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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荆山之玉 这碗粥 7632 2024-02-08 18:22

  孙燃翻着荆觅玉的朋友圈。她从来不发自拍, 只是偶尔放几张风景和美食。朋友圈一片岁月静好。毕竟是造作的女人。这一年多来, 她频频更换男朋友, 他从不干涉。再好的朋友, 各自都是独立的个体。就像她从来不问他的过去一样。她最近看上了晏玉。说实话, 她对付普通男人是没问题。但遇上晏玉这种高段位的,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晏玉这人倒不是坏,但他洞察力极强,与什么人相处,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他都在心里一一计量过。不过孙燃转念一想,其实荆觅玉和晏玉来往,也没什么东西好失去的。晏玉那家世肯定不是为了财。至于色嘛,荆觅玉对男人没有幻想, 想获得她的情爱,那可是关山阻隔。孙燃望着聊天窗口。荆觅玉的微信头像是一只玩具熊,看着有些年头了。秦修玉说她是一个念旧的傻丫头。孙燃打了几行字,最终还是删掉了。她做事自然有她的理由晏家庄园依山傍水, 早年是一个本地土豪的祖屋。二十多年前,土豪面临破产的危机, 迫不得已变卖家宅。而迁到芜阴的晏家,势头一时无两。这一买一卖, 庄园改了姓,成了晏居。进了庄园, 植被由河边向堤岸延伸。路旁一树一花,嫩绿的叶子冒出小尖,春光烂漫。李和志是相当佩服晏风华的。当年这儿是污染严重的江河。晏风华斥资重塑河道,这才有了如今的水陆美景。同时,他的名声也响彻了芜阴。李和志将车子稳稳停在大门前。土豪的祖屋是传统的高墙大院。晏风华扩建时,把原来的旧石材换成了昂贵的黄洞石,肃穆感迎面而来。晏玉跳下了车。外套背面的三只刺绣狮子有些凶,有些囧。穿过高墙,他注意到,陈列在沉香木柜的奇珍异品添了几样。这就说明,晏风华为了这门面的奢华度,又砸了不少钱。迎面走来一人,神色匆匆。见到晏玉,他立即放缓了脚步。“回来了。”“大哥,出去啊”晏玉浅笑,舒展的五官美得像艺术品。不过,晏晁认为晏玉的眉骨高了点,嘴唇薄了点,总是带着疏离。“嗯,有个会议。”他抬手看腕表,表上镶嵌了十二颗璀璨的蓝钻。他再看晏玉空空的手腕,以及下身的破洞裤,“你好歹是晏家儿子,这身行头怎么回事”“北秀朋友的牌子,送了我几件。”晏玉扯扯外套开襟。“成非主流了,爸见到又得训你。”晏晁笑了起来,鼻头的形状像绽放了三片花。“他这会儿不是没在么。”晏玉的目光移至左前方的一株桃树。“小妈呢”晏晁余光往桃树扫了一下。古人有云,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中不载鬼拍手。但这株桃树倒是年代久远了。晏晁答“在楼上等你。念你好久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北秀好玩。”晏玉收回视线。“我赶时间,晚上再说。”晏晁又做了一个抬手看腕表的动作。晏玉让开路。晏晁疾走离开电梯停在三楼。李双英半躺在阳光房的摇椅上,捧着一本书,耳尖地听见一声“小妈。”她迅速接话说“舍得回来了北秀的年好过吗”她怒目圆睁,右眼下方露出两条岁月的沟壑。“还行。”她的尖锐,晏玉看在眼里,仿佛嫌她气得不够,他吊儿郎当地说“好久没尝我妈的手艺了。”李双英用力地扭动手里的那本书,等到心火降下去,才放下来。她淡淡看着他,“瘦了,这次回来给你好好补补。”“我血气方刚的,受不住补。”李双英的进补,晏玉早些年体验过,能让他半夜遗在床上。“给我爸,他吃得消。”李双英的火气又上升了,“我找大师给你爸算了命。”“当心越算越薄。”不知何时开始,晏风华和李双英都迷上了算命,放个屁都恨不得请大师选个良辰。好几位大师频繁出入,只差没在晏居门前摆香炉了。晏玉笑了笑,“最好把诸位大师召集起来开个会,不然挪了祖坟到东边,哪天又有新说法,迁坟迁得列祖列宗能从棺材里蹦出来。”“大师说你爸这一世是被命根子拖累的。”“是要彻底阉了才能长命”落地玻璃外,桃树的枝干上攀着几朵淡红小花苞。深受桃花劫所害的家族,却喜欢栽种桃树。除了阉割,真没解决的办法了。“你”李双英气急反笑,“你数落你爸的词比我狠多了。”“我这不呵护小妈你嘛。”李双英不知道晏玉站在窗前望什么,“要真呵护,你就告诉我,你爸是不是在北秀藏小情儿了”“不知道。”晏玉痞痞地一笑,“我比他年轻,比他俊俏,他就算有小情儿也不敢领给我看啊。”“你两父子的嘴巴真是”一个比一个损。“那他为什么频繁往北秀跑”“也许是为了看他儿子我。”李双英冷笑两声,“还有他的前妻,他的女儿。”“我妈都离二十几年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啊。”李双英自嫁给晏风华的那一刻起,就过着提防丈夫出轨的日子。都是因果轮回。当过小三的,怕有小四、小五争宠。现在更担心晏风华吃了回头草。晏玉望了一眼李双英,她的鼻梁直冲眉心,明显又整过了。“小妈,你和我爸这回闹什么了”“他以为自己还是一朵花呢,那些小姑娘贪的只是钱。”玻璃镜里倒映着李双英扭曲的五官,她看到后顿时住了口,硬逼着自己露出了笑。“没闹,我哪敢闹,在你面前才能说几句。女人一生气就变丑,算了算了。你先去休息,晚上陪我出去一趟。”晏玉离开阳光房。他的房间离得远,沿着外廊走上五分钟才到。从他懂事起,他就不喜欢和父母一块住。因为总有吵闹。葛山桃走了之后,晏风华和李双英也没有缓解多少。晏玉索性搬去客房睡,一住就到了现在。晏居的园景是山水设计,风雨连廊极具序列感,罗汉松,观景亭,自然地递进。晏玉进了房间。他把客房的二楼打通了,都是自己玩耍的地方。他的台球就是在这儿练出来的。客房的景观没有主楼的好。不过南面也有大玻璃。拉开窗帘,壮阔的城市江景尽收眼底。这儿是晏风华鱼跃龙门的机遇之地。晏玉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早已没了震撼的心境。他仰望着的空中观景亭。亭子的设计很有意思,像是大鸟笼,中央铺着柔软坐垫。说是观景亭,但在他眼里,那儿是建来交欢用的。歪邪念头一起,就联想到荆觅玉那张自拍来了无风的一天,北秀的晴空又高又远。荆觅玉和同事坐在奶茶店前的木椅上,享受着午休时刻。公司和祁玉峰要合作碧鸦犀项目了。荆觅玉真佩服那些女同事们,明明是公事,却成了祁玉峰和创意部女孩子的露水姻缘。同事摇摇摇奶盖奶茶,“创意部的总监眼力好。她那天晚上把胡瑛带去应酬,祁玉峰眼睛都看直了。”荆觅玉抿着吸管,故作严肃。她对祁玉峰的事没什么兴趣。倒是想起晏玉提过,祁玉峰突然有了绯闻,恐怕就是这位胡瑛同事仍然在绘声绘色地描述祁玉峰的色气。荆觅玉的思绪却在听到“色气”二字时,飘到晏玉那了。她的直觉,晏玉重欲但不纵欲。她早上拍了一张照片。单独发给他太不矜持了,所以她放到朋友圈,设置成了仅他可见。也不知道他看到没,现在都没等到他的反应。她这自拍挺费劲的,要找光线,找角度。她隐约知道他喜欢她的嘴唇,所以咧得大大的。先前,老周再三询问“你下任男朋友就决定是晏玉了不用我给你另找吗”“我还没攻下他。”停顿一秒,她说“况且,你不觉得他是线索吗”“正是因为如此,你才不能冒险。”老周嗓音宛若古井青苔,满布岁月沧桑。她笑了笑,“我会小心的。”老周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又说“我这儿还有不少名字有玉,人品过关的青年。”“就他了。”有时,她对晏玉的念想已经脱离目标一说了。哪怕他和荆山之玉无关,她仍有接近他的冲动。遇见他之后,她回忆外公外婆的时间,比以前多了。“你喜欢那模样的”问完这句话,老周忽然想到,晏玉和外公其实很像。像的不是容貌,而是神态和气质,以及那颠倒众生的魅力。“不是。”“好吧。”老周也不劝了,“有麻烦再和我说。”“荆觅玉,你在听吗”同事提高了音量。“啊”荆觅玉的思绪中断了,笑看同事,“听着呢,祁玉峰和胡瑛嘛,天作之合。”“合什么啊。祁玉峰是碧鸦犀大小姐的未婚夫,外面玩得再凶再野,结婚的都是门当户对的女人。”荆觅玉轻轻点头。“高见。”同事听出她的敷衍,没了聊天的兴致,“回去吧。”下午,荆觅玉整理了资料去开会。领导讲了几句和祁玉峰的合作事项。两年前,万港有独立的精英团队接洽碧鸦犀。战略合作解除之后,团队所有人都签署了保密协议,不得透露曾经的工作内容。其他同事好奇,却又打听不得。而今再次合作,万港自然又得组建团队。荆觅玉不知怎么的,对祁玉峰这个名字总是左耳进,右耳出。冗长的会议变得难熬。好几个同事都偷偷玩手机。荆觅玉托腮,看到了朋友圈的红点点。心中那个激动呀,就怕不是晏玉。好在就是他。他在她的自拍下点了一个赞。再一刷新,她看到他发了一张图。一个悬挑在空中的大笼子,远景像是芜阴的江河。她问这是巨大的鸟笼合欢笼。等她上钩等了好一会儿的晏玉笑了笑。她面部神经抽动一下,正疑惑这三个字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他又说设计师深谙双修之道,尺寸和半径能实现各种姿势。再结合人体工学,男人不累,女人必吹。是重金打造的合欢利器。荆觅玉此时是黑人问号脸,她把那表情发给了他。你哪天和我试试,就知道设计师的用心良苦了。这东西的设计图一出来,晏玉就觉得是干炮用的。囚禁系就算他有这癖好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晏玉你比我还重口。她继续黑人问号脸。关她什么事她如果不是闲得,也不会没话找话问到这种话题。她眼角余光见到邻座同事似乎在偷瞄她的手机,赶紧锁上屏幕。不过,再看赞那栏的名字门前一株破桃树。她忍不住弯起了笑李双英的祖籍在一个小村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从大字不识一个、只懂耕田种菜的女人蜕变成了端庄贵气的晏夫人。做过几次五官调整之后,脸上的土味也彻底抹去了。在芜阴,无人知晓她的过去。她身为继母,既和原配儿子相处融洽,外人渐渐就不把晏风华婚内出轨的事当作谈资了。李双英让晏玉赶回来,并不是因为她和晏风华的矛盾。晏风华的风流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她只需稳坐第一夫人的位置,其他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近几个月,她跟一群牌友组了一个茶会。谈的是人生,侃的是各家儿女的终身。年轻的男女成了待价而沽的商品,在长辈的嘴里耳边成形。李双英相中的是于家小女儿,家世和履历都非常优秀。而且,晏家企业近几年的新投资是期货,和金融背景的于家互利互惠。茶会定在牌友的别墅。雨后湿气缥缈,蜿蜒的石桥驾雾而来。李双英戴着一顶欧式复古礼帽,宛若巨大的花朵。她踏上石桥。“于家的小女儿你听过吗”“小妈,又有什么新花招”晏玉不答反问。“我见过她照片,水灵灵的。我一直想和你爸生个这样的女儿。”树叶上,几滴雨水颤悠悠的,滑落到她的礼帽上。“你是要认她当女儿”李双英横过去一眼,“我有儿子,讨个儿媳就行。”“小妈。”他薄唇一扯,“你被晏家渣男荼毒了这么久,再让水灵灵的小姑娘往火坑里跳。不太厚道啊。”李双英回首。晏玉的瞳仁黑白并不分明,反而有些朦胧,尤其现在仙气袅袅,她望久了都受不住。“你比你爸有出息。这么多年,交过的女朋友个个对你赞不绝口。”“那是赞给你听的,在我面前可不一样。”“别妄自菲薄。”李双英盖下帽缘,挡住晏玉的幽幽目光。“走,见见那位于家小女儿。我拜托于家大姑一定拉她过来的。”田园式的茶厅设计倒是质朴文艺。李双英和牌友们互相介绍。于家长辈仰头打量晏玉,眉间皱了下。这小辈长相是好,生来就折少女芳心,却并非良配。此时,一个女人走下旋转楼梯,一袭鹅黄衣裙,衬得她肤白眸亮。李双英悄声低语,“那就是于家小女儿。”晏玉漫不经心地应一声,“哦。”于今眉走过来,乍见他,表情变得复杂,几种情绪逐层递进。简单介绍之后,年轻男女均是颔首,不吭声。李双英轻拍晏玉的手臂,“年轻人多聊聊。”晏玉笑着往外走。于今眉踌躇了半秒,跟了过去春意盎然的庭院里,有一对春意盎然的男女。晏玉避开了他们,走上木梯。台阶湿滑,于今眉紧紧握着扶手,小心翼翼到了二楼的屋顶花园。雨水溅在她白白的高跟鞋上。这一幕,让晏玉不期然想起了荆觅玉。于今眉停在最后一级台阶,打破了沉默,“你还记得我们二十岁时的约定吗”“忘了。”他俯视她。“如果我们三十岁都没结婚,你就娶我。”最后四个字,主语是晏玉,而非“她就嫁他”。“童言无忌。”她以前喜欢他的眼睛,仿佛漾着一壶桃花酿,稍不留情就能醉倒其中。然而此刻他的眸光,凉似杏花雨,险胜断层湖。“可我当真了。”“可我早忘了。”她追着他的眼睛,“我为了你才回国的。”晏玉问“什么时候回的”“去年,你去北秀后的第五天。”他戏谑地笑,“那你怎么不追去北秀”于今眉脸上的深情崩裂了,她跳上一步,“跟你开个玩笑啊。你知道,我是为了追简午才出国的,追不上就回来了呗。”晏玉明了,“我今早上收到了简午的请柬。”她流露出一丝痛楚,眼眶乍现水光,“我都后悔和你分手了。”他不以为然,“多少年前的事了。”“我们当年感觉对了就行。可现在让我跟一个男人过一生,我要考虑对方家世,商业利害,自己是赚了还是赔了。我恨不得嫁个花花公子各过各的更自在。”她的泪水忍不住滴落。在芜阴,晏巳简午是一双铿锵的名字。简午真名简誉。听起来像监狱。晏玉呢,迁来芜阴时,还是个几岁的小男孩。上了初中,他这名字就跟艳遇挂上了钩。加上那漂亮长相,转角就能遇上告白的。晏玉是巳时出生,简誉是午时。也不知他两个是谁先起的主意,晏巳简午这称呼就出来了。吹起的风,比他俩的真名还大。响亮到许多人听过,却不知究竟是谁。于今眉和晏玉确定关系没多久,就转投简誉了。她后来想了想,简誉不一定就是比晏玉好,自己那时只是想借此刺激晏玉。然而,晏玉大方地和她道别,不曾回望一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听说他有为谁吃过醋。哪怕是女朋友劈腿,他一样谈笑风生。听着像是一个绿帽奴。晏玉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简午对你做了什么”于今眉不回答,反而追问道“你真心爱过我吗”“没有。”他凉薄地回答。“我就知道。”她用力把眼泪眨掉,“分手这么多年,没有想过我吧”“没有。”。于今眉轻轻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我忘了,你的女朋友就没断过。”“断了三个月了。”他看到了庭院那对春意男女的耳鬓厮磨,转身往花园的长廊走。她在他身后问,“那我补位,好吗”“有位可爱的小美女在候补区了。”虽然那位小美女的勾搭技术有点拙劣,但他好心地给她留了一块空地,并且诚意邀约了几回一夜情。可惜她都拒绝了。于今眉绽开笑颜,“你继母用祖传古玉和我们家商量联姻啊。”她深知自己的婚姻是利益载体,既然和简誉没戏了,那就选一个谈得来的。祖传古玉晏玉停下了脚步。于今眉对上他的眼睛,“听说那块古玉价值连城,我好想要。”“小美女更想要。”觅玉觅玉,意义不就在此么。“哦”于今眉被乍然跳出乌云的阳光刺得眯起了眼,“是什么类型的小美女啊”“造作。”晏玉的评价语和孙燃的一模一样荆觅玉从跑步机下来之后,连打了三个喷嚏。她搓搓鼻子,肯定不是有人想她。不远处划船机的男人一拉一放,口中爆出粗嘎的“啊呼”声。但又不是正常音调,带着一种激情的难耐和躁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喷射出来。一声喘气的“啊吼”,让她忍不住看了过去。男人手臂肌肉鼓起,他揪起背心擦了擦脸,抬头时看到了她。他嘴角上斜笑了笑,有意地开肩,胸肌耸动了一下。她撇过视线。要是孙燃在这衣服一脱,眼前这群男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荆觅玉拿起毛巾就往更衣室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来。走廊上,那位划船男倚在墙边,不知等了多久。他朝她露出笑容,“嗨。”她没有应声,向他走去。划船男先是自信一笑,之后却惊愕地看着她从他旁边走过,他转头,“嘿,美女。交个朋友吗”“我有男朋友了。”她心中加了一句而且都比你帅。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途中,荆觅玉在熟悉的摊档买了一缸小金鱼。到家时,刚出电梯,又是三声喷嚏。她再搓搓鼻子,应该不是有人在说她坏话吧她捧着一个小鱼缸,一手掏钥匙开门。把新金鱼放进大鱼缸,她对着原来的那四条小金鱼说“你们爹的牢饭快吃完了。”倏地,她想起一件事。拨了电话,“老周,把晏玉的资料给我发过来。”“就我上回和你说过的那些。”老周停顿了下,“他结交的朋友太杂了,越是这样,越难对付。”“嗯,刁争柯和我说过。”晏玉起码不曾猥琐过。嘴上调戏她时,也只是痞气了些。“我先说啊,他不一定是你最后的目标。”老周突然语气一转,“但是你横竖也那么多前男友了,多一个少一个都没差。”最后的尾音,还挺乐呵的。他办事效率高,没几分钟,晏玉的资料就传了过来。荆觅玉看了看。芜阴晏家她听过,但印象不深,因此先前一丝联想都没有。她对芜阴的回忆乱七八糟的,糟糕到不愿回忆。忘了晏这个姓氏也正常。她把白色纸张抵在唇角,眉头皱得紧紧的。这时,脑海中有其他的事件窜出来。昨天她接到了巩玉冠的微信,海报拍摄时间和地点已经确定了。第一组是在北秀商场的租赁摄影棚。第二组,则是芜阴的丽海湾。丽海湾她好像曾在那和晏家的谁曾经擦肩而过是谁呢捶脑袋都想不起来三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清晨下了一场小雨。雨停之后,云层被白色大雾隔在高空之外。这就是北秀的晨雾。撕不碎,扯不烂。上午,白雾被阳光打跑了,风和日丽。荆觅玉开车去往拍摄地点。商场的车子排得满满的。她在停车场转了两圈,才等到一个空位。刚刚熄火,巩玉冠的电话来了,“你到了没我和孙哥在北中庭。”“在停车场,就上去了。”她匆匆下车。经过长长的的车道,她倏地停下来。前方那辆车是晏玉那晚的骚红爆胎车。她天天翻看晏玉的朋友圈,知道他现在还在芜阴。这车应该是葛婧之开来的。巩玉冠和孙燃倚在中庭的栏杆上。巩玉冠穿着黑色运动服,戴着黑色鸭舌帽。近视眼镜换成了大墨镜,黑色口罩盖了下半脸。孙燃打量着他,“昨晚去做贼了吗”“我怕被认出来。”巩玉冠的声音在口罩下沉沉而出。他也是倒霉。就在和孙燃、荆觅玉分开的那天,假发不小心被一位老爷爷的钓鱼杆勾到了,掉落在地上。回头时,眼镜又滑了下去。就此暴露了。他知道自己网络人气旺,却没料到现实中也能招来一群小女生的尖叫。他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就该让荆觅玉看看这浩大的声势,这样她就不会每次见他都磕瓜子剥花生了。第二反应则是女人果然是最麻烦的生物。这天之后,他出门都全副武装。孙燃扭脸向中庭。巩玉冠站得直直的。哪怕此刻像个怪人,都要装作酷酷的样子。路人频频回望他俩。巩玉冠不爽,“九分钟前,荆觅玉就说到了。”孙燃“她可能上错电梯了。”“那我们先逛逛”话音刚落,巩玉冠觉得不妥。两个大男人逛商场,外人该怎么看。“算了,继续等吧。”荆觅玉是上错了电梯。她绕了个大圈子,见不到北中庭。沿手机指南针的方向直直往北走,去到墙角了都没有。问了路才晓得,名叫北中庭,但是在商场的西面。等她小跑过去,又花了五分钟。孙燃见到了一道海蓝色身影。她越来越近,飞舞的裙摆掀起了一朵朵浪花。“她到了。”巩玉冠回首。透过墨镜,他看到裙子上的图案是一只鳄鱼,咧开大嘴,亮起尖牙。荆觅玉笑着向他们招手。孙燃的孔雀眼是他的五官中最具攻击性的,明亮却又黑得像无底的深渊。巩玉冠双手插兜,黑色罩了他的脸和身,只露了两耳朵,倒是白白得可爱。两只萌萌小鸡崽呀。孙燃离开了栏杆。巩玉冠压了压帽缘,默默跟上。走近之后,荆觅玉打趣巩玉冠的装扮,“你真成大红人了”“自从和你分了手,我就上一线了。”孙燃的眼睛更亮了,“你是分手多久后鸿运当头的”巩玉冠回忆了下,“三个多月吧。”“那我也快了。”“恭喜恭喜。”巩玉冠的笑肌把大墨镜顶了一下。看得出来,他这是真心的祝福。“就盼那一天了。”荆觅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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