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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下

咬上你指尖 苏景闲 3329 2024-02-08 18:21

  楚喻一整晚都没睡好。身体不舒服、反反复复一直做同一个梦就算了,还总是隐约闻到一股馋人的香味,弄得他大半夜地,在宿舍里一寸挨着一寸地毯式搜索,也没能找到气味来源,气得咬枕头昏沉沉地赖了半小时床,等楚喻到教室,已经成功错过了早自习。章月山见楚喻坐下,转身跟他说话,“昨晚晚自习,英语老师过来了一趟,正好看见你座位空着,就问我怎么回事。我说你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楚喻脸色发白,懒懒打了个哈欠,“班长,够意思”“话是说在那儿了,但我看英语老师那表情,挺臭。”章月山说完,有些担心楚喻。手撑下巴,楚喻歪着脑袋努力回想,“我们英语老师谁来着”“”章月山无奈,“昨天下午那节英语课你肯定睡过去了,英语老师姓王,王荔琳,性别女,外貌特征是烈焰大红唇,看电脑时会戴一金边眼镜。”他看楚喻脸色不好,“不过,你是病了还没好吧要不要再去校医院躺躺”“不要,”楚喻萎顿地趴桌子上,不想动弹,“去了也白去,又查不出我什么毛病,哪儿都是睡,懒得走那么远了。”章月山早前听过不少关于楚喻的传闻,什么家里为了让他念书念得开心,大笔一挥直接买学校。什么高一开学,食堂做的菜不合胃口,校方连夜更换好几个厨师。还有诸如嘉宁私立富家子弟众多,里面也分三六九等,楚喻就是金字塔尖的那一拨。但这两天跟楚喻接触下来,章月山觉得人不仅长得好看,脾气也很好,唯一说不上是缺点的缺点,就是不爱学习,还有一点娇气。可是配上那张脸,他又觉得,娇气一点也就娇气一点吧,好像也没什么违和感章月山属于热心且乐于助人那一挂,现在又占着班长的位置,很有责任感,他也没再劝,“反正身体不舒服别硬撑,有要帮忙的就说一声。”楚喻嗯嗯两声,“谢谢班长。”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想起昨晚缠着自己那个梦,楚喻突然好奇他后桌现在在干嘛。但直接转身过去看也太明显了。思考两秒,楚喻找了块方形橡皮擦出来,悄悄往地上扔,又故作疑惑,“咦,我橡皮怎么掉地上了”接着,他转身,低头,俯身,捡橡皮,起身,同时拿余光去瞄陆时。正好碰上陆时看来的视线。陆时线条漂亮的手里捏着根不长不短的铅笔,指节屈起弧度,正刷一本厚度让楚喻看一眼就头疼的题集。细碎的额发遮了两分眉目,眼眸深黑。五官依然好看的很有冲击力。楚喻经常照镜子,眼光被自己的长相水平拔高,轻易不会觉得谁谁谁长得好看。但在他看来,陆时还真就是一个大帅逼。终止对视,楚喻连忙转身坐好。我日,他会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看他不对,我好像就是故意看他不对,我到底为什么要故意去看他但没一会儿,楚喻就没多的心思了,身上的热感一阵一阵翻上来,他又恹恹地趴回课桌上,瞥见指甲长长了一点,又该剪了。第二节是英语课。楚喻睡不着,全身低热,脑子昏昏沉沉,吃糖看漫画书都没心情,只手里捏着个水果糖转来碾去地出神。英语老师进来,环视一圈,故意问了句,“人到齐的吧”有人悄悄往楚喻的位置看。王荔琳放下教案,照例用英语打完招呼,之后就开始上课。她三十几岁,穿办公室套装,头发盘得规整,走知性路线。“这道题,上学期期末出过类似的题型。说起来,我花了好几天的时间,详细分析了你们上学期期末考试的分数,发现了不少问题。特别是有些同学,以一己之力,拖下班级平均分。”才接手高二a班时,王荔琳眉就是一皱,她不爱带这种富家子弟和尖子生作堆的班,要不是嘉宁私立工资奖金给的高,她从心里就看不惯这种学校的学生。“我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蛀虫以为家里有钱,自己也能一辈子有钱我在这学校教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学生,兄弟反目被逐出家门、家道中落负债累累的事情,又不是没见过”楚喻听了一耳朵,心道,这位英语老师这样的,他倒也见过不少。下一秒,“啪”的一声,一截粉笔就砸到了楚喻的手臂上,留下一团粉笔灰。“安心睡觉的楚喻同学,你说说,这道题选什么”楚喻根本就没睡,他站起来,快速扫了一眼投影幕布上的题干和选项,“选d。”他成绩渣,但来嘉宁之前,小学初中都是念的国际学校,什么都不行,就英文好。说完答案,他就准备坐下,没想到王荔琳冷嘲,“有些人确实好命,成绩一塌糊涂,上课被抽问,还有人给递答案。”楚喻声音没什么力气,他尊重老师,但也没准备被白冤枉,“老师,没人给我递答案,他们就是想,估计也没来得及。”比如章月山。被反驳,王荔琳紧抿着嘴唇没说话。突然,她又从黑板槽里拿出一根完整粉笔,折成三段,砸向楚喻。楚喻没躲,因为他发现,这粉笔是越过他,砸向他后桌的。“有的同学,以为自己高一成绩好,就骄傲了,膨胀了,看不清自己到底处在什么位置,上课睡觉,学习不认真等高三成绩扶都扶不起来了,别哭着后悔像这种,我见得多”楚喻眨眨眼,配合全班同学的动作,也回头去看,发现他后桌竟然在睡觉估计是被吵醒,陆时眉目有点冷。“楚喻,陆时,要睡觉就都给我站出去”陆时无所谓,神情都没丝波动,起身往外走。他身形瘦削又挺拔,白衬衣黑色校裤,背影很好看。楚喻心想,这老师不知道是对他和陆时有成见,还是单纯的心情暴躁。他想了想,外面空气多清新,也跟后面出去了。班里同学视线全跟着跑,章月山纠结陆神和楚喻不对付,这站出去,会不会一个站前门,一个站后门君在长江头,我在长江尾走廊上,因为在上课,一眼望过去人影都没一个。楚喻站没站相,懒散靠着墙,手臂后背都往墙面的砖上贴,试图给自己降降热度。意料之中,没效果。不过这烧着烧着,他觉得自己都快习惯了。不就是青春少年身体里蕴藏着燃烧的澎湃热血吗。陆时手随意地插在黑色校裤的口袋里,冷白的肤色和布料颜色对比明显。风吹过去,安静,没人说话。陆时先开口,“去不去校医院”校医院估计陆时是听见自己和班长的对话了,楚喻摇头,“太远了,懒得走路。”陆时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楚喻总觉得,看过来的这个眼神似乎有一点复杂话题告一段落。两个人站着也无聊,楚喻又找话题,“你怎么也睡觉学神不是一般上课都非常认真的吗”陆时嗓音还有点刚睡醒的沙哑,在旁边说话,有点像低音炮,“都会,很无聊,昨晚睡得少。”楚喻点点下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也都会,英语老师发音还没我标准。”话题再次告一段落。有两只麻雀停在栏杆上,叽喳渣叫,又飞走了。陆时重新起了个话头,“那你怎么一己之力,拉下平均分的”“哦,这个啊,”楚喻回忆,“当时晚上看漫画书看晚了,早上打瞌睡。我原本准备睡十分钟就开始做题,没想到睡醒的时候,就只剩十分钟了。于是,我机读卡全涂了c。”“为什么全选c”楚喻眼里带一分淡淡的鄙视,“你不知道这个终极定律吗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搞不清楚就选c”陆时“”站了一会儿,楚喻突然又隐隐闻到一股香味。他皱皱鼻子,视线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陆时身上,眼神微亮,“你真没在身上揣什么好吃的”陆时眸色转深。否认,“没有。”他又问,“你闻到什么了”“我这段时间病了,医生说是那个什么自主神经功能紊乱,反正吃什么都没多少味道,稍微多吃两口就吐,惨的一批。但你身上,我闻到有一股香味,也太香了,勾的我好饿啊”楚喻手心贴着冷冰冰的墙砖,又换一面,拿手背贴着。陆时问他,“就我身上有”“嗯,这香味我也没闻到过几次。”楚喻说起就来气,“不过我昨晚半夜也闻到了,不知道是不是睡懵了产生的幻觉,反正我蹲地上,寻摸了半天也没找到源头在哪儿。”半夜。陆时看了眼戴着手表的左手腕。楚喻估计忘了,他以前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在青川路的牛肉馆,楚喻快扑他身上去了,声音含糊地问他,你身上是不是藏着什么好吃的,好香啊。思路被打断。陆时抬眼,就看见楚喻手伸过来,手心躺着一颗水果糖,糖纸被揉的皱皱巴巴。楚喻皮肤细白,指甲修剪地干净整齐,还带着白色半圆弧的小月牙。“我这两天吃着糖都没味儿,吃了也浪费,给你吧。”五秒,陆时没动。楚喻准备收回来。觉得自己挺莽撞的。他想法其实很单纯,开始陆时看不惯他,他也看不惯陆时,但一码归一码,好吃的糖就要给好看的人吃,他觉得社会哥挺好看。再有,一起被暴躁的英语老师支使出来罚站,也算共患难了。但对方似乎不领情。不过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掌心里的水果糖就被陆时拿走了。剥开糖纸,陆时把糖塞进嘴里,仔细尝了尝,“很甜,草莓味,好吃。”干嘛还要特意告诉我很甜很好吃楚喻好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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