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宫前朝魏王日常理政在乾元殿。
他的手下,也是他的大舅子,北道都统帅兼琉州刺史华贵佑,早听说阎驷在并州抓住了一个侄女的“男宠”……
估计这人是来混官做的,但不管怎样,不能不给侄女面子,若是一个扶不上墙的主儿,给他一个闲职打发了算了。
当下和自己的儿子华从虎,华从云以及魏王养子脱脱朔明一起要见识见识骊贵嫔娘娘养的小白脸。
彼时,魏王还没称帝,俨然王的做派,乾元殿和一般的皇宫无二,但规制相对要小。
七层玉阶上,一道珠帘垂下,挡着一张龙榻。
龙榻上是空的,魏王还没来。
其实他出身华府,这些年来和华家互为唇齿之依,但华府的人也都万万没料到,自家的大郡主居然在十八年前就和魏王爷偷偷地把孩子都生下来了!
当时若要有一丝风声露在先帝耳中,那现在世上也就没有华氏一族的存在了,每每想到这里,所有华姓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命是捡回来的。
“所以说,生下女儿不好好管教,会祸及全族上千口!”
华贵佑私下里对自己的嫡子华从虎这样说。
然而,这事也不尽是坏处,先帝驾崩,魏王爷一天天坐大,有朝一日做了皇帝,那作为他唯一的一门姻亲,可以说是傲视天下了。
华从虎等一众小辈,还很好奇,自己的姑姑华太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华贵佑一笑:“想想她的名字,她明明比为父小,却叫贵佐!你祖父特意把这名字留给她,希望你姑姑长大后才色双全,伴君王之佐。”
“长大后,果然才色双全,但是人无完人,她有着一些男孩子的特质,洒脱又不拘小节,幸亏你祖父家规极严……”
几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听见长者说着就住了口,心里都替他接下去:亏了家规极严,不然这位胆大包天的姑奶奶只怕不进宫,倒跟着脱脱颜飞直接私奔了吧?
女儿总会像母亲,这就不难理解如今的骊贵嫔娘娘为何这么能作,即使被当今皇帝宠爱的无以复加,要星星不给月亮。仍然不满足,还要在外面找男宠,还偷偷送名马名剑。
华从虎看着被送来的“踢雪乌骓”,还有“王者之剑”。
他是武将,自然爱马更爱宝剑,当下临时起意,无论如何也要得到,就算这位男宠是真的,也必要想法子日后把他杀了……
他抬起头来,目光所及,看到了发小脱脱朔明,野心勃勃的家伙那眼睛里有着和自己一样的贪婪,哈哈哈!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多了一个竞争者,他更想把两样东西据为己有了,估计求求姑父,他会答应的。他总觉得,姑父应该比养父更亲……
及到见了这位男宠,由白陀城的刺史王导亲自送进来,几个人都惊呆了,根本不是想象中的美少年。
华贵佑呸呸呸!脱脱渔这个小丫头过份了!
这个男宠比自己这个舅父还要老,她这已经不是恋父能解释的了,这是恋祖……
这自然不可能是真的!
他喝殿直将军,敢败坏骊贵嫔娘娘的清誉,把这个邋里邋遢的臭道士拉出去砍了!
天机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极其冷静地问:“死可以,让我弄明白死在了谁手里,这位应该不是魏王?”
他看见对方衣饰极其华丽,大腹便便,一副养尊处优之像,但又精明豪迈,那是文官不应该有的,只能说明他也带兵打仗。
白陀城刺史王导回答:“这位是华贵佑将军。”
顿一顿,又指着脱脱朔明介绍:“这位是魏王爷的义子,朔明将军,有什么事情可以和他说。”
天机看见他一身戎装,二十六七岁的样子,浓眉大眼,年纪轻轻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态势,也不是生活优渥的纨绔,一张脸被太阳晒的麦色还起了曝皮。
本来脱脱朔明也没想管闲事,可是王导的这一引荐,他倒不能不过问了,“你是何人?为什么自称是骊贵嫔娘娘的男宠?”
天机答非所问:“我想见魏王一面,有话对他说。”
脱脱朔明冷笑:“父王从来不见来历不明的人,你若是刺客,岂不是危险了?”
天机也报之以冷,“你们的王爷那么怕死?你们一个个都是勇猛无敌的大将军,宫里的禁军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我孤身一人,手无寸铁,连见一面也不敢?”
华从虎大叫:“**的!废什么话!明告诉你,我们王爷有洁癖,你这么又臭又脏,会熏着他老人家的!”
说着,唰地抽出王者之剑,照他的胸膛刺去……
天机没想到自己最后会死在父王的剑下,当下也不躲,就等死。
华从虎的剑眼看刺穿对方,忽然邪刺里飞过来一粒玉棋子,他手腕一麻,握不住剑柄,被老道夹手躲了过去。
这么远的距离,除了能摘花飞叶伤人的月千重,别人也做不到,花从虎回头看那一个个朱红色的宫柱,骇然道:“千重大人,你怎么?”
啊!
他一分神,脖子被人掐着,身体反转,反被老道挟持了,剑抵在脖子上……
华贵佑大惊,“这位道长,你把犬子放了,咱们有话好好说!”
天机道:“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人!”
华贵佑连连点头:什么都可以,都答应你!
脱脱朔明却来了一句,“华老将军怎么可以轻易受人威胁,咱们这许多人,还怕了他不成?”
华贵佑方寸大乱,不管不顾地乱骂道:“这是老夫的儿子!你小子站着说话不腰疼!”
天机道:“那好,我要你立即罢免了阎驷并州刺史一职,再挑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上任。”
华贵佑此时恍然大悟,“道长,您原来想做并州刺史?可是,那地方是聚宝盆,阎驷又是王爷亲自任命的,上任才三个月……”
“道长,咱们能不能换一个地方?”
天机不答,剑尖微微前送,华贵佑看见儿子强忍疼痛,脖子上的血滢滢而下,滴在戎装上。
急忙道:“你别杀他,我这就去请王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