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惟秀一惊,在这茫茫大雾之中,竟然真的驶来了一条大船,丝竹声阵阵起,吹的乃是霓裳舞曲,隐隐约约仿佛还能够听到船上小娘子的调笑声。Ωヤ看圕閣免費槤載ノ亅丶哾閲讀網メww w..kàn.sHu.ge.lA
周围的民宅都紧闭着,灯全都黑了,明明这么吵闹,他们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没有一个人出门。
唯独有一家,在黑暗中格外的显眼,昏黄的灯光一闪一闪的,那个卖栗子的阿婆开了一道门缝,探出一个脑袋来,她的脸藏在阴影之中,闵惟秀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好似感觉到了她的目光,阿婆啪的一声,将那门关上了。
姜砚之深吸了一口气,“惟秀,船靠岸了,咱们怎么办?”
老实说,他长这么大,经常见鬼,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诡异的事情。汴水之边若是有这么豪华的大船,他们这些小衙内,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闵惟秀紧了紧手中的狼牙棒,“你们可会游水?”
姜砚之点了点头,“嗯,自打见过落水鬼,我便下定决心,学会了浮水。”
闵惟秀又是紧张,又是想笑,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
你见了吊死鬼,是不是还要学会怎么上吊不死?还是从此家中不放绳子,腰间不系带子……
闵惟秀从小调皮捣蛋的,武国公经常带着她游水,她是会的,安喜作为贴身丫鬟,要保证小娘不被水淹死,更加是精通水性。
路丙就不用说了。
闵惟秀摸了摸当初胖头鱼给她的鳞片,之前她回家,悄悄的把这个宝贝贴身带上了,她好不容易才重新活一次,还没有改变家人的命运呢,可不想死在了这里。
“走,咱们上船去看看,看看到底谁在故弄玄虚。”
姜砚之手一抖,硬着头皮跟了上去,惟秀想看,他能说不行么?
他心中默念着,我是黑白无常,黑白无常百毒不侵等语句,紧随着闵惟秀朝着那大船走了过去。
船已经靠了岸,就在他们迟疑的一会儿工夫,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队人,正在排队上船。
安喜瞧见不光是他们排队,轻松了几分,“小娘,说不定这是八仙楼用来揽客的手段呢,你瞧,这么多人都想上去。”
闵惟秀没有接话,姜砚之扯了扯她的衣衫,眼睛望了望地面。
闵惟秀顺着他的视线一瞧,只见那地面上,干干净净的,除了他们几个之外,其他的人竟然都没有影子!
二人沉默着都没有说话,若是她说出来这一点,安喜怕是要吓晕了过去,这可是一条船的鬼。
这一会儿功夫就排到了闵惟秀同姜砚之,一个穿着绿色比甲的小娘子,笑吟吟的问道,“不知几位是哪家的?”
闵惟秀一愣,正在这个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急促的声音,“朱家的,我们几个都是朱家的,是朱大郎君请的戏班子。”
小娘子笑了笑,像是默认了他的说法一般,给闵惟秀等人,每人发了一块木牌子,上面写着通红的朱字。
闵惟秀看了他一眼,那个人却是有影子的。
姜砚之还想要多问上几句,不料后头排队的人,已经不耐烦的催促了起来。
等到五人众鬼上了船,那个人却早就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
八仙楼的小厮,还有那个卖栗子的阿婆,都没有说错,这船同如今的八仙楼内的构造,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一楼船舱里,乃是普通的堂食,二楼才是雅间。
船十分的新,甚至还散发着淡淡的漆水味儿,夹着腥冷的水气,闻起来让人有些不适应。
闵惟秀同姜砚之默契的走到了那通往二楼的楼梯处,却被人伸手给拦住了,“你们几个是做什么的?东家没有叫,不能上去。”
看到闵惟秀的狼牙棒蠢蠢欲动了,姜砚之赶忙将她拽到了一旁,悄悄的伸出了手指头一指,“惟秀,你看!”
闵惟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断的捂住了安喜的嘴巴。
安喜一脸莫名其妙,“小娘……怎么了?”
只见那门口处走进来了一个穿着枣红色袍子的小郎君,若不是他瞧上去要略微瘦一些,年轻几分,闵惟秀甚至要以为,今日死去的朱酒务,又复活了。
若是她猜得没有错的话,这应该是五年前的朱酒务。可是五年前,朱酒务还活的好好的,这里怎么会有他的鬼魂呢?
在他的身边,站在一个穿着绿色衣袍的男子,朱酒务同他咬着耳朵说着话儿,两人说到有趣的地方,还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那个绿袍子,会不会是今日看到的那一个?”闵惟秀压低了声音。
姜砚之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两人说笑着上了二楼,闵惟秀同姜砚之对视了一眼,看来他们还得想办法去二楼才对。
正发愁间,之前在船下见过的人突然从二楼探出头来,“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来给东家斟酒唱小曲儿?”
闵惟秀的狼牙棒又要蠢蠢欲动了,让她给鬼斟酒唱小曲儿?
她只会斟黄泉水唱镇魂歌!
安喜见闵惟秀铁青着脸,忙应声道:“来了来了。”
说完小声的说道,“小娘,你不是很想上去么?安喜会唱小曲儿!”
闵惟秀一惊,“你会唱,会唱什么?”
安喜得意洋洋的拍了拍胸脯,“小娘小时候不爱睡觉,又没有奶娘,都是安喜在一旁给你唱小曲儿,你才睡得着的!”
闵惟秀无语了,所以你要上去给鬼唱催眠曲么?
不过先上去再说。
二楼只有一间雅室里亮着灯。
屋子里有几个小娘子正在弹琴唱曲好不热闹,在坐的一共有八人,闵惟秀估摸着,这八人怕不就是八家楼的八位东家了。
闵惟秀看了一圈儿,除了朱酒务,她一个都不认识。
很快一曲终了,那些花娘们得了赏赐,准备退出来,姜砚之拽了拽闵惟秀的衣衫,“这边躲着,咱们总不能真去唱曲儿吧!”
就闵惟秀那个暴脾气,还唱小曲儿呢,怕是没有开口,就要一棒子把那些鬼打得魂飞魄散了,只是他们今日上船,乃是要查明朱酒务同这鬼船之间的秘密的。
四人一个闪身,躲进了隔壁的雅间里。
路丙轻车熟路的在那墙壁上戳了洞,姜砚之立马贴了上去,偷看起来。
闵惟秀一瞧,有样学样,也戳了两个更大一些的洞,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