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氏姐妹出生于一个底层家庭,父母文化水准都不高,从事着辛劳的工作。本来这样的家庭虽然不至于富裕,应该也不至于太过困苦,但是一场工作事故夺去了娄父的生命,娄母带着两个女儿,小女儿身体又不好,不得不没日没夜地干活,结果因为积劳成疾,在姐姐娄焰十岁,妹妹娄泉五岁的那一年撒手人寰。失去了父母的娄氏姐妹被亲戚当成了拖油瓶,谁也不愿照料他们,最后两人只能被送进孤儿院。
娄焰、娄泉在孤儿院里一共待了四年半。也许是上天给予两人悲惨命运的一点赔偿,娄氏姐妹都有一副出众的相貌,因此想要收养她们的家庭初期的确有不少,但是娄焰对所有对她表现出收养兴趣的家庭都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要收养她也必须收养她的妹妹娄泉。
娄泉年纪尚小,长得又可爱,本该是最讨领养者喜欢的年纪,结果因为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却成了不受欢迎的孩子。娄焰婉拒了所有人的收养请求,陪着妹妹在孤儿院里生活,直到有一天,有一户富户人家看中了娄泉。富户人家的太太由于心脏病的原因,自己没法生孩子,因此对娄泉有同病相怜的感觉,这位太太就是凌家如今的主母。凌太太想要收养娄泉,但是娄焰此时已经快要满十五岁了,为了保护妹妹,她在孤儿院里免不了要与人打架争吵,所以已经上了领养家庭的黑名单。凌太太不愿意收养她,为了让娄泉没有牵挂,娄焰最终狠狠心,随便跟了一户人家走reads;。
“那家人的女人生不出孩子,男的……”娄焰说到这里,眯起眼睛,脸上满是轻蔑与刻骨的仇恨,“是个变态。”她说,把自己的这一段记忆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那个混蛋收养我不过是为了找个免费的发泄/欲/望的人偶。”
陆蓥一抿着嘴,尽管娄焰说得很平静,但他仍然那能够想象出当年不过是个少女的娄焰经历了怎样的炼狱。
“后来,我找了个机会把他砍伤了,逃了出去。”娄焰笑着摁熄烟头,“不要那个表情,我后来的运气还不错。逃出去后找到了一个肯收养我的好心人,那个人给我提供教育,让我平安地长大,这才有了现在这个我。”
一个靠近似诈欺为生的娄焰。
陆蓥一抬起头说:“凌安琪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娄焰说,“我放心不下她,回来以后偷偷打听过她的事,没想到被她发现了,她一眼就认出了我。”娄焰的脸上忽而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满含着宠溺,“我还以为她那时候那么小,不会记得,没想到她一直挂着我,她啊,真是从小到大都超会撒娇的!”她笑着说:“好了,该让你知道的,不该让你知道的我都跟你说了,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陆蓥一正要说什么,眼睛忽然瞥到了桌上传真机下的传真纸上。传真纸通常都很薄,娄焰刚才将之对折后压在机器下面,但是或许是没压严实,被空调风一吹微微掀动了一角,陆蓥一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好似图腾一样的图案,一条蛇环绕着四周,中间是一张诡异的脸和团团火焰。那是什么?陆蓥一总觉得这个图案他似乎曾在哪里看到过,此时却完全想不起来。
娄焰注意到了陆蓥一的目光所向,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将传真纸再次对折,这次塞到了自己的坤包里:“帅哥,这上面是我的业务机密,你可别问我是什么哦。”
陆蓥一收回目光,笑笑说:“那没什么了,我下去了。”他说着,走到门口却又微微顿了一顿,说,“娄焰,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娄焰看着他:“什么?”
陆蓥一说:“重感情是美德,前提是对方值得你重感情。”
娄焰的表情僵住了,她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陆蓥一说:“娄焰,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在我这儿觉得应该算朋友,这是一句出于朋友道义的提醒,听不听在你,只是从我过去的经历来看,自欺欺人毫无意义。”说完,陆蓥一便转身走了。
电梯下行,陆蓥一微微叹了口气。刚才他没有打断娄焰兴奋地述说,然而在他眼里看来,凌安琪这个妹妹可并不如娄焰嘴里说得那么光彩。将近十岁的年纪被领养,她不可能不记得过去的事、不记得娄焰,要说小的时候自己做不了主,那么如今二十多岁的年纪,难道她就没想过去茫茫人海中找一下自己亲姐姐的下落吗?难道她就没有去关心过这么多年来她姐姐到底过得好还是不好吗?
娄焰只有一个人,凌家却有那样强大的人力物力,就算是最后与娄焰相认了,她又做了什么呢?是娄焰找到了她,而她会认娄焰,恐怕只是要让娄焰代替她去面对那些骚扰电话和尾随的变态。陆蓥一猜测这个替身的提议肯定是娄焰自己说的,但真正的主导必定是凌安琪。前者在十岁的小小年纪便是一个为了妹妹可以拒绝收养人的姐姐,更不用说与妹妹阔别多年后的现在,为了凌安琪,她恐怕什么都会答应。这也许才是秦刚他们根本不知道凌安琪被替代了的原因,更甚者,这件事也许就连凌家二老都未必知道,这宗替代委托,也许知情人仅仅局限于两姐妹之间reads;。
家人,或者别的什么,就算留着同样的血又如何呢?有值得你付出一切的家人,就有同样让你厌恶无比,甚至这辈子都不想见到的所谓“家人”!电梯门打开,陆蓥一带着满身的寒气走了出去。
第二天下午三点,陆蓥一他们早早就来到了颁奖现场。典礼正式开始时间是晚上七点半,但是作为表演嘉宾,娄焰一行自然要早点到场。游轮很大,加上典礼会持续一个晚上,所以所有来宾都统一退了旅馆,搬进了“海洋之心”,这其中也包括了当地的地陪卢卡斯。此时,娄焰正在组委会专门给她安排的化妆室里休息。
秦刚的小弟们回来,依次跟他汇报外面的情况。现场人多眼杂,但是保全工作同样也做得十分周密,毕竟此时整艘船上几乎汇聚了这个世界上所有流行音乐界叫得上名字的名人。有了昨天娄焰那件事后,组委会更是把安保工作看得十分重要,到处可见各种各样身着制服或是便衣的保全人员在人群中穿梭溜达。
隔着门,隐隐能听到喧闹的音乐声,除了娄焰扮演的angel这种灵魂歌姬,格莱瑞奖的主要奖项还是设置在流行音乐领域,例如摇滚、funk、说唱等等,比起国人的内敛含蓄,老外们可要奔放热烈得多,连音乐都充满了奔放的活力。
娄焰今天穿了一身银白色的古典曳地长裙,黑色的长发烫卷后挽在一侧,中间点缀着莹润的大颗珍珠,配上古色古香的妆容,颇有古代仕女的清新优雅。娄焰抱怨着:“穿成这样都没法好好吃了。”然而事实上,为了保证演出效果和嗓音状态,她从中午就开始有意识地控制饮食甚至饮水,并且能不讲话就不讲话。
陆蓥一站起身说:“我出去看看。”他不知道卓阳现在跑哪去了,昨晚他回去后,卓阳跟他说了一件事令他很在意。
卓阳说:“我得到一个消息,蓝蝎进了h国国境。”
陆蓥一不知道蓝蝎是谁,卓阳告诉他,那是国际上都知名的通缉犯,一个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
“蓝蝎隶属于一个名为‘圣火轮’的邪教组织,这个组织名义上是宗教集团,实际上就是个恐怖组织,并且至今为止已经在多个国家制造了多起恐怖事件。”卓阳语调沉沉地说。
“蓝蝎的出现和格莱瑞奖有关?”陆蓥一问。他相信卓阳既然说了有,那这个消息的来源就应当是可靠的,毕竟他是曾经站在国家安全保障核心的人。
卓阳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有关,也可能无关。“蓝蝎”并不是h国人,突然出现在h国,谁也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也不知道他背后会不会还有其他人。
陆蓥一想了想说:“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做好自己手头的事。”虽然他们都有一身本领,然而个人的能力比起组织和国家的能力还是有巨大的差距,光拿装备来说,他们这没有名字的小保全公司成立至今仍然人力物力资源贫乏到危险,甚至连应当配备的枪支弹药都没有,之前帮房立文那次要不是因为对方忌惮房立文手里的病毒样本,又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作战,没准他们还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能拿下来,如果“蓝蝎”到来真的与格莱瑞奖有关,他们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将更多希望寄托于h国的安全机构与组委会的安保措施了。
陆蓥一心想,不管怎么说,这事跟娄焰本人没有直接关系,angel是有点名气,但是放眼这艘船,又有谁是没有名气的?他们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暂时还是不要过分担心的好。这么想着,陆蓥一他们等到了盛典开始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