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 顾直和黛玉各自想心事,黛玉感慨着原来老太太是这样深藏不露的人, 冷眼看着外祖家,那些男子竟然没一个能赶得上老太太的。全家上下多少人都只想着安富尊贵,每一个能筹谋的。长此以往, 等着老太太不在了, 不知道外祖家能维持多久。
顾直则是想的更多,贾雨村若是放在乱世肯定是个枭雄一般的人物,自己和贾雨村也算有过些交情的, 贾雨村给人第一面的感觉, 这个人是个低调, 能干的能人, 治理地方有一套,对着军事上的事情也清楚地很。贾雨村别的不说能在辽东整顿地方,这个一般人绝对没那个能力。只是随着相处的时间越久,顾直越发的对着贾雨村越发的忌惮起来。
雷鸣远是个老实人, 不会凭空编出来那些话,贾雨村当初好徐鹤两个商量着要讹诈贾家的银子, 不过是贾雨村看准了贾母把宝玉当成命根子一样疼爱, 舍不得自己的孙子受委屈, 更有贾雨村看准了贾政是个没注意,好拿捏的人。但是, 贾雨村是一早就想好了拿着宝玉的事情挖坑呢, 还是他后来听见些什么风声, 才将计就计改了主意呢?贾雨村手脚不干净的风声顾直一直断断续续的听说过。不过自从贾雨村进了内阁这样的风声就没逐渐的没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林如海说过,像是贾雨村那样的人,不会因为自己身份地位的变化就改掉贪财的性子。而且嘉贾雨村现在出手很大方,前一年春闱,京城不少得到举子来应考,贾雨村可是没少在一些出身贫寒,但是很有潜力的举子身上下功夫呢,随便的就是个京城三进的宅院,靠着贾雨村的那点俸禄银子哦根本不可能随便打得送人。
就算是贾雨村在辽东发财了,他也不敢这样没边没眼的花钱不是。看样最贾雨村能压制着自己贪财的性子,做个清官,他背后肯定有更大的目的。
还有贾雨村这一来算是吧东宫给彻底得罪了,连着靖王都没敢肯定皇帝是彻底厌恶了太子,怎么贾雨村就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和东宫作对呢?可别说贾雨村是个耿直之人,是个铮臣,这个话顾直相信贾雨村听了都会发笑的,八面玲珑深藏不露才是贾雨村的本尊呢。
顾直翻个身,决定明天去靖王那边探听下风声。别是贾雨村要转投到靖王身边了。要说那样也还罢了,只要小心提防着就是了。若是贾雨村别有想法,可是要麻烦了。
黛玉感觉到顾直辗转反侧,闭着眼问:“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不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呢?你是的安心审问徐鹤的事情吗?既然皇上都发话了,你就一查到底就是了。我想着皇上肯定不会叫你单独审理徐鹤,必然会派了身边的亲信内侍旁听呢。那些有涉及宫闱**的事情,你就装着没听见就是了。要说徐鹤说的狠了,你先和徐鹤说清楚,要说胡乱说话,皇上岂能叫他还活在世上?”黛玉以为顾直在担心徐鹤的案子不少审理,更牵涉着宫闱**,拿不准主意。
顾直还没想到这个,被黛玉提醒了,忙着说:“多谢你提醒,我想皇上肯定自有安排的,我也不是个傻子,不该听的事情绝对不听。我想那个徐鹤也不会伤心病狂刀如此地步。时候不早了赶紧休息吧。”说着顾直和黛玉安歇不提。
到了贾母请客的日子,一早上林如海叫了顾直和黛玉过去:“我上了年纪的人不喜欢那些热闹了,你们就过去和老太太说,我还有公事脱不开身,这个是给那边的东西,算是给宝玉压惊。希望经过这一次事情之后,那个孩子能懂事些。你母亲在的时候一直为了宝玉担心,我个做姑父的也只能帮他这些了。”说着林如海拿出来一些书籍,叫顾直交给宝玉。
黛玉看去原来是些林如海自己编纂的东西,顾直笑着说:“没想到他们刻出来了,这些是父亲多年的心血,就应该流传后世。等着我闲了,可要静下心来认真的拜读呢。真是功名利禄耽误人不浅,我现在竟然安心看书都不能了。”想着要面对的事情,顾直的心里越发的没底了。
林如海也不理会顾直,只看着黛玉说:“你怎么也在老太太身边长了几年,很该回去看看。以前那些不高兴地事情都过去了,也不要放在心上,圣人讲忠恕,你是个明白孩子,不用我来说了。”黛玉听着父亲的话有些不对,想要再问什么,林如海却是一摆手叫他们走了:“时候不早了,今天是老太太请客。你们做晚辈的不要失礼了。”
等着顾直和黛玉到了荣国府,早有人迎接着,到二门上贾琏和凤姐笑嘻嘻的出来。顾直对着贾琏说:“我们先给老太太请安,父亲不能来了,特别叫我拿个东西给宝玉,算是为他压惊吧。”
凤姐则是亲热的拉着黛玉先进去,贾琏在后面也不知道和顾直嘀咕着说什么,到了贾母这边,黛玉进去就见着宝玉还在贾母身边坐着呢。见着黛玉进来,宝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看着黛玉成亲几年依旧是风姿绰约,反而是比以前做姑娘的时候更多了几分潇洒,宝玉心里一阵酸楚,忽然想起来自己回家发现麝月跟着煎熬的不成样子,那天应急自己回来,麝月也是精心装扮一番,谁知绫罗绸缎也遮不住疲惫担忧,金钗宝石也不能掩饰岁月痕迹。
看样子还是自己德行浅薄,不能作养脂粉,连身边的侍婢都这副潦倒衰败样子,何况自己的妻子呢。看着黛玉容光焕发,顾盼生辉的样子,宝玉想起来以前在这边的时候,林妹妹总是带着淡淡的哀愁,现在却是天壤之别!
正在宝玉出神的时候,就听着贾母的声音:“宝玉过来!”王夫人见着自己的儿子还在发呆忙着捅了下宝玉,宝玉才醒过神来,赶紧到了贾母跟前,贾母亲手把林如海给的基本是放在宝玉的手上:“你天生便是个呆根子,都是你老子逼着你读书,逼着你和那些人混在一起,现在如何――哼!还是你姑父明白,你不是个能在外面混的人,安心的在家念书吧。这都是你姑父这些年研究出来的学问,你要向着你姑父学知道吗?”
宝玉看着手上几本书,赶紧答应一声,贾母脸上露出来欣慰之色,又拉着顾直过来说:“我对你和玉儿是一样的,宝玉这个孩子不懂事,但是心地不坏,你就看在我老婆子的面子上,今后能帮着宝玉一下就帮着他吧。”顾直听着贾母的语气不对,忙着答应下来:“老太太知道,我出身贫寒,就是因为岳父的悉心教导我才有了今天!我家玉儿说当初都是外祖母悉心照顾,才有她的今天。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老太太就放心吧。”
贾母听着顾直的话,沉默一下,深深地看一眼顾直的眼睛,叹口气说“有你的话我就放心了。好了琏二带着他们出去,宝玉现在也是大人了,你还是跟着她们在外面吧。”宝玉本来不想离开,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贾母,谁知贾母一点也不理会宝玉,只叫贾琏带着顾直和宝玉到外面去。
“你也长大了,还一辈子跟着我不成?我老了,总有闭眼的一天!”贾母好像很不耐烦的一摆手,宝玉也只能出去了。
看着宝玉走了,贾母还是有些不放心对着鸳鸯说:“你悄悄地到叫人到外面看着,要说宝玉的老子教训他就立刻来回我!”听着贾母还是放不下宝玉,黛玉心里很不是滋味,想着不养儿不知道你做父母的难,老太太就是太娇惯宝玉了。二哥哥本来是哥儿呆根子,加上老太太无限的溺爱,才养成这个性子。想着贾母这些日子老了很多,看起来也没以前精气神足了,黛玉不由得担心起来,若是真的有一天外祖母不在了,宝玉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这边贾母带着大家看戏喝酒,宝玉安然无恙的回来了,王夫人心里舒服多了,邢夫人因为贾母拿出来全家上下的银子去救宝玉,心里不舒服,现在虽然那些银子回来了,可是心里的疙瘩还是结下来了。但是碍着规矩面子也只能强颜欢笑,一步很热络,只一门心思的看戏喝酒。
凤姐好像是没心没肺的样子,依旧在贾母身边说笑,让着黛玉和她说话,李纨则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坐在那里做背景。黛玉忽然见着麝月带着贾桂过来,贾母看着贾桂笑着对黛玉说:“这个孩子还是你救下来呢,现在长得越发像宝玉了。好好地一个孩子,谁知被耽误成现在的样子。桂儿过来,给你姑姑磕头。”
黛玉忙着拉住了贾桂,雪雁拿出来些见面礼,不过是金锁和一些尺头缎子,贾桂看着黛玉,有些怯生生的,黛玉拉着贾桂说了些话,见着这个孩子生的腼腆也就叫奶娘带着他下去了。一转眼看着麝月已经开了脸,做妇人装扮,黛玉就知道麝月成了宝玉的姨娘了,“没想到最后还是你在宝哥哥身边,老太太和太太看人很准,你今后一心一意的跟着宝哥哥过日子吧。”说着黛玉叫雪雁拿出见面礼给麝月。
麝月磕头谢了,笑着说:“都是老太太和太□□典,服侍二爷是我的本分。”贾母看着麝月对黛玉说:“当初我不看好这个丫头,闷嘴葫芦一样,生的单弱可怜见的。谁知最后竟然是她在宝玉身边。以前娶回来那个东西,害的宝玉身边不成样子,现在好了。你现在不是丫头了,也坐下来吧。”听着贾母的话,立刻有小丫头摆个椅子在李纨的下首,麝月不敢坐,最后还是凤姐按着她坐下来了。
看了一会戏,贾母对这黛玉说:“我累了,林丫头跟着我进去坐一会。我知道你想着四丫头呢,我们说一会话,你就去找是丫头个说话去!”
等着进了里面,贾母歪在一张榻上,拉着黛玉的手,眼圈忽然红了:“我的日子不多了,只不放心宝玉一个!我这辈子生了三个孩子,最疼的是你母亲,谁知她却比我早走了。如今我见着你有家有业,儿女双全,姑爷对你很是疼爱,我也就放心了,等着到了那边见着你
母亲也能安心了。我四个孙女,娘娘在宫里不说了,好坏都是她自己了。二丫头多亏;r你帮衬着吗,三丫头怕是不能见了。四丫头不说也罢,我知道你是个善心的人,不会眼看着四丫头被欺负。就是宝玉――你二舅和舅母一对糊涂东西,我日夜担心要是我不在了,宝玉岂不要被自己的老子娘给害了。我不求叫宝玉能怎么样,只求你看在你母亲的份上,要是到时候宝玉有个难处,你伸手拉他一下!不要叫他冻着饿着罢了。也不枉费我疼你一场。”
外祖母真是在托孤不成?黛玉慌忙说:“老太太何必说这样凄凉的话,宝哥哥经历了这些肯定会懂事的。按着二哥哥的聪明还愁将来不能立业吗?老太□□心的休养身体,还要看着桂儿长大成人呢。”
“我的身体自己知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大到一个国家,一个家族,小到一个人,都是有命数的。只怕这个家的命数也要到了,他们以前有怨报怨,有恩报恩,今后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贾母闭着眼好像是很累的样子,靠在那边仿佛是睡着了。
“你去四丫头那边坐坐吧。可怜四丫头,尤氏这个黑了心肝的,我担心是她不肯罢手。今后你要多照顾些四丫头。”贾母摆摆手:“你放心吧,我一时半刻的还死不了呢。”
黛玉也只能出去了,听着外面丝竹之声,黛玉对着紫鹃和雪雁说:“我去看看四姑娘,你和那边太太们说一声就是了。”说着黛玉想着栊翠庵去了,园子里面越发的冷清起来,有些地方都已经被开垦出来变成田地了,想着当年这个园子的景致,黛玉忍不住感伤起来。雪雁扶着黛玉也是感慨起来:“奶奶是为了老太太身体担心?我看着老太太的身体还算是硬朗着呢。怎么不见那边的大奶奶和小蓉大奶奶呢。珍大爷的事情咱们家也算是费了不少的力气。若是换上别的官员看着珍大爷被皇上厌恶了,指不定还要怎么落井下石呢。哪里还想着要仔细查清楚?没有把别人的事情往珍大爷身上按就是好的了。也就是咱们大爷,不肯放纵了坏人也不会冤枉好人,有些不干珍大爷的事情都查清楚了。要是咱们大爷稍微偷懒一下,没准珍大爷连着命都保不住。谁知听着奶奶来了,珍大奶奶竟然没事人一样,面也不肯见。真是――”
雪雁和黛玉抱怨起来尤氏的冷漠,要知道贾珍算是被打翻在地,没有翻身的机会了,那些审问案子的官员都是见风使舵的老手了,巴不得一下子把贾珍踩死,有些甚至想着把别人的罪责都要推到贾珍身上。因为宁国府被抄家了,尤氏都要靠着这边生活,哪有钱给贾珍走动关系?贾珍也只能挨着罢了。也就是顾直,要底下人查清事实,不要随便判案。谁知顾直的秉公办事不仅没得了尤氏一声感谢,今天黛玉和顾直过来,尤氏竟然是躲着称病不见了。
“好了,你也不想想,珍大嫂子现在哪有心情出来?今天是老太太为了宝玉的事情摆酒庆贺呢。你叫珍大嫂子见了是什么心情。大爷秉公断案,那是做官的本分?怎么还要别人感谢起来?我竟然不知道现在好好做自己的事情都成了稀奇事了。倒是玩忽职守,见风使舵才是正事呢。等着见了四姑娘,你可要仔细着别胡说了。”说着主仆两个已经到了栊翠庵的门前。
谁知栊翠庵的大门开着,里面穿着一些嘈杂的声音?黛玉和雪雁交换个惊讶眼神,这是老太太特别叫给惜春修行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在里面吵闹起来?等着黛玉进去就听着尤氏的声音:“姑娘也该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你哥哥现在被流放关外,眼看着天气要冷了,却连着一身冬衣都没有。这个府上一个个都是势利眼,见着你哥哥坏事了,谁还理会咱们,我是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来求姑娘了!”
就听着惜春的丫头彩屏的声音“大奶奶的话可是差了,是都知道当初老太太给了大奶奶两千银子,怎么现在还要找姑娘要钱了?我们姑娘哪有的钱呢。算起来我们姑娘从小在这边,一应花费都是这边府上出的。姑娘一个月就二两银子的月钱,怎么当初大奶奶春风得意的时候不想着姑娘短了什么,这会倒是要找姑娘要钱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跟前说话。我还是你的主子,好不好的把你卖了,都是你们这些奴才不省事,整天的挑唆这姑娘……”尤氏忽然对着彩屏发难,黛玉进去就见着惜春坐在蒲团上,半闭着眼睛正在诵经,尤氏和彩屏在哪里拌嘴。
“珍大嫂子也在,我来看看四妹妹!彩屏,你是姑娘身边的大丫头,怎么这样没规矩。大奶奶来看姑娘,是做嫂子的一片心,你连着一杯茶都没有?”黛玉故意支走了彩屏,尤氏想着黛玉把刚才的话都听见了,也不好再待着,尴尬的哼了几声,就走了。
前脚尤氏走了,黛玉就对着彩屏说:“你们姑娘素来不管这个,你们就该拿出来体统和威势来,珍大嫂子怎么现在越发的糊涂起来?老太太的话叫你们姑娘在这里修行,以后她还来骚扰就回来老太太去。”这个时候惜春诵经完毕站起来对着对着黛玉笑着说:“原来是林姐姐,我算着你也该来了。我一向不理会那些那些事情,她现在是已经是丧心病狂了,我一个出家人呢远着她就是了。”
黛玉听着惜春的话,不由得摇摇头,看样子惜春还是打定主意要出家了,黛玉无奈的叹息一声:“你还是这样想呢,老太太为了你的事情可是操心呢。你刚才的话错了,就算是你真的遁入空门,可是毕竟是亲戚关系割舍不断。我总觉得珍大嫂子有些古怪,你在这个地方也不是长久之法,我想着你到底还要想个出路来。我今天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现在珍大哥哥到了关外,那边虽然辛苦,可是到底逼京城好些。要说他能痛改前非,好好地效力,没准还能回来呢。家里就剩下你们兄妹两个,你有个归宿,珍大哥哥也能安心了。”黛玉刚才还想着惜春能在栊翠庵安稳的修行也算是好事。
谁知尤氏那个样子,现在是要钱,万一哪天贾母真的不在了,谁能护着惜春呢?靠着王夫人和邢夫人?王夫人连着宝玉都能保护周全,邢夫人更别提了,凤姐和贾琏,听着顾直说,贾琏几次在顾直跟前露出来想要离开京城放外任的意思,那个时候谁能护着惜春呢?
惜春叹息一声,不言语了,这个时候彩屏端茶进来,气愤的对着黛玉说:“奶奶不知道呢?姑娘好容易在这里过上几天安静日子,琏二奶奶对我们姑娘也是照顾,这里的东西都不缺。谁知那边出事了,珍大奶奶过来,三天两头的生事要给姑娘难堪。我们姑娘不理她,她却是越发的上来了。现在是碍着老太太在不敢怎么样,万一哪一天老太太不在了,我们姑娘可危险了。她是我们姑娘名正言顺的嫂子,大爷又不在,等着那个时候她真的把姑娘发卖了也没人能拦着她了!还求奶奶看在以前和我们姑娘的情分上帮我们姑娘一把。”
说着彩屏把尤氏这些天的所作所为都说了,惜春在栊翠庵清修,尤氏却时常来这里哭诉,还时常的对着惜春哭穷,说这边府里的人欺负她云云,惜春也不想理会尤氏,尤氏就抓了把把柄,到处的说惜春如何冷漠,如何狠毒,不顾念着一母同胞的情分云云。惜春心里难受的,却只能忍着。
后来尤氏放出话来,说贾珍不在京城,她就能做主,要发嫁妹子。可想而知的,贾珍已经获罪,宁国府都被抄家了,哪里还有正经的人上门提亲呢。一些心怀叵测的人甚至是人贩子都打听着惜春长得好,来和尤氏商量。
现在尤氏就等着贾母咽气了,好拿着惜春出气!
因此尤氏每每来生事挑衅,惜春都忍气吞声不肯惊动贾母,生怕把贾母气出来好歹。
原来是这样,宁国府现在败落了,尤氏连着一点体面也不能保留,人性最额度的东西一下子就喷发出来。以前尤氏一直拿着惜春当成了眼中钉,好在惜春在这边贾母养着,尤氏还是体面的宁国府管家奶奶,总要担心被人说做嫂子的不能容下小姑子。因此尤氏也就是对惜春冷淡漠视罢了。现在贾珍成了罪臣,被发配到了辽东,尤氏哪里还讲什么体面,可能是尤氏心里更恨惜春了,想着法子要叫惜春难受。
黛玉宽慰了惜春一会,惜春却是很平静的对着黛玉说:“这都是我的罪孽,我早就有斩断尘缘的心,可惜现在不能如愿罢了。我只等着能无牵无挂走的那一天了。若是她还来生事,我就是一刀子死了也不能叫她如愿。”说着惜春从怀里摸出来一把寒光闪闪的锋利剪刀,黛玉可是吓了一跳,惜春对着黛玉露出个惨笑:“我身上一直揣着这个呢!”
惜春还不肯放下出家的念头,黛玉拉着惜春的手劝道:“你真是个呆子,出家不是那么容易的。随便谁都能剪了头发就算是姑子了?没有出家人的度牒,等着你嫂子一张状纸到了官府,你还是要回家,你现在的样子那个寺院敢收你?你不要着急,也不要钻牛角尖,我且帮着你想个法子才好。”
说着贾母那边的人来了,说贾母叫黛玉呢,惜春把黛玉送到山门口是,依依不舍的看着黛玉走了。
从贾母那边回来,顾直见着黛玉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忍不住问:“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老太太的身体不好了?人生老病死都是没办法的事情,老太太今天的意思好像是宝玉托付给我们的意思。可惜宝玉这个糊涂的,还在哪里参禅悟道呢。不过这样也好,没心没肺的也能好过些。”
黛玉把惜春和尤氏的事情说了,顾直听着黛玉的话皱起眉头:“这个尤氏真是疯了,听说尤二姐和三姐都被抓了,后来被发卖掉了。她们的娘也死了!当初尤氏姐妹被发卖的时候尤氏无动于衷,现在他又对着四姑娘下手了。你今
“奶奶,时候不早了。这是今天平阳公主叫人送来的茶叶,说是她茶山上新出来的茶呢,叫乃纳尝尝看。”就在顾直和黛玉为难的时候,紫鹃端着两杯茶进来。
黛玉心里一动对着顾直说:“我有主意了,平阳的婆婆是个虔诚信佛的人,平日就在城外的家庙修行呢,不如叫四妹妹到那边去。”
“好,这个主意好!尤氏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和公主要人不是。实在不行了,我想办法给四姑娘弄一张度牒就是了。她就是真正的出家人了,尤氏就是打官司也赢不了的。”顾直眼前一亮,赞成了黛玉的想法
谁知没等着黛玉去告诉惜春这个好消息,贾家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惜春忽然不见了,贾家的人派出去找了几天都不见影子,尤氏忽然疯了一样,要和贾母这边大拐带人口的官司。
贾母担心惜春又急又气,一下子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