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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果子嘴里有一股血腥子味，一路上吐了不知多少次了，一回家也顾不上说话，直接去了灶房漱口。

　　李长富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把事情跟二愣子了解清楚了，见爷爷和奶、二叔都围过来了，就把打架起因和经过简单说了一下，倒是没敢提最后李果子把人家的胳膊咬了个大洞的事。

　　张氏和陈氏在灶房里也看见了李果子的惨烈状况，“果子，跟娘说说哪个王八羔子打得你！”张氏当即把李果子衣服掀起来，看看有没有其他暗伤。陈氏也知道事情轻重，看李果子被打的那个惨样也开口说道“果子不要怕，跟二婶说说到底谁欺负你了！”

　　“娘，二婶，没事。”李果子不想把事情闹大，相信过了这次再也不敢有人随便欺负自己了，觉得自己捍卫了自己男性的尊严！

　　“没事？！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没事？？是那个叫柱子的是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吆五喝六的，上次我还看见他带人欺负二狗子呢，现在又来欺负我孙子，当我是死的吗！！？？”白氏站在门口一听就炸了，觉得自己孙子这是害怕告状之后以后再受欺负，所以不敢说。

　　“嘶，嘶，娘疼，疼！”张氏不小心碰到了李果子受伤的地方。

　　“还知道疼，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张氏又生气又心疼。

　　“长富，看见你弟弟挨打，你就光看着！？啊。。。”白氏骂完又不解气，想着长富也在场，还让果子被打成那样，也迁怒上了。

　　“不关哥哥的事，他离我远着呢，要不是后来哥哥带人来，我估计现在还回不来。”李果子连忙为李长富辩解，好不容易对自己心结解开了，可不能再有隔阂。

　　“什么？？意思是要是没人帮忙，他还不停手！？这是下死手啊！”张氏也出离愤怒了。

　　李果子觉得他好像说错了话，连连向李长富打眼色求救。

　　李长富觉得柱子的胳膊被咬破了，头发也被拽掉一撮，柱子娘肯定不会罢休，自家弟弟打算息事宁人肯定实现不了，就装没看见。

　　见没指望了，李果子辩解说“我也没吃大亏，柱子没比我好多少，胳膊都被我咬破了，头发也被我拽掉了一撮。”

　　“那是他活该，就应该这样，还光被他欺负不成！”白氏对他的做法大力支持。

　　“对啊对啊，这种时候不能手软，谁欺负你就去打回来！”陈氏也随声附和。

　　“娘，我回来了！”李长贵带着小尾巴李妞子回来了。因着他娘不喜欢大房，李妞子几乎不跟李果子兄弟玩，每天只跟着李长贵玩或者找找同村的小女孩。

　　“小弟，你这是跟柱子打架了？？”李长贵回来的路上就听说的，而且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也太猛了，不过干得好！”李柱子在他们这么大的孩子里简直是一霸，平时因着自己尿床，也没少欺负自己。不过这个一向病歪歪的小弟竟然干了自己一直想干又不敢干的是，心里觉得他也没那么讨厌了。

　　“长贵，柱子是不是也欺负你来着？”陈氏一看这样就明白，自己儿子估计也没少被欺负。

　　李长贵不好意思了，被人欺负是一回事，可被欺负的原因实在是太说不出口了。“我知道，我知道，二哥是因为尿床所以老被柱子笑话，有一次还挨了打呢。”李妞子毫不犹豫的被把自己亲哥哥卖了。

　　“什么！！长贵你怎么早不跟娘说！！李柱子这个挨千刀的小兔崽子，看老娘不扒了他的皮！！”陈氏听到刚才只是敲边鼓，等知道自己亲儿子也被欺负过，顿时炸毛了，几年了自己就一儿一女，这唯一的儿子可是自己的命根子，当下就磨刀霍霍出门找人算账。

　　“爹，今年咱家还不打算种红薯吗？”李大明问道。“嗯，不种，再让地缓缓。”李家的地在李果子生病的那几年里出了大力，年年不落的种东西，没有好好肥田，李山很心疼，地这东西跟其他活物一样，你光让他出力也不好好养养，好田到时候也变成薄田，薄田更是薄到不行。这2年李果子身体好了不吃药了，碰巧遇到新朝刚建立要免3年税，李家才只种一季，然后在地里上些大粪肥肥田。

　　一到农忙家里的大人基本上都住在地里，没办法，8、9月份正是陕北的雨季，雨水多，村里的人们害怕下雨把玉米给捂坏了，每天天不亮就下地，连早饭也不吃就带点干粮，中午天热也不回去，让家里人送点吃的，吃完继续掰玉米，天彻底黑了才回家。

　　而且这年头家里喂牛的少，特别是陕北这里，路难走得很，牛拉车也基本用不到，每次都是人力背着。家里的地离村子近的还好，离得远了简直是各种苦逼，拿李果子家来说，他家的地离自己家最远的要走个把时辰，往家里送一趟玉米简直需要壮劳力中的壮劳力，一般人背着一大包玉米翻山越岭都办不了。

　　李果子看见大人天不亮就下地，为了抢收玉米和土豆，天天累得不要不要的，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很心疼。晚上睡觉的时候，对李长富和李长贵说“大哥，二哥，你看咱奶他们那么累，咱们是不是要干点什么？”

　　“农忙的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又不是只有咱家这样。”李长贵很不以为然，“咱们还是小娃子呢，能干得了什么？”

　　“二哥，你看咱奶这么累还给咱们做饭，你就不心疼？”李果子不太高兴。

　　“果子说得对，你俩小些，我都8岁了，也不能天天在家只喂些鸡带带妹妹之类的。”李长富很有长孙风范。

　　“那大哥，你要怎么办？”李长贵这次到没有反驳。

　　“嗯，给送些水，再送做些饭送过去？”李长富不是很确定，厨活自己也不是很熟。

　　“嗯，大哥这个注意好！这天太热，灶房里更热，万一奶热病了怎么办？咱们穿的少，不怕！”李果子倒是很赞同。

　　“可是你们知道怎么做饭吗？？”李长贵很怀疑，“我反正是连灶房还没进去过几次。”

　　“切，二哥，还进灶房？？你现在还尿床呢！！”李果子见不得别人泼自己冷水立马出言讽刺，这个二哥自从上次一起摘杏之后不知怎么了，开始跟自己玩了，跟自己和大哥关系好了不少，还主动要求搬到自己屋里睡觉，不过搬到自己屋里之后尿床确实比以前少了。但是偶尔睡觉被水淹之类的感觉确实不好啊！

　　“小三，找揍是不！！”李长贵一听立马不干了，扑到李果子身上，三人闹起来。

　　第二天大人们依然天不亮就走了，临走前把小梅花和李妞子抱到三人屋里让好好看着，并嘱托道饿了就给吃点点心垫垫。三人随后也没有什么睡觉的心思了，就起床把院子里打扫一下，喂上鸡，拾了鸡蛋，又回屋看看两个小女娃醒了没有，果然李妞子醒了正自己穿衣服呢，“妞子，把梅花看好，要是哭了就叫我们。”李长贵说着拿出一块点心贿赂自己亲妹子。

　　“二哥，我看梅花，你们去哪里啊？”李妞子的精明劲随了陈氏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我们去灶房给爹他们做点吃的，你想吃肉不，想的话就乖乖看好梅花。”肉大概是这个时代所有孩子的软肋，果然李妞子头点的飞快，“二哥，你们去吧，我就在这看着。”

　　等三人钻进灶房，李长富和李长贵很稀奇，见到一些瓶瓶罐罐就上去摸摸闻闻，看见他俩那没见过市面的样，李果子表示非常不屑。

　　“哥，那是猪油，那是放盐的，那是辣椒油！那个大瓮里是玉米面，鸡蛋在那个篮子里，肉的话在柜子上的碗里腌着呢，还有柜子里的小袋子是爹带回来的大米和绿豆，菜要去菜园子里摘！”李果子利落的给解释了一番。

　　“小弟，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李长富兄弟感觉很惊奇。

　　“切，这有什么，你经常来灶房也知道！”李果子没少在灶房里搂着白氏和张氏撒娇混点好吃的，自然一清二楚。

　　两人顿时恍然大悟，“那小弟知道怎么做菜吗？？”李长富抱着希望很大。

　　“当然，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你俩给我烧火，我来做！”李果子心里很是自豪自己那三十年可不是白活的，厨艺可是杠杠的！终于轮到自己发威的时候了！

　　三人定了菜单，农忙时节干活累，油水要足饭要让人吃饱，否则人肯定受不了，所以这几天桌上是少不了肉的，菜单自然是肉菜为主，凉拌油麦菜、肉丝芹菜、土豆片炒肉，主食的话也不能喝玉米糊糊了，那玩意不顶饿，要蒸大米饭，顺便煮个绿豆汤。

　　订好菜单之后李果子把李长富和李长贵指使的满头大汗。李长贵和李果子去菜园子里把菜摘足了，让李长富然后又把锅洗了，这个时代的锅可真是大铁锅，分量十足，李长富还要两手才能端动，随后三人又把菜和肉切好，把调味品小葱大蒜准备好等着开炒。

　　“果子，你能不能行啊，这可是肉啊！！”李长富不太放心，家里只有李大明回来的时候才见点肉，要不是农忙谁买得起啊。要是给弄砸了，菜什么的不要紧，肉少了一眼就能看不来，自己屁股还不的开花。

　　“对啊，对啊！”李长贵也不太看好他。李果子翻了个白眼，“放心，包在我身上，我看咱奶做饭几年了，绝对行！而且又不先炒菜，要先把米饭和绿豆汤烧好。蒸大米饭你们总该会吧？”李果子想想还不太放心，还是帮忙把大米和绿豆弄好才闪人，去一边思考怎么炒菜了。

　　可是李果子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自己这做菜是行了，但是这俩烧火的太不靠谱了。一会儿火大，一会儿火小，菜不是糊了就是半生不熟。最后气的李果子没办法了，把俩人赶了出去，把肉捡出来糊了的菜扔掉，又从新摘了菜抄了一遍，最后把肉拌了进去。把半生不熟的菜也从新抄了一遍，当然这中间自己找了个根大木头压着火，需要大火就拿出来，需要小火就放进去。

　　等李果子满头大汗把菜炒完，显摆了一番，收到李长富和李长贵的大大追捧。

　　“三哥你这菜做的还真不错，就是长得不怎么好看！”李妞子就是个小吃货，还偏爱重口味。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这么多事！梅花怎么样？”李果子没把自己亲妹子忘了。

　　“醒了一次，尿了，刚才大哥和二哥给换了尿布，又哄着睡着啦！”李妞子吃的两个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行了，吃吃就行了，剩下的还要给奶他们送过去呢。”李果子看了看天，大约巳时了（现代10点钟），可以去地里送饭了。

　　等绿豆水凉了些，李大富和李长贵就让李果子和李妞子看家，两人把饭菜送了过去。回来的时候两人笑的都快看不见眼了，“果子，你做的真好吃，咱爷爷和奶没口子的跨呢，就是油放得多了点，没事，说明天还要让咱们送呢！”

　　自此，李果子就点亮了厨娘技能，一天三顿饭一直干到了农忙结束。

　　年初二走娘家，白氏年龄大了，爹娘都去世了，这一天也就不回娘家了，一般等年初三侄子们来给自己磕头再聚聚。所以，张氏和陈氏每年年初二都会回娘家，今年陈氏怀着4个多月的身孕本来不想回娘家的，可是一想到长贵明年要去读书的事就想回娘家讨个主意，也一家人回去了。

　　李果子照样跟在一路上兴奋不已的张氏和李长富身后到了姥娘家。韩氏和张多田一大早就起来往院门口不住地张望，赵氏和梅氏娘家离的比较近，每次都是等小姑子走完娘家，年初三自己才回娘家，这会正忙着中午的菜色呢。

　　“爹娘，我回来啦！”张氏刚进院门就喊上了。随即就看到韩氏迎了出来，“哎！老头子快点，闺女和女婿回来了，磨蹭什么呢！”

　　李长富和李果子立马扑到韩氏怀里，连李梅花就都闹着从张氏怀里下来，“姥娘！姥娘！”叫个不停。

　　“哎吆，我的心肝宝贝们哎！可想死姥娘了！”韩氏搂着几个小的就不放手了，张多田出来看这样就一直搓着手笑，“都来啦！这次可算来齐了！快进屋，外面冷呢！”

　　是了，李果子这还是第一次年初二回姥姥家，受的待遇比平常高了不少，当场就收了三红包，李果子暗自摸了摸，有好几个铜钱呢，这下是真高兴了！大家都坐在屋里，韩氏和她两个儿媳妇一个劲的往李长富、李果子和李梅花手里塞吃的，李果子的四个表哥坐不住，频频往外看，连李长富也一个劲往外瞅。“瞧这几个猴，一点定性也没有，天天往外跑，连饭也不回来吃，也不知道忙些啥！”韩氏一看这样不太乐意，表弟来了表哥不陪着玩，往外跑个什么劲！

　　“娘，大过年的说他们干啥，让他们玩呗！小娃子都这样，长富几个也这样，天天往外跑，不吃饭不回家！”张氏立马打圆场，还往外撵这几个娃子，“快，别窝在这了，去玩吧！长富、果子跟你表哥去玩去！”看小女儿不乐意了，就笑呵呵的哄她，“那是些男娃子，你跟着去瞎掺和干啥，听娘的话在这玩，一会娘给你弄点好吃的！”

　　张家没有女娃，韩氏还有她的两个儿媳妇也稀罕女娃，看这样立马哄道，“乖，来姥娘这，带你去吃点心，你大舅舅从镇上买来的，可好吃了！”随后一大屋子大人逗着李梅花，她才不哭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李果子几个才回来，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吃完饭，李果子的表哥就拉着他们又跑了，韩氏气的直骂不省心，要弄条绳子把他们拴在家里。

　　李果子这次来才终于体会到李长富的那种兴奋感，跟大孩子们玩简直有意思多了，他们会的花样多，比如说用沙包打人啊，瞎子摸人啊等等，彻底勾起了李果子对童年的回忆，还提出了新的玩法――老鹰捉小鸡和骑马打仗。骑马打仗就是一个人被抬着跟另一个人对阵，这个玩法大家只是觉得有意思而已，但是对老鹰捉小鸡大家几乎没玩疯了，李果子就这样跑了一下午，累的腿肚子差点转筋。

　　等晚上回到姥娘家，李果子简直是大吃一气啊！张家的生活简直比李家好太多了，桌子上有李家没有的菜――烧鸡、腊肉、炸藕合和炒藕片。李果子主要进攻这四样，特别是腊肉和藕片，简直太美味了有木有！？李果子坐在这桌上撑得舔着肚子让自己亲娘给揉一下，另一桌上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酒过三巡，李大明已经被自己岳父和两个大舅子灌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大着舌头不知道说些啥。张多田和他两个儿子倒是安安稳稳的坐着，只是眼睛有点直而已，“大明，把闺女嫁给你我没有看走眼，你是个好的，没让我闺女受多少苦！现在都干上账房了，好好干！我看好你！”“爹。。。爹。。您。。。放心。。。我绝对。。。绝对不。。。辜负。。。您的期望！”李大明大着舌头好不容易说完。

　　韩氏瞧了一下看那桌还早呢，就带着其他人去里屋里的炕上坐下了，李果子李长富则跟着自己的表哥回屋了。李果子大表哥回屋还从被子底下翻出了一副旧旧的扑克牌，“咱们打扑克吧，输了的谈脑壳！”李长富几人欣然同意。结果，今晚上开启了某人的悲催之旅，当然那个某人是李长富。李果子刚开始不太明白规则，等玩了几次之后，进入相持阶段不输也不赢，随后立马发威连赢三把，把剩下的人镇住了，大表哥还笑着开玩笑“新人手气好！”随后，李果子果应了这句话输少胜多，笑嘻嘻的挨个谈了几个表哥的的脑壳。最后还是韩氏看见太晚了才进来喊他们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