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笑不得：“轩爷，拜师是个什么鬼？”池轩赏了我个大鼻孔：“你懂个屁，你结婚就要办婚礼，我传道授业就不能让她拜师？”哟呵，竟有几分道理？岩雀是个骄傲的女生，让她拜师可不容易：“空口无凭，毒妇的巢穴位于深海，就算你有源能量，也很难做到那一步……”“人比人气死人，我一直很无奈的。”这是典型的轩爷风格，一两句话能把人怼死，“只有弱者才会强调不可能，强者，拥有无限可能！”真别说，这番话着实无法反驳。我是百分百信任池轩，于是道：“轩爷从来不说谎，将军为了照顾轩爷，还派了千山工业的首席科学家秋辞念过来。”“什么！”岩雀吃了一惊，“秋辞念？”我不是很懂他的表情：“你认识？”“何止是认识……”岩雀还从来没有这么惊讶过，点了点下巴，齿间蹿出激动的气息，“她是科技全才，我们在荒野见过，她不仅是个科学家，也是个优秀的战士。”这回轮到我和池轩瞪眼了，面面相觑的交流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的吐出两个字：“卧槽。”完全看不出来嘛！秋辞念这名字，摆着的古典韵味，而且看模样也温婉可人，说话也是温言细语。别说女战士了，连首席科学家的气质我都没看出来。哥俩还在震惊，岩雀就叹道：“秋辞念在这里，说明你有真本事。我……我可以拜你为师！”池轩顿时眉飞色舞起来，从头到脚都在得瑟：“嗯哼咳咳，那个，徒弟啊，等你好些了，敬茶行了拜师礼，就算是我门弟子了。”这家伙，绝对是武侠小说看多了。“……”我听得浑身鸡皮疙瘩，以手扶额，故意调侃起来，“你是不是得寻思个师门名称？”“有道理。”池轩还真端着下巴思索起来。程果在一旁忍俊不禁，看岩雀渐渐有了力气，于是说：“你那身衣服已经破损了，你的随身武器，我都放在你的背包里。就是……我比你高一些，我的衣服你可能穿不上。”岩雀嘴唇张了张，目光投向我。“那个……”我有些支吾，“你上次买了好多新衣服，还在衣柜里，我都没动。”主卧衣柜占了一面墙，我一个男人，能用多大点地方？不过这事总有些说不清楚，我家主卧衣柜，有其他女人的东西，老婆肯定会不高兴。“我去拿。”程果面色平静，看起来没有不高兴，只是她如水的眼眸里，似乎藏了点异样的情绪。我对诗妍的感情存在于过去，她可以忍，和王可儿的些许暧昧是因为外力压迫，她也忍。跟岩雀说不清楚的话，肯定太过分了。现在不能说话解释，我于是给程果的慧心手环发去消息：“刚到西安的时候，岩雀睡主卧，李梓在次卧，我睡小书房。她离开时比较仓促，所以才剩了好多衣服。”程果已经去到主卧，给我回了消息：“哼。”那就还好。如果给我发个“哦”、“没事”，那就是真的有事了。等小果照顾岩雀穿戴好，已经快到下午五点。年夜饭通常比较早，秋辞念给我发了几条消息：“你们去太久了，你岳父有点不高兴，你待会儿过来得注意点。”“程家二叔、三叔又开始叨叨了。”“快过来吧，快开饭了。”……程立也有消息：“姐夫，你们干什么去了？这边情况不妙，我hou不住了！”我于是说：“现在过去，多带了个朋友。”“哈？本来已经很挤了，还要多个人？”程立很担忧，“算算得有十三个人吃饭――没事姐夫，热闹点也好。”――热闹，有时候好，有时候不好。假如人多，但气氛冷清，吃吃喝喝都不安逸。当然了，如果一桌人都志同道合（臭味相投），倒也挺爽。我和程果并岩雀、池轩再度来到岳父家，厨房里忙碌的几个长辈脸色都不大好看。嗯，我还是比较关注乌梢蛇炖老母鸡。岳母还在房间里打牌，三叔的女儿程雪在张罗碗筷，摆凳子。她见我们来了，还冲我甜甜的笑了笑，小姨子样貌清纯，笑起来特别好看。“姐夫，大伯说等新姑爷来‘贡夜’才开饭，你快去吧。”程雪说着，指了指一个不大的木盘，上面有一碟鸡鸭，一盘红烧鱼。程果见我傻愣着不动，老程也面色不善的看过来，连忙拉了我一把：“这事往年都是我哥做，今年哥不在，你就是家里老大。”为啥不是程立？我一边思考这个问题，一边端起木盘，跟程果来到阳台摆好的供桌旁，把贡品摆放好，烧了香烛纸钱，倒过三遍酒，总算完事。“贡夜是南方习俗，你们……”我心里有些疑惑。程果挽着我的手，和我在阳台看着侧边的夕阳：“爷爷是南方人，故乡在桂林南部的一个小村庄。那时战争爆发，丧尸横行，爷爷带着爸爸流离失所，辗转来到这里。”桂林？我轻笑：“桂林地区有雷神兵团，建立了安全区，如果爸乐意，倒是可以回故乡看看。”“爸也想回去，为这事跟我哥吵了好几次。”程果的眼睛里，有夕阳的光芒，看起来就像一枚琥珀宝石，剔透动人，“我觉得还是不去的好，太危险了。总不能为了回去看一眼，把命都丢了。”说到底，毕竟是荒野兵团的地盘。哪怕雷神兵团口碑尚可，只要离开城市，谁都有生命危险。我嘴里轻叹，假如就此落户西安，四五十年以后，我的孙辈也会说，“这好像是西北的习俗”、“爷爷是西北逃难来的”。“如果有一天，战争结束了。”我看着灿烂的远方，心里也有灿烂的火光，“再也没有丧尸，再也没有怪兽，我可能和爸一样，都想回到出生的地方。”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叶落归根，有始有终。这并不是老人才有的情怀，而是人生完整的轨迹。就像一个圆。我不想在很久的以后，别人指着我的后代说：“他爷爷是个难民，西北来的！”我想听到的是：“他爷爷从西北逃过来，后来又打了回去！”我――“老公。”程果拉住我的手，满眼鼓励的与我四目相对，“别多想了，我们先吃饭吧。”屋子里传来岳母的招呼声，听她高兴的语调，这一下午的牌局肯定赢了不少。――年夜饭，长辈们坐了靠北的半圈，我们小年轻坐了剩下的位置，其实也算不得拥挤，大家同时伸筷子，不会影响到左右的人。老程家的套路我昨天就见识过，今天从容应付，喝的是提前备好的年份好酒，祝贺新年的话说了一圈下来，基本都面色红润，带了些醉意。二叔的脸色一直不好，几杯酒过后，皱眉看向了我：“小徐，你们今早，是不是发生事故了？”我看他的表情就猜了个十之，严重的车祸基本藏不住，赛车协会去了两百号人，哪怕回来不到一半，你一句我一句的，基本所有人都知道了。于是说：“老弟邀我观摩协会运作，本来计划请我和小果在黑河森林景区吃午饭，没想到半路遇到点事。”老程皱紧了眉：“出了什么事？”二叔没耐心等我陈述，气急的说：“哎呀，老王家的儿子不是也在那个赛车协会嘛？早上十一点的时候回家，就跟丢了魂似的，说那边打起仗来了！小立的车，还有谁的车，都滚河里去了！”二婶眼睛发红，声音啜泣起来：“要不是小立在小王回来之前就给我报了平安，我都给吓死了！”程立给他老妈发信息，应该是我跟王可儿在河里么么哒的时候。程立连忙安慰说：“爸、妈，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就受了点小伤――多亏了姐夫，你们是不知道，姐夫当时领先我至少一公里，肯定是后视镜看到我出车祸，立马掉头，从十几米高的悬崖上跳下河来救我。”大概是程立平时说话不可信，老程三兄弟都把目光投向了程果，我老婆只好照实说：“老徐当时跳下去，把我都吓坏了，好在大家都没事。”程果是家里的大姐大，她这么一说，大家总算点头相信。二叔还是拧着眉，不过对我的语气客气不少：“小徐啊，那后来怎么说打仗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总不能说：是稻川会的阴谋，故意让程立出车祸，好拖住我。如果这样回答，二叔铁定会归咎于我，没准还能不要脸的让我赔辆车。有其父必有其子，万一程立想明白这些，也反咬我一口呢？那就真的救上来一条白眼狼了。家庭对话，一定要善于保护自己。“一个恐怖组织占领了景区。”我把话题引开，“冢虎预备队，和他们干了一仗，现场有不少平民死伤，多亏了王焱队长掩护，我才带着小果、小立逃了出来。”哎嘿，完全没毛病。听起来很惊险，但完全不是重点。岩雀也是刚知道，她捧着碗鸡汤喝了一会儿，沉静的视线忽然看向我，声音清晰有力：“徐少，我们得定个计划，尽快消灭稻川会！”呃？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话怎么能当着所有人说？可是极其怪异的是，我明明听到岩雀的声音，但其他人却没有丁点反应，并且――声音传来的时候，岩雀只是看着我，她还在喝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