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几天之后,黎漱看着一迭被涂抹得乱七八糟的纸道,“行啦!让人重新腾抄,然后通知各分舵,及四长老和二长老。”
刘二点头,把那迭纸收好,转身离开。
黎浅浅打了个呵欠,春江带着春寿收拾文房四宝,一回头见她闭上眼摇晃着身体,就要一头栽下椅子,连忙扑过去抢救。
黎漱听到声响,转头过来时,黎浅浅已经靠在春江怀里睡得正熟,“让她们过来收拾,你们送教主去睡吧!”黎漱指着厅里侍候的丫鬟们道。
春江应诺,与春寿一起把黎浅浅送回房,厅里侍候的丫鬟们这才上前,接手她们收到一半的笔墨砚台。
三长老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坐在角落里,黎漱与谨一离去,也不曾惊动她。
南烟暗叹气,“三长老?咱们该回去歇着了。”
“啊?”回过神来的三长老这时才发现,黎漱师徒已不见人影,“怎么回事?”
“大教主他们已经回房歇着去了。”
“喔。都谈完了?”
“是。”南烟知她这些天一直在状况外,见她问起,便把这些天大教主他们议定的事给她说。
三长老听完之后,只深深的叹口气,什么话都没有说的起身离开,厅里侍候的丫鬟,看她离去后,才围在一起,担忧的讨论起她们自己的未来。
三长老失职,纵容其奶兄侵占瑞瑶教资产达几十万两银,故引疚辞去长老一职,大教主与教主商议后,念在其祖上担任长老一职期间克尽职守的份上,让她将功折罪,留任梅州绣坊总管。
许家资产由梅州知府判赔给瑞瑶教梅州分舵,许宏毅及其妻妾全数发卖,所得金额也全给梅州分舵,尚不足的部份,则由颜秀德及许若梅的月俸扣除,直到补足差额。
颜家私产本就丰厚,因此扣她月俸,并不影响她的生活质量,但对许若梅来说,影响就甚巨,但是她没有怨言,谁让贪钱的是她哥,而且还是利用她职务之便窃取的,只是对不住三长老,害她没了长老之位,还得忍受众人嘲讽的眼神,继续待在绣坊里,为瑞瑶教卖命。
许奶娘因为并未实际参与贪墨行为,所以没多久就被梅州分舵主放出来了,人是出来了,但儿子媳妇都被发卖去苦窑之地,被她宠上天的孙子,也被卖了抵债,就更别说那几个素来不讨她欢心的孙女。
如今,她就只剩女儿和三长老能依靠了。
可是她才因儿子,得罪了三长老,还害她丢了长老的位置,再看到自己,她能不生气?女儿上有公婆,以前是她仗着是自己奶大三长老,瞧不起亲家,现在上门求收留,许奶娘觉得脸皮子**辣的。
不找女儿,找三长老?许奶娘一时有些难以选择,不过不用她自己做决定,因为颜秀德派人来接她了,还是颜秀德身边的贴身女侍南贵和南荼两个,虽有些失望不是她本人来,许奶娘仍感激涕零的扶着南贵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驶入咏香园,一路上不敢开口的许奶娘,这时才怯怯的问,“三长老她还好吧?”
好?没了长老之职,降为绣坊总管,能好?南荼冷哼一声没回答她,南贵抿嘴轻笑,轻拍许奶娘的手道,“好,不过小姐忙着,只怕没空见您老人家,您老人家可莫怪。”
“不怪,不怪。”许奶娘道,怎么敢怪,要不是她们母子,小姐仍是高高在上的三长老啊!
南荼没好气的翻白眼,换来南贵一声娇嗔,待把许奶娘送进安排给她住的小院子后,南贵才拉着南荼的手道,“她到底是奶大小姐的人,你要是嫌小姐如今名声不够差,就继续对她使性子,回头害小姐落得不知感恩的名声,可别我没提醒你。”
“知道啦!”南荼嘟着小嘴,“我只是气,她们母子害小姐失了长老之位,小姐还得好生养着她。”
南贵摇头失笑,“谁让她是小姐的奶娘呢?”
颜秀德辞去长老一职,自然不能再称唿她三长老,绣坊的人称她颜总管,而家里的人便称她小姐。
“我听说,大教主他们要搬出去了。”南贵拉着南荼往回走,不少经过的丫鬟仆妇见到她们两,纷纷曲膝福礼。
南贵两个虽同她们一样是颜家的下人,但谁让她们是贴身侍候小姐的呢?
就算颜秀德不再是三长老,但在颜家,她仍是家主,贴身侍候她的丫鬟,自然是和其他人不一样,不少家有儿孙的仆妇,想向颜秀德求娶她们,只是南烟直言不嫁,这两个小的,年纪尚小,所以她们看着虽心痒,却也知不能着急。
只是小姐迟迟不成亲,南烟还有样学样的嚷着不嫁人,就不知这两个小的会不会也跟着学啊?
颜秀德不知自己的婚事,再次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原本她是长老时,就有不少人在背后诟病,碍于她的身份,不敢当面说她,现在她从长老高位下来,便有不少原本看她不顺眼的人,大着胆子当面嘲讽她来了。
颜秀德这段日子过得比父母刚过世时还苦,那时还有舅舅时不时安抚开解她,还有心灵支柱在,但现在……
那时与黎漱相隔两地,但因职责常常通信,所以她觉得和黎漱很亲近,现在几乎天天能见面,她却发现彼此间的距离是如此的遥远,他眼中没有自己,住在咏香园这么久,他们不曾单独见面,甚至说上话。
颜秀德心里明白,他是以行动在告诉自己,他对自己一点意思都没有。
除此之外,她还要面对时不时上门寻衅的女人们。
她本不知她们为何要找自己麻烦,直到这两天,才总算明白过来,原来是为她张家表哥抱不平来的。
张黄氏算计她一事,因为傅彩霞之故,被传扬开来,大家对傅彩霞是又羡又妒,但因傅家二老不允婚事,又让大家同情她之余,也怨怪起颜秀德来,如果她早早就嫁人,也就不会发生张黄氏算计外甥女的事,傅彩霞不会趁机顶上,她们兴许就有机会嫁入张家。
面对这些人的挑衅,颜秀德着实无奈,却不得不面对。
“那些女人还在找她麻烦?”
“是。”老实说,刘二开始有点同情颜秀德了,那些找她麻烦的女人脑子都有病是吧?颜秀德嫁不嫁人与她们何关?她们想嫁张见复,叫自家长辈去说亲啊!怪颜秀德干么?
张见复的娘和小妾算计颜秀德,她是受害者,无辜的好吧!为什么她逃过一劫没被算计成功,反要被众人怪责?就因为张见复英俊有钱?是众人心目中的乘龙快婿?
“让人看着,我要看看她怎么应对。”
“不出手帮她?”刘二还以为黎浅浅年纪小心软,让他们盯着,就是伺机要出手帮忙,没想到她竟然只想看颜秀德要怎么应对。
黎浅浅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拜托,你以为她是没有爪子的小猫咪吗?你以为她舅母只算计她这一回?”
难道不止?
“想也知道不可能只这么一次而已,只是她这回特别背,不止被人揭穿,还被人趁机利用了一把,不然你以为傅彩霞能成功?”
刘二伸手掏了掏耳朵,有点不太相信,“您是说,颜小姐反过来利用她舅母?可她要不是身边的侍女豁出命救她,怕就……”
等等,既然她中了药,都要侍女豁出命来救她,那之后进去的傅家小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又是怎么扛住那春药的?听说那天张见复和她被人发现时,仅仅只是外衣凌乱而已,而且被人发现后,就被家人带走……
果然不能推敲,因为一推敲就会发现漏洞百出。
出事的地方是在张家位于颂城外的别庄,颜秀德主仆对此地很熟悉,因是颜秀德母亲生前购置的产业,她过世后,颜秀德因感念舅父及表兄的支持,所以将此庄园送给舅舅,好做个念想。
她舅舅过世之后,这别庄自然就成为张见复的,她们主仆熟悉此地环境,那傅彩霞呢?张黄氏要算计颜秀德,必不会帮傅彩霞,那么是谁引她过去的呢?
当然,傅彩霞对张见复有心,早早就收买下人也不是不可能,但那个下人敢在情势不明时,偏向她呢?谁都不是傻子,谁会甘冒被张黄氏逮到的可能,帮傅彩霞?
刘二暗叹口气,看来教主对颜秀德的评价没有错,能力不差,只可惜心思不在正事上。
又或者该说,她的正事是嫁给黎漱,其他的事情对她来说,都不是正事。
“您是想让她如愿以偿?”刘二小心的问,心想自己不会猜对了吧?要不然教主干么花精神整顿梅州这摊事?
“你傻的啊?我表舅和她谁亲?表舅对她没意思,我傻了才去撮合他们两。”黎浅浅一脸看白痴的样子,让刘二受到打击不小,难道教主真没这个意思?
黎浅浅却已不再理会他,转身走人。
另一方面,自鸽卫将黎浅浅师徒重新议定的职权内容,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瑞瑶教分布在南楚各地的分舵,不得不说在各分舵引起不少的争议,有人认为应当保留长老之位,也有人额手称庆,认为长老职多余。
二长老接到消息时,整个人昏了过去,他没想到黎漱会纵容黎浅浅废除长老之职。
四长老则不以为意,他忙得很,长老职务他早就甩给庆州分舵主去管,因此废掉长老之职,于他影响不大,只是有个疑问,他现在该担任什么职位,才能名正言顺的管理货栈和商队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