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顾直到了外书房, 竟然发现来送信的是贾琏的贴身小厮昭儿,顾直是知道昭儿的, 是贾琏身边最心腹的人。本想着贾琏大概是因为惜春的婚事因为自己不能回来, 只能派人回来送礼物, 顺带着给自己写信。贾琏在外面这几年时常和顾直通信。不过都是说些政务上的事情,官场上互相通风罢了。
谁知来的人竟然是贾琏的亲信,而且昭儿见着顾直忙着打千请安:“给顾大爷请安。我们爷叫小的给爷送一封信。”说着昭儿迅速的扫一眼门口站着的小厮和端茶进来的小丫头。顾直立刻是明白了昭儿来的不简单。于是顾直一个眼色, 屋子里的人都悄无声息的出去,顾直的亲信丹青亲自站在门口守着门不叫人靠近。
看了昭儿递上来的信, 顾直有些糊涂的问:“怎么你家二爷竟然开始断案抓人了?我记着他只是管着互相协调,传达政务的差事,怎么难道是你们琏二爷也管着提刑司的事了?照着这个样子下去。没准你们二爷就要升官了。”叫顾直奇怪的时候贾琏的信里面只说自己这边一个案子,说什么一个人贩子被人控告, 平安州刺史恽成风发下海捕文书捉拿人贩子的事。但是抓人贩子和顾直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林如海在督察院?可是这是刑部的事情啊?
昭儿压低声音对着顾直说:“我们二爷叫我和大爷说一声, 这个人贩子可不是一般的人牙子, 听说是上面有人特别点名要抓的。说是那个人可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我们二爷心里奇怪, 悄悄地调看了卷宗,那个人贩子是个领了官府执照的人牙子。看样子是牵扯进了京城豪门秘事里面了。大爷在京城皇上身边,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我们那个地方是进京的必经之路。我们二爷因为是管着迎来送往的事。各个地方上的官员进京都是我们二爷出面接待的。加上驿馆也是我们二爷管着。来来往往递送公文的差役们在一起闲话, 不少风吹到了琏二爷的耳朵里面。从前几个月开始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歪风出来。说当年宁王爷府邸里面出事是有人成心加害的。那个害人的背景深厚,深不可测云云。说什么宁王爷好像是知道了是谁, 要报仇雪恨呢。”
听着昭儿的话顾直顿时心里一紧。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当年宁王府上被强盗袭击的事情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是谁宁王心里清楚的很。面子上看起来是甄应嘉, 其实甄应嘉背后的人, 宁王心知肚明,十有是当今圣上。但是宁王最近小日子过得不错。以前的种种也就放下了。怎么忽然生出来宁王要报酬翻旧账的话来?
这个风声传到里皇上的耳朵里面,只怕真是的要出事了。甄应嘉到底是被一道旨意给赐死的,靖王曾经和顾直说过,审讯甄应嘉的一切案卷都被皇上派了锦衣卫给封存起来拿走了。要知道甄应嘉可是还有很多事情没交代呢,就被皇上匆忙下旨意赐死,顾直不敢深想,忙着收摄了心神对着昭儿说:“叫你辛苦一趟,你们府上四姑娘好日子。你这会可要等着你们四姑娘出门子了再回去的。”说着顾直叫人来带着昭儿下去,好好地招待,拿赏钱。
昭儿却是笑着说:“小的只怕明后天便要赶回去!二奶奶自然是派人到家里去了。我现在只管二爷的事情。”顾直听了昭儿的话,心里明白了,这是贾琏在给自己报信。没想到贾琏竟然能出手帮自己,顾直一脸的感慨,对着昭儿说:“多谢你肯二爷的深情厚谊,你回去和你们二爷说,我知道了。他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办事说话还是小心为妙。”
昭儿笑着说:“我们二爷说了,若是当初没有大爷的点拨,只怕他现在还是浑浑噩噩呢。我们二爷拿着大爷做朋友,朋友之间自然要肝胆相照。今后大爷肯定是能位列三公,我们二爷还要靠着大爷升一升官儿呢。”说着丹青进来领着昭儿去吃饭休息不提。顾直则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出神。
书房里面一点声音没有,一阵风吹来,墙上的字画被吹起来,磕哒磕哒的撞在墙上。顾直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竟然是站了半天了。又拿出来贾琏写的那封信,顾直仔细的看了好几遍的,总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的很。宁王多年以来一直是不管朝廷政务,完全是安心享受着每天诗酒放诞悠闲生活,与世无争。皇帝对着宁王的戒心也早就放下来了。
顾直真的想不出来是谁这个时候竟然把往事倒腾出来。宁王没了一双儿女,王妃也没了,现在可以算是孑然一身。是谁还要对宁王下手?顾直在脑子里面过着皇帝对宁王的态度。前几天皇帝还召见了宁王,询问一些军务上的事情,当时顾直就在皇帝身边。皇帝言谈举止并没特别的。
“大爷,奶奶叫小的过来看看。若是大爷闲着,就请大爷过去,奶奶有事情和大爷商量呢。”一个丫头站在门口通报。顾直忙着应了一声对着那个丫头说:“你们奶奶有什么事情?”
那个丫头抿嘴一笑:“已经是午饭的时候了,奶奶叫厨房预备了不少大爷喜欢的菜,特别请了大爷过去呢。奶奶说大爷虽然是朝廷命官忠勤王事,可是人是铁饭是钢,也要吃饭的。”顾直猛地发觉,原来已经是快午时了。今天难得回来的早,顾直一笑暂时放下心里乱糟糟思绪到后面去了。
先不说顾直如何同黛玉说贾琏来信的事情。平安州贾琏任上,凤姐吃了午饭正靠在门框上晒太阳,看着小厮们拿了不少的东西进来。丰儿指挥着小厮们把那些新米。果蔬等整齐的堆在厢房的房檐下。等着小厮们退出去,平儿端着茶水出来对着凤姐说:“奶奶吃了饭还没喝茶呢。今年庄子上收成不错。咱们现在住的地方倒是显得不够用了。那些粮食堆着总不是个事情。奶奶看是咱们另外租房子呢。还是叫人把这些送到粮店去,这些新米咱们主子奴才一年也吃不了这些。不如换上几个银子。也省的白放着虫吃鼠咬的。”
现实是最好的老师,在外面这几年,连着凤姐和平儿都知道了粮食的珍贵之处。凤姐端着茶杯,看着满满一院子的粮食:“把咱们后面街上的房子租一个院子下来。你叫人打听着若是咱们后面的街上有谁想卖房子的,看不错了买下来正好放东西。粮食这会卖,那些黑心的东西肯定是压价的厉害,等着春天的时候买出去。”春天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粮食一年里面价格最好。
“这是怎么回事?咱们家怎么成了堆栈了?”凤姐和平儿两个正商量着如何安排房舍,贾琏脚下生风的进来,看着满院子的东西忍不住埋怨几声。凤姐却是笑着说:“二爷回来了,二爷辛苦了。这是庄子上送来的。今年的年景好,收了不少的东西呢。”
“好个没出息的样子,和那些小家子没见过世面的一样。这些东西值什么?以前你们见的好东西还少吗?不是前些天刚送了东西来,怎么交租子还要分成两次了?”贾琏嘴上虽然埋怨,但是眼里还是闪着欢喜和得意的神采。
凤姐看出来贾琏的心思,很不客气的说:“二爷见过大世面的,哪里像是我们?整天的不过是眼前一点事情。以前不过是人家做办事跑腿,就算是金山银山从眼前过去也和咱们没关系不是?这点子东西虽然比起来以前,就是九牛一毛。可也是咱们自己的东西!拿着心里踏实的很。二我刚才和平儿说呢,这些粮食虽然不值什么,但是积少成多。白放着可就是坏了。咱们是租个房子呢还是看合适的宅子买下来?”
贾琏进屋被平儿和小丫头们服侍着洗脸换衣裳,舒服的坐下来听着凤姐的唠叨:“咱们也该再闹个大点的宅子了,也不用很拘泥非要在后街上。最好寻一个安静的地方,离着衙门也不能太远的。”贾琏接过来平儿端上来的茶,眼神一闪:“有劳姑娘去看看厨房,今天晚上我在家吃饭,要清淡些的。”平儿知道你贾琏有事和凤姐商量,她立刻对着屋子里的服侍人做个手势,带着他们悄悄地出去了。
凤姐收敛了轻松地神色,盯着贾琏等着他说话。贾琏沉吟了下,好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对着凤姐说:“我前些天和你说的要抓什么人牙子的事情。你可知道是谁告发的的那个人牙子?”
凤姐诧异的说:“难道是咱们认识的人?你别扯臊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哪有家里的人口被人牙子随便带走的?那不成了笑话了?我想着肯定是那个那个丫头得宠,家里的奶奶太太看着不舒服,趁着男人不在家,趁机拿个错处打发了丫头。后来男人回来了,肯定是伤心了。干脆是拿着人牙子出气罢了。”
这都是豪门里司空见惯的事情,凤姐不以为然:“把家丑倒腾出来也不嫌难看。是谁家啊?”
贾琏冷笑一声:“哼,是薛家,听说是薛大傻子因为香菱的事情把那个人牙子给告了,要找回香菱来!”
“这个道理不通!当初听着是薛蟠厌弃了香菱打一顿卖掉的。后悔了也不用告官啊,只寻了人牙子来问清楚香菱卖到那里去了,赎回来就是了。怎么还巴巴的告到了衙门上?”凤姐不敢相信的看着贾琏。自从宝钗的事情出来贾家和薛家的关系算是彻底完了,凤姐心里鄙夷的想,真是越来越下作了。
“你说这个事情我和京城林家和顾直那边说不说呢?”贾琏皱皱眉,有些迷茫的看这儿远处。
凤姐诧异道:“和林家和顾直说什么?现在宝丫头真是一步登天了。她一向和林妹妹不对付。你还想着叫顾直帮着薛家找丫头不成?”
“我听着风声说香菱现在是京城呢,还是个好地方。”贾琏压低声音,神色晦暗不明:“我恍惚的听着有消息说香菱就在宁王府上,你可记着宁王身边一歌侍妾生个儿子。有人说那个侍妾便是香菱呢。我以前只是隐约觉得不好。但是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今天算是明白了,他们那里是要找香菱回去。是想借着香菱扳倒宁王。宁王和靖王一向是关系好,宁王多次在皇上跟前说靖王好。你想去――那个人牙子要是被找到了。叫他一口咬死了是宁王叫他拐带了香菱!”
没等着贾琏说完,凤姐忽的站起来竖着一双柳叶眉,瞪着眼道:“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赶紧着叫人给京城送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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