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真要冒这个险?”沐瑾明是怎么也不赞成以毒攻毒这样一个极为凶险的办法。
“没有把握父皇是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沐昊宇笑着拉过担心自己的小儿子道:“他们不还没定下结果,如果有八成的胜算父皇会试一试。”
“可是,还有两年比之前预料的要少一年。”沐瑾明急道:“汐儿知道了是不会愿意父皇以身试药!”
“朝儿啊。”沐昊宇一想到小女儿板着一副俏脸的样子,眼中多了几分柔和:“父皇没有多少时间陪着你们了,明儿你要努力,将来才能保护朝儿。”
“我会的。”沐瑾明心底酸涩万分,看着自己的父皇逐渐走向死亡,是多么的残忍痛苦。
“去吧。”沐昊宇对小儿子抱有太多太多的期望,两年的时间他要将儿子培养成一个有能力有担当的一国之君,哪怕很难他都希望小儿子尽力,他的朝儿面冷心热需要至亲之人的呵护。
“太医那里的进展父皇会让李德胜盯着,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沐昊宇对小儿子道:“这件事先别告诉朝儿,免得她担心。”
“嗯,父皇别瞒着我就行。”沐瑾明很怕父皇会背着自己做出危险的决定。
“好。”沐昊宇笑着摸了摸小儿子的头。
沐昊宇独自注视着手中的玉佩:“朝儿,朝儿,父皇能为你做的不多了。”
到了园子,绿音让两人摘了蒙眼的黑巾,带着两人去看日后要住的地方。
“这里是客房,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绿音又叮嘱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便离开。
屋内事物一应俱全都是上好的东西,让严律感叹的同时对自己与曲老现今的命运担忧起来,看样子没有准信是不可能平安离开这里的。
“曲老,您真的打算用那样的方法?”不是严律不相信曲老的医术,而是那人可是一国之君,弄不好可是要抄家灭族的,严律紧锁着眉头。
“已经没有退路了。”曲老活了大半辈子了头一次摊上这事,无奈的叹气,老了老了还能进一次皇宫,一国之君哪,可不是说见就能见的。
“曲老有几成把握?”严律问,心里愧对曲老,都怪自己太过想当然,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如今落到如此境地。
“如果没有其他的因素,就诊断的结果看来有五层的把握。”曲老皱着眉道:“如若能与那位徐太医互相讨教一二,兴许能增几分成算。”
严律没再说什么,即便说了也是无用,一切就看天意了。
这晚严律与曲老两人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第二日一早两人面色都不怎么好。
这个时候徐太医的到来解了曲老的燃眉之急,两在屋内商讨方法,这一聊就是五日四夜,除了日常需要吃饭睡觉外,两人可谓是废寝忘食。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人终于商讨出适合于皇上压制毒性的方法,并将此法禀明皇上定夺。
沐昊宇看了交上来的医治办法,思虑再三决定试上一试,再坏也坏不到哪去,命两人着手准备。
沐瑾明非常忧心,每日除了必要的课业练功之外均呆在父皇身边寸步不离的看着徐太医与曲老为父皇医治。
徐太医和曲老用毒格外小心谨慎,每日用毒量是一点一点的往上增加,隔两日停下来观察皇上的身体情况,再做下一步治疗。
这样的医治办法重在求稳,时间上拖得就长了些,严律和曲老就必需得呆到医治结束病情稳定后才能离开。
身为汐朝暗卫之一的绿音是要回到自己主子身边的,带上皇上的书信与郡主的玉佩快马加鞭赶回徐州。
两江总督秦文已经于前日到任,盐运使顾安偷偷将贩卖私盐一事说与这位新来的顶头上司,两人均属于二皇子帐下,自然需得尽心竭力为主子捞更多的银子以备后用。
“可都准备妥当?”秦文不放心问道:“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大人尽管放心,这又不是头一回了,一切都按往常安排进行,下官已经亲自检查过一回,确保无遗露之处。”顾安笑着回答。
“何时行去?”秦文需要掌握一切可靠信息,以便随时需要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
“三日之后,人手已经到齐,请大人放心,下官会亲自去督管。”顾安拍着胸脯保证道:“人手方面大人也无需担心,都是自己人口风紧得很。”
“那就好。”秦文听后暂放下一半的心,自己刚刚到任,一切还需要与顾安密切合作,日后站稳脚跟才能为二皇子殿下尽犬马之劳。
“大人,这事成之后?”顾安眼角微向上瞥了一眼秦文,他主要问事成之后所得大量银钱需要如何分配,这是一种初步试探,虽然两人均出于二皇子帐下,可谁都不了解对方,就怕对方给自己穿小鞋,回过头来在主子面前卖好,像这种银钱上的事就更加不能马虎了。
秦文皱了下眉忽而笑着伸手拍了拍顾安的肩膀,道:“还是按照原来的办,该怎样就怎样。”
顾安听了这话心下松了口气,暗道到手的银子怎能让它飞了,这位大人亦不会做此卸磨杀驴愚蠢至极的事,如此一来他就不用再顾忌上面偷偷藏下自己应得的那份银子。
“谢大人。”顾安真心诚意地道了谢,两人会心一笑,笑容中意味不言而明。
秦文是个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被二皇子重用力挺到这徐州做两江总督。这可是个肥得流油的美差,仅私盐一项进项就能抵得上京中一品大员两年的俸禄还要多。他自然清楚顾安那私人问的用意,私盐一事的进项一般分为四部分,一份上呈主子,一份孝敬上官,一份顾安应得的,另一份就是那些个办事的兵丁。顾安是怕自己想要做出个成绩好让自己主子高兴,哪想没了顾安这把好手,哪还有丰厚的腰包,岂不因小失大得不偿失,顾此小心试探,自己又不傻哪有到手的银子不赚的道理,孝敬主子该有的银子一分也不会少,而自己的那份就更不可能拿出来了,那可是很子谁都不会嫌银子多了烧手。
顾安心满意足地离开,一路上心里乐开了花,看来这位秦文秦大人挺上道的,如此一来以后做起事来也能得心应手许多。这回可比上一回要赚得多,干完这一票下回还不一定有没有着落,好在赚足了这一回起码够用两三年。
顾安乐滋滋地回家去了,心情一好就免不了要喝上几杯,几杯酒下肚眼神开始飘忽,醉得人事不知,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人已经潜入了他的屋子。
夜晚的天空万籁俱寂,凤阳楼后园的一处屋子里仍透出微弱的亮光,显然此间的主人仍未休息。
汐朝在等,等什么,等派出去的人回来。
不多时窗子动了动,一个黑影闪了进来,跪在汐朝床前道:“属下未能找到账册,却发现了顾安与各大商贾来往的书信。”双手奉上偷出的几封书信。
汐朝接过信抽出其中的一封打开大致翻看之后,重新装入信封之内,吩咐道:“书信原封不动送回去,以免打草惊蛇,派人盯紧顾安,他那里必定有私盐运送出入的账册,想办法弄到。”
“是。”暗卫收起书信应道。
“下去吧。”汐朝抬了抬手,准备休息。
待暗卫走后,汐朝挥手灭掉桌旁的烛火,一夜好眠。
宫中亦有人未眠,座上男子听着底下人报上来的消息,沉思半晌。
“殿下,秦大人密报中所方这次是最后一次了,大皇子那边有人已经在秘密调查此事,秦大人怕出纰漏方才需小心行事。”跪在地上的心腹太监自外得了密报连夜上呈。
“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别让人拿了把柄。”男子是二皇子沐荣,手指轻叩桌沿脑子里想着别的事,嘴上却道:“下去吧。”
“是。”太监退了出去,关好房门。
“老大,哼!”沐荣冷哼一声眼里透着利芒。
许晨临这几日忙得不易乐乎,只要一想到用不了几日银子哗啦哗啦流进自己的口袋里,那心情别提多高兴了。有大把的银子赚自然格外用心,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
不过许晨临忙着赚银子乐呵的当口,没有忘记远在上京的好友严律,每日必会去找汐朝问上一二。
汐朝今日在做女红,她想为远上宫中的父皇和皇兄做一个香囊,顺便练习一下手指的灵活性,武功要勤加练习不能荒废掉。
许晨临进屋时便看到一身男装的汐朝,手里却拿着绣绷子在绣东西,一时间差点惊掉了下巴,在他心里眼前作少年打扮的小丫头无论如何都不会碰女红的,哪里想到会亲眼看到这一惊人的一幕,如果是不知道内情的人看见了,保管惊得无以复加,因为是眼前的少年在刺绣,千古奇闻呀!
汐朝自然没有忽略掉许晨临进来之后脸上那难掩的神情,对于许晨临的错愕,她没有必要上心,她一向活得恣意,没有必要在意别人的眼色。
红明端来点心为许晨临倒上香茶,转身来到书桌旁,整理今早主子写下的几张诗词。
汐朝扎下最后一针,拿掉绣绷,取了剪刀将绣布裁成圆宝形状。
许晨临端起茶盏浅啜一口,视线一直注意着冷面少年的动作,差点被茶水呛住,干咳了几声,缓过劲来。
“你这是给谁做的?”许晨临没话找话问。
“家人。”汐朝动作灵巧的缝制完一个香囊,将干燥好的香料填装在里面,最好缝好口。
许晨临听后感叹少年对家人的爱护,可是他完全不知道汐朝口中的家人与他自认为的家人是两回事,汐朝多少猜到这一点却不会过多的解释,因为两人的关系仅限于合作。
“准备的如何了?”汐朝问起私盐一事。
“都准备好了。”许晨临对自己的部署有信心,“何况盐运使顾安已经不是头一回经手,他若想大笔银子到手就得确保万无一失。”
“小心为上。”汐朝到不是担心会,仅是让许晨临注意一些。
“嗯。”许晨临接受了汐朝的好意提醒。
三日后的当夜城中已到了宵禁时间,各家各户都已关好门窗准备休息。此时街巷只剩下每夜巡职的差役和打更的更夫。不过今夜到底与以往不同,城门处一点一点亮起了好些火把,大量的火光汇聚在城门处,时不时还能听到马车行驶时发出的声音。
“大人,人都到齐了。”穿着差役服饰的衙役小跑至顾安身前回禀。
“那些商贾派来的人手可仔细查过了?”顾安望向人群。
“按大人的吩咐一个个都仔细查过了,大多是些老人了,只有许家来的人是新面孔。”衙役据实以报。
“许家不敢派不熟悉的人来,真出了乱子毁的可是整个许家。”顾安看得由为通透,这次要不是许家也参与其中,到手的银子是不会翻倍的,好在大家都是精明人,这个节骨眼上只要按部就班就出了不会事。
“好了,去通知一声开始吧。”顾安想着早些干完早回支,还能眯上一会。
“是。”衙役一点头马上跑去火光中找到穿着同样差服的人让他们赶紧动手,将一早放到马车上的私盐运到各家商人的马车上,装好后就能出城,运到码头上乘船送离。
顾安抱臂站在一旁,眼睛在人群中来回扫过,看着手下人一麻袋一麻袋的将私盐装运上马车,心中大石算落了一半。
买卖私盐的商人大户并不亲自现身,只派了身边得力的心腹前来,一旦私盐在路上出了纰漏,大可以推个一干二净,毕竟没亲眼看到不是,至于那些运盐的伙计就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了,好命的关上个十天半月便能放出来,没运气的只能下回投胎股个好人家,谁让私自贩运官盐可是国之重罪,一旦查实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许家这是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参与到这次较大的私盐运送当中,当然会小心翼翼不出一丝一毫的错露,否则银子好赚搭上人命就不值了。
顾安做为督管自然各方面的能力都有,时不时催促着加快速度,这次私盐量大,比之以往要费些时间。
运盐的人井然有序,在比往常慢半个时辰后全部将私盐装好,装好私盐的马车一辆辆排成两列,陆陆续续出了城门。
顾安一直呆到最后一辆马车消失在城门外,才放松下来。
“大人,都算好了,一共五千万两白银,等到那些人回来后剩下的在结算。”之前的衙役又来回禀。
“嗯,跟着的人都安排好了?”顾安问的是一路上护送马车的衙役。
“大人放心,都是走了不只一回的老人,个个精明着呢。”衙役回道。
“那就好。”顾安这下可以放心了,“你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
“是,大人尽管回去休息,小人在此盯着,一有消息就去禀报。”衙役恭恭敬敬送走了顾安,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顺便眯一小会,这一趟下来少说也得一个时辰。
时隔数月上京城中往来人流增多,对于生在上京的本地人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国之重地就应该是这样的。
唯一值得人们津津乐道的仍是那几位名满上京的人物,可惜这数月过支了那位让人称赞的人物仍未出现。
“这时间是有些长了,不会又去哪个地方养病了吧?”有人坐在茶坊中边品茶边闲聊。
“谁知道?”一人接话道:“没有半点风声恐怕不尽然。”
这几位聊着聊着上京中发生不久的新鲜事,转而说到了那位身份尊贵的尊宜郡主身上,谁让这位郡主是上京中颇受注意的人物,单单家世就让人望尘莫及,更别提当今圣上对其颇多宠爱,简直羡煞旁人。
说起上京趣闻,哪里缺了这位主,即使正主多时未曾露面,也给不少人茶余饭后留下谈资,各种猜测层出不穷,井然成了书中故事一般让人|欲|罢不能,总要揪出些事来以证明自己猜测的可信度。
“丞相府那边也没给个确切的说法,我看八成是被禁足了。”有人言明。
“切,这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还提他干什么。”有人不以为然道。
“就是,郡主哪能被禁足,被召到宫里还有几分可能。”
“再就是病了需要休养。”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发表自己的意见。
楼下大家被挑起了好奇心,纷纷加入猜测的人群中,各种说法让人啼笑皆非。
楼上一间雅间内坐着四人,本是闲聊学堂内之事,忽而听闻楼下的说话声转移了话题。
“这些人到是闲得无聊。”一男子持杯浅啜,笑得不以为然。
“大家不都是闲人,人一闲下来就得找些乐子,扒一扒上京中的趣闻再正常不过了。”另一男子开口。
“也对,只不过往往谈论的对相都托不开尊宜郡主一人,到叫人惊讶不已。”又一男子开口。
“有什么可奇怪的,尊宜郡主的风头可盖过上京中任何达官显贵,谁让人家背后不仅仅有当朝丞相当爹,还有当今皇上做后盾,上京中谁敢不避其锋芒。”最后一人道出自己的看法。
“慕容兄说的是。”大家点头附和。
雅间里的四人分别是慕容家礼部尚书的长子慕容轩、洛家内阁院使次子洛长东以及同窗两名谈得来的友人,祈杰与林士贤,两人的家世一般。
此来是因书院放假两日,闲来无聊便聚在一处喝茶,聊一聊京中大事小情,毕竟他们四人日后是要考取功名入朝为官的,一些朝堂中的常识问题拿出来大家一同探讨,为日后入朝培养自己的势力。
祈杰与林士贤两人就是慕容轩看好的日后左右手,所以才会与之结交,世家子弟多是如此,书院是个出人才的地方,同时亦是各方势力划分的缩小体现,能在金榜题名之前培养自己的势力,日后入得朝堂即便不在一处也是一分助力,人脉的重要性在官场中尤为突出,那就要看自己在各方面能否让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