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老李的担心，说：“李叔，安全的问题，你放心好了！”</p>
老李迟疑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不禁又叹了口气：“唉，子不教，父之过啊，小亦，刚才我和你阿姨争吵，让你见笑了！”</p>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老李。三寸人间 </p>
“现在在家里，我们常为此时争吵，互相指责对方。”老李又说了一句。</p>
我还是没有说话，他们两口子的事，我不想发表意见。但我感觉地出，似乎，他们都还没有真正去反省自己，只是指责对方，而没有从主观去反省自己在孩子教育问题犯的错误。或许，这是他们的性格决定的，性格决定命运。</p>
这世是有那么一种人，出了事总爱找主观原因，总爱把原因归咎于别人，从不会在自己身找原因，有了成绩都是自己的，出了错误都是别人的，自己从来都是完美无缺的。</p>
这样的人在现实生活很多，这样的人似乎永远只能是悲剧。</p>
老李和李舜他妈似乎是这样的人，从年轻到年老到如今的下场还是这样的不思悔改的性格，从来不会去检讨自己，都是一味指责对方。</p>
或许，这是造成他们人生悲剧的一个重要原因。</p>
既如此，那么，悲剧似乎还会继续延续。</p>
8点多的时候，李舜他妈秋彤还有丫丫吃完饭回来了，丫丫提着一个盒饭递给我：“亦叔叔，这是给你带的，我妈妈给你买的！”</p>
我的心里一热，不由看了秋彤一眼。</p>
秋彤没有看我，看着病床的老李。</p>
一转眼，看到李舜他妈正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忙收回眼神，心里不禁打了个冷战。</p>
老太太的目光很毒的，我不能作死。</p>
不作死不会死，作死会死。</p>
然后我开始吃饭，老李不饿，不用吃。</p>
然后她们坐在老李的病床前，李舜他妈抱着丫丫，让丫丫坐在自己膝盖，丫丫边在老李夫人的膝盖晃悠边又拉着老李的手：“爷爷，你快快好起来，外面下雪了，明天你要带我去打雪仗呢。”</p>
我往外看了下，果然，窗外飘起了鹅毛大雪。</p>
老李也看了看窗外，笑着对丫丫说：“好啊，乖孙女，爷爷一定会很快好的，会带你打雪仗的。”</p>
“嘻嘻。”丫丫开心地笑起来。</p>
老李夫人抚摸着丫丫的脸蛋，低头亲了亲，然后又看着老李：“唉，你这个死老头子，没事整什么高血压啊，你要是死了，我孤苦一人地可怎么过呢？”</p>
老李说：“我死不了，命大着呢，你少说不吉利的话！”</p>
老李夫人说：“我倒是希望你多活几十年啊，多了不行，长命百岁咱不敢想，起码再活30年可以吧？”</p>
又是一个30年，我的心不由砰然一动，看了老李一眼。</p>
老李似乎也有些心动，不由看了我一眼。</p>
我忙低头继续吃饭。</p>
这时老李夫人又说：“外面变天了，雪下得很大，风也很大。怪了，今晚这医院的病人似乎特别多，病房走廊里很多人啊，住院楼大厅里人多了不少人！”</p>
我的心倏地一跳。</p>
老李的眼神也倏地一跳。</p>
似乎，他和我都意识到了什么。</p>
老李的敏感意识不会低于我的。</p>
吃完饭，我借口出去丢饭盒，开门出了病房，果然，走廊里刚才我来的时候多了不少人，都是年轻人，是穿不同棉衣的便衣，有的穿黑色的皮衣，有的穿军大衣，有的穿羽绒服，大约有十几个，有的坐在连椅“打盹”，有的靠着墙站着在“玩手机”，有的蹲在楼梯口“聊天”。</p>
而刚才还在病房门口蹲守的周大军和杨新华则不见了。</p>
我从他们身边走过时，他们都没有任何表示，似乎根本没有看到我。</p>
我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口往外看了下，外面狂风怒吼，风雪肆虐。</p>
窗口处同样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便衣。</p>
我看了他几眼，他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p>
扔掉饭盒，我回到病房。</p>
老李看着我。</p>
我看着老李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p>
老李轻轻出了口气，然后闭了眼睛。</p>
我看了下时间，晚九点多了。</p>
这时，我的手机来了短信，我打开看了一下，然后收起手机。</p>
老李又睁开眼看着我。</p>
我看着老李，眼神又转向了秋彤和丫丫。</p>
我接到的手机短信内容很简短：速让秋彤带丫丫离开医院。</p>
无疑，这是李舜发出的指令。</p>
老李似乎看懂了我的眼神，似乎知道我接的短信的内容，看着秋彤说：“阿彤，时候不早了，你带丫丫先回去吧，我这边没事了。”</p>
秋彤说：“没事，我还是在这里陪着你吧。”</p>
我一时心里有些叫苦。</p>
老李用慈祥的目光看着秋彤说：“忙了大半天了，你也累了，明天还得班，还是先回去吧。”</p>
秋彤说：“不累的，明天我请假不去班了。”</p>
秋彤坚持不走。</p>
秋彤不肯走，老李一时也有些无奈的眼神。</p>
这时不明里的老李夫人脸一拉，看着秋彤，不快地说：“你不累我孙女还累了呢，你能熬夜，小孩子能熬夜吗？我不考虑你还得考虑我孙女呢？叫你回去你回去，怎么这么不听话？”</p>
老李夫人的话歪打正着，等于在给我帮忙了。</p>
老李夫人这么一说，秋彤的脸色一时有些难堪，抿了抿嘴唇。</p>
老李夫人对秋彤的态度让我心里一时很不快，老李也显得有些尴尬和不满，瞪了老李夫人一眼，但却没有说话，似乎他也知道这话正好可以顺势让秋彤走。</p>
秋彤拉着丫丫的手，看了看老李，然后对丫丫说：“丫丫，和爷爷奶奶亦叔叔再见！”</p>
丫丫又过去亲了亲老李的脸：“爷爷再见！”</p>
“乖孩子，再见！”老李微笑着摸了摸丫丫的脸。</p>
丫丫又看着老李夫人：“奶奶再见！”</p>
老李夫人脸登时笑开了花，低头亲了亲丫丫的额头：“乖，宝贝，再见，跟妈妈回家，好好睡觉觉。”</p>
我这时说：“我送你们下去打车。”</p>
丫丫看着我嘻嘻笑着：“好呀，亦叔叔！”</p>
然后，我抱起丫丫。</p>
老李夫人又给丫丫扣好棉衣的扣子，戴帽子，叮嘱说：“外面风大雪大，不要冻着。”</p>
丫丫这时非要下来：“不要亦叔叔抱，我要自己走，我要在雪地里走呢。”</p>
大家都笑了，我放下丫丫。</p>
然后，丫丫拉着秋彤的手，我们一起出了病房。</p>
出了住院楼，一出楼门口，一股强劲的风吹过来，带着雪花。</p>
“呀，下大雪了，真好玩啊！”丫丫欢叫起来。</p>
秋彤拉住丫丫的手：“不要乱跑，小心滑倒！”</p>
我看了看一楼大厅，有几个便衣在游弋。</p>
又看了看医院门口，几辆出租车停在那里。</p>
在住院楼前，停着几辆车。</p>
这时，两辆灰色的面包车缓缓驶入院子，停在了楼前。</p>
车大灯一直开着，却没有人下车。</p>
丫丫这时按捺不住想到雪地玩的兴奋，一个劲儿要往外跑。</p>
我对秋彤说：“我们走吧，到大门口打车！”</p>
秋彤紧紧拉住丫丫的手往外走，丫丫又蹦又跳随着秋彤走，边不停在雪地蹦跶着欢叫着。</p>
他们从刚过来的面包车跟前走过去了。</p>
我跟随在他们后面过去，边看了一眼面包车，车玻璃是深色的，看不到里面。</p>
到了医院门口，我看到了杜建国开的出租车，正停在那里。</p>
方爱国周大军杨新华正站在医院门口裹在棉衣里溜达。</p>
我直接冲出租车走过去，拉开后门，招呼秋彤和丫丫车。</p>
车后，丫丫冲我招手：“亦叔叔再见！”</p>
“丫丫再见！”我挥了挥手。</p>
秋彤看着我：“你也早回去休息吧！”</p>
我点点头：“好！”</p>
秋彤看着我，欲言又止。</p>
我冲她笑了下，然后对杜建国说：“师傅，路走慢点，注意观察周围，小心开车。”</p>
我的话是双关语。</p>
杜建国呵呵一笑：“好的，您尽管放心好了！”</p>
然后，杜建国开车走了，目送出租车消失在茫茫雪夜，我冲方爱国他们做了个手势，他们点点头，方爱国又拉开了一下棉衣，我看到了他怀里发着寒光的东西，那是微冲。</p>
都是有备而来。</p>
方爱国他们今晚的行动我事先不知，显然他们是直接接到了李舜的命令。</p>
我心里又感到了不快，被越级的滋味真不舒服。</p>
然后我往回走。</p>
经过那两辆面包车时，车灯还是亮着，还是没有人下车。</p>
我没有停留，直接进了住院楼。</p>
回到病房，老李还是躺在那里，老李夫人正愁容满面地坐在床前看着老李。</p>
老李的眼神这时有些发亮，带着什么期待。</p>
老李夫人说：“老李，看你这会儿的样子，一点都不像病人，看你这眼神，精神地很，刚才还无精打采的，怎么这会儿这么又精神了？”</p>
老李呵呵一笑：“因为有你在身边陪着我啊，我心里高兴啊！”</p>
“得了吧，少说这些没用的，你也是嘴巴说说，其实你心里啊，我估计是一眼都不想多看我，看到我够了！”老李夫人说。</p>
“哎——老婆子，怎么能怎么说呢，怎么说咱们也一起过了半辈子了，我会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吗？”老李半开玩笑地说。</p>
“半辈子……唉，半辈子，不知道我还能不能陪你过完下半辈子！”老李夫人叹了口气，有些伤感。</p>
“你胡说什么呢，你的身体好好的，我也没什么大毛病，咱们以后还得好好活下去呢！”老李说。</p>
“你说咱们俩都一把年纪了，混到这个份，什么都没了，只有各儿子还又不在眼前，要是我们遇到大灾大难，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你说我们怎么最后混到这个地步了呢？想想真觉得凄惨。”老李夫人说着，不由垂泪。</p>
我默然站在一边，心里有些恻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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