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讲话,倪璨又冷笑了一声:“你拿不出证据了是吧?如果,当初那件事情真的像你自己说的那样,我就很好奇了,你为什么连一份证据都拿不出来呢?”
她虽然用的是问句,但是导向性十分明显,果然,她的话音刚刚落下,沉默了没一会儿的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商竹衣不用仔细听都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这让她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有些慌乱地反驳道:“你如果没有做亏心事,当初又为什么引咎辞职?”
“呵,”倪璨听了她的话,露出一抹像是猎人看到猎物一脚踏进自己设定好的陷阱一般的得意笑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听说前不久就连瑜锐设计部的黎尧总监,都因为得罪了你,而被开除离职了,他一位供职多年的高层管理都上期而出,我一介普通员工,又怎么与你抗衡,当然只能忍气吞声地离开了。”
说着,她的视线毫不遮掩地在商竹衣和季牧爵之间来回打量着,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在座的都是各个公司的精英,当然不是傻子,敏锐地察觉到了倪璨的言外之意――当初她是忌惮季牧爵的势力,所以才忍气吞声,带着冤枉离开了瑜锐的!
“你!”商竹衣感觉自己的肺都要被气炸了:“你简直是颠倒黑白!”
“是么?”倪璨又斜睨了商竹衣一眼:“不过,当初的那件事,你虽然拿不出证据,但是我却有一位证人,不过这是施悦集团的竞标会,不是我们的对峙现场,所以,还要征求一下孙总的意见,可以么?”
被点到名的孙施悦挑了一下眉毛,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既然是和今天的竞标有关系的,那我倒有兴趣听一听,请便吧。”
闻言,倪璨冲孙施悦笑了一下,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低声对电话那头说了句;“我找你事儿,你马上过来施悦集团一趟。”
说完,她便放下了手机。
这群精英也是十分八卦了,为了能够看到后续,一向是一寸光阴一寸金的他们,竟然耐心地在会议室里等了起来。
不过好在倪璨嘴里的这位证人脚程很快,不出十分钟便出现在了会议室的门外。
“笃笃笃。”
听到敲门声,商竹衣和众人一起,转头向门外看去,接着她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而一旁的季牧爵则蹙起了眉头。
“黎尧!”商竹衣看着门外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倪璨冲黎尧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进来了,于是,黎尧这才缓步走了进来。
“当初那件事,除了我们两个当事人,还有和你关系密切的季董之外,居中调停解决问题的就是当初设计部的总监,也就是大家眼前的这位黎尧黎先生,所以,我们在这里各执一词都没有意义,不如让大家听一听当初目睹了整件事的中间人说一句话公道话吧。”倪璨指了指黎尧,然后故作坦荡的说道。
坐在上首的孙施悦挑眉道:“哟?黎总,你离职了?前几天不还好好的么?”
闻言,黎尧立刻愤恨地瞪向了商竹衣;“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是我好心扶持我们公司的一位新人,对方却不识好歹,反咬了一口而已。”
听到他这样讲,围观群众更加来了兴趣,都纷纷用眼神催促着黎尧快点说。
见状,黎尧也没有客气,直截了当地开口道;“其实说来,这次也是我自作自受,当初小倪离职这件事,我的处理的确对她不公平,但是没有办法,我虽然是部门总监,但是能力也是有限的,加上接受到了来自季董的施压,所以,我虽然明知是商竹衣窃取了小倪的创意,但我还是违心的屈服了,颠倒黑白地将真正的受害者赶出了公司。”
说着,他一个大男人甚至还哽咽了两声,然后又悔恨不已地说道:“如果早知今日,我当初就应该冒着丢工作的风险把实情讲出来,也不用让我的良心受这么久的煎熬。”
此言一出,刚刚还只是小声议论的众人,顿时哗然,甚至还有人掏出手机准备录像,被宋溪和季牧爵带来的其他助理快步走上前去拦下了。
闻言,商竹衣最先沉不住气,她搓着因为愤怒而有些发麻的之间反驳道:“你胡说八道,当初明明是你告诉我,这件事是公司的家丑,不适合到处宣扬,所以我才一直三缄其口,你现在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季牧爵仍旧没有开口,但是却将示意的眼神投向了坐在一旁持观望态度的周总。
周总接到眼神之后,也立刻行动了起来,她站起身来,轻笑了一声:“黎尧,开除你是公司和高层一致的决定,你就算心怀怨愤,也没有必要发泄到受害者商小姐的头上吧。”
周总不愧是资深的人事部管理,一句话就把黎尧站出来指证的不良动机点明了出来。
闻言,墙头草一般的围观群众中也有人暗暗点头,小声说道;“这个黎尧刚刚被开除,肯定心怀不满,说不定只是借这个机会抹黑瑜锐和季氏集团呢。”
“谁知道呢,反正看他们狗咬狗一嘴毛,也挺有意思的,嘿嘿。”
见状,周总又继续说道;“我听公司同事反应,黎尧你在离职之前,曾经当中辱骂过商小姐,还放话让她走着瞧,言语间充满了怨愤和威胁,这真的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眼下的情状啊,多好的机会,你只需要三言两语,就能毁掉商小姐的清誉,和我们瑜锐的声名,一箭双雕啊。”
黎尧被周总的话弄得涨红了脸:“你……我不是为了报复,更何况,大家都明白季董的身份地位,现在我只是被开除出瑜锐,如果我无中生有地造他们的谣,恐怕连在这个城市立足都困难了,如果不是出于不把事实讲出来就良心难安的缘故,我又什么要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
周总耸肩:“永远不要小瞧一个人的报复心,当报复欲涌上心头的时候,是没有那么多理智可言的。”
倪璨皱着眉头,眼神下意识地瞟向了孙施悦,但是孙施悦却并没有给她任何回应,这让她更加紧张了。
“好,当初的事情,已经时过境迁,许多决定性证据恐怕在我离职之后,都已经被有心人销毁了,所以往事不追,我们只谈一谈眼下的事情。”倪璨嘴上说得潇洒,但实则却还趁机诋毁了商竹衣一把。
商竹衣握紧双拳,嘴巴翕动了一下,似乎准备说些什么,但是倪璨却没有给她机会。
“我和商小姐的设计图除了她说的那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所谓细节,根本没有任何地方有重合!”倪璨言之凿凿的说道。
接着,她又冷笑了一声,看向商竹衣:“至于那些细节,我只想说,这次的设计图都是为同一款产品设计的,也就是说设计的根本是一样的,只不过每个人发散的角度不同,但是既然出发点是相同的,或多或少有些雷同,难道不应该算作只是巧合么?商小姐哪来的那么大的自信,竟然一口咬定是我抄了你的?”
说着,她还带头嘲笑了两声。
此言一出,商竹衣果然被噎住了,她其实一开始这次倪璨的手法已经高明了许多,再想要指控她,举证环节恐怕会十分困难,但是她就是忍不下这一口气,哪怕现在被倪璨彻底反驳得说不出来,她也不后悔刚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见状,一旁的季牧爵没有办法再继续沉默下去了,他敲了敲自己面前的桌子,然后轻声开口道;“诚如倪小姐所言,理念抄袭和形式抄袭不同,因为理念是个很主观的东西,没有既定的规则可以依循,但是你最好不要忘了,任何事情的存在都不是完全无迹可寻的。”
季牧爵轻描淡写地开了口,但是听到心虚的倪璨耳朵里,却不啻于一记响雷。
虽然倪璨之前已经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但是真正面对季牧爵的时候,她却还是不由地有些心虚,于是她再次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孙施悦。
孙施悦这次仍旧没有回应倪璨的眼神,不过,季牧爵却还是悄悄地留心到了。
倪璨收回视线,略显慌张地反驳道:“既然季董言之凿凿,那就拿出证据来啊。”
她这番话原本只是一种挑衅,但是没有想到,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季牧爵便转头对宋溪轻声说了一句什么,接着,宋溪便走到了投影仪前,一副设计图很快便被投射到了大屏幕上面。
倪璨见状,呼吸略微一滞,因为这张图她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是她一开始的初稿!
季牧爵随时拿起会议桌上的一直中性笔,遥遥指了一下屏幕上的图片:“这时大约几天前,倪小姐提供给甲方的设计稿,各位都是业界优秀的设计师,我相信,只需要肉眼对比一下刚才她拿出来的那一副,应该不难发现,这两幅之间的设计理念其实是大相径庭的吧?”
见状,大家纷纷哗然,虽然议论声不尽相同,但是大部分人还是点了点头,基本赞同了季牧爵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