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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滴血认亲,追根问底

尔虞我嫁 繁朵 6312 2024-02-07 19:27

  自己这边费心费力一场,却是给头号政敌的亲生儿子铺路!

  这已经不是一个状元的问题了,而是这事传出去之后,孟氏的脸朝哪搁?!

  郑国公越想越怒,淡淡道:“再者,若是盛睡鹤当真是两位的亲子,何以来了长安这么久,都不曾去贵府认亲?就算他流落在外时年纪小,不记得家人了。但两位既然在殿试才结束就找过来了,可见是早就知道,甚至是调查过、知道内情了吧?否则天底下长的像的人多了去了,以两位的身份,居然会因为区区容貌相似,就立刻赶过来相认?岂非滑稽!依老夫看,八成是因为今科主考乃是赵王妃的胞弟,赵侍郎吧?”

  “按照规矩,盛睡鹤若是王府嫡子,嫡亲舅父做主考官,他自该避嫌!”

  “两位想必是为了这一点,才故意拖到此刻才来的吧?”

  “此举虽然是人之常情,却与国法不符,两位身为宗室重要成员,这么做,是否不太妥当?!”

  “国公想多了,之所以今日前来,乃是因为,本王之前从未见过盛睡鹤,还是他高中状元之后,御赐宴席上,本王见他容貌酷似宫中母妃,起了疑心,回府之后与王妃说起,今日想着这盛睡鹤正好尚未当差,这才过来看看。”高密王语气冷淡,“至于说我们那嫡三子,当年其实是因故流落在外,之所以对外说他早已夭折,又将之玉碟记载为已逝,却是当时遍寻不见孩子踪迹,有人指点,用此法反而能够保全一线缘分,以伺他日团聚!”

  “此乃家事,不足为外人道,国公位高权重政务繁忙,不知道也不奇怪。”

  “若我们当真确认了盛睡鹤乃是我们那苦命的孩子,又存心隐瞒此事取利,何必于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前来宁威侯府拜访?”

  高密王嘿然道,“本王知道孟氏这些日子对盛家兄妹都很照拂,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本王存心算计孟氏的话,大可以私下与那孩子相认,让他打着盛家子的旗号继续沾孟氏的光,国公以为如何?”

  郑国公皱眉,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他要是有个亲生嫡子,因缘巧合流落在外,弄了个清白身份,入了政敌的眼,他肯定是悄悄的认,让儿子继续卧底嘛!

  毕竟,目前孟氏跟高密王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任何可能导致胜败的地方都是锱铢必较,何况是这种送上门来的底牌?

  高密王夫妇却直截了当的登门认亲,南氏也是毫不迟疑的通知了孟氏……难道真的是巧合,高密王夫妇也真的只是被爱子之心冲昏了头脑?

  郑国公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可能,由己度人,高密王夫妇又不是就这么一个儿子,继承家业有世子,世子膝下的王孙也有好几个了,此外还有个嫡次子容清醉。子女多了,父母的宠爱自然也要分散,那盛睡鹤流落在外多年,跟父母之间缺了朝夕相处的情分积累,至于让这夫妇俩紧张到了大局都不顾了,就这么捅出来?

  “诸位!”郑国公正思索的时候,被冷落多时的主人南氏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既然王爷跟王妃其实并非确认我那侄儿是两位的骨血,是不是先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了再说其他?毕竟我那侄儿十年寒窗不容易,盛家出一个状元也是不容易!没有证实之前,就这么把他们卷入风波,实在……实在有些令人无所适从了!”

  说着当众吩咐,“去请盛家老太爷、鹤儿过来!”

  这么着,半晌后,盛老太爷与盛睡鹤,连带被硬拖上的盛惟乔,以及专门过来给盛家撑腰的徐老侯爷与徐抱墨,一行人总算姗姗来迟!

  上首南氏见着徐老侯爷,忙起身让位,一番见礼毕,主宾皆落座后,徐老侯爷也不啰嗦:“孩子就在这里,我们这些人都看着盛家一路的栽培长大的,既然王爷跟王妃说这是你们家的孩子,却不知道,有什么证据?!”

  高密王夫妇显然来之前就考虑好的,这会儿异口同声道:“自然是滴血认亲!”

  “这法子确实一了百了。”徐老侯爷听着,点了点头,却毫无命人准备的意思,而是继续道,“不过,在滴血认亲之前,是不是也把后续商议好?”

  高密王妃的目光,从盛睡鹤才进来起,就几乎粘在他身上了,此刻闻言,立刻道:“若滴血认亲证明这孩子是我的血脉,自然是要回我身边的!”

  徐老侯爷端起粉青釉描金孔雀开屏茶碗吹了吹,淡淡道:“王妃娘娘一片思子之情,令人感慨!不过王妃娘娘,且不说这孩子是在南风郡土生土长的,未必是贵府子嗣。就算是,盛家好歹养他这么些年,我这老哥哥,对长孙再重视没有!几位只看他偌大年纪了,为着长孙杏榜有名,竟携老妻远道而来,足见宠疼鹤儿!所谓生恩没有养恩大,王妃娘娘膝下也不是没有其他子嗣孝顺,就这么说把人带走就带走,是不是……太伤盛家人的心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偷眼观察盛睡鹤的表情,毕竟盛睡鹤是当事人,如果他说他比较喜欢王府的话,徐老侯爷却是尴尬了。

  还好盛睡鹤神情平静,虽然看不出来对这番话的赞成,却也丝毫没有亲近高密王夫妇的意思,他甚至根本没去看高密王妃,微微垂眸,望住了不远处的地砖。

  “倘若是我们弄错了,今日打扰之处,自然要有所弥补。”高密王见状心中有些难受,他是派人把来龙去脉都查清楚了,确定盛睡鹤就是昔年的容清酬,才跟王妃说明的,今日公然登门,也是王妃坚持要求的,按照他的想法,其实跟郑国公是一样的:这种送上门来阴孟氏一把的机会,为什么不要?

  如今公开认子,接下来的压力可想而知!

  偏偏盛睡鹤还一派无动于衷,也不知道是不相信,还是对他们有着怨恨不想认?

  无论哪一种,都让高密王感到百味陈杂。

  高密王定了定神,压下复杂的心绪,说道,“但如果这孩子确实是我们的骨血的话……”

  他沉默了下,指了指身畔的王妃,“谧雪这满头华发,都是在十五年之前,为了清酬那孩子,一夜之间白的。”

  “今日她肯出门,也是因为听说疑似找到了清酬。”

  “这也是本王只凭盛睡鹤与太妃容貌相似,就带她找过来的缘故。空跑一趟,总比错过的好。”

  “……”堂上一阵沉默,连郑国公都没说什么,他是见过年轻时候,准确来说,是见过容清酬没出事前的高密王妃的,那时候的赵子夜,姿容绝世,气度高华,言谈举止无不是大家风范的楷模,而且处事落落大方,无论是对盟友还是对政敌,都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其风采着实令人倾倒。

  如果不是先帝亲自将她说给高密王的话,其实郑国公在给孟太后参详宣景帝的元后人选时,最赞成的就是这位赵府明珠了。

  正因为见过赵子夜芳年华月的模样,此刻看着她华发早生、形容憔悴的样子,越发能从高密王的寥寥数语中,感受到这位忽然消失在长安贵妇圈子里的王妃,这十五年来,是如何被思子之情所煎熬的。

  而她对于找回容清酬,又怀着怎么样的迫切与期待?

  郑国公都有所触动,余人自不必说。

  “老徐,叫人弄水来吧!”片刻后,盛老太爷握着茶碗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语气疲倦的说道,“王爷王妃都找上门了,国公爷也在,鹤儿这孩子的身世……终归是要有个结果的不是吗?”

  徐老侯爷本来听着高密王的恳切诉说,还以为这夫妇俩真的只是上门来碰碰运气的,此刻察觉到盛老太爷话语里的苦涩,心头就是一沉:难道盛睡鹤的身世真有问题?

  但眼下不是细究的时候,颔首命人去打水来。

  须臾下人捧了水进来,当着众人的面,高密王从袖中取出来时特意带上的匕首,正要滴血入盆,未想旁边王妃忽然劈手夺匕,冷然道:“我来!”

  见她伸出宽大袍袖下细骨伶仃的手臂,众人看着都替她感到发憷,南氏忍不住劝道:“王妃一向久乏在府,还是让王爷……”

  话没说完,却见高密王妃已在指间狠狠一切,伤口登时血如泉涌,吓的高密王赶紧取出帕子替她按住伤口,又命左右:“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

  南氏也忙叫人去取伤药来,先给高密王妃敷上。

  只是众人虽然因为高密王妃小小的忙乱了一阵,高密王妃却压根不关心自己的伤,她一双眸子,自始至终都灼灼的望住了盛睡鹤。

  盛睡鹤此刻,却正伸手捂住盛惟乔的眼睛:“乖囡囡,等会再看,免得把你吓着了!”

  “你才被吓着呢!”盛惟乔不高兴的去掰他手,顺势在他手背上狠掐了一把:这人还真是做的出来,生身之母不错眼的看着,他没什么反应也还罢了,居然还趁机占便宜……以为她没发现这人捂她眼睛时,指腹是故意划过她面颊的吗?!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烧了四天四夜,把一船人都吓坏了。”说话的功夫,宁威侯府的下人已经取了伤药来给高密王妃敷上了。

  徐家行伍出身,外伤药自然是常备的,而且效果很不错,止血极为迅速。见状,盛睡鹤也就放开手了,这时候下人也将水盆端到他面前,满堂视线看过来,盛睡鹤很是随意的用自己的随身匕首划破指尖,一滴血珠入盆,哪怕是早就知道答案的盛惟乔,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却见血珠几乎是毫不迟疑的与高密王妃的血融合在了一起!

  一时间堂上再次陷入沉默,南氏深吸了口气,说道:“辰砂,你也去滴血!”

  这是要确认水没做手脚,但盛老太爷忽然道:“慢着!不必用辰砂,我来!”

  “老哥哥……”徐老侯爷知道他的心思,盛老太爷膝下虽然有好几个孙儿,但最疼爱的元配嫡长子盛兰辞的后嗣问题,却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三年前盛睡鹤“认祖归宗”的时候,盛老太爷简直是长出口气!

  却没想到,这才高兴了三年,寄予厚望、引以为豪的长孙,忽然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饶是方才在后花园的时候,就听丫鬟透了口风,来之前就做好了一定的心里准备了,盛老太爷此刻也感到五雷轰顶,哪怕高密王妃与盛睡鹤滴血认亲的见证就在跟前,他也不愿意相信,这是抱着万一的希望,想要证明盛睡鹤与盛家其实也是有血缘的,之所以跟高密王妃的血相融,乃是意外之类?

  徐老侯爷暗叹一声,本来想劝解的,但想想也实在没什么安慰的话可说,只得叫人递上银刀。

  只是盛老太爷这丝渺茫的希望,随着他的血与盛睡鹤、高密王妃都毫不相融,终究还是破碎了!

  看着气息陡然衰落下来的祖父,盛惟乔有些慌乱的扯住他袖子。

  “祖父没事儿!”万幸老太爷不是寻常老人,这会儿尽管心如刀绞,回头看见孙女惊惶含泪的模样,还是很快振作起来,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安慰了句,转而环视了一圈众人,目光最终落在高密王夫妇身上。

  他没有直接跟这对夫妇讨论盛睡鹤的去留,而是直截了当的问:“既然鹤儿原来是王府嫡子,何以会顶着早已夭折的名义,流落在外不说,还千里迢迢的流落到我南风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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