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一派算是摸清了皇上的脾气,抓住二皇子一派的痛脚死咬住不放,各种各样名目的弹劾接踵而至,使得二皇子一派疲于应付很是狼狈。
二皇子一派觉得总这么被动挨打不是办法,可好办法又不是那么容易想出来的,于是就有人提议死马当活马医,效仿大皇子一派所做所为,来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成与不成那是后话,总得有个应对才是。
二皇子沐荣思虑再三拍板定案,方法虽然老套了些,足够管用就好,凭他什么阴谋阳谋。
大皇子、二皇子两派正在上演两派官员互相弹劾,指桑骂槐的戏码中,那热闹真没法用语言形容,就差在皇上面前上演全武行。
宸演之这几日愁啊,愁的头发都白了不少,就为着借下毒一事栽赃到大皇子头上都好几日没有阖眼了。想出来的法子都或多或少有瑕疵,最重要的是没有下毒的最佳时机,三皇子一天到晚呆在书院当中,甚少出门,想要在吃食上做文章总得叫人出去吃喝吧。不去吃喝怎么能巧遇大皇子的人,又怎么能来一个借刀杀人,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一样占上位的,能不叫人头疼。
事情不可能就这么放着,拖一日就有一日的风险,如今大皇子一派与二皇子一派正互相掐得热闹,谁都脱不开身,正是下手的好时候。
思来想去宸演之决定另谋出路,既然人出不来那就只好在书院下手,至于如何陷害,毒又下到何处还得费些思量,转身背着手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忽然抬眼间瞧见书桌上的那方墨砚,脑海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宸演之抚掌而笑道:“书院也有书院的好处,自己怎么早没想到呢。”
心里有了谱,接下来的计划就容易实施多了,至于这个人选问题,得从多方面考虑确保事情能够顺利完成。
总算解决掉一个麻烦,宸演之这下心情舒畅多了,忙将细节再三思量拟定下来。
无论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日子仍旧照样过,沐瑾明心中并没有生出焦躁,每日过得依旧充实。
这日沐瑾明比之以往早到一刻,学堂内已有六七人或谈论昨日学的内容或自顾自的练字。
沐瑾明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摆好纸笔研墨,之所以来早一是为了昨日留了练字的课业,还剩下两张大字未写完,二吗就是好戏要开罗了,没有他这个主角怎么能行。
研好墨,执笔书写,一张大字写好沐瑾明正待拿起放置一边晾干,没注意一人已走到桌前,不经意间磕到了桌角,桌上砚中的墨汁一个晃动溅出少许,旁边铺好雪白的纸上不免染零星墨渍。
“抱歉。”惹祸的人敢忙道歉。
沐瑾明微垂的眼帘中眸光一闪,看向面前的人道:“走路没长眼。”语气不好的原因在于表现给外人看,以显示自己是多么的怪癖与轻蔑。
沐瑾明没说什么,冷眼注视着眼前之人,此人的背景不小,其父是大皇子身边最得用的官员,只不过生了一个没脑子的玩意,如今到让人拿捏住当枪使。
那人沐瑾明一眼让自己身边的小厮把自己带的好墨与纸拿过来,并命小厮当着沐瑾明的面给其磨好墨,以显示自己的不计较其口出恶言的心胸。
谁人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三皇子,要是就这么负气走了那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打自己的脸吗,也好叫人睁大眼看着三皇子是个什么德性。
墨是新墨,墨香浓郁光闻就能辨别墨的好坏,不过沐瑾明在意的不是墨的新旧,而是墨香中夹杂着那一丝特别的味道。
果然,沐瑾明心中冷笑,这毒下的当真费了不少心思,就是不知道效果会如何。要不是提早知道这墨有问题,还真有可能被忽略过去。
研墨用不了多长时间,小厮研好墨就退到了一边。
哼,沐瑾明冷眼旁观十分轻蔑地扫了对面之人一眼,直接拿起桌上的砚台,手腕向外一扬刚刚研好的墨汁就这样被泼了出去。
涓滴不剩,都泼向了等着看自己笑话的男子身上,沐瑾明可没有就此息事宁人的打算,他还想看看这墨中的毒到底效果如何。
本以为事情就算完了,哪里会想到还没等自己讽刺几句,就被泼了一脸的墨汁,这般情况让人如何不怒。
“你……”扯了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墨汁怒目而视,因着开口脸上淌下来的墨汁流到了嘴里,即便擦了嘴里也有股子墨汁味,让人十分难受。
这出闹剧自然引得旁人侧目,不过因闹事的两人都很有背景,不敢贸贸然上前劝阻,唯恐自己被殃及,成了两人的出气筒。
男子同样想泼沐瑾明一身墨,让他也尝尝是什么滋味,于是想到就做,伸手就要取旁边桌子上的那方砚台。
沐瑾明哪还看不出眼前之人的小计量,怎会给人出气的机会,直接上前一步推了那人一下,让其让出路来,之后丢下一计冷嘲,很是神气的拍拍衣袖上本不存在的浮灰,从容走人。
罪魁祸首走了,那人没了撒气的把子,直接一个转身给了身边小厮一脚,“蠢货,也不替爷拦住人,傻站着干什么?”
被打的小厮心里即使再委屈也不敢公然顶撞主子,谁让自己是奴才呢,任主子打骂那是本份。
“哼,别以为今日的事能算了,你且等着!”丢下一句狠话带着身边的小厮走了,这个样子还怎么上课。
戏份里的两个主角都走了这戏也就没法再唱下去,至于隐在幕后的监视者,连忙离开将此事回禀主子。
此事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虽有争吵却没有真的大打出手,一些人也就当是场鸡毛蒜皮的小闹剧,看过后笑过便做罢,谁能想到这件事的后续结果尽然会演变成另一番样子,简直想都不敢想。
沐瑾明到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滥杀无辜,反正那人是站在大皇子一边的,即是敌非友就没有必要手下留情。
沐瑾明回到自己的住处换下身上的衣服,交于随侍,“去找人查查这墨中掺的是什么东西?”
“是。”随侍小心的收好衣服领命而去。
沐瑾明是特意留心,在泼墨之前有计划的让衣袖沾了少许墨汁,为的就是想查清其中到底下的是何种毒,知己知彼才有胜算,之所以取墨汁而非那个留在自己桌上的墨条,就是怕有人在旁监视露出端倪。
这一日闹剧中的两人自走后都未曾再回去上课,讲课的先生也未曾询问,一日就这样悄然而过。
“什么!泼出去了?”宸演之接到消息,眉头就未曾舒展过。
“是。”回报者小心回道。
“那么就是说该中毒的人没有中毒?”宸演之整个人都不好了,嘴里念叨着,“怎么就给泼出去了呢?”
“不会是事情被发现了吧?”宸演之眼睛一眯透出几分凶色。
“不会,小的做的很隐蔽。”回禀的人可不想被灭口急着解释。
宸演之面色极为不好,在屋中来回踱步,脑子里想着整件事情的前后经过,好好的计划就这么被破坏掉了,真是的,等等,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
“那个人是大皇子那边的?”宸演之再次确认。
“是,其父是大皇子身边得用之人。”
“哦,那样的话到不失为一个巧合。”宸演之忽然笑了,“果然是天助二皇子殿下,虽然原定计划没成,不过要是那人死了,正好栽赃到三皇子头上,让那两人斗个你死我活再好不过了。”虽然他不看好无权无势的三皇子,但总也能够拖累大皇子一二,到时候再参大皇子一个不眭手足之罪,量那大皇子也没办法。
如此一来事情也算是成功的,只待那人出事,事情闹大看大皇子还有心力揪住二皇子不放,少了一员手下得力干将,大皇子还能有什么本事嚣张,到最后即除了三皇子这枚眼中钉,又让大皇子损失了人手,皇上那头岂不是哑巴吃黄连,真是再没有过的好事。
那种毒只要闻的久了就会中毒,不过并非立即发作而是缓慢地渗透,而被泼了满脸墨计的那位运气十分的不好,墨计曾流到嘴里,怎么说也是尝过的,纵然一回到府上就命人备水沐浴,情况仍不会有多少改善。
事情没有挨过夜就出事了,那位脸色发青的躺在床上不醒人事,府里因事情来得太突然而慌了手脚忙乱成一团。
宸演之一早派人盯着这边府里的动静,想着要是没出事那就暗中添一把火,这把火怎么也要烧旺才行,没料想事情会如此的顺利,心里高兴之余又做了下一步指示。
在大家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消息不胫而走,直接捅到了大皇子面前,矛头直指三皇子,又将书院中发生的事好生编排了一番,传到有心人的耳中。
消息传出后,有些当日目睹整件事情发生的学子心里产生了怀疑,他们当时并没有看到沐瑾明下毒,那些有毒的东西可都是惹祸的那人送上的,如此一来怎么看怎么像要下毒的对象是沐瑾明而非那人,只不过巧就巧在沐瑾明气性大不怎么看得上那些东西,又以示羞辱的将墨汁泼出,好在那人中毒不深,发现及时不然真就没了命去。
整件事情透着几分诡异,大皇子在得知消息后一夜未阖眼,他是不怎么相信老三有那个能耐做出这样不入流的手段,就为了挑衅自己,这完全不合乎常理,再说他对自己是极为自信的,就老三那个要人手没人手要权势没权势的小子怎么可能无端的与自己为敌。整件事情他已经派人去查证,得到的结果虽不明确,却足以证明是有人想借机生事,好让自己分心去处理老三,不论是不是老三所为,这枚眼中钉肉中刺总是要拔除,而最后得利的却不是自己,这么一想谜题不功自破,想来他这个二弟不知怎么长的脑子,想出这么荒唐的计策,难怪一直不得父皇看中。
大皇子猜出了关键,自然不会乐意别人拿自己当枪使,如了二皇子的愿,但同样他也不会什么都不做,既然有人想让他背这个黑锅,与三皇子不利,他到想看看父皇是怎样的态度,如今争储已到了关键时期,先前拉下二皇子不少人马,自己虽同样有损失但都在意料之中,要不是父皇对二皇子有所不满也不会打破这个平衡,如今事情来了,正是时候,以试探父皇的心思想法,一局定胜负。
二皇子这边紧皱着眉头,对宸演之弄出来的戏码颇为头痛,却未有不悦,怎么说宸演之都是为了自己,事情的走向不是人能定的,总会出些差错,到是现在大皇子那边的态度让人琢磨不透,三皇子本人他是不放在眼里的,以三皇子的能力还不配当自己的对手,之后的事情若是拿捏的恰到好处,不仅仅对自己有利还有可能更上一层楼,不过问题的最终在于父皇的评断,是要彻查还是重在安抚。
好在事情发生的当口自己正处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这正好将自己摘出去,怀疑是不可避免的,这点他心里清楚,真查到什么也牵扯不到自己身上,那人可是大皇子的人,有毒之物又是自己送到三皇子面前的,怎么看都是件巧之又巧地事,看不出是刻意还是无故,这样他就只要专心应对大皇子质疑便可。
两位皇子心里各有计较,沐瑾明这边到是难得的清静,自从事发他就没有再去上课,呆在自己的屋里看些各地送来的消息,好不悠闲。
“出不知道汐儿走到哪里了?”沐瑾明看过送来的消息,一时间想起自己的妹妹。
沐瑾明只是感叹一句并没有让人回答的意思,跟在身边的随侍自也明白,并没有多话。
宫中,沐昊宇批完奏折,刚好到了喝药的时辰,李德胜送上温热的汤药,一口气饮下,又用茶水漱了口,嘴里的药味才慢慢淡去。
沐昊宇开口问起欧阳烨那边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至于正闹得起劲的下毒事件,心里已有了决断,任那两位皇子闹去,他只要不松口,事情就会再次回到原点,所以并不怎么着急。
“奴才想来想去觉得有些地方欠妥。”李德胜的任务是要给欧阳烨找点麻烦,拖住欧阳烨让他没有精力去管别的事,可惜想出来的计策总也达不到完美。
以沐昊宇的意思是让欧阳家出点事,或者牵扯进皇子争斗当中,好趁机发落了欧阳烨,哪曾想老二身边的人那么不中用,弄出的事只要细想一下就会猜到大概,简直愚蠢透顶。
欧阳烨牵扯不进去,那只能让他家里闹翻天,那么就需要挑起事端使得后院起火,最好能牵连上身为大皇子侧妃的欧阳芸身上,想法是好的可惜没有合理的由头。
沐昊宇曾一度想过赏赐欧阳烨一两个美人,让他分|身乏术,转念一想欧阳烨是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贸贸然送上美人难保不会起疑心,那样太得不偿失了。
李德胜听出几分用意,皱着眉低头想事,忽然脑子里闪过什么,“皇上可以从欧阳霖身上下手。”
沐昊宇何等聪明,一点就透立即想到了个好主意,笑道:“朕到是忘了,欧阳烨找的这门好姻亲不就是沐昭有背后使的力。”
“只要欧阳霖那头出了事,丞相不会不管他唯一的嫡长子。”这样一来不就可以解燃眉之急。
“你说的对。”沐昊宇心里已经有了大致计划,只等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事情有了眉目到也不急在一时,沐昊宇也没闲着,除了处理下毒一事外,他怎可能放过要害自己的宸妃母子,是时候下点猛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