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黛玉和顾直回了家,林如海却已在家了。看着林如海一脸疲惫,黛玉有些担心:“父亲脸色不好,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看着女儿欲言又止,眼圈红了,林如海有些诧异:“你出去,我知道,是我叫阿难带着你出去的。他就和我的儿子一样,你也不用多想。我倒是愿意你的无忧无虑的玩几年呢。今天晚上可玩得好?听说碧云寺的签讲姻缘的很灵验,你们小姑娘家的肯定去抽签了。神佛是个什么意思啊?”
黛玉脸上微微一红,她撒娇的车着林如海的袖子:“父亲一回来就和我说这个。不告诉你!”林如海一笑,拍拍黛玉的手,对着顾直说:“总算是有个眉目,连夜审了案犯,已经是都招供了。怎么玉儿好像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我都听说了,那个宝玉是被惯坏了,他还拿着自己当小孩呢。你要是不喜欢,就不去。若是你想念外祖母了,就过去看看。多带上些人跟着,你只和他们家的姑娘们说话就是了。”
林如海好灵动的耳目,顾直心里一动,老师这些天忙着审案子,连家都赶不上回来,可是贾家发生的一切都知道的清楚,妹妹身边肯定是有老师放的人。黛玉听着父亲的话,越发伤心,她低着头,带着哭腔说:“我今天才知道,我不懂事叫父亲为难了。”
见着女儿哭,林如差异的看一眼顾直,顾直做个眼色,林如海知道贾家提亲的事情黛玉知道了。“别伤心了,你是爹爹的掌上明珠,爹爹自然舍不得你受委屈。好了,都是过去的事情,到底是亲戚情分,只是我的眼光高。你也不用生出远着外祖家的心思。那边老太太还是疼爱你的。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林如海安慰了女儿不要胡思乱想,打发黛玉去休息了。
这边林如海对着顾直说:“跟着我去书房。”
书房里面,林如海叹口气:“忠顺王这次的跟头是栽狠了,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你要小心些,不要叫人抓了什么毛病在皇上跟前上眼药。”
“老师放心,直隶赈灾的事情,我捅出来迟早也会被皇上拿出来。皇上看见了吏治败坏,已经下决心要整顿了。忠顺王平日装的道貌岸然,嘴上都是些忠君报国的话,依仗着太后的宠爱,皇上早就心存芥蒂了。倒是老师要小心些,毕竟这个案子是老师主持的,一下子就问成了铁案,忠顺王岂能甘心。”顾直担忧的看着林如海,眼里闪过一丝阴沉:“老师这都是为了我,要是连累了老师,我――真是百死莫赎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朝廷命官,为朝廷效力是我的本分。难道因为权贵就把朝廷法度给忘了不成?玉儿长大了,我以前总是担心她还小,怕她受伤害。那些事情是你和她说的?”林如海打断了顾直的话,把话题转到了黛玉身上。
“师妹何等聪慧,她只是心地善良,不知道人性另一面罢了。或者她不相信,自己身边的人会有不堪的一面。其实站在贾家的立场上,那么做也无可厚非。能抓住好机会,岂能放开?现在师妹明白了,老师不用担心师妹了。今天贤德妃娘娘和太后提起来她那个弟弟的亲事。不管如何,贾家的宝玉长得一表人才,又带着那个稀罕物,没准太后高兴起来,要叫了老师进却被,说妹妹的终身大事。”顾直把靖王给的消息说给林如海。
“一定是老太太的意思,他们家那个宝玉若是成熟一点,但凡是有点担当,我也不会这样不近人情。哼,我就一个女儿,难道要看着她下半生无依靠不成?”林如海对着贾母的感情很复杂。当年娶了贾敏,林如海觉得贾母是个通情达理,和蔼慈祥的岳母。当然林家的家世和林如海的好前程也是贾母对林如海疼爱有加的原因
这些年贾母倒是时常想着贾敏这个女儿,林如海不需要靠着贾家,两家来往起来地位平等,礼尚往来,都是客客气气的。等着贾敏不在,林如海又遇见了难关,贾母同意接了黛玉去,林如海还是很感激岳母的。可是贾母硬要把宝玉和黛玉捏在一起的事情,叫林如海有些不舒服。
若是说林如海生气黛玉被贾家慢待了,那也不至于,舅舅家和自己家到底不一样。不管贾家是真情还是假意,对黛玉也不错了。但是贾政两口子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势力,叫林如海寒心。若是自己当时真的死了,只剩下黛玉一个,不知道贾家能怎么对她。那个时候怕是贾政两口子,就算是贾母如何愿意,如何坚持,他们也不会同意宝玉和黛玉的婚事吧。
“他们家,我可高攀不上。我亲自去和老太太说明白就是了,要娶我的女儿,就要能当家立业。宝玉不错,他要是能中个举,有个前程我就把女儿嫁给他!”林如海打定主意,要和贾家摊牌了。
见着林如海这样说,顾直愣了下,但是他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对着林如海恭敬的拱拱手:“时候不早了,请老师早些休息吧。”
看着顾直的背影,林如海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面,烛光摇曳,他身体很累,可是精神却很好。这个顾直啊,还真是和他爹一样,都是个执拗的性子。林如海如何看不出来顾直对着玉儿的心思,在林如海的心里,顾直自然比宝玉是个更可靠的女婿人选。自己一直装糊涂,主要是林如海担心,太子若是知道了顾直的真实身份,会怎么样。当初杀顾直父亲的诏书可是皇帝颁布下来的,在皇帝的心里顾恺案件一直讳莫如深。若是皇帝知道了顾直的身份,会怎么样?
“夫人,你在天有灵,会怎么选?我不能叫玉儿有任何闪失。”林如海叹息一声,望着窗外的月色。
林如海到底是没立刻上贾家去把事情挑明,倒是顾直被贾政请了去赴宴。贾政没多少读书的天分,可是附庸风雅可是天下第一。他这天请了不少的客人,加上府里养着的清客相公们一群十几个人,灯烛顾直到了的时候,正看见贾雨村正摇头晃脑的作诗呢。见着顾直进来,贾政站起来面有得色的对着来宾介绍了顾直的身份。那些人都拿着惊讶,羡慕的眼光看着顾直。顾直一边和这些认识不认识的客人寒暄,一边心里吐槽着,真是江河日下!
当年宁国府和荣国府来往的都是谁?全是朝廷里面显赫之人。可是现在呢,不得志的小官,六部里面不尴不尬的人物,除了贾雨村,剩下的多是些小虾米。顾直在这些人的眼里简直是个金光闪闪的宝贝。顾直倒是没拿架子,和大家和和气气的打招呼。和这些人在一起,也不过是互相吹捧下,大家奉承着贾政,贾政忽然想起什么叫了宝玉过来见客人。
一会就见着贾宝玉的避猫鼠一样的蹭过来,贾政一见着宝玉这个样子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可是当着客人也不好发作,只叫宝玉和大家问候便是了。贾雨村坐在顾直身边,压低声音说:“顾贤弟,直隶的案子皇上是个什么意思?”
顾直知道贾雨村是个极会投机取巧的人,他这个人绝没有什么忠心一说,如今贾雨村怕是看见忠顺王不得脸,想着趁机踩上一脚,在太子跟前讨好吧。顾直一笑:“你是前辈,我可不敢和先生称兄道弟的,太不恭敬了。如今先生在户部,国库是个什么情形,先生相想必知道。国家这么大,国库空虚有什么天灾**的,拿什么来支应呢?皇上岂能不整顿吏治?”
顾直似是而非的话,在贾雨村的耳朵里却是明白清晰的信号,他感激的对着顾直拱拱手:“多谢指点。今天政公请客,你的恩师怎么不来?算起来这边和林大人也是姻亲。”
“老师是个不喜欢热闹的,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我厚着脸过来坐坐罢了。”顾直对着贾雨村为人很是看不上眼。当年在扬州。要不是林如海请他做西席先生,怕是贾雨村真的就贫病交加死在扬州了。他来京城的荐书是林如海写给贾政,活动的经费也是林如海慷慨解囊。
谁知贾雨村却拿着贾家当成了靠山,想来贾雨村还真是个没什么眼光的人,只看着贾家声势显赫,就一心巴结上去了。和贾雨村敷衍几句,顾直看一眼贾宝玉,可能是贾政和那些宾客谈话太无聊,贾宝玉明显是无精打采,可是在贾政跟前又不能使性子,也只能在哪里装乖孩子。
一会贾政这边散了,顾直趁着贾政和别人寒暄的时候先走了,他刚骑上马,就见着贾宝玉也一脸可算是解放的轻松神色出来,叫这备马要出去。见着顾直,贾宝玉笑着说:“薛姨妈家的大哥请我出去喝酒,听说还有个要紧的人要来,顾大哥可要跟着一起去?”
顾直心里一动,不动声色的说:“是什么要紧人物,值得二爷这样跑出去?”
“是京城有名的琪官,听说连着北静王都夸奖他戏演的好呢。这样的妙人能得一见,也不算是白跑一趟。”贾宝玉很是期待的说起来琪官。
“我没那个雅兴,等下还要去衙门办事。”顾直听着是琪官,他心里一动,这个琪官倒是铁了心要离开忠顺王府,只是他是怎么和薛家搭上关系的?莫非薛家和忠顺王有什么关系不成?
“我劝二爷还是安静在家读书,有些事情不过是逢场作戏,何必当真呢。我今天看着政公气色有些不好,二爷还是回家安心读书,别到处乱走的好。昨天老师还提起来二爷。说凭着你的资质绝对能学有所成,二爷还是珍惜时光吧,别蹉跎时日,有朝一日要后悔的。”顾直想了想还是劝宝玉回去安心读书,最近不要惹是生非。谁知宝玉听着顾直的话,脸色一变,也不理会直接上马走了。见着宝玉走了,跟着宝玉的几个年长的仆人都是一声不吭的翻身上马,紧跟着宝玉一溜烟的跑了,就剩下了宝玉一个贴身的小厮扫红满是歉意的说:“顾先生别和我们二爷计较,他最不爱听的便是读书了。今天过来应酬就一肚子的不愿意。怕是现身不知道,那会子我们二爷正和姑娘们说笑呢。”
顾直一摆手:“我知道他的性子,也不过是随口说一句。你还赶着跟上去?怎么还在这里?”
扫红无奈的说:“二爷是偷着出去,我还要留在这里支应着呢。若是老太太和老爷问起来我也好回话不是。薛家的大爷是个喜欢热闹的,他联络一些京中官宦子弟们时常的饮酒聚会。这次肯定是薛大爷请客,冯将军家的冯紫英肯定也在。他们几个和二爷一向是交好的。”
顾直听了扫红的话心里一动,冯紫英的父亲可是掌握兵权的兵部尚书啊。他不是一向不偏不倚的吗?怎么他的宝贝儿子却和贾家薛家这样亲近?还有琪官。顾直有些后悔,当初就该跟着去看看情景如何。
就在顾直后悔的时候贾琏正从外面回来,老远的见着顾直就笑着说:“怎么在外面站着,不如去我的书房坐着。”
在贾琏的外书房里面,顾直看贾琏脸上明显的晒黑了不少,人也消瘦了:“你们家为了娘娘省亲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这李面琏二哥出力不少吧。等着省亲的事情完满了,怕是琏二哥要得个大奖赏了。到时候我要预备了贺礼来祝贺你了。”
贾琏叹口气:“什么奖赏,只盼着不出错便是了。这一折腾,我今后都能到理藩院或者是礼部去支应了。我这个二叔啊――不过是混日子罢了。我当初――这个家,我也不能甩手不管!”顾直知道,贾琏是没办法扔下一家自己跑出去,而且出身在这样的家里,从小便是丫头婆子围着,贾琏未必能吃苦。他一笑:“你们这样的人家,本来也不用十年寒窗,是我以前见识短浅。”说着顾直又和贾琏寒暄一阵,东拉西扯的说到了宝玉身上。
“老太太那样的疼宝玉,哪里舍得叫他做点事情。听着说老太太想给宝玉定亲,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提了。如今宝玉还是那个样子,整天的出去和薛家大傻子他们一起闹呢。总要那天栽个跟头才知道厉害。”贾琏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妥,拧着眉头和顾直抱怨起来。
“那不过是公子哥们闲着无事随便聚一聚罢了。我刚才听着宝玉说什么冯紫英的,他可是神武将军冯唐的公子?”顾直装着不经意的样子问起来冯紫英和贾家的关系。
“你不知道,冯家和我们府上连着那边都是世交!”贾琏对着顾直一摆手,漫不经心的说:“都是多年的世交了,最近老将军不怎么喜欢见人,他那些儿子就疼这个小儿子,因此和家里走动的都是他。怎么你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也不过是随口问一声,我是个新人,在京城里面两眼一抹黑,多亏了琏二哥和那边珍大哥提点我。要不然我可要傻眼了!”顾直和贾琏说了些省亲别院修建,如何预备着接驾的话就散了。
皇宫里面,因为天气炎热起来,皇帝和皇后侍奉着太后去了夏宫避暑,平阳公主自然是要跟着去,因为公主不是男孩子,也不用头悬梁锥刺股的上学读书,皇后心疼女儿,就给平阳放暑假。黛玉也能回家和林如海住几天了。
这天中午,紫鹃和雪雁服侍着黛玉午睡,看着黛玉睡了,雪雁放下轻罗幔帐,对着紫鹃做个眼色,两个人轻手轻脚的退出去了。后廊下面,雪雁和紫鹃坐在阴凉处说话。“紫鹃姐姐你刚回家回来,我有件事问问你,以前姑娘不怎么得闲,但凡是姑娘能出宫一趟,那边就要来人接了姑娘去。怎么现在姑娘得闲了,可是那边却是没了消息?”雪雁忍不住问起来紫鹃,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贾母忽然不派人来接黛玉了。
“这个么――”紫鹃刚回贾家那边看了父母回来,她看看四周,压低声音对着雪雁说:“我和你说,你可不要和别人说去。宝玉被老爷打了,老太太正伤心呢,那里还顾得上咱们姑娘呢。”
雪雁先是不敢置信的张大嘴,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宝二爷可是老太太的心尖子,怎么就打了?是为了什么?”
“听说是宝二爷因为一个戏子,叫什么琪官的,被人家忠顺王府上找上门来,老爷岂能不生气?因此下狠手狠狠地打了宝二爷一顿。现在还躺着起不来呢。老太太气的什么似得,老太太一生气老爷也只能罢了。你说老太太怎么还能有心思想着接了姑娘过去?”紫鹃对着宝玉的行为很是不赞成。
雪雁听了忍不住吐吐舌头,对着紫鹃道:“说实话,宝玉也是太大胆了,很该教训一顿才是。”说着一阵脚步声传来,紫鹃抬头看去,赫然发现竟然是顾直来了。
“顾先生,姑娘这会歇午觉呢,有什么话等着姑娘醒了再说吧。”紫鹃的话音未落,等着她看清了顾直的脸色,顿时呆住了。一向是温文尔雅的顾直,脸色苍白,再也没平日气定神闲的神气了。
顾直仿佛是从梦中醒来,他猛地回过神,苦笑着说:“我,算了,既然是你们姑娘没起来,我等着晚上再来。”说着顾直失魂落魄的要走,谁知这个时候黛玉却从里面出来,她脸上带着午睡刚醒的慵懒:“阿难哥哥,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顾直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黛玉,仿佛是第一次看见她。黛玉被顾直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刚要说话,顾直却一字一顿的说:“我就要出一趟远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有些话,我想若是我现在不说,怕是今后没机会了。”黛玉被顾直诀别一般的态度给吓住了。
等着把丫头们都遣出去,黛玉担心的看着顾直:“阿难哥哥,你是不是遇到了为难的事情。等着父亲回来,我们商量一下,看要怎么补救。”黛玉沉默一下,她抬眼看着顾直想缓和下气氛:“你难不成是得罪了皇上?我想皇上应该不会是个刻薄挑剔的人,宰相肚里能撑船,何况是皇上呢。你要是得罪了皇上,我想你还是老实的去上了认罪折子好了。”
顾直被黛玉逗得一笑,原来妹妹以为我在官场上得罪了人了。“妹妹真是会说笑,也就是你了,到这个时候还能这样和我说话。要是一般人,都认为是我个灾星,一定要远着我,生怕被我沾染了晦气。妹妹可知道,我的身世吗?”顾直对着黛玉从头说起。当年林如海收了顾直做学生,只说顾直出身微寒,叫他在林家住着的,一应都是和黛玉一样,黛玉也没因为顾直出身贫寒看不起他,范儿还是处处的拿着顾直当成了自己的亲兄长。
“这是怎么说的?莫非是你的母亲在家乡病了?”顾直认了奶娘夫妇做父母,奶娘的丈夫早已经不在了,就剩下奶娘在老家住着。顾直中了状元之后,也想过把奶娘接来京城住着。谁知奶娘却怎么也不肯来,她说京城是个是非之地,虽然已经过了几十年,可是难免不会遇上熟人。
因此顾直的奶娘一直不肯来。黛玉想顾直就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还以为是顾直的养母出事了。看着黛玉着急的样子,顾直苦笑着说:“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的母亲早就不在世上了。……”顾直对着黛玉把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
黛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做梦都没想到阿难哥哥背负着如此大的秘密。“原来是这样,我以前还疑惑,怎么父亲执意要收你做学生,他有的时候对你比对我还要好。以前读书的时候,我有什么不知道的问父亲,他总是没多少耐心。可是对你却是耐心十足!原来父亲早知道了。阿难哥哥,是不是你的身世被人知道了!”黛玉忽然紧张起来,按着阿难哥哥说的,当初害了他父亲的那些人还在朝堂上。按理说阿难哥哥还是罪人家属,只要皇上一天不翻案,不恩赦,阿难的身世就不能见光。
阿难哥哥如今在朝堂上也算是顺风顺水,岂能不被嫉妒眼红?要是有谁察觉到了阿难哥哥的身世,那些人岂能善罢甘休?
“不是,他们怕是早就忘记了。我明天就要去湘鄂边界剿匪了,那个地方匪患严重,朝廷派了几次兵度不能剿灭,那些土匪的势力还越来越大!刚得了六百里加急的折子,土匪们竟然攻占了德安府,杀了巡抚。皇上特别委任我做按察使,专门负责平定匪患。”顾直的语气风轻云淡,好像在和黛玉说他要去京城外的庄子上住几天一样。
黛玉听了顿时着急了:“那个地方湖沼遍布,山深林密,还有毒虫烟瘴,怎么叫你一个读书人去哪里剿匪?朝廷养着那些领兵打仗的将军,他们为什么不去?”
“有好差事还能轮到我?而且这个差事是忠顺王爷亲自在皇上跟前举荐我的。我要是推脱了,王爷的面子往哪里放?皇上和群臣怎么看我?我身为臣子,为国尽忠是我的本分。这里面不少的事情,很多时候身不由己。”顾直心里清楚,林如海没有徇私,叫忠顺王丢了面子,在直隶省的势力被太子铲除殆尽。他不能明着顶回去,也只能在别处下手。
顾直看起来是太子的新宠,而且顾直在皇帝跟前一直是应对得体,在政务上很有见地,是个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当初自己要笼络顾直,谁知顾直却不肯来迎合自己。忠顺王岂能轻易的咽下这口气?因此他故意把这个差事扔给了顾直。
因为湖北总督是忠顺王的心腹,他已经给湖北总督写了密信。顾直去剿匪不能配合,若是他剿匪不力,可以借刀杀人。若是顾直剿匪顺利,可以先坐山观虎斗,等着顾直和土匪们两败俱伤的时候趁机杀了顾直,把功劳据为己有。
顾直如何不知道忠顺王的心思,可是他还是当着皇帝的面一点磕巴不打的应承下来。
“你――阿难哥哥,你要是真的有个闪失,可怎么能为自己的父亲洗刷冤屈?”黛玉沉默半天,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黛玉知道阿难哥哥不是个自私的人,他能有今天,固然是想为了自己的父亲洗刷冤屈,为家族讨回公道。可是阿难哥哥也是个心怀天下的人。他不忍心看着百姓遭受匪患荼毒。
“要是我就死在哪里,我想我父亲在天有灵也不会责备我的。我若是只为了各人的恩怨,行阴谋诡计,根本不把国家放在心上,那样我和那些陷害我家的人还有什么区别?我知道这一去只怕是很艰难。我心里有句话一直憋着,怕是再不对你说,就没机会了。”顾直眼光灼灼的盯着黛玉,他忽然抓住了黛玉的手,顾直手心的热度简直是直接烫在黛玉的心上。
黛玉心里一动,她一下子明白了顾直要对她说什么。“你的话我心里清楚,阿难哥哥你明天就要起身,今天想来有不少的事情。你还是忙去吧,你的心思我知道,那些话你回来再说。”黛玉说着挣脱了顾直的手,叫着:“紫鹃,雪雁,你们去叫了叶大娘来,我要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