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雀的笑容很不真实，让我觉得，之前对她的所有认识都是假的。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对我而言，还是一个谜。无论如何，诗妍的平安归来，让我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岩凰兵团给诗妍指派了专门的一组护卫，从离开家门起，全程保护。“喏，还你。”我见诗妍去了浴室，便从外衣内侧口袋把手枪取出，递在了餐桌上。现在才有功夫细看，这是一支精致却并不小巧的手枪，弹匣处有充满科技感的蓝光，看起来不像常规的动能武器。岩雀见我出神，一边吃着，一边介绍：“雷神t100，粒子束武器，一个弹匣只有三发，能打穿一米厚的常规装甲。”“卧槽？”我没出息的瞪大了眼睛，“你给我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岩雀幽默的抿了抿唇：“想看看徐少惊讶的表情呀。”我他么真是服了……“打人身上，会不会连渣都不剩？”我嘴里嘀咕，又拿起雷神t100手枪。岩雀“嗯”的轻点下巴，嘴角噙着好看的笑意：“要不要我替你创造个机会，你去杀陈子渊？”我不置可否，心情有些复杂的叹了口气，把枪放回桌面：“用来打怪兽比较好――陈子渊那种狗东西，配不上这一发子弹。”岩雀眨了眨眼，好看的眸子里透出几分欣然：“对呀，粒子束武器，通常用来对付三级以上怪兽。”我茫然的看着她，并不懂怪兽还有分级。“等级越高的怪兽，综合能力越强。”岩雀耐心的解释，“已知范畴内，存在六个等级，城市之外，到处都是。”她说得倒是轻松，我光听听就觉得可怕：“六级怪兽，是不是很大？”岩雀微微耸肩：“我只见过五级的‘毒妇’，高182米，重6750吨。”这他么的，比奥特曼里的怪兽还要大？岩雀空出一只手，打开数据板，给我看了几张“毒妇”的图片――“毒妇”长着一个双鳍鲨般的头部，恐龙一般健硕的身躯，有三条尾巴，看起来像是双鳍鲨和九尾妖狐的结合体，十分妖异。“它的智力、攻击力、毒性极高，皮质也很厚，而且非常富有弹性，普通物理攻击打在它身上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样。尾巴是‘毒妇’的主要攻击武器，巨大的前肢威力无穷，一巴掌就能拍碎一辆装甲。”岩雀平静的介绍。“那你们，怎么弄死它的？”我看着旷野里巨大的怪兽，心里噗通直跳，如果这玩意，冲来银川市，随便折腾几下，整个城市就凉了。岩雀“噗”的笑出声来，好笑的看着我说：“弄死它？‘毒妇’是地球上最强大的怪兽之一，没人能弄死它。去年在东南地区偶遇，我们岩凰兵团生怕跑得不够快。”大概是看出我的疑虑，她接着道：“六级怪兽，是一个假设等级――目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我皱着眉，盯着照片里的恐怖巨兽：“核武器呢，国家总不会坐视不管吧？这东西在地球上，人类还怎么生存？”“地球上的怪兽，就是核战争催化出来的……”岩雀脸上有几分无奈，“原子类武器，对五级以上怪兽几乎没有作用――想杀它，或许得用轨道炮之类的纯动能武器，或者有一把足够锋利的刀，砍掉他的脑袋。”那是我从未涉及的领域，听到这些，除了觉得恐怖，就是觉得茫然。岩雀脸色有些沉重，她继续道：“剩下的城市，正在被海量的怪兽、丧尸包围，南美、北欧、东南亚，已经全部沦陷。想活下去，就做好天眼系统，如果成功，我们至少能够自保。”我想起《天眼计划》里的能量参数，问道：“搜索的目标，似乎定义了某种高纯度的能量，到底是什么？”“就是某种能量呀。”岩雀的面孔变得天真烂漫，转眼从岩凰兵团的继承人，变成了清纯的小学妹。不知道是对我演戏，还是对“某种能量”的向往。我摊了摊手，表示信了：“按今天的进度，周五之前能做完整体系统，周五当天可以完成测试。”岩雀抿了抿嘴，将口中的食物咽下，然后才笑眯眯的看着我：“那就辛苦徐少了。”霎那间的清纯程度，甚至比学生时代的诗妍更加撩人。我暗翻白眼：这女生，有毒！“你也不轻松……”我客套起来，“年纪轻轻的，学这么多东西，还要带兵团――别像我这样，二十岁出头就长白头发。”“唔……”岩雀明显不习惯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脸上有一闪即逝的窘迫，故作天真的偏头看了看我的两鬓，“徐少没白头发呀，发际线还很坚挺嘛。”“……”我撇了撇嘴，没打算继续闲聊，总觉得和岩雀多说几句话，魂都要被她勾走了。――星期三。一片阴霾的早晨，让我的心情始终无法开朗。记忆里，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看到蓝色的天空了。十年，二十年？或许从来没有。在确定诗妍身边有至少八名荷枪实弹的岩凰兵团护卫之后，我才和岩雀离开小区，一起前往公司。连续几天的同来同去，李梓看我的表情都变了：“老徐，你和严雀，怎么都是一起来一起走的呀？”我在位置坐下，随口解释：“她刚离开学校，没地方住，于是租了我家一个房间。现在跟我还有诗妍，都在一起。”“唔？”李梓眨了眨眼，大概觉得这很奇怪。不过古灵精怪的李梓忽然兴奋起来：“老徐老徐，你家还有多余的房间吗，人家也想租！”“咳咳……”我被呛得咳嗽起来，李梓一脸期待的看着我，真像那么回事。她的五官充满灵气，小脸精致，是个很正点的学生妹。哪怕已经毕业一年，也没有沾染多少职场气息。在学校里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你租个屁，家那么近。”我知道李梓的住址，无情的回绝了她，“再说，你老妈那么宝贝你，怎么舍得你离开家？”李梓嘴唇微撅，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我和诗妍是闺蜜好不好，毕业以后，我都没怎么见过她了。”这时候微波炉传来“叮”的声音，那是她喜欢吃的“烤包子”。“周末有空，就过去吃饭呗。”我哑然失笑，“为了见诗妍，也没必要租去我家住吧。”她的理由被我无情戳破，皱了皱鼻子，冲我哼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周六去你家蹭饭！”一个女孩子，也吃不了什么，如果是韦铭要去家里，我恐怕得考虑一下。随意的约了周末，几句话的时间，岩雀已经在私聊频道冲我发了几个“呵欠”的表情。我知道她等不及了，于是回复了一个“白眼”，双方轻吸了一口气之后，开始工作！由于彼此都是熟手，加上岩雀准备充分，项目进度非常快，工作过程固然枯燥，但也称得上轻松。码字的过程中，我有意无意的发消息试探：“我本来以为，你们会让我写什么武器系统，开始还挺拒绝的。”岩雀的回复很简短：“这就是武器，而且，是最强大的武器。”我略显尴尬的抿着嘴，我对于武器的认识，几乎为零：“最强大的武器，能干掉五级怪兽？”岩雀肯定的给了我一个“嗯”。可是我心里总觉得，荒野游侠不应该掌握太强大的武器，而且岩雀所寻找的特殊能量纯度极高，大概是原子类的能量体？也就是，超级原子弹？猜疑无用，地球已经遭受了一次核战争，哪怕再出现一次，我也毫不奇怪。正各自提速，试图尽快完成天眼系统，岩雀忽然给了我消息：“陈子渊不在市里，我的人已经抓住了郑晗，你要不要亲自动手？”上次岩雀还劝我别掺和，今天却主动来问，女人改变主意，比翻书还快。我想起了上次被打的一巴掌，还有在海鲜餐厅，郑晗极其嚣张要来掀桌子的情景，眼里蒙上一片阴霾：“行，什么时候？”岩雀用数据板和她的人交流了几句，给了我答复：“中午。”――午休时间，我先和岩雀在公司吃了饭，然后一齐下楼。户外风雪甚急，寒风像刀片般刮在脸上，我顾不得许多，紧跟在岩雀身后。大学城区域的废墟有很多，除了主要干道上监控密布，相当多的建筑都属于灰色地带。赌博、毒品等行业历经战火，却像野草一般，哪里有缝隙就往哪里钻。荒废的小巷入口，光线阴暗，墙边避风处杵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戴着几乎覆盖整张脸的风镜。看见我们过来，立刻提高了警惕。正迎出两步想要拦截我们，岩雀从兜里摸出一枚精巧徽章，徽章的图案像是展翅的火凤，栩栩如生。我心里猜想：那大概就是岩凰兵团的徽章？魁梧汉子鼻息嗡嗡，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冲里边摆了摆下巴，示意可以通行。而看似荒废的街区，里面别有洞天，没走几步，就看见街边有“鸡店”。玻璃门后的沙发上，是穿着暴露的女人，胸耸如峰，腿白如雪。看到有人经过，都故意摆出撩人的姿势，有的还半咬红唇，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再往前没走多远，就来到一处废弃的库房，库房门前有荷枪实弹的佣兵把守。很明显，这里是岩凰兵团在银川市的驻地之一。而在库房里，我果然看见被封嘴蒙眼，绑在椅子上的郑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