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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8天 夜 暴雨初歇

远古求生 控弦之士 6480 2024-02-07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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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捂着胃部,再次将前排副驾驶座椅放倒,脱掉鞋子,把脚架到驾驶台上。姿势还是有些别扭啊,看来还是有必要做个棚子,至少要配置一张能让人舒舒服服的伸直了胳膊腿躺下来的床。

  闭上眼睛,听着车外呼啸而过的风声,连绵不绝的雨声,胖子的情绪渐渐归于平静。来到这里一个星期了,虽然胖子表现的还算坚强,但实际上这几天的经历,不论是在精神上还是在身体上,都让胖子有些不堪重负。好在他是一名成年男人,有足够的意志力来控制自己,免于崩溃。内心的信念,对家人的思念,以及对生的渴望,都在让他不能放弃,不断抗争。哪怕是饥饿伤痛,也要咬牙面对。

  鲁迅先生说过,“要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胖子可能算不上勇士,但至少还有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儿子,一个父亲和一个丈夫的责任与担当。这也是他努力挣扎的动力源泉。

  虽然遇到穿越这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诡异事件,但是胖子总是存着一丝侥幸,既然能来,说不定还能回去呢?家里还有老妈,有孩子,有爱人在等着他。如果自己就这么认命了,到时候有机会回去但自己却抓不住,那不是要悔恨终生?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胖子大学毕业之后,在社会上浪荡了十余年,不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在逐渐颓废的走下坡路。自从有了家庭的羁绊,就再也找不到当初无所畏惧一往无前的打拼劲头。当初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耍耍光棍精神还行,现在毕竟是拖家带口的人了,做事不能不考虑后果。

  至于身体上,虽然因为工作原因,要常年在工地上奔波,运动量比天天坐办公室的人要大一些。但毕竟已经不再年轻,而且每日里抽烟喝酒应酬熬夜暴饮暴食,更是将学生时代的健身爱好彻底丢弃,身体也不可避免的逐渐被掏空。所以到这里的每一天,胖子在晚上躺下来的时候,都感觉自己累的像条狗,腿脚胳膊都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今天这场暴雨,虽然将胖子困在车里出不去,更是只能忍受饥饿的煎熬。但是不可否认,却也是给了他一个难得的给自己放松和缓冲调整的机会。就如同弹弓的皮筋,就算弹性再好,长时间保持拉伸极限,也会很快吃不住劲而最终绷断。

  今天的胖子因为出不去,所以只能纯粹的思考,在理清思路之后,终于有了一点松了口气的感觉。第一次对后面的路有点模糊的计划和真正的信心,而不是只凭着意志力和一口气硬撑。

  所以当胖子在风雨声中逐渐平静心绪,放松下来之后,几天来深深潜伏在身体深处的疲倦与困顿,又如同潮水般的袭来。这一觉大约才是胖子几天来最放松的一觉了,也极大缓解了身体的疲劳。

  大雨一直下到半夜才渐渐停歇,但大风依然在车外呼啸。看来台风还没有过去。车子内外漆黑一团,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而随着雨声的中断,胖子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因为过于黑暗,睁眼不睁眼都没什么区别,以至于胖子产生了一种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已经醒来还是仍在梦中的奇妙错觉。

  大脑空白了几分钟。不知道胖子是什么时候有这个习惯的,每次醒来,都要发一会呆,用他那边的话说就是“起床后再晕一会儿”,但是这样晕一会,感觉还是蛮舒服的。大约是要给自己在睡眠和清醒之间找寻一个过渡阶段吧。

  虽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这样的黑夜,显然也不可能再出去做点什么其他的事情。胖子摸索着起身,穿鞋,打开车门先到一边解决生理需求,太黑了,不敢走远,边上可就是悬崖。然后拎回水桶躲车里,再次猛灌了一大杯雨水,这次感觉水有点凉了。虽然是夏天,但这样的台风季节降温还是比较明显,加上自己又是在山区,一个光秃秃的山腰平台上,感觉还真有些小冷。

  目前的好消息,就是刚刚睡醒,还不饿。这也是胖子的特点,起床半小时到一小时之内,都没有任何胃口。所以胖子趁现在多喝点水,一来补充水分,二来延缓一下饥饿感到来的时间。等感觉到肚子饿的时候再慢慢扛吧,反正等饿过了头也就不饿了。

  胖子很清楚,一天不吃饭不会饿死人的,最多就是感到有点虚弱罢了,据说人类只喝水不进食的极限是三个星期?胖子不知道真假。只是饿肚子的这个感觉实在太难受了,这是在与本能做斗争啊。联想起那些敢于主动绝食的人,实在是太生猛了点。至少胖子是绝对干不出这种长期的缓慢的折磨自己的事情来,多可怕啊。就是不知道像今天这样饿肚子会不会是常态,但在目前来看,短期内这种饥一餐饱一顿的日子还不会很快结束,除非胖子找到稳定的食物来源。

  喝着水,胖子心里一动,忽然又想到了一点,水?齐山脚底下就是白沙湖啊,现在的齐山可是一座岛来的。四面环水啊,这么大的水面,一定会有很多很多的鱼吧?自己白天的时候怎么忘记这茬了?大约是因为胖子不会游泳,又不擅钓鱼,所以潜意识里就不自觉的忽略了这一块吧?

  可是问题是自己本来就不擅长钓鱼,而且还没有钓具啊。怎么从水里把鱼弄上来?看来又到了玩智力游戏的时间了。

  想就想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胖子扶着脑袋,在黑暗中骨碌碌的转着眼珠。

  最简单的办法肯定是钓鱼了。胖子不喜欢钓鱼,倒不是因为好动所以坐不下来。在有限的那么几次钓鱼经历中,他也试过几小时一动不动,从上午坐到天黑的,倒也不是传说中那么难受。相反,当你聚精会神的盯着一个目标,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鱼漂,时间就会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没有了。

  胖子不喜欢,主要是因为觉得钓鱼太被动,坐在那里等鱼上钩。打路亚要好上一点,有点主动的意思,但还是要等鱼咬钩。所以胖子的爱好还是狩猎,而且是弹弓狩猎(也只能用弹弓)。发现猎物,主动出击,直到收获猎物,这些都可以由自己掌控。当然,技术太差的话,那就只能怪自己了。这没有优劣的问题,在古代,渔猎可是不分家的。只不过纯粹是个人的喜好和性格不同罢了。

  同样的道理,在狩猎方式上,布陷阱,下套子都是胖子不大感兴趣的,只不过这些也都属于狩猎的一种,所以就不可避免的知道这么回事,懂得原理,但很少亲自去做。但是现在来到这里,只能不管自己的喜好,先折腾着哄饱肚子再说吧。想挑剔也没那条件,不然就真叫“作死”了。

  前面说了,自古渔猎不分家,很多喜欢弹弓的朋友也喜欢钓鱼,比如老高和峰子。老高还经常没事在车上放一根手竿或者是路亚。不过这次没找到,估计是这几天没放车上了,有点可惜。不然就不用现在这么费脑子了。

  所以胖子对钓鱼也不是一窍不通。现代钓鱼要配备一大堆的辅助用品。胖子就有几个痴迷钓鱼的朋友和同学,先不说花了多少钱吧。光是每次出动的时候,带着钓箱或者钓台,背着渔具,手里还拎着。到了地方了,准备工作要做半天,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摆满一地,跟摆地摊一样。很多东西胖子都叫不出名字来,实在太麻烦,大约这也是胖子不大喜欢的原因之一吧。可是他那几个喜欢的朋友却乐在其中,要是两个钓友遇到一起,能一连聊上几个小时不带歇的,旁人还基本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光是一个钓鱼的饵料问题,他们能掰扯上一下午仍然意犹未尽,听得胖子满眼都是小星星,高山仰止啊,学问太深了,咱这智商估计是搞不定。

  但是胖子记得小时候大家钓鱼可没这么复杂。他第一次钓鱼是在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自己一家和舅公公一家,两家人一起。巧合的是地点也是在齐山脚下。大人的钓具怎样不大清楚,只记得有手杆有海竿有台钓的。但给胖子的就是一根细竹竿,一截固定长度的鱼线,一个小鱼钩。唯一现代化点的大约就是那个系在鱼线上的鱼漂了,塑料做的,花花碌碌的。再加上一小瓶现挖的蚯蚓,好像收获也不错啊。

  胖子记得这辈子钓的第一条鱼是一条小鳊鱼,当时拎了几下鱼竿没拎动,还以为挂到水底或者水草上去了,结果用力一拉,鱼线上挂着一条鱼,把他兴奋坏了,拖着鱼竿就去找他爸显摆。后来还钓到了鲫鱼,黄颡鱼什么的,具体的就不清楚了,只记得不是很少就是了。

  这么说,现在要钓鱼的话,只要按小时候的样子做一根出来就可以了?因为后来钓鱼就是工作以后了,那时候的钓具就没有用天然材料的了,除了鱼饵。所以在这个环境胖子是一样也弄不出来,只能照着他第一次钓鱼时候的样子来弄了。竹竿,这个倒是不缺,只是要跑点路。实在不行找根木棍也能凑合吧?做不了鱼竿,取一截木棍握手上,鱼线缠绕在木棍中间,直接手钓也行啊。而且在《舌尖上的中国》里,有一集一个老人家,海钓都只凭一双手拉鱼线,根本就没鱼竿呢。

  鱼钩?这个也不难,车里点烟器旁边不是有一大串钥匙吗?那个圆形的钥匙扣材质还不错,副驾驶前面的杂物箱里也有老虎钳。把钥匙扣扳直了,再磨尖一头,另一头弯个系鱼线的小圈就行。如果嫌硬度不够,把先烧红了再浇水,淬火过后硬度自然就提升了。只是不能制作倒钩了,实在没办法搞出那根倒刺来。

  况且,就算不用鱼钩也一样可以钓鱼啊。胖子在央视记录片频道里,见过一期节目,说的是巢湖的水上人家,那里的船钓就是不用鱼钩,只用一小片竹子,削成两头尖的纺锤状,鱼线系在中间,两头弯起来,用芦苇皮套住,外面挂饵。鱼把饵料吞进肚里,芦苇皮断开或脱落,竹片绷直,就卡住鱼喉了。不过胖子没用过这种方法,况且做一只鱼钩也不难,所以暂时还不想尝试。

  鱼漂也简单,可以用羽毛做,还可以用草杆做。这两种,胖子都亲眼见过。只不过羽毛是做诱饵用来打路亚的,只见过一次。至于手竿钓鱼用草杆做鱼漂,以前这个在池城也很常见。池城人经常用荻草做扫帚,很好用。在以前,那个荻草的茎秆就是最常用的鱼漂材料。找根粗细合适的,晾干后剪一段下来,感觉上跟现代成品鱼漂也差不太多。

  现在最麻烦的就是鱼线了。这个该怎么整?胖子琢磨了半天都没什么好办法。以前看贝爷的节目,好像是爱尔兰那期还是哪个海岛上那期,贝爷在收拾一只羊的时候说过,把羊肠外的包衣撕下来,清洗干净以后晾干,古人用这个钓鱼。但是也只是提过这一句。怎么处理怎么制作完全没说。胖子现在也抓瞎,这么说,要钓个鱼,我还得先去抓住那几只羊?可是已经抓住羊了,那么多肉,我还要钓鱼干什么?何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抓羊。用弹弓?算了吧,那只是弹弓,又不是弓箭,没那么大的杀伤力的。

  胖子还知道,古代钓鱼是用蚕丝的。可是知道也没用。他没养过蚕,更没有缫过丝,蚕蛹倒是吃过不少。这里有没有野蚕还不知道,知道了他也不晓得怎么去弄出丝来。蜘蛛倒是也有丝,但是胖子只要一想到这玩意儿就浑身发麻。还是算了吧。要不用麻线?但是原材料哪里来?

  你要说搓麻绳,这个还真没问题。现代社会已经没多少人见过麻绳了吧,更别说动手去搓制了。但是胖子的外婆会这手,胖子小时候还因为觉得好玩,特意学过。不过学是学会了,手掌也肿了,痛的要死,就再也没干过这事。可是麻烦的是不知道哪里去找麻。没有原材料,这都是白搭。

  胖子想的有点烦躁了,怎么这么麻烦啊?又先后想了好几个办法,最后都一一推翻,不是不现实,就是缺乏原材料,要不就是自己不会。见鬼的,该去哪里找这该死的鱼线去?

  因为是躺着的,胖子的手一动就正好碰到座椅旁边的安全带。于是他郁闷的随手拉着安全带,拖出来又松手让它自动缩回去。拉了几下以后,胖子的手摸过安全带,对啊,怎么没想到这个?胖子一骨碌坐起来,拉出安全带。虽然看不见,但是摸上去,这安全带也是编织成的啊,而且材料应该很坚固,不然怎么会用来做安全带?那是要对人命负责的。

  对啊,我可以把安全带弄下来,然后拆散了,不就是一条条的小细绳了吗?要是不够粗的话,再用搓麻绳的办法多搓几根上去,不就有长度了吗?这材料应该够坚固了吧?

  想到这里,胖子又激动了,恨不得现在就动手,但这黑漆漆的深夜里,也完全不现实啊。算了,按捺下来,等明天再说吧。不对,明天还不行,明天天一亮他就得出去找吃的去,这一天净往肚子里灌水了,得弄点实在的装满这空瘪瘪的肚皮啊。

  说起这个,胖子伤感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以前那圆滚滚肉呼呼的感觉差了许多,似乎真的瘪下去一点。要知道,当初胖子吃饭前是两位数的公斤体重,吃饭后可就是三位数了。那是花了多少时间,胡吃海塞了多少顿,消耗了多少食物的精华才养起来的肉啊,现在就这么消逝而去了。

  又喝了一杯水,胖子继续在黑暗中想了几个小时,直到不晓得什么时候又开始下起雨来,才停止思考,抱着因为想多了而有点晕乎乎的脑袋又睡着了。看来这几天过于疲惫,对身体的欠账有点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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