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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昭雪之象

我家娘子不二嫁 水际 5557 2024-02-07 20:37

  信并不长。

  言琢在去信中并未表明自己如今的身份,只是借用言琢的口气,说她欠了海城白家人情,拜托他帮自己这个忙,同时说明这个何七娘子是她关系亲密的朋友。

  陈三河显然知道了她被孟观抬进府的事,却并不知道她的肉身已经昏睡了月余。

  在回信中答应全力相助之后,一直追问她与孟观的情形。

  信中还附上了可召集吴军中潜卫的令牌。

  这也是言琢所求。

  白家寸步难行,一是没钱,二是没人。

  如今这乱世,普通的人还不行,必须得是能打的人。

  一个武夫顶三个秀才。

  潜卫,顾名思义,潜匿行踪的军卫,是陈三河布置在大周势力范围内的潜藏力量。

  这些人表面是普通百姓,实则为散兵游勇,平日里照常生活,一旦被召集,则能迅速集结成卫队。

  而这样的散兵若能慢慢渗透进一座城,在吴军攻城的时候能起到莫大的帮助。

  言琢握紧那令牌,掩上信,叹口气,忽觉地上夕阳下的假山斜影顶,有东西晃了一下。

  言琢立即回头,一个脑袋迅速从山顶上探回去。

  言琢气炸,“白予!”

  她捡起石头就往假山上扔过去,“卑鄙!”

  笑声从假山后传来,“我什么都没看见!”

  言琢收好信,捏着拳头回了屋,迟早好好收拾他。

  白予跳下假山,阿邝在后头等着。

  “少主,看见了吗?”阿邝幸灾乐祸,他就说嘛,悄悄拆开看了不就得了,还得做君子一点不偷看送过去,再自个儿趴假山上偷看,这不就是又要那啥又要立那啥嘛。

  白予沉个脸摇头,他正好背对夕阳,那金光照得信纸黄灿灿晃得人睁不开眼,还看啥?

  不过,里头有个玉牌之类的小物暗送信物?

  这小娘子果真是有心上人?

  他心里那只猫爪子不停挠,挠得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越知道她的事儿越想知道更多。

  还有更费解的是,他明明不喜女子碰他,但看见这位却总想动手,许是她一开始就投怀送抱让自己习惯了?

  还是因为他没把她当外人?

  方才在假山下,他不自觉就把她圈怀里离自己那么近。

  或许应该搂其他女子试试,看看是不是抱着都这么舒坦。

  还有那些梦,为什么总做那样的梦?

  “少主?少主?”阿邝见白予望着落日发呆,忍不住伸手到他面前晃晃。

  白予回过神来,“阿邝。”

  “在。”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什么感觉?”

  “脑子里总想着一个东西,做梦梦见,白日里想看见,看见了吧又想搂着还想咬上一口”

  “烧鹅?”阿邝吞了吞口水,好久没吃南越御厨做的烧味了。

  白予抬脚就走。

  “少主!”阿邝忙追上去,说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走了呢,“您要想吃烧鹅了,属下这就派人去找不过海城怕是没有烧鹅,要不让阿银他们从金陵带?”

  “你除了烧鹅还知道什么?”

  “还有烧鸽、乳猪、叉烧少主您最喜欢哪一样?不如让他们都带些吧?”

  白予在梦里尽情搂了一夜,再没人踩他脚背,醒来竹簟湿了。

  阿邝在梦里吃了一夜烧鹅,醒来竹簟也湿了。

  二人在井旁相遇,阿邝端着盆嘿嘿一笑,“少主,您也梦见吃烧鹅了?”

  白予决定回南越后用烧鹅把阿邝埋起来。

  到了第四日。

  天色玄黄,一大早便冷风阵阵,阴云遮城,雨欲落不落,初秋的燥热似全压在海城这口锅里,堵得人发闷。

  一举着“测字看相”条幡的独眼道士正盘坐在湖海桥边,这会儿无客上门,便独自摆弄着一盘残棋,有几名游手好闲的男子在旁闲看。

  来往行人纷纷,并无人停留。

  一行色匆匆的清瘦少妇过来坐到道士面前,“大仙,测字。”

  一看有人算命测字,四周便渐渐围拢过来些人。

  “小娘子想测点什么?”道士睁着露在布条外的一只眼问。

  “问诉讼。”那清瘦妇人提笔在道士面前写了个字:“秋日沉沉秋风飒飒,便测这“秋”字吧。”

  “诉讼?”道士皱着半只眼,看着那笔工整“秋”字,念念有词。

  “此字简单,左禾右火,君如禾人如火,禾被架在火上烧,伤损极大。您这官司乃是天降横祸,被人逼迫,且有家毁人亡之险。”

  少妇神色一凝,示意道士继续说。

  围观的人一眼便能看出,少妇这表情,说明这道士说中了。

  “火字拆开小人相,您这是遇小人之兆,小人作乱,这案子必有冤屈!”

  围观众人听说是冤案,都纷纷低语议论起来。

  “冤案啊?”

  “那八成是白家的人!”

  “哪个白家?”

  “你还不知道?偷了孙家镖货的白家呗!”

  “对,孙家拿的那人就是个姓白的后生,听说那后生眉眼方正模样斯文,向来是好好做生意的,忽然就被下了狱!”

  “果真是冤案啊!”

  “好像今日开堂。”

  “就今日?”

  “就今日。”

  观者絮絮。

  测字的年轻少妇听完道士所言,情不自禁点点头,颇为紧张道:“那您看这诉讼能翻身伸冤吗?”

  还不待道士回答,周围人已纷纷摇头惋惜。

  “孙家要告的人,怎么可能翻身?”

  “便如鸡蛋碰石头!”

  “哎,禾遇到火,还能有救吗?”

  “怕是难咯!”

  那道士独眼一睁,一拍桌,果断道:“能!”

  他手提笔杆一指天,念念有词:“秋乃天之意,秋之生秋之灭,均有苍天做主!青天在上,再多的冤怕什么?

  “且秋之后乃是冬,冬日有雪,秋意先凉是为招雪,昭雪之象,冤屈必解!”

  他一袭话说得众看客都激动起来。

  如果说海城一个小老百姓能在诉讼上扳倒孙家,那可是比看杀头都精彩的好戏啊!

  年轻少妇更是激动得眼泪花花,掏出几枚铜板放到案上,颇羞赧道:“妾身囊中羞涩,待救出夫君之后,再来谢过神仙!”

  说完起身一鞠躬,翩然而去。

  围观者中有人笑道:“老道,你莫不是诓这小娘子的吧?”

  那道士收了铜板,还拿起一枚对天看看,翘着胡子道:“我谢半仙算得准不准,你们去看看升堂不就知道了?”

  呼啦――围观众人吆喝着去了大半。

  不多时,城里便在街口坊间传起了话:白家后生冤案开堂,独眼道士翻天断案,准不准,您自个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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