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国都到处都是人,这几天没下雪,阳光正好,暖暖的,不热不冷,风微微,不似前些天寒风刺骨,大伙儿趁着天气好,赶紧采办年货,天宝坊和锦衣坊也是在赶工交货。
瑞瑶教旗下做吃食的,如福满园等店更是天天客满,席位都订到年后去了,黎浅浅今年让福满园推出年菜外送的服务,订单是大爆满。
福满园本就一席难求,得知能订菜送到家,不少人家纷纷下订,这些菜大都是大菜,每家就一桌的量,还限量,价格高得吓死人,一桌就要百两白银,一般人家只能望之怯步,可这本就是针对达官贵人的服务,打的是让家人尝尝你平日在外吃些什么的口号。
让这些有幸订到团圆宴的人家,备感窝心的是,下订时会询问他们,到时候一起享用这席面的都有些什么人,如果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就会建议选择软和一些的菜色,毕竟要考虑老人家牙口不好。
但也不能太过清淡,有些老人家口味较重,菜色太清淡,他们反而觉得食之无味,便觉得不好吃了。
有些客人听完之后,方才恍然大悟,自家爹娘怎么近来胃口不怎好,原来是这些原因哪!
知道为什么,就能让老人家吃得更好。
因为大厨们忙这些订单去了,所以福满园早早就停了宴席的服务,只留大厅供散客用饭,一般散客点的菜价格都不高,一般的厨子就应付得来,他们要是表现得好,就有机会升上大厨的位置。
赵国的有间客栈还有很多位置还没填人呢!这些人要是有能耐,就提拔上来,再把原来的大厨提几个去客栈,哦,这还只是国都温泉这儿的,各地的有间客栈还没安排人呢!
虽然是派人在各地征人,但是征到的人不是到客栈工作,而是把各地福满园等铺子里的人先调一半过去支应,新来的人员则填补各铺子空出来的位置。
现在还没开春,地还冻着,没那么快动土,但人手要先培训出来,到时候才能一到岗位就派上用场,而不是手忙脚乱的学着怎么做事。
黎浅浅这两天也忙得很,各地有间客栈的图样送过来了,她得一一审核,因为想要做出品牌形象来,所以客栈的外观和用色,都统一用红绿二色做基调,再佐以黑、棕、白等色为辅。
建筑也是如此,只是在主体建筑上的各色图样,以各国常用的吉祥图样为主,佐以其它喜庆的图样为辅。
至于其他建筑就没那么讲究了。
就是用色和廊柱上、屋顶上的花样,都采用瑞瑶教专属用色。
本来瑞瑶教并无图徽,还是黎浅浅在和黎令熙讨论时才想到,似乎应该给瑞瑶教个专属用色,还有图徽,兄妹两个,加上凤公子三人讨论了好几天,后来黎漱和凤老庄主也听说了,也跟着加入讨论,最后采用了五蝠临门为主,各式福字、各种蝠样为陪衬。
用色以金、黑二色为主,其他颜色为点缀。
现在送过来的,是按照各地不同地形所绘制的样稿,黎浅浅要根据每一个客栈不同的特色,做出不一样的特点来。
一开始是异中求同,现在则是同中求异,因为想要在赵国一口气打响名号,所以她打算每隔半个月开幕一家,而不是同一天开幕,同时,各地客栈都会请股东出席剪彩,这事,就看国都的股东们有没有闲人,愿意不远千里去剪彩了。
嗯,大概要先把国都这家温泉有间客栈来个开门红,如此应该就有股东愿意去各地分店剪彩了。
只是温泉有间客栈要请谁去剪彩呢?
威远侯、两位长公主,还有永亲王和成亲王他们,应该都很乐意出席才是,至于其他地方……有爵位在身的肯定不行,那得皇帝点头,他们才能出行,还是商人好,他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把路引带上,去哪都行。
不过长公主的儿孙们,威远侯的儿子,永亲王和成亲王的亲戚,他们两的外家,应该有不少闲人,他们走这一趟,正好去看家里投资的客栈,还能顺道出去散心游玩,何乐不为?
可别忘了,之前国都里好些人家的纨绔子弟,就是跑去南楚的有间客栈玩儿,这一玩儿就住下赖着不回来,后来就把自家的生意做到南楚去了,现在也不闲着啦!以前只会花钱的主儿,如今都会挣钱了。
说不得这回出去给客栈剪彩,又能给出息几个不成才的小子呢?
黎令熙把消息放出去,不少人追着他跑,就想得个名额去外地剪彩。
凤公子和黎浅浅不好出去露脸,就待在新黎府里头忙乎,老婆有事情忙,凤公子也忙着,凤庄主派人把该他处理的事全给送过来了。
黎浅浅看到奉命把资料送过来的叶翔,忍不住笑出声来,“大哥真厉害,不管你跑到那儿,都有办法让你不偷懒。”
“那是。”凤公子很认命,份内该做的事,他不会推诿,大哥送过来给他,他就老实处理,只是……“你们这么大剌剌的送过来,岂不是告诉人家,我就在这里,没走吗?”他问叶翔。
叶翔笑,“您放心,有老庄主在呢!”
哦,也是,人家老子在这里过年,还不许人家儿子夫妇给老父亲送过年的礼吗?嗯,是该送。
“对了,我们有送年礼回去吗?”凤公子转头问妻子。
黎浅浅点点头,道,“你忘啦!送礼回去前,还问过你,送那些礼够不够呢?礼单都给你看了三遍,你忘记了?”
凤公子愣住,偏着头回忆了下,似乎好像有这回事啊!怎么忙到都给忘了呢?
“行!回头请叶妈妈给你熬些补脑的,最近大概用脑过度,记性不好了都。”黎浅浅走过去拍拍他的头,好像在安抚脾气的小孩子似的,让凤公子哭笑不得。
叶翔把数据送到凤公子的书房,就退下去休息了,他如今身体较之前强壮许多,可是还是很容易累。
之前黎浅浅让他押车送礼回南楚家里,本来是想,送到家后就在家里好好休息,陪家里人过年,没想到他竟然又押车回来了。
“你二哥的婚事怎样了?”黎浅浅把叶翔送走,转回来就见丈夫在看信,是叶庄主给他的信,刚刚叶翔说,叶庄主和蓝棠在帮凤二公子相看,也不知道如何了?
“那是故意刺激灵儿姐的,也不知二哥之前是怎么跟她说的,知道大哥在给二哥相看媳妇,也不肯回庄。”
凤公子摇头,他是老小,二哥的婚事自有大哥大嫂是发愁,他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对了,大哥说,章老这趟回去后,说要好生歇一歇,顺便让大嫂帮章朵梨相看婆家。”
章老师徒是跟着叶翔回南楚的,老先生说赵国这里没他什么事了,他想回凤家庄看看老朋友。
他原就是凤家庄的供奉,在凤家庄多的是老熟人,看到凤老庄主这次与众多老友见面,他也回去看看老朋友们了,毕竟年纪大了,大家也没多少活头,见一回少一面啊!
凤老庄主和黎漱没拦他,交代随行的人侍候好,又帮他备了不少礼给老朋友们。
只是他又担心起徒弟的婚事来,大概是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了?
“说起来,章朵梨的运道也是够差的,好好订个亲,临要成亲前,却出了事。”凤公子叹气,边整理叶翔刚刚送过来的文书,有账册,也有记录各地消息的册子。
凤公子带着玄衣按日期在哪儿分着,黎浅浅见状便过去帮忙,这一路就忙到了掌灯,才把所有的文书按时间、按地点分别摆好。
黎浅浅想到张千亚的事,便挑了涎城最新一册来看,一翻开就看到涎城城主府的消息,张城主七女张宥阳引狼入室,不想反被狼咬了一口的事。
看了标题,黎浅浅好奇不已,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看,凤公子一扭头,发现媳妇不见了,再一瞧,她坐在角落里看书呢,便把灯拿到她边上的高几,让玄衣把灯挑亮堂些,两人又回去忙了。
黎浅浅看完后,忍不住跟丈夫分享下消息。“那个张千亚竟然勾引她亲姐夫耶!”
“嘎?”凤公子一愣,“怎么回事?”
“张千亚在国都待不到两天,就气鼓鼓的回涎城去了,冷佳意劝不住她,只得让她走,只是她回了城主府,处境并未好转,反而变本加厉。张城主的七女儿张宥阳正好回娘家,她便硬跟着张宥阳回婆家去。”
张宥阳本就和姚姨娘要算计张千亚,她还劝她年要到了,头一年认祖归宗嘛!还是待在家,跟父亲一块过年的好。
张千亚本来颇害怕,张宥阳和她姨娘算计自己,见她劝自己留下,反而消除了她对张宥阳母女的疑心,坚持要随张宥阳回婆家。
没想到这一去就入了狼窝,她是有武功没错,可是扛不住有人给她下药啊!
她有武功的事,是她身边的丫鬟泄露出去的,觉得自家小姐终于认祖归宗啦!想想看,咱小姐自小就得城主另眼相待啊!不止特地淘换心法给小姐学,还专门给弄了条地道,把小姐接出去,亲自传授武功呢!
为了让城主府里,那些见识短的人知道,她家小姐可是很得城主宠爱。
结果反倒把她的底牌给亮出来,姚姨娘就是那有心人,知道张千亚身边的丫鬟们嘴不牢,就派人紧盯着,她是有心算无心,没多久就把张千亚的所有事情全都查了个遍。
包括她修的是什么内功心法,练的是什么武功,爱吃什么,怕什么,全都晓得了。
张千亚以前算计人,弄的几个长年陪伴左右的姐妹们被退婚,现在报应来了,被人算计着失了清白,她还没回过神呢!领她回家的七姐张宥阳,就被她气得与丈夫和离了!
连女儿都甩下不要了!
黄大爷夫妻和黄二爷夫妇两,被张宥阳的操作搞得一愣一愣的,不过是自家庶妹被丈夫占了便宜,怎么继母就闹着要跟父亲和离了?还拜托他们照看小妹?
她留下来自己照看闺女儿,不是比拜托他们兄弟两照看幼妹来的靠谱些?真不知道继母的脑袋瓜子是怎么想的?
不过她也够狠的,嫁妆什么的,三天之内打包完毕,让人送往她陪嫁的庄子上,倒是把她身边侍候的奶娘、丫鬟留了一半下来,嫣姐儿不到两岁的小娃娃,侍候的下人足足是她嫂子们的两倍。
张宥阳也说了,她不想把嫁妆留下,是怕她那好庶妹抢了去,到时她闺女儿一样用不到,还不如她带走,等闺女儿长大了,再另给她添置嫁妆便是。
这话说得黄大奶奶妯娌两替她感到心酸,好意为庶妹提供遮蔽风雨的地方,没想到却被人挖了墙角,再想到张千亚还是姓叶时,不就和她那位养父一起,想要挖黎教主的丈夫凤公子吗?
这厢投资人家的客栈,想要人家帮他们赚钱,那厢挖人墙角,想让女儿给凤公子做外室,啧啧啧,不说不晓得,这一想到一块去才发现,张千亚的亲娘不就是给张城主做外室的吗?
亏得叶庄主夫妻心善啊!把她和她哥给记到名下,当亲生的孩子养。
看看,把个闺女儿养得娇滴滴的,可惜,是个白眼狼,完全不顾念她姐待她的好,竟然爬上姐夫的床,真是恶心人啊!
张千亚还没进门,名份未定,就已经得罪了黄家两位未来的当家主母,日子指定不好过,至于黄大爷兄弟,原本在这位小姨母来了之后,听下人们说,她与继母长得相像,就对她感到好奇,又听下人言,小姨母生得比继母精致,那时他们就隐有预感,肯定要出事。
果不其然,就出了这种事!
他们倒是不曾怀疑,是张宥阳故意引她来家里,设计她和丈夫在一起,以便自己脱身。
他们之所以有预感会出事,全是因为他们知道父亲是个贪花好色之徒,继母本就生得颜色好,否则也不会以庶女之身嫁进门做正室嫡妻,张千亚比她生得更加绝色,父亲肯定不会放过她。
如果辈份上有差,兴许父亲还会顾及颜面不好出手,但张千亚与他的妻子同辈啊!说起来这姐夫和小姨子之间的暧昧情事,他们听得多了,黄老爷也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当初第二任老婆为什么会早死,还不就是因为黄老爷和她妹的事被她发现了,她是给气死的。
本来她妹妹想的是,姐姐死了,自己好嫁过来做正妻,万万没想到,黄老爷压根没想让她进门,别说为妻了,就是作妾都不要她。
为什么?因为黄老爷怕她水性杨花啊!还没出阁就能勾引姐夫了,进门为妻后,出门应酬的机会可不少,万一她故态复萌,给他戴绿帽怎办?
那姑娘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黄老爷不娶她,没关系,她进门作妾,反正她清白都已经被他毁了,他总不能不认账!
她想不到的是,黄老爷还真敢不认账,转头就向城主府求娶张宥阳。
张宥阳不晓得黄老爷与第二任妻子的妹妹,还有这么一段纠葛在,黄大爷兄弟却再清楚不过,毕竟那位姨母的那双眼老不安份了!
幸好他们两个被妻子管得死死的,才没被那一位缠上,听说隔房的堂兄被她缠上了,最后不得不纳她进门作妾。
有这事在前打底,黄大爷兄弟觉得,张千亚这件事,未必就是张千亚主动的,可是他们看不懂继母张宥阳,和离?把家让给她庶妹张千亚?她是不是傻啊?
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张千亚这事还没完,继母已经拿了和离书走人了,扔下他们一家老小如坠五里云雾里。
张家这厢也很蒙,张宥阳虽和离了,但张千亚的事还没解决啊!失了清白,想安排她另嫁他人是不可能的,只能让她嫁给黄老爷了?
但黄老爷说,张宥阳和离的条件就是张千亚不得为妻,得,有这条件在,张城主就算再亏欠张千亚,也不好驳了张宥阳的条件。
那是她和前夫说定和离的条件,他这做爹的,不能委屈了这个女儿,毕竟是张千亚做错事在先。
于是乎张千亚在年前草草进了黄家门为妾,张宥阳伤心的躲在陪嫁的庄子上,写了封信给张城主,求他允许姚姨娘去陪她,毕竟她没了丈夫,没了女儿,过年了,一个人孤零零的。
那封信看得张城主老泪纵横啊!大手一挥,把姚姨娘母子都送去陪女儿,然后把原本要给张千亚添的嫁妆,生生砍掉三分之二。
张千亚看到自己少得可怜的嫁妆,气恼得直想砸东西,被侍候的丫鬟给拦了下来,“小姐,您已经不是擎天山庄的大小姐,也不是城主府的千金,您要砸东西,砸您的嫁妆!黄家的这些都是记档的,砸坏了得赔。”
她如今已不在叶家,更不是那个被一家老小捧在手心当宝贝的大小姐,砸坏了东西,大家只会挖空心思给她添上新的。
城主府就甭说了,城主千金屋里的摆设还不及黄家呢!
张城主嘴上说要补偿小姐和三爷,可目前看来,真正被补偿到的,也就只有三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