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想了想,对着雪雁嘱咐:“你是个心直口快的人, 宝玉是个呆子, 你要慢慢的和他说清楚。”雪雁点点头对着黛玉道:“奶奶放心,其实宝二爷也不是个糊涂人,只是这些年被老太太和太太给惯坏了。”
说着雪雁带着几个丫头婆子到了书房了, 因为雪雁要出来, 因此二门外面小厮们都出回避了, 就剩下一些婆子们, 见着雪雁出来都垂手站在一边上。还没到书房跟前, 就听着里面宝玉和林安分辨的声音,林安苦口婆心的对着宝玉说:“二爷要是不相信,只管坐在这里等着看。史大姑娘不在这边。二爷也是读书识礼的人, 哪有闯到人家内院里面的道理。等着我们大爷来了,二爷有什么事情和大爷说可好。”
宝玉则是一脸激动的对着林安说:“好哥哥, 我都知道,你何苦骗我呢。我知道云è è是难受, 她现在这个处境自然不想见人,我只想劝劝她, 安慰她。以前林è è和我一起在老太太身边长大,现在怎么成了不相干的人呢。”宝玉对着林安作揖打躬,死缠烂打的要进去。林安对着宝玉什么话都说了。谁知宝玉还是油盐不进的样子,要说林安说礼貌规矩, 宝玉就暗示, 莫非是顾直和黛玉看不起自己, 看不起自己。林安忙着解释,顾直不在家,只黛玉一个人在,宝玉虽然是黛玉的表哥,但是男女有别。
宝玉就林安说起来以前在贾母身边如何,都是林安这些奴才们小题大做整天的无事生非。林安被宝玉都要缠的没耐性了。眼看着就要变脸了。雪雁这个时候进来对着宝玉说:“二爷当初要说一句话,现在史大姑娘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境地。你这会子兄妹情深的跑来,却不想想当初自己做了什么。男女有别,史大姑娘的男人没了,历来都寡妇门前是非多,你还要害她不成?”
雪雁的话叫宝玉顿时脸色一变,雪雁不给宝玉解释的机会接着说:“当时史大姑娘的叔叔为什么急着给她说人家,还不是为了那些风言风语。当年姑娘和你说过大家都大了,不要随便拉拉扯扯的,嘴上也不能没遮拦的话。可是二爷呢?都当成了耳边风。姑娘提了,你还委屈起来,好像是人家嫌弃你了。若不是你那个宝èr ǎ奶拿着那些话抹黑,史大姑娘的叔叔也不会那样随便的把她打发出去。你明白知道卫若兰有痨病根子,你怎么不在老太太跟前说一声。这就是你关心姐妹了?史大姑娘嫁到那边去过的什么日子。她一个新媳妇整天的服侍个病人,被婆婆挤兑。你那会子怎么没了到卫家去给大姑娘撑腰理论的架势了?史大姑娘在卫家搓磨了这些年。当初一个花骨朵一样的大家子姑娘成了傻呆呆的一个人了。你还来这边吵吵闹闹的。她现在是罪人家眷被没入官中为奴了,又是个寡妇。二爷这会子吵闹这要见,叫人传出去,还有大姑娘的活路吗?就连着我们奶奶都要跟着背黑锅!当初宝二爷整天嘴上把姐姐è è放在心上,谁知到头来就是你坑自己的姐妹!”
雪雁一番话好像是兜头淋下一盆冷水,宝玉一下子呆住了,傻傻的瞪着眼前的人,一张脸上一会涨得通红,一会又是苍白的毫无血色。林安看着宝玉眼睛也直了,整个人木呆呆的的,有些担心,听说这位宝二爷有个呆病,别是被雪雁姑奶奶一番话给说的犯病了吧。屋子里变得安静的吓人,林安有些不满的看一眼雪雁,好像在说要是这位爷真的有个什么,你可是惹大祸了。雪雁看着宝玉的样子也是心里没底,也有点害怕起来。
其实雪雁也是心里不忿,她一直跟着黛玉,当初的种种雪雁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当时雪雁年纪小,很多事情不明白。但是随着年纪增长,雪雁看着黛玉嫁人,和顾直如何相处,自己也成家了。雪雁每每想起来以前的事情,越发认定宝玉是个没担当的人。什么一心一意的对姐妹好,根本是嘴上说好话骗人罢了。一个没担当的人,连着自己都不能做主,还护着别人呢。
“宝二爷――”林安刚试探着张嘴叫宝玉,宝玉却是哇的一声哭起来,雪雁见着宝玉这副样子也是着急,林安倒是松口气,不管如何,只要哭出来就好了。
“我真是个千古第一无能的,连着云è è也不能护着,当初――”宝玉哭了一会,林安叫小厮端水来服侍着宝玉洗脸,扶着他坐下来喝茶。宝玉洗了脸,哽咽着,满脸都是懊悔。
“当初二爷的心思,我多少也明白些。只是二爷只想着自己,却没有为云姑娘做个长远打算。她是个姑娘家和你们爷们不一样,又是那样的身世,没有亲生父母,跟着叔叔婶子过日子。二爷只认为在老太太提着,叫老太太时常想着接她来疏散几天便是疼爱姐妹了。却不想想,这样的日子能有几天,难道云姑娘一辈子不嫁人不成?她今后有个安稳日子才算是真正的为她考虑呢。可是二爷呢,连着打听下卫若兰是不是有隐疾也不肯。你眼看着云姑娘掉进了火坑,这也是你说的爱护姐妹不成?老太太心疼云姑娘没了爹娘接了云姑娘在身边,是什么心思二爷一点也不知道吗?你长大了和姐妹们还是说说笑笑的,云姑娘是亲戚,你就一点不想避嫌?”雪雁想起来当初要不是传言湘云和宝玉不清楚,史家也不会那样匆忙的把湘云随便嫁出去。
固然这里面有人故意射影含沙的害人,但是宝玉平日里小心些也不会给人把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