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更新画粱一梦最新章节!位于江城市中心古风古气的司宅,是江城所有住宅建筑里最大的一个了,就单单外墙围着就占了一条街,更不用说别苑花园、亭台楼阁、池馆水廊、花园假山、戏台园林等等,都可见司氏在这风雨飘摇的日子里还能稳步发展的强势!
司机停车后,候在门口的管家等人赶紧过来替司褚和司薄幸开了车门,司褚没有下车,看了一眼车边的司薄幸,对着管家说,“把人领回西苑,然后告知老爷子和二夫人人接回来了,我还有事要处理,下午回来再说!”
管家赶紧应着,待司褚又坐上车离开后,瞅了眼司薄幸,“我说少爷哎,您说您瞎折腾个什么劲儿啊!赶紧的,走吧!”一点也不像刚刚在司褚面前毕恭毕敬的样子,态度和语气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因为腿是瘸的,所以走路就相对于慢了点,司薄幸被推推搡搡的推进了司宅的大门,走进大门后,管家看着楞在原地的司薄幸才想起来,前两天传话的人来说,这位爷是失了忆的,故有些探究意味的说道,“走吧三少爷,我在您后面照看着您,别跌喽!”
司薄幸佝偻着身子不敢动,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低着头转过身看着自己的脚,两只手冻得红了,却不知揣进兜里,紧紧绞着。
管家一瞅这窝囊劲儿,却不比之前虽然受气但是总是刺刺的透着不屑,“您快点的吧,我们这还有差呢!”
“大,大伯,怎么走啊…”虽然声音细如蚊鸣,但是靠的很近的管家还是听到了,他惊讶,这小子竟然叫他‘大伯’?以前见了他可是从来都不拿正眼看他的,还真忘了啊?
“哎,三少,这边走吧!”
因为司薄幸腿的问题,走的慢了些,穿过前厅,是一趟大廊坊,“这是院里看门、护院的人住的地方,还记得吧?”看着司薄幸摇了摇头,好奇的看着,管家叹了口气,“走吧!”
接着又穿过一拱形漆红大门,这才正式进入了司宅的里面,顺着一路砌块的石板路,司薄幸跟着管家继续走着,两边是名家作的假山池馆园,绕过正厅,司薄幸又穿过一刻有椒图,衔着兽面铜环的铁门,这才走进了司宅的内院,沿着一路的游廊,管家指着“这北苑是老爷子住的地方,这东苑是先生和夫人住的院子,这南苑是归置下人们的,这西苑…”瞅了一眼司薄幸,“这西苑也就是你与大夫人住的地方了!”
司薄幸紧跟慢跑的才能跟上他们的脚步,大冬天脸上已然是出了薄薄一层汗,“恩恩额,大伯,我父亲呢?”
听到此话管家立时顿住脚步,吓得紧跟在后面的司薄幸后退一步,“怎,怎么,怎么了?!”
管家冷笑一声,声音不觉就重了,“少爷,您可能忘了,您父亲已然去世了!我劝您,为了自己好,以后还是不要提您那短命的父亲了!”
“啊!我,我”,看着面露狠色的管家,‘我’了好久司薄幸也没有说出个什么,只是脸上些许想哭不哭的隐忍表情。
“你也别我了,走吧,走吧!”拽了一把停在原地的人,转过游廊往西苑走去,路上看到这场景的人,都好似没有看到一样,继续着手下的活儿。
“哎,我是看你可怜,实话告诉你,在这个大院里,你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有饭就吃,有衣就穿,有地方啊就睡!知道了吗?”管家说完忽然自己嗤笑了下,自己对这个傻小子发的什么善心,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呢!
转眼到了西苑,管家在门口便停了下来,“我就不进去了,想来大夫人也不愿看到我们,三少,您,哎,自己个儿保重吧!”说完便带着人掉头走了。
司薄幸低着头站在门口,站了好久,直到管家离开了,不见了人影,忽的抬起头看了下西苑的匾额‘西轩苑’,便瘸着走了进去。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院子中央的梅树还是没有开。
司薄幸很礼貌地敲了敲门,听着没有动静便慢吞吞的走进了屋里。堂屋里很暖和,但摆设单调的有些过,实在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和少爷应该住的地方,内室传来了几声细微的咳嗦声,司薄幸闻声走了过去。
推开内室的门,便被一股浓浓的烟味给呛了,隔着不远,斜躺在贵妃椅上的年轻夫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进来的人,只见那女子眉黛如画,美目留盼,肌肤胜雪,自带了一股风情,只是脸色有些白,带着几许病弱的意味,更惹人怜了。
“呦,还没死呢?”女子轻启檀口,声音柔弱细腻,本应一个温弱娴静的人儿,说出的却是让人寒心的话。
司薄幸唯唯诺诺不敢上前,仔细听了女子的话,便回答说,“请问,厕所在哪里,我,我想上厕所,忍不住了!”
女子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了站在门口不敢上前的男孩子,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连看她一眼都慌忙的低下头去,呵,都傻成这样了还活着呢,命可真大啊!
“门外,院北角。”说罢便不再理他,继续吞云吐雾,享受着手里的宝贝!
听完没来得及说什么,司薄幸赶忙慌儿的跑了出去,却到了院子中央停了下来,双腿颤着,裤子从上到下又渐渐变了颜色,撇撇嘴哭着在原地急的打转儿。
从小照看着司薄幸长大的刘麽麽刚从账房把这个月西苑的份利拿回来,便看到好几天不见了的少爷站在院子里一动也不动。
忙跑过去,“小少爷您回来了?您可算回来了!麽麽都要急死了!”她这几日茶饭不思的找人,可能派出去的人就那么几个,司家的又都不管,简直要急坏了她!
“您,怎么了?”
刘麽麽看着哭着用手捂着裤子往后退的小少爷,湿透的裤子在这个季节里显得格外扎眼,于是低下头,擦了擦眼睛,抬起头来,小心的笑着说,“小少爷,不碍事,麽麽给您换新的,前儿个麽麽给您做了一套新衣服,您不在,麽麽都没法试合不合身了。”边说着便去牵司薄幸的手,领着他去她的屋里换衣服,“少爷啊,忘记了也好啊,省的您,那么累!”忍不住泪流不止,刘麽麽使劲的攥着司薄幸的手往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