿女都落得自己相同的下场,她冲着苏晓月愤怒地骂着。
两名警察挟制着她往屋外走去。
“妈,大哥,大姐。”
白祁从楼上跑下来,见到这一幕,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他还是叫了一声。
“小祁,你好狠!你别再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见到小儿子这一刻,周静芸恨得咬牙切齿的。
她不是栽在苏晓月的手里,她是栽在自己亲生儿子的手里!
“妈……”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妈吗?你就是这样对你妈的吗?我是你妈呀!”
“可爸也是我的爸呀!妈为什么要害死爸?”
白祁哭着质问周静芸。
周静芸忽然间便哑口无言。
是呀,白振宏也是儿子的爸呀。
扭头,周静芸干脆不再看白祁,带着不甘带着愤恨,被警察押带出屋子,在外面等着她的是警车,在前方等着她的是监狱,是法律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