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黎尧的眼底闪过一丝赞赏的神色,点了点头;“既然苦主都这样说了,我也念你是初入职场,这件事,就暂时不追究了,但是你以后如果敢再犯,我一定连同你的新账旧账一起清算,还是,出去之后,我不论你想什么办法,必须消除同事之间因为今天的事情,而对商竹衣造成的看法,行了,你们都去忙吧。Ψ/>
说完,黎尧便端起了放下手边地茶杯呷了一口,然后冲她们挥了挥手。
于是,商竹衣和倪璨便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她们一走出来,就有好事者迎了上来,先是略带轻蔑地看了商竹衣一眼,然后便拉着倪璨问东问西:“黎总怎么说?是不是要包庇那个走后门的?”
闻言,倪璨想起刚才黎尧对她的警告,露出了一抹惨然的笑容,无力地摇了摇头:“不是的,是黎总帮忙查清了情况,应该是我昨天交给竹衣之前,忘记了把那份重要文件标记清楚,所以,这件事归根结底也是我一开始没有做周全,不能全怪竹衣。”
说完,她还抬眼冲商竹衣挤出了一丝假笑,但是眼神中却满满的都是恨意,似乎在用眼神恶狠狠地问商竹衣:这样说,你总该满意了吧!
商竹衣侧过脸,不再去理会她,只是径直向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等她走远一些了,那些同事立刻将刚才还略加掩饰的不屑完全暴露了出来:“我们都懂,你这样说,肯定是黎总知会你什么了吧?让你忍气吞声,不要和她为难,对吧?”
倪璨刚才那样模棱两可的说法,原本就是为了引导同事们想入非非,这下她如愿以偿了,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仍旧假装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你们别这样说……黎总的意思我明白,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吧。”
说完,她还抬手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然后也走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她不否认,反而表现得更加委屈,根本就是在默认同事的说法,这让同事们立刻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对商竹衣愈发不满起来。
商竹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总感觉周围的人投来的眼光都有些怪怪的,这让她有些发毛。
这时,坐在她右手边的一名圆脸女子忽然讨好地笑着靠了过来:“你叫商竹衣对么?昨天没来得及认识一下,你好,我叫方华。”
闻言,商竹衣连忙收回了自己胡思乱想的心绪,有些惊讶于面前这名女子的主动示好,经过昨天和今天早上的事情,她还以为自己要被整个设计部彻底孤立了呢。
于是,她连忙冲方华笑了一下;“你好。”
方华露出小虎牙一笑,然后忽然凑到商竹衣的耳边,轻声问道:“你别伤心,咱们技术部人才济济,那些名校毕业的都自成一派,认为自己是一股清流,最是目中无人,你别往心里去,时间一长,还是要靠能力说话的,我也不是什么正经名校的学生,不也照样留下来了么。”
听着她的鼓励,虽然商竹衣的心中仍旧有些不安,但是却洋溢起一股暖融融的感觉,她窝心地笑了一下,冲方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方华又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前,噼里啪啦地开始敲键盘了。
虽然周围人看商竹衣的眼神仍旧冰冷而又嘲讽,但是有了一丝来自同事的温暖之后,商竹衣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她强迫自己挤出了一丝笑容,在心底鼓励自己:不要胆怯,坚持下去,你总能证明自己的!
然后,她又抬手拍了拍自己强笑地有些发僵的脸颊,然后也埋头进手中的工作里了。
季牧爵并没有回去找颜容对峙,即使他心里清楚,把路优然弄走的人,只有可能是颜容,而是找人调查出了路优然租住的公寓,驱车往他很少踏足的蜗居式公寓去驶去。
颜容弄走的路优然,就是为了让季牧爵失去主动权,所以季牧爵现在即使去找颜容谈,也只会落下风,倒不如先来个知己知彼,或许还能直接捏住路优然的七寸!
抱着这样的想法,季牧爵将车子停在公寓楼下,看着路口处堆得满满当当已经溢出来了的垃圾箱,他皱着眉头捂住了口鼻,快步往楼栋里走去。
季牧爵在一楼转了一圈,却发现这栋公寓,竟然没有电梯!
他在心中暗骂了一声,然后无奈地迈开他的长腿,皱着眉头往楼上走去。
季牧爵来到路优然的房门前,却发现那里已经站着一名中年妇女了,看到他,中年女子立刻走了过来:“你是来找这一家的那个女孩的吧?”
季牧爵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反问道:“你是哪位?”
中年女子一拍大腿:“我是她的房东,上个月的房租她就拖着没有缴,这个月倒好,干脆十天有八天找不到人了,连手机都不接听,这不,我干脆亲自上门了,她要是再耍无赖,那我就只能撵人了!”
闻言,季牧爵眸色一沉,心里对路优然拮据的经济有了一定的判断。
“你是谁?是她新男朋友么?”房东看着季牧爵一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眼睛都在放光。
季牧爵浸淫商场已久,有时候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打什么算盘,更何况眼前这个女房东,眼睛里闪烁着对钱的渴望已经可谓是简单直白了,他如果连这个都看出来,那恐怕也没法回去掌管季氏集团了。
于是,季牧爵淡笑着掏出钱包,把里面装着的厚厚一整打现钞递到了女房东面前,果然看到了女房东眼放精光的神情。
然而就在女房东准备出手把现钞接过来的时候,季牧爵却蓦地一收手,晃了她一下。
女房东微微皱起了眉头,但是看在那一大沓钞票的份上,她还是强压怒火,讨好地笑着:“先生,您这是干什么?”
季牧爵轻描淡写地开口;“第一,我不是她男朋友,第二,你刚才的言外之意,是了解她之前有过的男朋友,是么?”
闻言,女房东的八卦之魂被点燃了,有些激动地点了点头:“知道,她原来那个男朋友啊,可是个不好惹的主儿,据说曾经犯过事儿,好不容易被放出来了,还是沉迷赌博,时不时地还带其他女人回来,路小姐后来实在忍受不了了,就把那个男人赶走了,他们已经断了一阵儿了,不过一个月前,那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又出现过几次,也不知道来干嘛的,一个大男人,也不说替女朋友分担些房租……”
女房东还在碎碎叨叨地抱怨着,但是季牧爵的心思却已经不在她的话语上,他精准而敏感地把握到了一个时间点:“你刚才说,那个男人在消失了一段时间后,曾在一个月前又反复出现过?”
女房东不明就里,但还是如实地点了点头;“是啊,有一天一大早啊,我还看到那个男人从路小姐的房间里走出来呢,哎呦……我说多了哈,对不起,对不起……”
就在女房东担心季牧爵手里的钱会不会因为这一句话而泡汤的时候,季牧爵却忽然将一沓钱直接塞进了女房东买菜的篮子里:“行了,你拿这钱走人吧。”
看着那一沓红彤彤的现钞,女房东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连忙陪着笑点了点头:“诶,我这就走,这就是……”
说着,她快步走出几步,打开了楼道另一侧的一间房门,走了进去。
看到她就住的这么近,季牧爵对她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又多了几分可信度。
他眸色微沉,拨通了一名私家侦探的电话;“你好,我要你帮我调查一个人……”
郊外的一栋破旧民房里,颜容在四壁徒然的客厅里来回地踱步:“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弄出来,你就只知道干坐着么?能不能给点有建设性的意见?”
路优然在颜容隐隐要喷发出来的怒气中瑟缩了一下肩膀:“我……我哪儿能有什么好的意见啊,我只会听您的吩咐办事不是么?”
颜容知道路优然是自己必须握住的一枚棋子,但是具体到要怎么使用的问题上,她却犯了难,路优然在季牧爵比路人还不如,肯定不可能诱惑季牧爵动摇对商竹衣的爱意,如果想要设计,有过之前那次的前车之鉴,想让季牧爵再次犯“认错人”这种错误,基本上是全无可能,所以,颜容真的感觉有些黔驴技穷了。
她无力地坐到单薄矮小的小凳子上,痛苦地抓了抓头发。
路优然见她这样,也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表示一下的话,恐怕不等颜容想出办法去对付商竹衣,她就要先被颜容的怒火烧死了。
于是,她迟疑着开口;“既然季先生那边……不太容易得手,不如从商竹衣那边下手?让她知难而退?”
路优然只是漫天胡诌了一个听上去有些道理的想法,其实实际上规划一下,就会发现根本更加难以实施。
商竹衣已经表态要和季家划清界限,再拿季牧爵和路优然的事情去骚扰她,不论她的心里有多么痛苦,表面上肯定都装作若无其事,轻描淡写地就可以把颜容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