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不一样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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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是残酷的,而爱与和平是人世间最珍贵的幸福。战争把人变成了“敌人”,而爱和宽恕把敌人变成“人”。
No.1
“葭音啊,你外公和你大姥姥都生病了,我和你爸都要回趟邵青,大概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你就去你姑妈家吃饭,行吗?”晚饭饭桌上妈妈突然对我说道。
“啊?怎么突然间两位老人家都生病了?”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禁大吃一惊。
“也不是突然间都生病了,你大姥姥去年年底休克了一次,你舅舅连夜把她送到市里的大医院才抢救过来,抢救过来后好了段时间,可并没有脱离危险,你表姨表舅现在都回邵青了。至于你外公,过完年后就身体不舒服了,现在我和你舅舅以及几个姨妈都要轮流侍奉在旁,所以你在家里要乖一点,知道吗?”妈妈脸色凝重,似有几分慌乱。
“你们之前都没跟我说过,我完全不知道。”我也不禁慌乱起来,听妈妈这一说,我感觉事情不简单。
“你那会儿忙着期末考,怎么能对你说你大姥姥的事。你外公这事来得也有点急,我们自己都没捋清,怎好跟你说,放心吧,你外公没什么大问题,你就安心学习吧。”妈妈笑道。
“你在你姑妈家吃饭时要主动点,不要让他们喊你吃。吃完饭也帮忙主动收拾碗筷,勤快点,否则你姑爷那脾气非把你说骂得脱层皮。”爸爸紧紧蹙眉,一脸严肃。
“嗯嗯,知道的,你们放心去吧,帮我向外公和大姥姥问好。”我很懂事地点头说道。
本想跟爸妈说我被选中参加话剧比赛剧本创作的事,听爸妈讲到外公和大姥姥生病的事还是算了。
外公和大姥姥身体向来不好,大姥姥是因为当初嫁我大姥爷时家里穷,身子骨一直没养好,而我外公是因为年轻时在市里当书记工作太忙太累了,退休后也是个忙碌命,停不下来,身体也不是特别好。
现在两位老人家都已是古稀之年,一到寒冬时节,身体总免不了折腾一番。
对于外公,我印象最深的是我6岁那年,我去外公外婆家拜年,因为吃不下饭桌上的饭菜,死活拉着忙碌的妈妈要她给我做一碗荷包蛋葱花面,全然不顾妈妈面子,当时大舅舅还有其他几位姨妈没说什么,但我想着当时他们也觉得我很任性,很自私。外公什么话也没说,一个人默默转身到厨房给我做了一碗热腾腾的荷包蛋葱花面。
我还记得我更小一点的时候,外公会抱着我坐在庭院的阳台上,看着外面的青山绿水,一字一句教我读书识字,念唐诗三百首,外婆会做紫薯山药糕、红薯糖不甩、菠菜糯米饼、枣泥驴打滚等给我吃;大姥爷会教我钓鱼,会带我去山坡上的果园子摘水果,大姥姥会教我剪窗花、插花等,就连我和哥哥小时候的衣服大姥姥都做过好一些,那是一段十分难忘的时光。
在几位老人家的影响下,我从小就对古诗词啊、糕点啊还有传统手艺十分感冒,性格也是爱静不爱动的。
虽然我笨手笨脚的,手工惨不忍睹,但不影响我十分欣赏外婆做的糕点,大姥姥做的衣服,剪的窗花还有插花盆栽之类的。
我的妈妈更是除了唱歌跳舞,也跟着外婆和大姥姥会做糕点,做衣服,插花盆栽之类的,性格温顺又不失自己的主张。
现在两位老人齐齐病倒,我不免担忧。
“爸爸,妈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邵青?”
“明天吃完早饭,你也上课了,我们就走。零钱放你房间的那个红色钱包了,明天中午开始,你就去你姑妈家吃饭吧。”妈妈回答道。
“我和你妈买了个小灵通,你也知道我和你妈的手机号码,有什么事你就用那个小灵通打我和你妈的电话,小灵通也放你房里了。”爸爸突然插话道。
“哦,好的,你们放心吧。”我点头十分乖巧地说道。
No.2
晚上做完作业,我开始我每日例行的积累。翻开厚厚的积累本,已经过大半了,心里备有成就感。
不过想到剧本创作,脑袋又是一阵疼痛,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已经过了两天了,我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心里躁郁得很。
为了调整心情,我打开哥哥放家里的mP3,插上耳机想要听听歌平复平复心情。
说到二战,我想大多数的人都会竭力想要还原一个惨烈的历史真相,或者想写为抗战英勇献身的英雄们的故事,或者想写抗战中立下汗马功劳的伟人故事,让大家知道战争有多残酷,当时的人有多不容易,要学会珍爱和平,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一切。
可我想从一个不一样的角度创作剧本,我不想写那些英雄或伟人的剧本故事,我想写一个普通人,这并不是说我不敬伟人英雄,而是我想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去看这段惨烈的历史,我想要更多一点温馨,从温馨中传递一种普通却又伟大的人格。
翻看着手中的积累本,突然看到了一个故事,正好也是二战时期的一个故事。
讲的是一个叫邓玉芬的老奶奶,原是游击队长的女儿,可是父亲不幸战死。后来她嫁到了一户贫困人家,战争越来越惨烈,村里不少的男丁都去战场打仗了,她的丈夫和儿子们也全部战死,可谓现实版的“佘太君”。
她一生艰苦却从不后悔把自己的丈夫儿子送到战场,待八路军如自己亲生的子女,在后方为他们镇守家园,提供粮物给他们。迟暮之年,政府好生安置和照顾她,她却从不愿给政府添麻烦。
这是一个平凡的妇人,可是她的身上无一不散发着人格的伟大。在翻看中我还看到了一个关于宽容的故事,讲的也是一个老妇人,用她的宽容和善温暖了自己的敌人,把和平的种子播到了每个人的心中。
看了这两个故事后,我心里豁然明亮,这就是我想要表达的。
战争残酷,在当时的背景下哪一处不曾有废墟,有罪恶,有鲜血,这些都是被晒在阳光下深沉的暗影和伤疤,每一处都有愤怒,都有痛彻心扉的绝望,可是我们在一场战争中不能只看到这些。
在我看来,总有开在废墟上美丽的花朵,总有罪恶下令人无比动容的故事,总有鲜血里流淌的人间至善至纯,正如深沉暗影的背后总会有灿烂的阳光。
我知道这个世上有悲哀,有丑恶,有绝望,很多事情远不如我们想得那么天真,那么简单,但我还是想往更好方面描写。不是盲目乐观,也不是盲目天真,只是觉得人嘛,总要往前看,给自己保留一块美好的净土。
mP3里此时响起了一首《长亭外》的儿童歌曲。我不禁心里暗自鄙夷道:“哥哥是什么神仙人物啊,mP3里竟然连儿歌都有。”
可是听着听着,我莫名其妙地被吸引了进去。或许只有孩子们这干净纯粹的声音才能唱出这首歌的感情韵味吧。
突然灵机一动,我觉得我可以把这首歌改编一下,放到我的剧本里。
备好纸笔,我将mP3调到单曲循环的模式。思绪也跟着歌词喷薄而出,不一会儿就改编完成了。
“白桦林,溪径旁,大雪绵延天。
寒风穿林琴声残,远境山外山。
天之尽,海之际,征人半零落。
一壶浊酒敬君去,今宵别何处。
白桦林,溪径旁,大雪绵延天。
问君此去何时归,归来莫踟蹰。
天之涯,海之角,阖家不得聚。
人生难得相依依。惟有泪沾巾。
白桦林,溪径旁,大雪绵延天。
风琴消残无声响,白骨堆成堆。
天之辽,地之阔,风雨半飘摇。
一将功成万骨枯,来世觅安宁。”
我想着大概很多人会写二战中我国与日本的抗争,我就写前苏联与德国的抗争好了。二战中我国与前苏联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个角度写也没问题。
No.3
白桦林
第一幕
主要人物:乔布涅斯˙托尼----苏联游击队队长,杰奎琳、杰本夫、杰斯洛之父,育有六子一女,时年四十五岁
艾娃伊芙˙布维尼----家庭妇女,杰奎琳、杰本夫、杰斯洛之母,乔布涅斯的妻子,时年四十四岁
杰奎琳˙托尼----苏联游击队队长乔布涅斯˙托尼的幺女,家中排行老七,时年十一岁
杰本夫˙托尼----苏联游击队队长乔布涅斯˙托尼的五儿子,时年十六岁
杰斯洛˙托尼----苏联游击队队长乔布涅斯˙托尼的六儿子,时年十四岁
时间:寒冬时节的早晨
地点:田野,乔布涅斯的家房前
背景:光秃秃的田野,大雪纷飞,前方有七八个苏联战士裹着军大衣,后面是几个战士的家眷,泪眼婆娑。
【旁乐响起,几个妇人哀声歌唱】
寒冬时节,大雪纷扬,乔布涅斯站在房门前,前方是光秃秃的田野,半分生气都没有,天地一片茫然然的白色。附近几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小伙子裹着军大衣,步履沉重,身后跟着几个家眷抹泪痛哭,嘴里歌唱着:
“白桦林,溪径旁,大雪绵延天。
寒风穿林琴声残,远境山外山。
天之尽,海之际,征人半零落。
一壶浊酒敬君去,今宵别何处。
白桦林,溪径旁,大雪绵延天。
问君此去何时归,归来莫踟蹰。
天之涯,海之角,阖家不得聚。
人生难得相依依。惟有泪沾巾。
白桦林,溪径旁,大雪绵延天。
风琴消残无声响,白骨堆成堆。
天之辽,地之阔,风雨半飘摇。
一将功成万骨枯,来世觅安宁”。
【乔布涅斯负手而立,一脸肃穆望着前方几个战士和家眷,杰奎琳匆匆出来,手里拿着父亲的大衣】
杰奎琳:(轻轻低唤着父亲,乔布涅斯回头,杰奎琳大衣递给父亲)爹地,外面太冷了,披上吧。
乔布涅斯:(接过大衣,看着女儿身上的单衣,微微皱眉,赶紧回房,回过头对女儿温柔一笑)杰奎琳,进来,别冻着了,我们喝点热酒。
【旁乐渐弱,父女俩双双回屋,杰本夫和杰斯洛正在沙发上埋头写着什么】
屋内大概40平,屋内正中央是一个四角翘起类似鼎炉的绿色炭瓶,里面烧着很多的白桦干枝,屋内极是暖和。屋里陈设简单,客厅除炭炉之外,还有一个老旧的壁炉,一张小巧白色餐桌,餐桌上放着一瓶热酒,餐桌右侧是一个脱皮的劣质象牙白旧沙发,一张灰白色小茶几,三四张简单高凳,一架年代久远,略略破旧折损的手风琴,一个小厨房,一个洗手间,还有一间卧房。家虽然很小,却十分干净,无不透露着温馨。
【艾娃伊芙˙布维尼正笑容满面地从厨房出来,看着丈夫和孩子们的目光温柔宠溺,手里拿着两个黑面包和三片火腿三明治】
艾娃伊芙˙布维尼:(放下食物,对着丈夫和孩子们轻轻招手)涅斯,孩子们快来吃早餐哦。
杰本夫:(咬了咬硬得像石头的黑面包)刚刚外头是不是又有几位年龄与我差不多的小伙子要去打仗了?
乔布涅斯:嗯,是啊,有隔壁索妮大婶,杰克老船长,还有守钟人马亚老头。
艾娃伊芙˙布维尼:(沉沉叹口气)他们都不知是第几次送自己的儿子兄弟上战场了,尤其是马亚老伯,他就这一个儿子了,本来怎么都不肯让小马亚上战场,可惜小马亚怎么都想去,根本拉不住。
杰奎琳:(低头啃着黑面包)那歌声那么悲哀,此一去,又该是多少白骨要埋在战场了。现在的日子愈发不好过了,再过几日,怕又该没什么吃了。
杰本夫:现在的食物都是爹地用性命给我们换来的,别浪费了,记得留一些拿来接下来的日子吃。
杰斯洛:(规规矩矩坐在餐桌前,十分乖巧,大眼睛坚定又明亮地看着爹地)爹地,你今天是不是又要去执行任务了?
乔布涅斯:(笑着揉揉六儿子的白皙的脸颊)是啊,今日吃完中饭就该去了。
杰奎琳:(突然急了,带着哭腔哽咽道)爹地,为什么呀?怎么能这样,今天要过年啊,你前夜才回来。这场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不想爹地你走。
杰本夫:(低吼道)杰奎琳,别这样。爹地这是为了国家尽忠,为了人民群众的安宁,更是为了战争早日结束,你要听话,哭哭闹闹成什么样子!
杰奎琳:(突然上前一步,厉声道)我不!我刚刚还看见了邻居的索妮婶婶送她四儿子上战场呢。她总共只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前三个儿子全战死了,我怕爹地,我怕。大哥哥和二哥哥也死了,三哥哥现在生死不明,四哥哥也是被敌人炸弹炸死的,我不,不!(跪在母亲身旁拉扯着母亲的衣角,泪水盈盈)阿妈,你跟爹地说好不好,要他别去了。
艾娃伊芙˙布维尼:(俯身紧紧抱着女儿,心痛道)好孩子,战争一定会过去的,你爹地和三哥也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我们能做的是坚强,好好为他们守住家园。
杰斯洛:(从洗手间拿来一块白色手绢,递给妹妹,柔柔道)妹妹,咱不哭了,要让爸爸安心走才是啊。
乔布涅斯:(俯身抱住妻子和孩子们,神色凝重却坚定)艾娃,孩子们,我答应你们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你们三哥我一定给平安带回来。
【乔布涅斯扶起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们,艾娃伊芙对着孩子们低柔说道】
艾娃伊芙:孩子们,我希望你们记住,这个世上噩梦是暂时的,美丽的人生才是永远的。所以黑暗,战争都会过去,光明与和平会永存人间。
杰奎琳:(接过六哥哥的手帕,停止抽泣,语气十分怨毒)我讨厌战争,讨厌德国人。
艾娃伊芙:(牵起杰奎琳的手,目光慈爱,轻声道)杰奎琳,我们不爱打仗,不代表德国所有的子民都爱打仗,待战争过去,我们更要学会宽恕,还有珍爱和平,明白吗?
杰奎琳:(心里并不服气,但还是低头小声道)我明白了。
乔布涅斯:杰本夫,我离开后,你就是家里的大男子汉,你要好好保护你的妈妈,还有弟弟妹妹们,知道吗?
杰本夫:(点头郑重道)嗯嗯,爹地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们!
第二幕
主要人物:杰奎琳˙托尼----苏联游击队队长乔布涅斯˙托尼的幺女,家中排行老七,时年十二岁
杰本夫˙托尼----苏联游击队队长乔布涅斯˙托尼的五儿子,时年十七岁
杰斯洛˙托尼----苏联游击队队长乔布涅斯˙托尼的六儿子,时年十五岁
艾娃伊芙˙布维尼----家庭妇女,杰奎琳、杰本夫、杰斯洛之母,乔布涅斯的妻子,时年四十五岁
时间:盛夏六月的一个午后;半夜,皓月当空
地点:白桦林,乔布涅斯的家房
背景:白桦林,郁郁葱葱,枝叶如盖,溪水淙淙,天上阳光灿烂,鸽子在阳光下飞翔着,翅膀掠过白桦树,溪边有一棵枝繁叶茂的白桦树;乔布涅斯家房前的田野此刻芳草鲜美茂盛,一望无际;皓月当空,静寂无人的半夜。
【风琴声响起,有几个人歌唱着一首苏联歌曲】
盛夏六月,白桦林已是枝叶如盖,郁郁葱葱,充满生机。这是一个阳光无比和煦美妙的午后,天上阳光灿烂,鸽子张开翅膀在天际翱翔着,偶尔掠过白桦林,留下一道白色的弧影。远处传来一阵歌声,是很有名的一首民歌,叫做《白桦林》。溪边一棵枝叶繁茂的白桦树下,此刻树下又埋葬了一盒骨灰,杰奎琳和杰本夫、杰斯洛站立在树下,远处的风琴声、口琴声、歌声清晰可闻:
“为什么溪边的白桦林如此喧闹
为什么白色树干的它们什么都明白?
它们在风中伫立在路旁,靠在它们身上
树叶便忧伤地落下
我总是很乐意去那宽宽的路上散步
这或许就是生活中我所体验的所有快乐吧!
为什么树叶儿在忧伤地飞舞
抚慰我衣襟下的心灵?
心里一次又一次地变得沸腾
却一次又一次得不到答案
叶子从白桦树上落在肩膀
它就像我一样地离开了生长的地方
和你在故乡的路上坐一坐
你要知道,我会回来,不必忧伤
老大娘挥着手与我告别
我身后的小门也随之关闭
为什么溪边的白桦林如此喧闹
为什么手风琴的声音如此动听
风儿的手指一下便将小树叶带走
那最后的一片,唉,也随,也随之飘落”。
杰奎琳:(蹲下身,抚摸白桦树下松散的泥土,全然没有一年前的暴躁和脆弱)五哥,六哥,你们还是决定和父亲,大哥,二哥,三哥那样上战场吗?
杰本夫:(心里一阵绞痛,声音哽咽)杰奎琳,对不起。我和你六哥还是想像父亲还有三位哥哥那样,上战场,想要我们的人民不再受苦。
杰斯洛:我们都没想到爹地一年前与我们那短暂的团圆变成了最后的重逢,连带着三哥,最后也没有了,但是我相信他们不后悔的,所以我也不会后悔。既然是男子汉,就该顶天立地,保护家园的。
杰本夫:(抚摸白桦树上父亲和几位兄长刻下的名字)这整片白桦林都刻下过出征战士们的名字,也有无数战士的骨灰埋葬在这里。现在,我们一家人的名字都刻在这棵白桦树上了,哪怕最后我们都不在了,它都能永存这世界,诉说着我们曾经的青春。(摸摸杰奎琳的头)杰奎琳,爹地曾经说过不管以后我们的骨灰埋葬在哪儿,我们的灵魂都会在这儿相聚,我们都约定好的。
杰奎琳:(落下两行清泪,又很快擦去)嗯嗯,约定好了,无论将来你们身在何处,我和妈妈都会在这儿等着你们,你们放心去吧。
杰斯洛:(欣慰笑道)杰奎琳果真长大了很多!走,我们回家吃饭去。(耸耸肩,故作轻松笑道)吃完饭,我和五哥就该走了。
【穿过白桦林,来到田野上,还没到家,就能远远看到艾娃伊芙˙布维尼站立房门前,像一刻挺拔的白杨树直立在那儿】
艾娃伊芙:(看到孩子们的身影,一脸笑意,灿烂美丽)你们可算回来了,杰本夫,杰斯洛,你们快些吃,吃完就该去镇上报道了。(说完便转身去厨房拿厨具了)
【孩子们走进屋内,屋内餐桌上的饭菜除了黑面包外,竟然还多了一道蒸肉菜。孩子们面面相觑,静寂的沉默中各个都红了眼眶,心里都暗自忖道,这道肉菜定是母亲极其不容易得来的,也不知下一次大家再在一起吃饭是何年何月,更不知会不会这是最后一餐。】
艾娃伊芙:(又从厨房拿出一碗罗宋汤,右手拿着几副刀叉)今天的罗宋汤我改善了很多,味道不错。
杰奎琳:(匆匆跑过去接过母亲手中的罗宋汤,小心翼翼放在长桌上,又跑到厨房拿出几个碟子,递给母亲和两位兄长)
艾娃伊芙:(眉眼舒展,笑道)快些吃,补些体力,然后上路吧。
【吃完饭,杰本夫杰斯洛俩兄弟背起简易的行李准备出发,艾娃伊芙和杰奎琳送他们到门口,艾娃伊芙突然想起什么,又从卧房里拿出两个包裹严实的红色锦囊】
艾娃伊芙:(打开锦囊,把锦囊里的东西倒出来,竟是六片白桦树叶的标本,绿油油的,仍能看出其生机蓬勃)杰本夫,杰斯洛,好好收着这两个锦囊,当你们想家时,疲累时就打开看看,就当是我们全家都在你们身边陪着你们。
【杰本夫、杰斯洛哽咽着颤抖着双手接过锦囊,眼圈又不禁红了,却是隐忍着,一滴眼泪没有流出来】
杰本夫、杰斯洛:(异口同声道)好的,母亲,我们一定随身带着。
杰本夫:(紧紧握着母亲和杰奎琳的手,深深看了母亲一眼,然后眼光又回到杰奎琳脸上,十分郑重地)杰奎琳,好好照顾母亲还有自己,这样我们才能放心。
杰斯洛:(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细细看着母亲和妹妹,看了好半晌,然后重重点了点头,便和兄长大步离开)
【艾娃伊芙和杰奎琳把他们送到田野深处,看着杰本夫和杰斯洛强忍住不回头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艾娃伊芙突然歌唱道】
草原呀草原呀,
辽阔草原一望无边!
英雄们骑马飞过草原,
哎嘿,红军战士飞奔向前。
姑娘,请观看呀,
我们前面大路平坦,
看,这条大路多么遥远,
哎嘿,一路之上歌声不断......
杰奎琳:(母亲的放声高歌让杰奎琳备感惊惑,可停顿半晌也跟着母亲哼唱起来)
走过的路上呀,
我们四周田野宽广,
这都是我们集体农庄,
哎嘿,到处一片新的景象。
但我们看见呀,
地平线上硝烟弥漫,
敌人们躲在森林那边,
哎嘿,好像乌云遮蔽青天......
姑娘,你放心吧,
我们准备迎接敌人,
看,红色骑兵纵马飞奔,
哎嘿,红军坦克冲锋前进。
【艾娃伊芙和杰奎琳还未将杰本夫和杰斯洛送出田野,就有一辆卡车经过,车上正好有几个和杰本夫和杰斯洛年龄相仿的青年正打算去镇上投军,艾娃伊芙和杰奎琳目送他们离去,卡车带着身后尘土纷纷扬扬,疾驰而去】
【半夜,皓月当空,田野静寂无人,只余星星点点的萤火扑棱扑棱挥动着翅膀,杰奎琳已深睡,艾娃伊芙身披轻薄外套静静仰望星空,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掉落,却是强忍着自己不哭出声】
杰奎琳:(蹑手蹑脚从房间出来,打算喝一杯水,却发现大门开着,透着丝丝凉爽的夏风,定睛一看,只看到母亲微微颤抖着的双肩,和低得不能再低的呜咽声,杰奎琳垂下双眼,心里心疼至极,停了半晌,再次蹑手蹑脚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蒙着被子也低泣着,克制不发出声响)
第三幕
主要人物:杰奎琳˙托尼----苏联游击队队长乔布涅斯˙托尼的幺女,家中排行老七,时年十二岁
艾娃伊芙˙布维尼----家庭妇女,杰奎琳、杰本夫、杰斯洛之母,乔布涅斯的妻子,时年
乔治维斯˙约翰----苏联方警察高官
叶夫图申科----苏联著名作家
年轻俘虏----德国战俘,约摸二十五六岁
时间:1944年严冬,大雪纷飞
地点:莫斯科大街上
背景:天空飘飞着大团雪花,所有的房屋和街道堆满了皑皑积雪,马路两旁挤满了围观的苏联战争受害百姓以及苏军士兵和治安警察。士军和警察在在战俘和围观者之间,划出一道警戒线。
【大街两旁的受害群众大多都是妇女,目光忧愤,她们的父亲、丈夫、或兄弟或儿子都在战争中丧生。旁乐响起,最远处传来阵阵哀歌】
白桦林,溪径旁,大雪绵延天。
寒风折树琴声残,山境天外天。
天之尽,海之际,征人半零落。
一壶浊酒敬苍穹,今生骨肉离。
白桦林,溪径旁,大雪绵延天。
夫君此去再无归,归去不知处。
天之涯,海之角,阖家不得聚。
白雪纷飞无了痕。儿女共沾巾。
白桦林,溪径旁,大雪绵延天。
风琴消残无声响,白骨堆成堆。
天之辽,地之阔,风雨半飘摇。
只恨敌寇未驱逐,还我家园宁。
杰奎琳:(搀着母亲,双眼赤红地看着这些战俘,恨不得上前将这些刽子手撕成碎片,恶狠狠道)都是他们,害死了我的父亲,还有我所有的兄长。我恨不得,恨不得扒他们的皮,喝他们的血,啃他们的骨头。
艾娃伊芙:(满脸都是泪水,家里所有的男丁都在这场战争中丧生,她的锥心之痛该怎么解,但并无一句话,只是死死攥着手中杰本夫和杰斯洛染的锦囊,锦囊里已是被他们的鲜血染红的白桦树标本,指关节一阵惨白一阵青紫,不住颤抖着)
年轻的战俘:(身着单薄的衣服,衣服外面挂着一个银质的十字架,十分干净,脸上早已是冻得惨白,毫无血色。他拄着双拐艰难挪动,脸上却是和其他战俘不一样的神色,脸上挂满了泪水,只盼自己早日解脱,清洗满身罪恶,灵魂能早日回归家乡)
艾娃伊芙:(看懂了在面前走过的年轻战俘脸上的神色、泪水,还有小心呵护突然下定了一个决心,她松开女儿搀扶着的双手,平静来到相识的警察高官,乔治维斯˙约翰面前)乔治,让我过去一会儿,可以吗?我想好好看看她们,放心,我不会做出格的事儿,也定不会让你为难。
杰奎琳:(一个趔趄跟上母亲的步伐,听着母亲的话不可置信,却也没有阻止母亲的做法)
乔治维斯˙约翰:(看了看艾娃伊芙平静和善的面庞,并未多言,他和乔布涅斯是好哥们,他向来都知他们一家的为人)嫂子,你去吧,我相信你。(将艾娃伊芙领到警戒线处,便退下了)
艾娃伊芙:(来到年轻的德军战俘前,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印花布包,摊开来竟是一块黝黑的面包,她把面包放入年轻战俘的口袋里,和善笑道)只剩下这一小块黑面包了,路上多少能吃点。我相信你虔诚忏悔,上主会洗清你的罪恶,让你早日魂归故里。你一点都不想打仗的是不是,来世好好做人,重新来过,福泽依然会伴随你左右。
年轻战俘:(抬头对上艾娃伊芙蓝色星空大海般的眼眸,早已布满泪痕的惨白的脸上此刻又是泪流满面,毅然扔掉双拐,扑通一声跪在雪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响头,满脸自责愧疚,带着浓浓哭腔道)谢谢您,对不起,对不起这场战争给您带来的伤害,对不起,对不起。
【其他的战俘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禁深受感染,接二连三地跪下来,拼命地对着这些受害妇女们叩头,整个莫斯科的大街上响彻着他们的忏悔声和哭泣声,妇女们被眼前的一幕深深感动,纷纷从四面八方涌向俘虏,把面包、香烟等各种东西塞给这些战俘】
杰奎琳:(被深深感染,也跪下身来陪着母亲,滚烫的泪水落在母亲和那个年轻战俘握着的双手,良晌也把自己的手覆盖上去)
【站在人群深处有一个身着西装,背着公文包的先生热泪盈眶,看着前方的动人心弦的画面待了半晌,转过身,一步一步,缓缓离开】
第四幕
主要人物:叶夫图申科----苏联著名作家
时间:冬春交替之际的一个深夜
地点:莫斯科旅馆
背景:积雪已消融,透过窗户,可看到一棵白桦树的枝桠已开始发芽,绿油油的,小小的却分外生机美丽。屋内有一张古朴简单的写字桌桌和靠背长凳,书桌上摊着纸笔,还有一盏昏黄的台灯,一个玻璃烟灰缸,烟灰缸里满是焦黄的枯旧香烟,窗户上挂着的是纯绿色的硬布窗帘。桌凳的后面是同样古朴简单的小床,窗边立着落地衣架,衣架上挂着白色礼帽。
【叶夫图申科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负手看着窗外忽明忽暗的灯光,寒风飘进屋内,吹起桌边泛黄的纸页】
【镜头转到桌上被风吹起的内页,内页上的字迹清晰凌厉,旁白响起】
“这位善良的妇女,刹那之间便用宽容化解了众人心中的仇恨,并把爱和和平播种进了所有人的心田。此时,眼前的这些战俘已经不再是敌人,他们已经人了,因为他们的心中,已经播种了爱与和平......”
【幕毕,众人谢幕】
No.4
写完剧本,已是凌晨1:30了。mP3里此时正循环播放着JS的《Say Forever》。
“我一个人不孤单想一个人才孤单
有伴的人在狂欢寂寞的人怎么办
越过窗看着长街欢乐却无声
像一张卡片灯光像繁星
灿烂整条街思念的情绪湿亮我的眼......”
看着窗外的大街,已是寂静无人,而我的内心却是欢乐无比,看着那忽明忽暗的灯光,第一次觉得娄南市这样的夜晚格外可爱,格外美丽,又格外亲切。
第三幕的故事情节和第四幕的旁白均是出自前苏联著名作家叶夫图申科的《提前撰写的自传》,我是在一本书上知道这本书,知道这个故事,当时看的时候我内心极受震动,便把它摘抄下来,放到我的积累本里。
战争是残酷的,而爱与和平是人世间最珍贵的幸福。战争把人变成了“敌人”,而爱和宽恕把敌人变成“人”。
和平从来不是只记住仇恨,通过厮杀,拼得你死我活换来的,只有学会爱和宽恕,才能种下和平的种子,放飞希望,换得一世安宁。
我便是想通过艾娃伊芙这普通的一个妇女,来表达这人世伟大的人格品质。
至于改编《长亭外》的歌曲我也做了两个版本,还有话剧中穿插的苏联民谣也是现如今俄罗斯耳熟能详的民谣,白桦树是俄罗斯的国树,是这个国家民族精神的象征,象征着坚韧不拔以及生与死的考验,因此话剧中多次涉及这种树。
No.5
第二天我又顶着硕大的熊猫眼起床,爸妈问我怎么回事,我只得推辞说是晚上失眠了,担心大姥姥和外公,好晚才睡着。妈妈心疼地拍拍我的肩膀,还止不住安慰我,这让我心里十分愧疚。
我的确担心大姥姥和外公,但最主要的还是写剧本写到好晚,我只得闷声不吭,埋头吃我的早餐,心里暗暗决定待爸妈回老家,我定要每天打电话好好慰问两位老人家,希望他们早日恢复康健,我还想念诗还有弹曲子给他们听呢,五一的时候有三天假,娄南离邵青很近,还可以好好陪他们。
吃完早餐后,我看着爸妈匆匆收拾行李,跟他们道别后便往学校赶去。
昨晚睡得太晚,早上又起得太早,早自习的时候我止不住要昏昏欲睡过去。同桌静荷看我无精打采,恨不得要昏死过去的样子,关切问道:“葭音,你这是怎么了,好像好几天没睡饱的样子,瞧你的黑眼圈又深又青。”
“我啊,连续几天为我那话剧剧本发愁了,昨晚总算憋出灵感写完了,好晚才睡,现在只想睡觉,哪怕十分钟也好。”我苦着脸,眼睛愈发睁不开,都差点要哭出来了。
静荷靠近我,赶紧捂了我的嘴,用她超级无敌的5.3视力往詹婷的方向和我前方正埋头苦读的朱谨言看了看,确定他们没有发现,才凑近我的耳朵悄声对我说:“今天荣老师没来检查,你把你的书立在桌子上,用文具盒撑住,然后就趴在桌子上睡会儿。今天应该是詹婷和朱谨言看纪律,我也把书立起来,替你挡住詹婷,朱谨言正埋头做他的语文作业呢,加上早自习下课那五分钟,你也差不多20分钟了,赶紧睡。不过我有个条件,”静荷投来一个狡黠的笑容,说道:“我要看你的剧本。”
我向静荷投去十分感激的一瞥,灿烂一笑,忙不迭把我的剧本给她看,然后按照她的说法,准备妥当,歪头沉沉睡去。
其实我心里明白得很,以詹婷和朱谨言的能力,怎会看不出早自习上谁在认真朗读,谁在摸鱼打瞌睡,只是我真的太累了,我横竖也管不着了。
No.6
早自习下课,朱谨言刚好完成了语文作业,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突然打落了后座颜葭音的书本,连着颜葭音的话剧剧本一起给打落到地上了。朱谨言闻声回过头看,此刻关静荷已经不在课桌上,颜葭音仍旧自顾自熟睡。
教材书和一个蓝绿色清新淡雅的大本子就轱辘轱辘滚到朱谨言的脚边,朱谨言平静地看了看熟睡的颜葭音猫似地窝在课桌上,愣了会儿便拾起滚落在自己脚边的颜葭音的教材和本子。
早自习课上,朱谨言虽然埋头做着作业,座位后关静荷和颜葭音的声音很小声他也依然能清晰可闻,他也只是笑笑,并不理会,也没在纪律本上写上颜葭音和关静荷的名字,自己才不是爱偷窥他人,偷偷记别人名字的那种人。
朱谨言正打算把颜葭音的书和本子放她桌上,只见本子里的黑色水性笔也滚落出来,拾起来正想放回原处,却看到颜葭音的剧本。
鸡爪般的字迹歪歪斜斜写着“白桦林”三个字,看了其一,便想看其二。待看了个七七八八,第一节课铃声便响起来了,又瞥见关静荷从教室前门进来,朱谨言忙忙把颜葭音的教材和剧本放在其桌上,便再转过头准备上课。
虽然没有看完,但朱谨言暗自觉得:“嗯,还不错,可能有戏。”轻轻一笑,然而很快又恢复淡漠疏离的模样。
待关静荷来到座位上,便看见颜葭音的教材和本子都垮下来掉到桌子上,心下一惊,赶紧向朱谨言看去,但朱谨言压根没反应,依旧埋头看着自己的书,关静荷一颗心忐忑不安,生怕颜葭音被记了名字去。
容不得多想,关静荷赶紧去推还在死睡的颜葭音,一把没推醒,又推了两把,颜葭音这才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
我偏头看到倪老师进了教室,这才惊醒过来,立马抖擞精神故作元气满满,生机蓬勃的样子,从抽屉里拿出数学课本。
课上,静荷给我写了一张纸条,趁倪老师看黑板的间隙,忙忙塞给我,我放在课本里,用左手挡着,偷偷瞥了瞥讲台的动静,看着倪老师没朝我们这边瞧,才看看纸条上的字迹,上面写着:“葭音,看完你的剧本,我觉得真心棒,你一定可以的。”
趁老师不注意,我歪头朝静荷一笑,点点头,以表我的感激和欣喜之情。
下课仔细看了看,修改了一些,直到第二节课下课我才把剧本交给了罗老师。
待课间操结束,秦悦找到我,看到朱谨言位置空着,一骨溜坐在他的座位上,一脸欣喜地对我说:“葭音,你的剧本写完了?”
我笑道:“嗯,是的,写完了,不容易啊。”
秦悦指了指我硕大的黑眼圈,说道:“看得出,你的确不容易,这黑眼圈哦,可明显了,想来你费了好大一番心思。来,跟我讲讲大概的剧情,我也好可以给你参考参考。”
我失笑道:“参考参考?剧本都递上去了,可能选不上呢,怎么参考?”
“胡说,谁说选不上的,我就觉得你能被选上,而且直觉告诉我,你一定会杀入决赛的。”秦悦立马挺直身板,一脸认真,对我十分信任。
“就是,跟你讲了千万遍了,要自信些,你偏不听,我看了剧本可好了。”静荷附和道。
我心里心里很是感动,对她们笑道:“秦悦,静荷,谢谢你们,我会努力的。”
感谢完,我和静荷就你一言,我一句地跟秦悦讲起剧本,可没讲多久,第三节课的铃声就响起了,秦悦挽起胳膊狠狠咒骂道:“这该死的上课铃,我这屁股还没坐热,还没听多久,就上课了。”说罢,正想握紧拳头往朱谨言桌子上砸去。
我忙忙拉住她,笑道:“下课再听嘛,赶紧上课去。”秦悦这才悻悻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第三节课下课,秦悦果然又屁颠屁颠找到我,看朱谨言坐在座位上看闲书,还朝起人家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拉过我对面座位上的一把座椅坐在我左侧,继续听我和静荷讲。
秦悦听得很认真,待我们讲完,她才发言:“你这个故事竟然是讲苏联的,倒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啊,你讲的也不是那些所谓的大英雄大伟人,是以一个普通的家庭讲开的,而且并没有放大战争的惨烈,放大的是战争中温馨动人的那一面,这倒是很独特。”
“其实也不算一个普通家庭了,家里男人可都是烈士,都在战争中为国牺牲了。我当时构思的时候,就不想放大战争的残酷,可能是我太天真了,所以我只想以比较温柔朴实的笔触说一个普通但又同样能引人深思的这么一个故事吧。”我沉思了会儿,缓缓说道。
“不是,这不是什么天真啊,这说明你看世界的角度不一样,你喜欢从一个平和的温暖的角度看待这个世界嘛。”秦悦认真道。
“对对对,这是件好事,这挺符合你的性格,我觉得很难得,很宝贵。”静荷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秦悦突然没头脑说道:“对我来说,人生既没有美丽,也没有罗曼史,人生就是原来的面目。因此,我预备以原来的面目接受人生。”
“哈?什么?”我和静荷两脸懵。
秦悦看看我们疑惑的脸色,摆手笑道:“没什么,这是爱尔兰著名剧作家萧伯纳说的。”
“额,所以是什么意思?”我继续问道。
“也没什么,不过这也是我所认为的。我跟你不一样,我看世界啊,看人生啊,就是它本来的样子,没你这么温情脉脉的。”秦悦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让人颇觉得神秘。
“为什么呀?”我非常纳闷,秦悦比我们班大多人还小一岁,可我猜不透她为啥跟我们不一样,好像很成熟的样子。
秦悦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又似乎是比较为难的样子,静荷倒是看出了点什么,转开话题:“葭音啊,我看了你的剧本,我觉得故事挺不错的,但是有点偏化了。”
“啊,哪里偏化?”我一脸懵逼。
“你平时看看得多吧?”静荷没有马上说出答案,只是这么反问我。
“嗯嗯,我哥哥爱看书,他复读后留了好多课外书在家里,全是,不过是外国的。”我点头十分老实地说道。
“那就对了,这话剧啊跟不一样,我觉得你的剧本有好些描述偏的风格,背景的描写,心理活动的描写都挺化的,可是话剧创作不是这样的,话剧的比较简洁,没那么详细。”静荷说得头头是道,让我和秦悦不禁傻眼了。
静荷看到我们的神色,还未等我们问出口,自己就先笑着解释了:“嘿嘿,我家里有莎士比亚的剧作集,我虽看得不多,但也多少看了些,这才如此说的,也并不专业。”
秦悦并没有再多余的奉承,而是直截了当地提出意见:“既然如此,我觉得可以把那些需要详细提出的背景描写啊心理描写啊改成旁白,有些不需要详细体现出来的就删掉,或者做简单的旁白处理。”
静荷听后连连赞同道:“秦悦这点子不错,横竖话剧里也是有旁白的。”
秦悦又指出一点:“不过葭音呀,你的话剧里还有好几首要唱的曲子,是不是?”
“也不是都唱的,就是根据李叔同的《长亭外》改编而来的曲子需要唱,还有一首苏联歌曲,其他的用配乐代替就可以了。”
“啊,你还有首苏联歌曲要唱?”静荷大吃一惊。
“放心啦,是中文版的,不难。实在不行,可以换其他曲子。”我十分平静。
“额,我觉得吧,你那改编而来的《长亭外》歌唱没问题,但苏联歌曲怕是行不通哦,如果你的剧本被选上了,大家只有两个星期排练啊,执行力上做不到,想来到时要换的。”静荷蹙眉说道。
“恩恩,这一点可能到时会换的。不过排练肯定是文艺委员要安排的事了。咱们班的文艺委员,哦,就是贺文礼,他是我小学同班同学,这方面还是挺有能力的,毕竟他家人不是文化局的,就是文工团的,从小耳濡目染,应该能解决的。”
“诶诶诶,这还没被选上了,你们怎么就开始打算起来了呀。我不想希望越大,到后面失望越大。”我急急说道。
“这叫未雨绸缪,有准备总比没准备好,我觉得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秦悦笑道。
“再过三四天结果就出来了,我们且看且瞧。”静荷不知哪来的自信,我心里却总是打鼓。
No.7
第二个星期的周五,罗老师上课就宣布了结果:“根据这几天的评选,我们班话剧的剧本是邹梦佳同学的《黄河在咆哮》以及颜葭音同学的《白桦林》,大家为他们鼓掌,同时也祝福他们能通过初赛,杀入决赛,获得好名次。”
罗老师话毕,教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所有的人都看着我和邹梦佳,我一时不知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我只知道我脑袋一片空白,内心却彷有活泉不住往外蹦,雀跃流动着。
果然被静荷和秦悦猜中了呀,我真的做到了,我的心血并没有白费!掌声过后,罗老师将剧本还给我们,希望我们到时和文艺委员贺文礼以及参加表演的同学仔细商量一下,看哪些地方需要改动,提高剧本的可执行力。
下课后,秦悦和静荷还有阚英子、唐懿、杨琪、陈娆、叶书涵、曾梦琦等都围着我,除却秦悦和静荷外,都想看我的剧本,我一时都有些招架不住。邹梦佳也不例外,更多的人围着她,想看她的剧本,其中就有盛煜城还有方漫、赫蓉。
而作为当时候选人之一的詹婷却是两边都没参加,只是埋头看她的课本,做她的作业。其实我很是疑惑,论文采,论思想深度,我们其他的候选者都不如她,她的文章从来都是班上第一,就算是在年级里排名,她也绝对名列前茅,为何这次没被选上?
待应付完她们,已是下午第二节课了,下完课后,我一个人修改剧本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呵,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啊,还不是詹婷让的!”回头望去,正是叶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脑子一阵发懵。
“叶新,你以为你是谁?你别在这儿冷嘲热讽,人家凭实力获得机会,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赫蓉刚好经过听到叶新的话,毫不犹豫反击道。
“关你屁事,你在这儿出什么头?”叶新也毫不犹豫回怼道。
“罗老师和詹婷愿意选颜葭音,又干你何事?詹婷有让你多管闲事,冷嘲热讽了吗?”赫蓉丝毫不退让。
“你神经病吧,我说的颜葭音,你趟什么浑水?”叶新语气急冲,就快喷火了。
“怕是有人不知道到底谁是神经病吧,我看你是想癞蛤蟆吃天鹅肉!”赫蓉继续反唇相讥。
叶新不想跟赫蓉纠缠,一副“好女不与男斗”的样子正要大步离去,就被赫蓉一个眼神狠狠瞪回去。
待叶新离开后,赫蓉笑着对我说道:“你别管他,他喜欢詹婷,因为你和詹婷剧本的主题一样,当时罗老师难以抉择,詹婷说她不想参加,她说自己周末要上补习班,平时课程也忙,没时间修改剧本还有参与话剧排练,所以老师就选择了你的剧本。虽然是詹婷退出来了,但你本身也确实有那个实力。”
可是据我所知,詹婷周末并没有补习,她成绩那么好,她那么勤奋,哪需要参加什么补习班,又不是人人都是盛煜城,学习好,脑袋瓜聪明,却是因为嗜睡和打游戏而被家里人硬拖着来上补习班。
这是赫蓉自和我绝交以后,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看着她与叶新吵嘴,处处站在我的立场,为我说话,我心下十分感动:“谢谢你,赫蓉。”
“没什么,我是去办公室交作业时无意中看到你的剧本的,我觉得你写得很好,继续加油,好好干。”赫蓉依旧笑容甜美。
“嗯,我会的。不过赫蓉你是怎么知道其中内情的?”
“邹梦佳告诉我的,我和她也是好朋友啊,她当时在场,所以她告诉我的。邹梦佳和盛煜城是从小一起长大,俩人的家庭是世交,一直都是无话不谈,邹梦佳和盛煜城聊天时,也这样被叶新知道了,所以他才那么闹你。”赫蓉回答道。
“原来如此,那詹婷是真的要补课,所以不想参加,让给我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自己问问詹婷,詹婷是个极好相处的,性格温柔,你问她她肯定告诉你。”赫蓉说罢便离开了。
待她离开后,我心下想道,这样应该算是我和赫蓉的和解了吧。
No.8
对于詹婷的举动我着实十分纳闷,想了会儿还是决定去问问她。
我来到詹婷座位前,看到她并没有做作业看教材,而是在看动漫书。我长舒一口气,和詹婷笑着打招呼:“嘿,詹婷,你好。现在你有时间吗?”
詹婷闻话,抬头看着我,灿烂一笑,眼神里闪烁着璀璨光华,她本就是双眼皮大眼睛,在我印象里她的眼睛总是带笑的,言行举止就像名媛千金一般,优雅却让人十分舒服,待人接物均是得体有礼。
“当然啊,怎么了?”詹婷笑眯眯说道。
我低下头对对手指:“那个,我听赫蓉和叶新说我和你话剧的剧本主题是一样的,罗老师是有意让你参赛的,可是被你拒绝了,然后你向罗老师推荐了我,是这样吗?”
“嗯,是啊,我觉得你的剧本挺好的,我看了。”詹婷十分从容地笑道。
“额,为,为什么呢?”我一脸疑惑道。
“如果参赛的话,周末必定要和文艺委员还有表演的的同学一同排练,以便随时纠正不适宜的地方,可是我平时上课学习挺累的,就不想牺牲周末的时间,就想利用周末出去玩玩,陪爸妈爷爷奶奶说说话,看看电视什么的。还有,”詹婷抬头对我浅浅一笑,眼波里折射着圣母玛利亚一般的光泽。
“我想让你去参加,你的文章我看过几次,写得很好,我相信你很会讲故事,可是你总是对自己不自信,我希望能让你借着这个机会去尝试,相信你自己能做得很好,我也相信你能做好。”
我心里不禁一动,我和詹婷并没有什么交集,她在我看来,任何一方面都很优秀,我非常欣赏她,可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没有资格和她成为朋友的,她这么一番话自然让我受宠若惊。
“其实我挺喜欢你的,上学期开学第一天,我就对你印象深刻,当时你被荣老师点名,你并没有反应过来,脸红彤彤的,穿着玫红色的衣服,扎了一个歪辫子,我觉得你特别漂亮,眼睛亮闪闪的,有点像天上的星星吧,还有我也是你和赫蓉创建的动漫家族里的一分子,你给我们推荐的动漫书都很好看,我特别喜欢,觉得你人很好。”詹婷灿烂的微笑自始至终挂在脸上,魅力四射,十分吸引人。
“你太恭维我了,哪有那么好。那些动漫书你喜欢看就好,我还怕你们不喜欢呢,你真是一个极好的女孩子呀。我会努力,不让你失望的。”我回以灿烂一笑。
詹婷哑然失笑,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这有什么,我可不想因为我的信任给你带来压力,你就那样轻轻松松地上场,不要把它当做比赛去对待。你就把台下的人当做是你熟悉的朋友,不需要太过拘束,只是平常性地给他们讲一个故事而已,如果你平时需要帮助,可以随时找我,晚上你急的话也可以打电话给我。”说罢,詹婷给我留下了她家里的座机号码。
我点头如捣蒜一般肯定她的话,心里觉得暖融融的。她只是浅浅微笑,亲切,随和,她的笑容在阳光下总是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泽,那么完美无瑕,让人觉得心情平静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