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曜刚从涵城回来,便听暗卫说洛青染昨夜向慕秋白那里送去一个人。
询问清楚前因后果之后,墨曜心念一动,招过夜止问道:“铺子后面是不是有所小院子?”
夜止回想了一下,点头道:“是有一间,王爷想要用吗,那院子久不住人,有些荒废了,属下派人先去收拾收拾吧。”
墨曜点点头又摇摇头,夜止看得有些糊涂,便听他道:“不是我住,你让人收拾出来,我有用,尽快点儿。”
“是,王爷。”夜止不明所以,但他不会多问,王爷怎么吩咐,他就怎么照做就是了,反正总归最后都会知道王爷到底要做什么。
其实墨曜就是听说洛青染将红姨娘安排在铺子里以后才想起这么一茬儿的,否则他都快要忘了自己在那附近还有所小院子,不过眼下正好派上用场了。
按他对洛青染的了解,她救了人肯定是要想办法安置下来的,自己这所院子就在铺子后面,地方隐秘清净,可是个养伤的好地方,想来若是开口将院子“借给她”,她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不过一想到是借不是给,墨曜这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唉,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大大方方地送东西给她呢,否则总是这样,帮个忙都要遮遮掩掩地找借口,实在憋屈,亦不是他的行事作风啊!
看来当务之急想办法将人定下来才是最最要紧的!
下午的时候,长公主派人送来一篮子金珠果,墨曜吃了一个觉得味美汁甘,突然就舍不得吃了,挑出大半来让红袖拿匣子裹好说是晚上要送人。
之所以没有全都让红袖包起来,而是留了几个,也是觉得不好浪费长公主一番心意,但如此甘美之物,他又舍不得独食,遂让红袖拿出一多半来装起来。
红袖如何不知他心意,笑着应了他的话,便抱着那篮子果子,从中挑了些品相好的装进了一个锦匣中,余下的也贮藏好了才抱着那匣子来找墨曜。
墨曜接过红袖装点好的水果匣子,笑着点点头,“还是你知晓本王心意。”
红袖难得越矩打趣他道:“王爷什么时候将人娶回来,就不必奴婢成日里费心揣度您的心意了。”
墨曜伸出食指隔空虚点她,“大胆,胆敢笑话本王。”
红袖也不怕他,笑眯眯地答道:“奴婢不敢。”
墨曜见她如此,摇摇头失笑一番,不再说话,
好容易等到入了夜,墨曜轻咳一声,对夜止正色道:“随同本王去将这果子送出去吧,红袖说不能长时间地放在这匣子里,时间久了恐怕果子要坏了。”
夜止十分配合地答说:“是,王爷思虑周全。”
墨曜听了这不走心的恭维也不脸红,面不改色地当先出了门。
夜止跟在后面,另有其他几名暗卫在暗中跟随保护,并不现身。
趁着夜色,扫清了身后的“尾巴”,墨曜和夜止到了洛府的院墙外面,二人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临近洛青染院子的那面墙,飞身而入,几个纵身之后,便悄声落入潇湘居的院门内。
小心地避开了院中守门的婆子,夜止扣响了洛青染的房门。
所幸现在时辰还不算晚,洛青染也不过刚用了晚膳不多时候,现下正倚在软榻上看书呢,乍一听见敲门声也没多想,便让半夏出去看看。
“兴许是杜姐姐来了,半夏,你去给她开门。”
“是,小姐。”半夏亦没作他想,点着步子就到了门边。
谁知一拉开门,突然见夜止闪身出来,半夏刚要叫出声,便被夜止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
“呜呜”半夏伸手去扳夜止的大掌,可她的力气哪里能敌得过夜止,是以挣扎了半天也没撼动夜止分毫,反倒将自己累出了香汗。
墨曜鄙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腹的后脑勺,从他身后闪身出来,小声对半夏道:“是本王,你别乱喊,当心叫来人对你家小姐不好,你家小姐可在,本王有事找她?”
半夏使劲点点头,夜止这才放开他,冲她歉然一笑,“对不住了,半夏姑娘,刚才实在是情非得已,在下也是怕你突然叫出声来引来旁人,一时情急才做了那样的反应,还望姑娘勿怪。”说着竟真正正经经地给半夏倨了一礼。
半夏倒不是那小心眼的姑娘,只是突然被夜止捂住了嘴巴,她又没出阁,心中总归是有些不自在,胡乱应了一声,先将他们二人迎到堂屋里,自己则拐到内室去叫洛青染了。
夜止也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跟在她后面进了堂屋,也不敢再随意动作,垂着头站在墨曜身后,试图将自己变成一根柱子。
墨曜一门心思都在洛青染心上,也没太注意属下的反常。
洛青染很快便出来了,见了墨曜便要行礼问安。
墨曜忙伸手虚扶了她一把,笑道,“不必多礼,本王唐突,来的突然,希望没有打扰到洛小姐才是。”
洛青染将墨曜迎到正位上坐下,又让了夜止坐,自己在下手边坐了才道:“怎会,不知王爷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她总不能说,王爷你来的太突然了,吓了我一跳吧,纵使这是事实,也不好如此直白地宣之于口啊。
而她不说,墨曜自然也乐得装糊涂,坐下后便将那水果匣子推到她面前,“这是番邦进贡的金珠果,脆甜多汁,甘美非常,我那里得了不少,一个人也吃不完,久了就放坏了,正好有事来找你,就顺道带过来于你尝尝。”
洛青染心知这果子绝对不会是墨曜说得那样是他吃不完才送给自己的,可是墨曜如此说了,她反倒不好直接推辞。
自从温泉别庄一别之后,她与他再见总要添几分不自然,现在又收到他送的果子,这种情绪就更甚,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了,往日里的伶俐样子竟分毫瞧不出了。
她以为只有自己是这样,殊不知,墨曜也没比她好到哪去,明明来之前想了一肚子话要说,来了见到人之后反倒一时口拙,相对无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