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华放下手里的笔,眼前的梅花图已经完成了大半,旁边的青青还在抖动着沾了诛砂的爪子,乐此不疲地在宣纸上跳来跳去,留下一串串爪印。
青青叫了两声,两只大大的眼睛盯着琅华的梅花图看个不停。
“别过来啊!”琅华低下头警告眼前这个漂亮的小东西,对它呲牙露出一个可怕的表情,“跳到我的图上来,我就拔了你的毛……”
青青舒展着羽毛,“蹬蹬蹬”地向后退去,忘记了这是在桌子上,一不小心踩了个空,“叽”地一声抖动着翅膀在空的茶罗,放在茶碗上,倒出茶水时,刚好能将其中的茶末滤掉。
琅华熟练地泡出一杯清茶,摆在了裴杞堂面前。
茶碗上的热气,在裴杞堂眼前蒸腾,将他整个人熨的服帖,方才那慌乱的悸动,顿时如烟般消散,剩下的都是亲切和美好。
裴杞堂抿了一口茶,味道出奇的好,平日里他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茶末,如今不在那茶汤中了,反而能尝到茶叶醇和的清香,可是这事他并没有与任何人说过,琅华是怎么知道的?
裴杞堂道:“你怎么想着要这样泡茶。”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她一直不喜欢茶末的味道,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就少不了要将茶汤过一遍茶罗。
就连祖母都奇怪,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习惯。
她还以为不会有人与她有相同的喜好。今天看到裴杞堂不愿喝茶的模样,她就忽然觉得,他也许喜欢也喜欢清茶。
很多事就是这样奇怪,本来无迹可寻,却又让她觉得顺理成章。
就像是方才坐在裴杞堂对面烹茶,恍惚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琅华收回思绪,看向裴杞堂:“说到哪里了?”
今晚裴杞堂也显得心不在焉,否则一件小事,现在应该已经说清楚了。
“琅华,”裴杞堂的声音格外柔和,“有没有解酒的药?大约方才的酒有些烈性,现在……我就觉得浑身不舒坦?”
裴杞堂是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哪里不舒服?”琅华问过去。
“头有些晕,”裴杞堂道,“肚子也有些疼,”说到这里吞咽了一口,“我能不能去榻上躺一会儿?”
头晕大约是酒醉的缘故,可为什么会肚子疼?
琅华吩咐萧邑进门搀扶裴杞堂。
老老实实趴在榻上的裴杞堂,就像是一只大猫,安安静静地缩在被子里,脸上挂着些许窘迫的神情。
琅华忍不住想笑。
这个厚脸皮也有今日。
“好了,长话短说,”琅华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要去歇着了。”
裴杞堂点点头:“常裕带着的百十号人,从来不在城门口拿孝敬,他们只凭领俸度日,朝廷却暗地里亏欠京营军资,矛盾积压已久,难免会人心涣散,这种情况定然无法维持太久。常裕必然要想方设法有所改变,要么是和其他人一样利用职权收受贿赂,要么就是从朝廷手中拿到补给。”
“这批货若是能赏下来,无疑解了常裕的燃眉之急。”
裴杞堂这是想了一个十拿九稳的法子。
所以难怪他会这样自信满满。
说话间,萧妈妈拿来了解酒的药丸,琅华亲手将药丸化开,递给萧妈妈:“让他都喝下去。”
萧妈妈点点头转身去看裴杞堂,脸上是一副可笑不得的神情:“大小姐,您看看……这……可怎么吃药。”
琅华扭头去瞧,裴杞堂趴在榻上,露出半边微红的脸颊,眼睛比起来,五官放松,呼吸匀称而绵长,显然已经睡着了。
还真的是醉了,否则他必然不会这般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熟睡时没有了戒备,裴杞堂看起来少了平日里的严肃和威慑,多了些干净、柔软。
琅华望着这张脸出神,忽然一道闪电从她脑海里划过,那是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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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章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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